阿芳5年前下岗时是那么的楚楚可怜,生怕贵子嫌弃她。阿芳常常半夜做噩梦,贵子把她叫醒后,她就紧紧抱着贵子,让贵子向她保证,要一辈子爱她不变心。贵子的保证大概不下一百遍了,但她仍然不能放心。
后来贵子想无论如何得让阿芳做点事了,否则他自己真的要让她给烦死了。贵子和阿芳核计了一下,决定经营一个小店。资金不需要太多,家里积蓄全部拿出来,再从双方父母姊妹间周转了一些,这店就开张了。
开始时当然少不了些尴尬,少不了要碰壁。阿芳好几次都想打退堂鼓不干了,都是贵子给她打的气。后来就渐渐地做顺了起来,阿芳的潜力也愈来愈得到了发挥,那小店的生意做得也非常红火。阿芳想把生意做大,贵子则不同意。他说:“你一个女人家,还想有多大出息?有个活儿干着不寂寞就行了。这个家有我撑着还不行了。”阿芳坚决要干,软的硬的都来了。贵子与她吵了几回,说了不少绝情的话,没有用。阿芳还是按着自己的主意做了。
好运来了,你要挡也挡不住。阿芳的生意做发了,在狠狠赚了两笔之后,那资金滚动的速度快得真有点怕人。从此她的企业进入了良性循环。与此同时,荣誉也跟踪追来,她被市里评为优秀企业家。报纸上出专版报道她的创业事迹,电视台的记者对她进行了专访,她在电视上的出镜率相当高了。
人在商海,阿芳的应酬也多了起来。市里的一些会议总邀请她参加。贵子对她的抛头露面十分反感,尤其看到妻子与一些本地“显要”们在一起,贵子更是一股醋意在胸际翻滚着难受极了。开始他还是把气憋在肚子里,后来忍不住了,并言辞激烈地提出来了。
孰知阿芳现在已不再是当年那温顺胆小的阿芳了。她坚决地拒绝了贵子最后“通牒”。阿芳说:“贵子,你真是太傻,媒介宣传我,这是替我的企业做不花钱的广告哩,别人想都想不到的好事。”贵子把巴掌狠劲拍在桌子上,又随手把一个茶杯掼在地上,说:“你不要后悔就好!”说罢甩门冲了出去。
贵子就是在那以后下定决心闹离婚的。作为朋友,我们当然要去劝说一番。但贵子的态度很坚决,说阿芳如不听他的,不按照他的想法去办,那就只有离。在费尽口舌、劝说无效之下,我们又去游说阿芳。阿芳也不甘示弱,家里一切都可以听贵子的,但企业里的事必须是她自己说了算。这没有什么好商量的,因为这企业的今天是自己一步一步闯出来的。
贵子与阿芳最后还是离了。为了证明自己男子汉的尊严,两人协议离婚时,贵子不肯占阿芳半点便宜。他只要了原来单位里分给他的房子以及几件家具。阿芳的资产据我们估计应该是不少于500万了。
两人最后分手时,我与一帮朋友应邀参加了他们的“最后的晚餐”。那晚阿芳哭了,并说她是爱贵子的。只要贵子回心转意,她愿意与他重归于好,而且贵子根本就不需要再去上班了,在家呆着或在她的公司兼个职领一份薪水怎么都行,但条件是贵子不得再干扰她公司的正常运转。贵子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他冷笑道:“这是不可能的。我不可能要女人把我养起来。”后来他再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喝酒。
那是我经历的一次最为尴尬的晚宴。贵子那副冷漠又略显虚弱的样子深刻地印在我的记忆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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