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学堂
文/梧桐听雨
1
墨音在王府井电影院门口，一眼就看打到了扬小悦，她穿着一身雪纺素雅的大花裙子，她看起来那么显眼，穿最新款的黄色连底达芙妮高跟鞋，胸前配耀眼的水晶吊坠，头发邦得高高的，远远看去就像一株朝气肆意的植物。
四周有如狼似虎的眼神奔涌而去，驻足在扬小悦素雅的脸上、裸露的皮肤、身材上，墨音的嘴角有根神经抽搐了一下，以他对她的了解，这会她心里一定是心花怒放，泛滥成灾，内心一定得到了最大的满足。
她就是这样的人，虚荣而不动声色，却又骄傲放肆。出门前必定要先化妆，总是穿最新款的衣服和鞋子，哪怕是没钱吃饭。她要美丽要漂亮要得不要命了。墨音有些感叹，好在海曼跟她是截然相反的人。
天边那抹余晖洒在她的背后，像拉直的光线一样，层层交叠，密密麻麻的笼罩着她，墨音有那么一瞬间，心又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撕扯了一下，接着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翻江倒海的涌来，他听到记忆的骨骼发出咯咯的摩擦声，整个大脑像黄河的起源地一样，经久不息的翻腾着。
他本想很快的走开，但这个时候，心里所有的不甘充斥在他全身的血液里，他带着笑意走近，任何时候他总是这样温柔，就算有天大的痛苦和愤恨，他也会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更何况还是面对自己的前女友。
嗨，好久不见，一个人呐？听上去是很平常的一句话，但墨音的声音稍微上扬，很显然扬小悦听出了其中抑扬顿挫的感觉。
她笑笑，不是，还有一个。很礼貌，不卑不亢。墨音一下子就觉得，这个夏天有些沉闷，皮肤上的汗液堵在毛孔上，感觉身体里像装满了铅一样，沉重而抑郁。
他呢？
开车去了。
又换了，你那个好得不得了的颜穆呢？身体里的那些愤恨一下子就从嘴巴里钻了出来，带着鄙夷，像这个夏天的爬山虎，爬过电线杆、墙壁、围栏，爬得到处都是，堵得眼睛里只剩下一片嫉妒的墨绿。
2
四年前，扬小悦穿纯白的裙子，头上戴粉色的发夹，走到哪里怀里都会抱着一本书，总是一个人穿梭在人海的缝隙里，她的身影就像一抹耀眼的白。那个时候的墨音喜欢扬小悦，她的纯净，她的气息，她说话细声细语的声音和神情。
墨音默默的在时光里行走，他小心留意的收集所有关于她喜欢的，她顾及的。但，却从来不去干预她。直到有一天，墨音发现扬小悦身边多了个好看的男生，他的心忽然就绷紧了，好在后来他再也没有出现过。
狂风暴雨的紧张之后，墨音开始不顾一切的接近扬小悦，但是海曼倒了一桶冷水，说，你为什么要去喜欢这种女生呢？她只不过是装出来的，你喜欢的只是一个爱情的模式，喜欢的是你自己理想中的自己，而不是她本身。
大概就是这样，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总是盲目的，我们带着自己的眼睛去寻找一个人，也很容易带着眼睛去喜欢一个人。
经过两个月的预谋，几乎是把狗血小说里的桥段都用遍了，在山郎才尽的时候，扬小悦终于答应了墨音的追求。像所有人一样，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容易忽略以她以外的所有人，把她当成全世界。把她捧在手心里，让她闪光，让她耀眼。
无论海曼想尽多少办法和计谋，再也无法把墨音叫出来癫狂，唱歌、吃饭，甚至故意整坏了电脑也很难把他拖出来帮忙修电脑。
暗恋了他一年多，把所有的心思都种植在他的身上，以为他有一天会看见那参天大树，谁知种子还没有发芽，墨音就吊死在扬小悦那颗歪脖子树上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海曼心一横，拿出以前所存的钱，换掉所有的衣服，走起了非主流路线，夸张的跟学校里各色各样的人约会，她浓妆艳抹的，开始不要脸的去踏贱爱情，像一种报复一样，嚣张跋扈的表现，淋漓尽致。
后来在一次聚会上，海曼不小心碰到墨音，她看见他拉着扬小悦的手，替她挡去所有的酒，她在他身边温婉的笑着，像个公主一样甜美。她开始觉得口渴，拼命的喝酒，后来又觉得酒吧太闷，身体一倾斜，吐了颜穆一身。
颜穆在送她回去的路上，海曼在他的背上哭得撕心裂肺：颜穆，你千万不要辜负我，不要弃我而去。那是颜穆第一次看到海曼哭，在他眼里，他一直都觉得她这样的女生是永远不可能被谁伤到的，更不可能为了谁而哭。
他的心软得像水一样，在心里默默的画上一个句号，觉得句号不够肯定，又改成感叹号。只是海曼一直都不知道这些。
3
扬小悦依然只是笑笑，像四年前的样子，很温婉。墨音又开始恍惚，到底中间扬小悦是变了，还是一直都没有变，还是自己的心理出了什么问题。最终的错过，好像谁都没有错，但确实就是错过了。厚重的时光里，很多情节都被模糊，当初的约定不知在什么时候被年岁里浓重的水雾淡化了。
奥迪车上的人是个中年人，西装革履，一副笑脸盈盈的模样，冲着扬小悦喊道，悦悦，快点。在扬小悦快走到车旁的时候，车上突然下来一个人，居然是颜穆。为她拉开了车门，还小心翼翼的为她关上车门。
整场电影，墨音都觉得极其的枯燥乏味，海曼似乎是看出了什么端倪，过那么一段时间就小心的问，累了吗，口渴吗？问得很急促，却又小心翼翼。很多感觉，都是不小心滋生的，不能提及，无法排解，惹得心口沉闷沉闷的。
墨音只是摇摇头，眼睛像死鱼一样，钉在屏幕上，他坐立不安，在很久之前他很怕扬小悦找到一个比自己更有钱的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把他所有的尊严都洗劫得一干二净。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是颜穆。
文艺片还没有结束，扬小悦就靠在墨音的肩膀上睡着了，她的手机在他的手上突兀的震动了一下。墨音很随意的点开了那条短信，是个陌生号码，可是，墨音看了那条短信的那瞬间，颜穆的身影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他觉得偌大的电影院越来越空旷，像是少了天花板，周围有可怕的因子存在，仿佛一瞬间就要堵塞他的鼻孔、嘴巴，致他于死地。
他轻轻的摇醒她，把手机递到她面前。
曼，我想你了，你回来吧，我发现还爱着你。墨音发誓再也不看文艺片了，整个片子看得自己压抑得想死，整个片子没有故事情节，大片大片的留白冗长而乏味。
墨音对这条信息只字不提，回去的路上，扬小悦跟在墨音的身边，小心翼翼的主动的走上前去拉他的手，一路上，不敢提一个字，她害怕她一张口，他就会问她为什么。
可是，墨音不知道她很害怕，害怕就这样失去了这份感情，睡觉的时候她翻过身来抱着他，半夜里，墨音听到海曼嘤嘤的哭泣声，湿了他的背，她的身体小小的颤抖着。
半晌，墨音翻过身，整张手盖在她的脸上，用手指找到她的眼睛，轻柔的为她抹去眼泪。然后拥她入怀，他什么也不问，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她依然小小的抖着，渐渐的，他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像弱小的猫一样沉沉的睡去了。
如果那个时候，不是一气之下离开了扬小悦，那么身边会不会有现在的海曼？墨音觉得这个问题就像是一个无法解释的未知现象一样，越深入的去想，越感到是一个无底洞。爱情，本来就跟迷信一样，无法预言也无法解释。信则有，不信则无。
4
三年前，墨音发现扬小悦越来越喜欢逛街，穿衣服的风格开始越来越错杂，鲜艳的、露肩的、超短的，后来开始喜欢上黑色丝袜。扬小悦的衣服多得就像春天里的花朵一样，那些花花绿绿的颜色，迷惑了他的眼睛，他发现扬小悦那抹纯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女孩子只要开朗一点，然后穿得漂亮一点，身边就会出现很多围观者。之前的一年里，扬小悦都会陪着墨音吃饭，后来墨音打电话给扬小悦，她总是会有很多理由推脱。有的时候，她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她都已经喝醉了。
这场感情开始变得及其的不稳定，扬小悦身边稍微有点动静，墨音就觉得心慌得厉害。她接完一个电话，他就会不由自主的问，是谁打的呢？她周末一个人出去回来之后，他会问你去了哪里。那些疑惑就跟病毒一样侵蚀着扬小悦的心。她觉得她受不了这个人了，一天到晚就像是个做调查的人，想着怎么禁锢她。
她觉得他不够大度了，不是以前的他了，觉得他自私、小气，不像个男人的心胸。矛盾好像是一夜之间生根发芽的，然后繁盛到后来无论怎么妥协的去拔根，无论多努力都已经拔不完了。
墨音从来没有对她发过一次脾气，可是那一天他没有忍住，对她说了重话，她瞬间变得很安静，不吵不闹，冷静的走开了。
还不到十分钟，墨音的气就消了，十分的懊恼。可是，他的手机也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扬小悦说，我们就到这里吧。他对她的好，就停在了这七个字上，消失殆尽。
打过去的时候，扬小悦手机已经关机了。连续几天，墨音一直都坚持给扬小悦发短信留言，甚至去宿舍找她。可是，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决绝。墨音想起扬小悦穿白衣服的样子，走路的神清，从前两个人在一起说好的未来，那么多的以后再也没有她了，想到这里他的心开始剧烈的疼。
最低迷而沉重的时候，墨音想起了一个人，一个曾经对他百般好的女孩子，他知道她一直暗恋自己，只是那个时候，墨音觉得海曼脸上那颗痣实在不太好看，所以才会一直把她对他的好视而不见。
这个人就是海曼。
他给她打电话，两个人就像老朋友一样拉开话题，开始的时候没完没了的乱扯，后来说到扬小悦的时候，他开始语无伦次，喉咙哽咽，到后来居然完全说不出话来。
那几天，海曼一直陪着他，她跟他讲从前的自己是如何如何的喜欢他，做了多少幼稚又傻的事，讲那些邮箱里写好的信件，还养了一只叫音宝宝的猫，甚至说出自己曾经千方百计的偷了他一件外套。
墨音突然就笑了，我就说我的那件衣服怎么怎么也找不着了。
海曼在他面前扬起头，露出洁白的牙齿，一脸正色道：可惜了，最后我还是没有偷到你的心。
很久的记忆像被人翻动的土，潮湿，鲜亮，却再也不是当时的埋下记忆的那些土。
5
墨音总觉得海曼跟他之间隔了一层什么，每当海曼的手机一响，他的心就像被刀子猛的划了一刀一样。虽然海曼总是极力的掩饰两个人之间的隔阂，但他还是觉得她的手机里一定装了什么秘密。尽管每次海曼在接完电话之后，都会主动得像报新闻联播一样播报信息或者聊天记录。
吵架绝对解决不了问题，墨音很清楚，他什么也不提，也不发怒，好像是为了找到证据一样，静观其变。
墨音完全没有想到，打破这个局面的居然是扬小悦。扬小悦在电话那边哭，她说为什么你不管好你女朋友。墨音一听这个话，就来气了，你也不看看颜穆是什么样的人，到底是谁的错。
扬小悦在那边哭得更厉害了。墨音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重，又忙着道歉。他们见面的时候是背着海曼和颜穆的。他们坐在花园里，说着从前，说着颜穆，说着海曼，就是不说现在的自己。
其实他们没有什么，可是当海曼看到的时候，她就明白了，原来你对我的原谅是因为你已经背叛了我。她冲着他大吼，像一头狮子一样发怒，抓着扬小悦的头发一直不放。墨音伸手拉一把海曼，她第一次感觉到墨音把她推开，她松开尖叫的扬小悦。她眼睛的那个泪水，像涨潮一样，瞬间填得满满的。
墨音伸手去拉海曼，她猛的退了一步，然后跑开了。
墨音没有追出去，他给扬小悦道歉，不停的道歉。扬小悦不做声，沉默的在那个花园里坐了一下去。后来，扬小悦又给颜穆打电话，让他来接他。
在颜穆没有来之前，墨音就走开了，但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酒吧，直到十点，他拖着两条软绵绵的腿才回家。他以为海曼一定离开了，可是没有，她居然还在。她见到他的时候，她就哭了。
她跑去给他打热水，给他冲白糖水，墨音趴在沙发上说对不起。海曼只是哭，一直哭。墨音不知道她在哭什么。在墨音快睡着的时候，他迷迷糊糊的听到海曼在耳边战战兢兢的声音，她说，墨音，我们好好在一起好不好。
海曼说这个话的时候，想起了颜穆，那个时候她也在他的耳边说过这样的话，可是最后还是离开了。
6
两年前，扬小悦已经把任性和叛逆发挥成了巅峰，她学会了喝酒、抽烟、泡酒吧。她身边的男生就像苍蝇一样越来越多。
起初的时候，墨音一直在想，我爱扬小悦，我不能离开他。后来，他有改了这个句子，我爱扬小悦，我要不要离开他。再到最后，他终于肯定了句式，我爱扬小悦，但如果她再这样下去，我就离开他。
当扬小悦的身边又出现一辆本田的时候，墨音很决绝的选择了离开。开这辆本田的人就是颜穆。
虽然整整一年的时间里都在挣扎着要不要分手，可是正真到分手的时候，却还是发现身边空荡荡的。他再次想起海曼的时候，他很直接的给她打电话说，海曼，你过来吧，我需要你。
海曼就真的过来了。她带着她的衣服，在他的那一栋楼租了一间房。墨音一直没有问，当时为什么海曼就因为她一句话离开了那么耀眼的颜穆。
很快，海曼开始改变自己的穿着，她穿素雅的衣服，把爆炸式的头发拉直，不再抽烟，不涂黑色指甲油。有那么一段时间，墨音差点交错了名字，她总觉得她那一头直发像极了从前的扬小悦。
海曼一点也不急，她只是安静的对他好，把所有的欢喜都磨成细水流长。直到有一天，墨音接到扬小悦的电话，她说，墨音，我交新男朋友了。
像是宣告，又像是炫耀。墨音很冷静的说，是嘛？那就好，我怕你孤独怕你伤心，还一直不敢告诉你我交了女朋友的事情。
在年少的时候，我们那么不懂得，为了爱情，或者面子，曾经都骄傲的去伤害一些人，而那些人往往是你曾经最爱的人。后来明白的时候，她已经不在身边了。
7
墨音原本以为一定能接受得了海曼，而海曼也一定会既往不咎的和自己好好的在一起。可实际上，有些伤口一旦离开了，就再也合不起来了。
当海曼不小心接到扬小悦的电话的时候，她几乎是用抓狂的声音问他，为什么啊，为什么呀？
墨音怎么也控制不了她，她终于说出了那句话，我想我们终究还是不适合。当天，海曼就搬走了自己的行李，任凭墨音怎么解释，她都像是听不见，看不见似的。
来接她的人，居然是颜穆。墨音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抄起一块石头，砸向他的那辆奥迪，车子疯狂的尖叫起来，玻璃上开出碎裂的纹路，像一朵白色的烟花。
原来海曼的离开是因为她自己有路可走。海曼不顾一切的选择了离开，就像当初自己离开扬小悦一样。
时间突然就是一片汪洋的白，搁浅了所有的记忆。墨音这才想起，曾经的海曼为了自己的改变，她那张扬的性格变得像个小女生，那所有耀眼的追求者，她都把他们在自己的世界里抹掉，他曾经在她的眼里，就是全世界。
墨音在海曼的身上，想起的从前的自己，那时候于自己对扬小悦来说，自己又何从不是这样呢？
猛然的夏天，一下子就消逝了，这个秋天来得有点早，一晃，海曼离开墨音的时间已经上百天了。而这个时候，墨音再次想起海曼的时候，心口已经没有那么疼了。只是，心里有一股气，久久散不去。言不清，道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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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大家都忙于毕业设计，在紧促的时光里，墨音很少再见到扬小悦。也许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当你长时间不去想一个人的时候，你便以为你忘记了。可是，后来墨音才知道，如果稍微有什么东西再牵扯他去想起什么的时候，则是伤筋动骨的疼。
海曼对自己的好，他都看在眼里，后来慢慢的就喜欢上了，只是当时的海曼一直都不知道，那是一种习惯，习惯被人爱着。
一年前，墨音还尝试着给扬小悦打电话，给她发信息，可是她却从未回过。她就真的那么爱颜穆？她坚定的傍大款，坚定不回头。这就是墨音对扬小悦的定论。他恨透了这样铜臭味的女人。
偶然一次，在街上遇到，扬小悦在一群男生堆里笑得花枝招展。墨音到底还是感叹，如果那个时候我没有离开的话，也许现在扬小悦还在我身边。看着海曼对自己的好，他心里有愧疚，分手那么久，其实还是那么爱她，虽然当时把握不了她那颗摇摆的心。
年少的时候，在我们发现爱的时候，还不懂得爱，那个时候我们只懂得用眼睛来观察爱，用眼睛来感受爱。所以，那个时候我们爱得心浮气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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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过了很长时间，长到这个城市下起了大雪。海曼送来一个存折，那是之前墨音所有存的钱。
海曼没有给予他任何推脱的理由，她说，这是曾经你对我的爱，而现在已经有一个人爱我的人了。想都不用想，一定是颜穆。墨音压了压喉咙，笑了笑，接过那个存折，手稍微的抖了一下。
墨音扯出一个好看的笑脸，努力的掩盖自己心里的那一阵难受：海曼，为什么你最后选择了离开我，你不是说我们一直要好好的好下去吗？
海曼的脸色稍微的变了，她说，原来我还以为我能跟你一直好下去，可是后来我才知道，你对我的爱只是一种形式，你爱的只是我的外表，我的行为，而不是本质上的我。是的，在几年前，我跟颜穆在一起的时候，我以为自己爱的人是你，所以当我不能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选择了跟所有人在一起，虽然那个时候颜穆是我的男朋友。而他，对我最大的爱就是让我为所欲为，让我只做自己。我不用担心自己丑不丑，不用担心今天穿得衣服好不好看……
海曼道出墨音不知道的细节，当时颜穆只是利用了扬小悦，仅仅只是要她给墨音打了个电话，便轻而易举的错开了他和海曼的那段感情。
海曼说完之后，只是笑，淡淡的笑，然后起身离去。是干脆而利落的背影。
有的感情，不是因为背叛而离去，而是因为从一开始，我们不理解。以为，当时自己遇见的那个人，就是自己爱情的模样，所以，爱她的样子，她的神情，爱她的音容笑貌，当她有一天张扬任性的时候，你便以为这爱情已经不是原来的爱情了。
墨音拿起手机，拨通了扬小悦的电话，她在那边说，嗨，墨音，你怎么还记得我。
他又开始了我一贯东拉西扯的作风，最后却听到了几个及其刺耳的字：年底，我就要结婚了哦。
……
其实，他本来是想告诉她，他明白了当时的她，明白了她的感情。爱情从来都是被虚华的外表给包庇着，当我有一天剥开它的层层表皮之后，才能看到最粗糙的一面。挂了电话之后，久久，他的耳朵里，只记得扬小悦说的那么一句话。
曾经，我以为你会对我不离不弃，所以我张扬任性，当我明白爱是不可以被挥霍的时候，你却已经不在身边了。
他恍然一瞬间明白了，现在的扬小悦为什么变回四年前那温婉的样子。原来一切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子，都是因为所有的情节都活在自己的想象里，从来么有去求证过，所以一直在错过。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当我们错过一个人，错过一段感情的时候，有的人还回得去，而有的人却再也回不去了。而当他收到那张邀请函的时候，他终于知道他再也回不去了。
那张邀请贴上和她写在一起的名字是颜穆父亲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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