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传销活动刚在深圳热了起来,我便被诱惑得很兴奋,天天幻想着发展一大批下线,然后让他们帮我赚钱,一两年内就买车买房。4月,我就到关外加入了传销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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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做传销的人都是因为发财心切,幻想得太多太乱,大部分人可以说是走火入魔,都在说大话,每天都说这个人赚多少钱,那个人已经买了车,其他人也准备供房,而事实上,100个做传销的人,没有5个挣到大钱的。
为了生存,很多人只好去骗亲戚朋友,在深圳没什么亲戚朋友的,就千方百计拉拢陌生人下水,发展成自己的下线。我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认识了我老公。
当时,他失业了,到处找工作,我认识他的时候,他瘦骨嶙峋,面容憔悴,我并没有想跟他谈朋友,但我想利用他,把他发展成下线,作为我的挣钱工具。我当时想,像他这种失业的人,更希望有一份工作,更幻想着挣到大钱,所以我对他温柔了起来,言语间充满暧昧。
没想到,他很狡猾,我想钓他这条鱼没有钓到,反而被他追到手了。
那时,我经常在晚上带他去听课,他都欣然前往,但不管我怎么去说服他,他从来不购买传销用品,也不加入我们的“老鼠会”。
他这条鱼我没有钓到,但一来二往,两人逐渐熟悉了起来。那段时间,我没有挣到一分钱,生活很艰苦,跟几个朋友挤在一间小房子,很压抑。特别是夏天,空气很不好,心里闷得非常难受。而他一个人租了一个房间,在他多次的暗示下,我便糊里糊涂地跟他睡在了一起。
在深圳,很多人同居是没有理由的,有时一不小心身边就睡了一个异性。我认识的几个女孩都是这样的,这可能是移民城市的一道特殊风景线。
女人跟男人不一样,男人跟女人同居后,可以不发生真感情,而女人一旦跟男人有了肉体接触,多少都会产生感情,分不分手都会感到很矛盾。所以,我虽然一直没有答应跟他结婚,但也好像离不开他。这种同居状态却拖了下来,一直拖到1999年。
天下的母亲都一样,总是担心自己的女儿到了结婚年龄还没有结婚,深怕年龄大了嫁不出去。我老妈也一样,整天催我结婚。没办法,1999年6月,我终于跟同居男友去领了结婚证,了却老妈的心愿。
我的婚姻就像老鼠过家家,没有办喜酒,没有请同事吃喜糖,没有让任何人知道,除了民政部门那个办证的工作人员和我们双方的父母亲,没有人知道我结婚了。这种隐痛一直埋到现在。
老公大学本科毕业,后来在一家大型外资企业混得还不错,工资很高,我也在保险公司做了不少业务。我们的经济状况逐渐丰裕了起来。但这时候他的心理疾病开始渐渐地表现出来。
由于他的身体状况一直不好,而且患有难以启齿的生理疾病,我们很少同房。其实也不是不想同房,而是他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他很害怕失去我。一个很健康的女人,长期缺少性生活,是非常苦闷的,而且这种苦闷也是一种难言之隐,正因为无法表达,我的心情常常会变得很烦躁。这样,我们经常一开口就吵了起来,可以说是大吵三六九,小吵天天有。
每当吵架后,他表面很自责,内心又产生一种报复和毁灭心理,他想永远得到我,又想毁灭掉我最美的地方,这种心理逐渐转化成一种病态的行动。
我最满意的地方是我的鼻子,因为我的鼻子长得很挺拔俊俏,几乎每个人见了都说很漂亮,他也认为我的鼻子很漂亮。可能是他心里产生这样的念头:毁灭掉我最好看的地方,才能长久拥有我。所以他便常常在半夜三更等我睡着的时候,偷偷咬我的鼻子。
刚开始,我以为他是无意的,或者是开玩笑的,但每次把我咬得牙齿印很深,不像是开玩笑的,我才发觉他有心理疾病。
有一次,吵了架,我想试探他,晚上很早我就故意假装睡觉了。等到半夜,他没有开灯就偷偷摸到我的身边,表情恶狠狠地张口就要咬我的鼻子,我一睁开眼,发现他那种报复和毁灭性的表情,就像要灭杀仇人的生命,我感到非常恐惧,从此,我便不敢在吵架后跟他睡在一起。有时,睡到半夜我会突然惊醒过来,甚至有时还做噩梦。
2001年,我们创办了一家电子公司。他不让我去别的地方上班,逼着我跟他一起办公,而且坐同一间办公室。如果我不跟他在一起,吵架会更厉害,他会说我生活上不检点,经常半夜才回家,肯定是跟哪个男人有一腿。
做保险业务的,哪个人能不陪客户吃饭、唱歌、泡吧?有时甚至不得不跟客户显得有点暧昧,但我从来没有真正越轨。我经不起他天天唠叨和怀疑,便辞职跟他一起办公。他做总经理,我做副总。
天天待在一起后,我也逐渐压抑成疾了。因为我说话总是要小心翼翼,有时接到以前客户的电话,总是要偷偷摸摸地回答,怕他说我跟人家关系不正常。在别人看来,我这个老板娘应该过得很幸福,但实际上,我越来越害怕到自己的公司上班,有时想起来会恐惧得颤抖。我经常莫名其妙地发呆,或者胡思乱想,以致有时行为有点不正常。
我想挽救他的心理健康,我要他去看心理医生,奇怪的是,他总是矢口否认,他每次咬我的鼻子后,总是一口咬定没有咬过我,甚至说没有碰到我的身体。他还说自己没有心理疾病,该看心理医生的是我。
既然没办法挽救,只有分开住。我现在自己睡一个房间,而且每天晚上睡觉前我都会把门反锁得死死的,深怕他半夜闯进来。
这种隐痛迫使我不自觉地想寻找感情出路,我有意无意地先后接触过几个比较优秀的男士,我很喜欢他们,他们也很喜欢我,但每当要把生米煮成熟饭的那一刻,我都会突然痛苦得惊醒过来,我害怕这种感情没有结局,害怕以后陷入两头为难的情感境地。
我非常渴望有个心理健康的男人来呵护,渴望每天晚上拥着心爱的男人入眠,渴望在鲜花的进攻下,偶尔浪漫地迷失一下自己。但这一切对我来说,都可望不可及。在情与欲,爱与恨,法律与道德之间,我无法做出准确的选择,我每天都在进与退之间徘徊。
我几乎时时提醒自己,一定要跟他离婚,我还年轻,应该有一个真正属于我的幸福生活。但我又隐约存在幻想,要是哪一天丈夫突然醒悟,突然能发觉并承认自己的心理疾病,好好去治疗,我还可以接受他,一起从新开始。
就这样,我一方面发誓要离婚,一方面又没有勇气迈出第一步。我在压抑成疾的状况下,还要提心吊胆地防备心理疾病比我严重的丈夫的行为,日子真是难熬,就像失眠的人在等待漫漫长夜,不知何时才能熬天亮。
(责任编辑:谭静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