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第四天,我和丈夫还完完全全沉浸在两人世界里,红打来电话,说要参观我们的新房。“别让她来吧?”丈夫手捂话筒,用征询的目光望着我。“为什么不?人家有雅量,咱们也不能失了风度。”我抚弄着婚礼时穿过的大红旗袍,笑着对丈夫说。“你呀!总是这样好心,小心吃亏!”丈夫怜爱地刮了一下我的脸,似乎有点心事,终于欲言又止。
红曾经是丈夫的初恋女友,丈夫对他们分手的原因一直避而不谈,只说性格不合, 但我见过红两回面,感觉人很精明,她有什么事也经常给我打电话,我从来不拒绝她,她总是甜甜地叫我宁姐。对于这样一个乖巧的小妹妹,我又怎么忍心不接纳?而且,他们分手的原因虽然已不能成为我们婚姻的障碍,我也想念丈夫始终有一天会告诉我,但我仍然免不了好奇。
红踏进新房的那一瞬,她的脸上掠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快,她没能很好地掩饰住那份淡淡的失落和忧郁。我的心一怔,也隐约地担心起来,或许我真的不该让她来。
但把她拒之门外,就真的拥有安宁了吗?也许更多的,会是伤害。我默默地安慰自己,热情地为她沏茶。
我显得平和亲切,我知道此时不能张扬我的幸福,毕竟她曾爱过我的丈夫。
吃过午饭,我们坐在小厅里喝茶,红的脸色似乎更阴郁了。丈夫一直沉默着,好像在等红说什么,气氛有点尴尬。这时,电话铃响起,丈夫像获释地站起来说:“是我正在等的一个电话,我去房间里听,你们慢慢聊。”目送着丈夫走出小厅,我自嘲地说:“他是一个工作狂,就连这个时候,都从没放下手上的生意。”红环视着厅中的摆设和墙上的木雕画,最后把目光停在我的脸上。“恐怕还不仅是如此吧!”红的话意味深长,我端茶杯的手微微的有些颤抖:“此话怎讲?”“你太轻信他了。”红深深地吸了口气,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地说:“你一定不知道他的真面目!你了解我和他的关系吗?”我的血“呼”地涌到脸上,心隐隐作痛,剧烈地跳个不停,但我仍强作镇定,轻描淡写地说:“我了解,你们的一点一滴他都没对我隐瞒。但那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他有没有告诉你,当年,是他强暴了我呢!”红一改往日的柔顺,变得言词激烈。“他一直占有着我,就在你们婚礼的前夜,他还和我在一起。”
我的心霎时迷乱了,四肢无力,甚至感到悲痛不已。难道丈夫的正直、恳切、情深意重都是假的?那他为什么还要跟我结婚?
窗户上的大红喜字依然鲜艳夺目,但我的心内却已不能平静,我强迫自己镇静下来,轻声地对红说:“如果一切都是真的,我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丈夫接完电话回到了小厅,他望着脸色惨白,黯然伤神的我,又看看一言不发,横眉冷对的红,一下子愣住了“你们,你们这是怎么了?”“你应该明白。”红双手抱在胸前,冷冷地说:“我把你对我做的一切都告诉她了,你问她吧。”丈夫呆立着,眼里充满疑惑。“你说,你是不是强暴了她?”我嘶声竭力,终于艰难地吐出了那两个令我含恨、受辱的字眼。“你无耻!”不待我说完,丈夫已怒气冲冲地对红吼道:“你究竟想干什么?我早就该知道,你不会安什么好心!”“你,你真是个伪君子。”红毫不示弱地指着丈夫:“你这个罪犯,我要去告你。”“你……”丈夫举起右手,又顽然地放了下来:“你真无聊。”
“阿宁,我真的什么也没做过,你相信我。”丈夫不再理会红,一个劲地对我说:“她在骗你。”
到底谁的话是真的呢?是相信红,从此让硝烟在家庭的上空弥漫,或者干脆结束婚姻,离他而去?要相信丈夫,就当红不曾出现过,从此我们依然过着相亲相爱的生活?但这又可能吗?我是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今后一想起红,想到她说的话,我还能爱丈夫吗!许多问题在我的脑子里纠缠不清,我一时心乱如麻。
新婚四日,蜜月上空就飘来了一片阴云。如果还在恋爱中,我可以一走了之,不听他们任何一方的解释,但现在,我既为人妻,就必须对我的婚姻负责,而且,我应该相信我的丈夫。如果红居心叵测,存心挑拨的话,我一定要让她尝尝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主意已定,我在心里为自己鼓劲:“坚强些,沉住气!”
主意已定,我站起来:“你们自己扯清楚吧!”身体晃了晃,就倒在了地毯上。“阿宁,你醒醒!”丈夫急切地唤着我的名字,又使劲掐我的人中,但我紧闭双眼,默不吭一声。丈夫把我抱到沙发上,对红吼道:“你现在满意了吧!想不到你不仅自私、冷酷,原来你还这么狠毒,无中生有,这回我彻底看清楚你了,你给我滚!。”“滚?我当然会滚,可你也别想有好日子过,谁叫你把这么豪华舒适的房子让别人住了去!我处心积虑地接近你老婆,为的就是演今天的这场好戏。现在好了,把她气晕了,真解恨!”听着红的话,我不气也不恼。只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花招,就让红原形毕露了。看来,保卫婚姻,除了爱和信任,更需要坚强、理智和智慧。
我静静地躺着,继续听红表演下去。“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拿着也会烫手。”红已变得歇斯底里,我似乎看到了她那颗扭曲的灵魂。“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当初我为什么放弃你?你看看你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你再这样下去,没有好日子过的恐怕会是你自己。”丈夫轻蔑地说:“我庆幸我的选择!现在,你的目的已经达到,请你走吧!”“走,我当然会走,心满意足地走。但我也得把话说完。”红不慌不忙地晃到沙发前。“不许你再伤害她!”丈夫抢上前,拦住了她。“你还挺爱她嘛!放心,我只想再跟她说几句话。”红摇着我的胳膊,大声叫唤着:“宁姐,你醒醒呀!”过了一会儿,我才装着悠悠地醒来,故意用伤心欲绝的神态看着她。“我们女人总是这样命苦,不是被人甩,就是给人骗。”红又装出一付可怜兮兮的样子说:“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了,宁姐,你可要保重呀!”我对红的惺惺作态已完全失去了忍耐,我想,我不能再沉默了,为了丈夫的人格,为了婚姻的尊严,我要对这个厚颜无耻的女人宣战。
“哈哈哈!我大笑几声,翻身坐起,然后指着红说:“你的戏该收场了,你的话我全听明白了。现在请你听清楚了,这儿再不欢迎你,请你出去!”
“你,你根本就没晕!”红气呼呼地冲上前,向我“扑”过来:“我上了你的当!”丈夫拦住红,冷冷地说:“你再不走,别怪我们不客气!”“好,好,我走,我服了你!”红咬牙切齿地对我咆哮着:“我服你!红拎起包,气鼓鼓地冲了出去。
不知什么时候,天已全黑,窗外,已是华灯初上。我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心有余悸。丈夫悄悄地走过来,抱紧了我。“阿宁,谢谢你!”“傻瓜!”我用热吻堵住了丈夫的双唇,喃喃地说:“谁让我是你老婆!我不信任你怎么敢嫁给你?以后的日子还长呢。”“以后,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不让你再受到半点伤害。”丈夫深情地回吻我,然后把我抱起来,向我们的婚床走去。
那一夜,我们水乳交融,就像两滴汇合在一起的露珠,再不分彼此。丈夫的爱抚,那么轻柔,那么火热。而我就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在爱的天空飞翔。在激情进发的那一瞬,丈夫的一滴泪落在了我的脸上。我紧紧地拥抱他,不再有一句言语。我知道,这是一个男人充满爱和感激的热泪!
事后,我伏在丈夫温暖的怀里,浮想联翩:如果我轻信红的话,此刻,我还能拥有如此美妙和谐的夫妻生活吗?我不禁为自己感到骄傲,是的,是我的勇气和智慧挽救了这场婚姻,也留住了新婚的幸福。
“阿宁,让我们彼此信任,白头偕老吧!”丈夫再次抱紧了我,轻轻地在我耳边呢喃。“对,我们要风雨同舟,天长地久。”我羞涩而又坚定的回应让丈夫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实习编辑:邓碧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