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童馨儿
从民政局大门出来,苏晓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碧空白云,远方山林如黛,风景仿佛没有哪一刻如此美好,她有做了一场梦的感觉。她侧侧头看一眼范冬文,他正看着她,目光和她一样,包含迷惘。看来,他和她一样,对这场突如其来的离婚也措手不及。
他们吵过很多次,苏晓更是三天两头就把离婚挂在嘴上,但两人都知道,那只是愤怒的附带品。他们之间的争吵,大多只因鸡毛蒜皮小事,比如范冬文的袜子每天一换,但必定扔得到处都是;又比如苏晓不擅厨艺,总是一个苹果或者一包快餐面就打发掉一日三餐;再比如,范冬文沉迷于CF游戏,他们之间的话越来越少,甚至连性事都受到了影响……
在苏晓与范冬文看来,这些小事都没有违背一个家庭的团结原则,他们彼此深爱对方,虽然常有怨怼,但总不至于真的耿耿于怀,以至于影响了双方感情。
问题出在范冬文的母亲、苏晓的婆婆身上。范母从政多年,工作与生活习惯于颐指气使,退休后习性不改,把儿子与儿媳的生活控于股掌只觉自然。从结婚那一天开始,对于苏晓而言,她就像一个噩梦,如影随形。
她坚持拿一把儿子家的钥匙,常常毫无预兆地大驾光临,家具的摆放,床单的更换,甚至连苏晓的家居服,她都要指指点点。对于苏晓,她还是满意的,但总是憋着一把劲,想把苏晓打造成为她眼中的完美媳妇。比如,要唯老公是尊,包揽所有家务,会赚钱,又孝顺公婆……
苏晓哪里肯吃她那套,一开始碍于面子,只诺诺答应,不便顶撞,到得后来,渐渐地冷嘲热讽地加以还击,范母哪受得了这个,在苏晓处占不了上风,背地里没少跟范冬文发牢骚。范冬文深知老婆得罪不得,老娘也得罪不得,只好装聋作哑。
这次事情的起因确也微不足道,是周末,范母再一次不期而至,一打开门,便看到苏晓半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手里抓着个苹果嚼,而客厅里乱糟糟的,衣服袜子扔了一地。
看到范母,苏晓坐直身体,叫了声,“妈!”
范母理也不理他,径直去书房,结果看到儿子在着迷地玩游戏,桌旁搁着一个吃了一半的面包,大约搁的时间有点久,面包已经呈干瘪状态。
范母登时就心疼地叫了起来,“就吃这个?不用吃饭的?嗯?”转过身来就冲苏晓暴哮开了,“你怎么饭也不煮?你不饿冬文也饿啊!你怎么回事啊你,你自己看看,这房间像垃圾似的,也不收拾收拾!”
苏晓看也不看她,答道,“他要吃饭,自己可以动手煮,这些丢得到处是的垃圾,全是你儿子的,他应该自己收拾……”
范母恼怒不已,“向北好不容易有个星期天……”
苏晓打断了她,“我也好不容易有个星期天……”
范母气坏了,扔下手里的包,开始收拾客厅,一边大叫道,“范冬文,你给我出来!”
范冬文老大不情愿,磨磨蹭蹭地走出来,“妈……”
范母满肚子的气直接撒在了儿子身上,“你就不能争气点?!讨个老婆什么都不肯帮你做,你就自己做!”
范冬文急忙侧头对苏晓道,“晓,还不赶快收拾屋子!”他呶呶嘴,示意苏晓别惹恼母亲。
哪知苏晓懒懒地道,“我不舒服,谁看不下去谁就自己收拾!”她起身走进卧室,还落了锁。
这下还得了,平时她虽然不是乖乖媳妇,但从来也没有这样子目无尊长过。范母勃然大怒,直骂了儿子大半天。
范母一走,憋了一肚子的气的范冬文,直接踢开了房门,愤怒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苏晓瞥了一眼房门,淡淡地道,“这门锁质量这么差?踢一下就坏了……以后再装修房子可不能买这个牌子的门……”
范冬文不耐烦地一挥手,“你少岔开话题!你说,你到底什么意思?要不想过了就直接说!”
苏晓突然便道,“对。是不想过了。早就不想过了!”
范冬文愣了一下,怒道,“不想过我们就离婚!”
苏晓不假思索,答道,“离就离!”
他们平时再怎么吵闹,提离婚二字的那个人也只是苏晓,这一次,离婚从范冬文的嘴里吐出来,苏晓只觉震惊又难过,自尊心不允许她漠视掉他的提议,她立刻跳了起来,紧盯着范冬文,“现在就去!”
范冬文话一出口,已经后悔,可一看苏晓不依不饶的模样,立刻又来了气,一梗脖子,“去就去!”
马尔代夫美仑美奂的宣传图册还搁在桌上,他们的机票前天才刚刚订下来……但他们离婚了。
两套房子,范冬文很绅士的把在住的楼中楼让给了苏晓,苏晓也没推辞。她是会计师,知道这时候发扬任何谦让的美德都只是有损于自己的经济利益的愚蠢行为。
两人花钱都大手大脚,存款倒没多少,当然,范冬文有没有私房钱,有的话数额大约多少,苏晓就不得而知了。反正账户上的存款是对半分了。车子给了范冬文。
就这样了。
一场婚姻匆促结束,两个人由亲人变成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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