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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花姐家的干咸菜炖肉——幸福里大院的“年夜饭”(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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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花姐家的干咸菜炖肉——幸福里大院的“年夜饭”(四)

文/寒情漠漠

大花姐家的干咸菜炖肉——幸福里大院的“年夜饭”(四)

1

大花姐姓魏,全名就叫魏大花,是我家北屋西侧的邻居。

虽说我叫她大花“姐”,但实际上,她的年龄更接近我爸,只比我爸小八岁。

大花姐她爸和我大伯是同事,比我大伯大不了几岁,但结婚生子比较早,这样一来,大花姐在幸福里大院的辈分比较小,比我大二十多岁,我叫她“姐”,她叫我爸“小叔”。

大花姐人如其名,只是如的不是名字里的“花”,而是“大”。

大花姐个子大,脸盘大,眼睛大,鼻子大,嘴大,外带着嗓门也大。

比大花姐早出生十五分钟的双胞胎哥哥魏大军和大花姐模样很像,眼睛大,鼻子大,嘴也大。但是不一样的地方是,大军哥脸盘小,小的让人觉得脸上装不下他的五官,个个都在奋力得向外挤。个头也小,大花姐一米六八,大军哥一米六一;嗓门更小,他要跟人说个事,恨不得把嘴贴到你耳朵根你才能听得清楚。

大花姐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大”而沾光,反而因此倍受自己妈的嫌弃。

大花姐他妈去世早,我没有见过,据幸福里大院的老人们说,从大花姐一落生她妈就不喜欢她,原因很简单,因为她是个女孩,因为她比她哥生得强壮。

大花姐他妈和那时候大多数人一样,重男轻女,头前生过一个男孩,没落住,三个月上就死了。怀大花姐他们的时候,格外精心。那时候没有b超,觉得肚子比一般人大,胎动也频繁,应该是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大军哥生出来后,虽说斤量不足,但毕竟是个男孩,很是高兴,还没来得及说话,肚子又疼,没几分钟,一个个头更大的女孩出来了,这才知道,一胎怀的是两个娃。

后来大花姐他妈经常说的一句话是:要是没有大花,我家大军就是个九斤娃。

九斤是大花姐和大军哥生下来时体重的总和,其中大花姐占了五斤,大军哥只有四斤。

在大花姐他妈的心里,大花姐就好像是别人家的孩子占了自己肚子借腹生子,还喧宾夺主的把营养据为己有,异常的讨人嫌。于是,大花姐他妈的奶只喂大军哥,家里的鸡蛋细粮也只让大军哥吃,对大花姐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可就是这样,大花姐依旧不识时务,只是喝小米汤,吃大窝头便迎风成长,而大军哥却娇弱无比,从小就病恹恹的样子。大花姐他妈恨得牙根痒痒:就是大花这死丫头在胎里吸了大军的阳气!

大花姐被他妈嫌弃,所以从小就被使唤。那个年代生活条件不好,家务活多,挑水,洗衣,生火,做饭,拉煤,买面等活计,大军哥一下都不让动,全吆喝大花姐帮着做的。有时候大院的人会看不过去,对大花姐他妈说:大军妈,再不喜欢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这几岁的孩子啊就这么使唤她!

说也白说,大花姐他妈发自肺腑,又一如既往的不喜欢大花姐。大花姐自己倒不觉得委屈,每天乐呵呵的拎着小桶打水,端着个小簸箕搬煤。两个人在一起上学的时候,谁欺负大军哥,她都冲过去当保护神。大军哥对妹妹并不坏,他妈给了他好吃的会悄悄的给大花姐,大花姐不觉得这好吃的本来就应该有她一份儿,每次收到块糖,或者半块点心都特别感激。

大花姐十二岁的时候,他妈去世了。临终前,大花姐他妈拉着大军哥的手哭,说不出话来。大花姐在边上大嗓门说了一句:妈,我会照顾好我哥的!

大花姐他妈扭过头对着大花姐笑了。

很多年以后,大花姐对已经上中学的我说起过那天的事:那是我妈这辈子唯一对我笑的一次,笑得特好看。

大花姐家的干咸菜炖肉——幸福里大院的“年夜饭”(四)

这幅画画得很亲切,大杂院里都用这样的炉子(图片来自网络,与文字无关)

2

大花姐初中没上完就到大菜店上班了。虽说那时候在菜店上班是好工作,但也确实很辛苦。

每天早上五点,附近郊区的生产队把新鲜的蔬菜用马车拉到定点的菜店,售货员们一天的工作就开始了:卸车,摆菜,然后一秤一秤的称给顾客。尤其是冬储菜的时候,每家都是千儿八百斤的买白菜,土豆萝卜大葱各家各户也要大量储存,每天只是称菜都累得售货员半死,更别说还要维持秩序,制止插队,调解矛盾了。所以,那时候菜店的售货员嗓门大,脸难看,也都是可以理解的。

那时候买菜是要排大队的,因为没有温室大棚,菜都是应季的,也没有那么多农药催熟剂,菜的产量也比现在少很多。菜又是统一供应,每天的量和品种都有限,先到先得,先到先挑。菜店院里早上五点多收菜,菜店门口五点多也就有顾客开始排队了,排上一二百号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情。

幸福里大院的人家都是沾过大花姐的光的,如果第二天来什么稀罕菜,头天晚上大花姐就会在大院喊一嗓子:明天卖新蒜!~~明天有豆角!~~

院里的人听见有自己想买的菜,第二天早早的就去排队了。跟大花姐关系好的,比如我妈,有时头天晚上就把菜篮子给了大花姐,她上班的时候就把贴着白胶布,胶布上写着我爸名字的菜篮子摆菜店门口,算是站上队了。

大花姐不仅可以帮忙排队,也可以给关系好的人,比如我妈,留一些好菜。大花姐经常上班卸菜的时候把着饱满鲜亮的菜先自己留下来,晚上下班带回来直接送到我家西屋厨房里。

大花姐天天卖菜,自己却不怎么会做菜。他妈去世后,家里就不怎么正经做饭吃了,她爸吃单位食堂,她和大军哥住了校,也吃食堂。后来大花姐上了班,大军哥还住校吃食堂,大花姐家吃饭的人就她自己。

每天守着菜,看见菜就头疼的大花姐,自己炒的菜自己都咽不下去,喂鸡,鸡也不咽不下去。有和大花姐关系好的,比如我妈,有时会留点炒菜给大花姐,但重要的是,所有腌咸菜和晒干菜都会有大花姐的一份。

大花姐家的干咸菜炖肉——幸福里大院的“年夜饭”(四)

那时候排队买菜很正常,家家都有菜篮子和网兜(图片来自网络,与文字无关)

大花姐家的干咸菜炖肉——幸福里大院的“年夜饭”(四)

左边的菜篮子是比较晚的时候的了,也是家家都有的。(图片来自网络,与文字无关)

3

因为那个时候菜少,所以家家户户都会晒干菜和腌咸菜的。

从夏末开始一直到冬天,幸福里大院的大姨大妈们经常会端一大澡盆的菜,坐在家门口,一边聊天一边收拾:小白菜是洗干净烫一下挂在晾衣服绳上晒干的;茄子,红薯,萝卜,都是连皮擦成片,平铺在蓖帘上,找阳光充足的地方晾晒。当然也有人家会用细绳串起来,吊在门边墙上,一挂挂很多天。

我妈不太爱晒干菜,她是幸福里大院的腌咸菜小能手:糖蒜,黄瓜,鬼子姜,蒜苔,萝卜,雪里蕻,芥菜疙瘩等等,好像只要菜店里能买到的菜,我妈都能用盐,糖,酱油,五香面把他们拿下,关押在我家大大小小的瓷坛子里,为我家冬天单调的餐桌增色填彩。

凡是我家有的咸菜,我妈都会装一罐子给大花姐,别人家晒的干菜也会给她些,这些咸菜成了大花姐家的宝物,她不仅拿咸菜下饭,还用它做菜,比如,咸菜蒸鸡蛋,咸菜炒肉片,咸菜炖小鱼……咸菜都是用各种佐料煨好的,用它炒菜什么佐料就都不用放了。

吃咸菜的日子一直到了大军哥结婚才有所改变,因为大军哥的媳妇会做饭。

大花姐家的干咸菜炖肉——幸福里大院的“年夜饭”(四)

以前家家户户晒干菜腌咸菜,现在也有晒的,成了美食了。(图片来自网络,与文字无关)

4

大军哥的媳妇是大花姐帮着娶的。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大军哥的工作,大军哥的住房等等问题都是大花姐出面解决的,因为这些因素都稳定了,大军哥才能娶到媳妇,这是很现实的问题。

大军哥初中毕业后,大花姐他爸安排大军哥进了塑料厂当技术员。大军哥老实,工作肯干踏实,但因为太老实,出头露脸的机会从来没有轮到过他。大花姐看不下去,自己每天吃咸菜,每个月省下来肉票称了肉,去厂长家串门,说自己在菜店工作整天看肉看得腻味不愿意吃。有新鲜蔬菜上市的时候更是少不了送些过去。就这样来往着,终于为大军哥争取到了保送工农兵大学生的资格,大军哥上了大学回来从新分配到轻工局工作,坐了办公室当了干部。

工作的事安排妥当了,大花姐开始到处托人给大军哥说对象,大军哥长得要模样没模样,要个头没个头,为人又木讷不会说话,见一个黄一个。后来,终于有个塑料厂的女孩和他来往了,但提出条件来,要有自己的一间房。

那时大花姐他爸快退休了,大花姐拽着她爸每天去磨农业局的领导,领导都拿她没了脾气,正好幸福里大院后院的一户人家搬到省城去了,就把那间房给了大花姐家,这间房便成了大军哥的新房。

大军哥结婚,大花姐他爸给他买的新床,新立柜和自行车,大花姐把自己的积蓄都拿了出来,给他哥添了台缝纫机。

大院的人对大花姐说:你把胎里抢的你哥的东西都还上了,该想想自己了,你和你哥一般大,自己的婚事也该着着急了吧。

大花姐家的干咸菜炖肉——幸福里大院的“年夜饭”(四)

过去结婚三大件,缝纫机是绝对的奢侈品(图片来自网络,与文字无关)

5

大花姐这辈子只谈过一次恋爱,而我是他们恋爱的见证人。

大花姐是自由恋爱的,她的男朋友叫吕新中,也是菜店的售货员。

吕新中比大花姐小两岁,人高高瘦瘦的,戴黑框眼镜。和其他毛毛躁躁的售货员不同,吕新中是高中毕业生,上学的时候学习极好,但那时国家取消了高考,他踌躇满志却也只能到菜店里搬菜称菜。吕新中心里不甘,所以少言寡语,就是休息的时间也总是自己抱着书在角落里一个人看。

吕新中不合群,别人也不喜欢他,脏活累活总高门大嗓的吆喝他干!

大花姐喜欢吕新中有文化,他跟她说话的时候会偶尔带出句诗,有的时候还会给她讲出个历史故事。

之所以说我是大花姐恋爱的见证人,是因为大花姐那时经常用我当幌子接近吕新中。

那时二妞出生了,而我上了一年级,学校离幸福里大院有两公里的距离。我爸上班单位离家远,中午是要带饭的。我妈单位有个小托儿所,她每天推着二妞上班,中午再推着她回来,回来后还得捅火做饭。这样一来中午就没人接我放学了。那个时候大街上车不多,也没有拐孩子的,我爸跟我说好了每天中午放学和同院的高年级姐姐一起走路回家,然后再自己走路上学。

大花姐听说了,自告奋勇的承担了每天中午接送我的任务。后来我才知道,吕新中家就在我们学校对面的小院里住。大花姐中午下班和吕新中一起走,下午早送了我上学后等着和吕新中一起上班,再后来她真的和吕新中恋爱了,每天让吕新中用自行车把她带到我们学校,她和我一起走回家,下午走着送我上学,再让吕新中用自行车驼着她一起上班。

大花姐是高兴了,我却不愿意:大花姐,你不用接送我了,都是走着走,我和同学一起走更有意思。

大花姐为了不失去这个每天和吕新中亲密接触的机会,于是每天上学不是给我买一根小豆冰棍就是给我买一包山楂面,看在好吃的的份儿上,我就给了大花姐每天继续接送我的资格。

大花姐在和吕新中谈恋爱的时候开始注重自己的打扮了。可是她并不会打扮,粗壮的体格,黝黑的脸,扎两个麻花辫原本就很好了,她偏偏再缠上两条粉绸子,也许不能怪她,那好像是当时唯一的一种头饰。

我爸跟我妈说:你给大花送腌黄瓜的时候说说她,别让她裹那粉绸子了,衬得她那脸都铁锈色儿!

我妈笑得肚子疼:要说你去说,人家正是爱美的时候。

大花姐家的干咸菜炖肉——幸福里大院的“年夜饭”(四)

大花姐家的干咸菜炖肉——幸福里大院的“年夜饭”(四)

那时候的头饰就这么一种,而且就这么两样颜色(图片来自网络,与文字无关)

6

就在那一年十月底的时候,国家宣布恢复高考,而高考时间订在了一个月以后。

吕新中听到这个消息后骑着自行车跑到幸福里大院来找大花姐,告诉她自己一定要参加高考,说什么也要上大学。

大花姐也为吕新中高兴,她半夜去书店排队给吕新中买复习资料,上班的时候脏活累活都替他干了,给他争取更多的时间复习功课。

一个月后吕新中考上了西北工业大学,第二年的二月二十号去西安报了道。

那个春节是二月七号,大年三十那天,吕新中说好了要来大花姐家吃年夜饭。

大花姐对吕新中的到来异常兴奋,头一天就忙活着帮她嫂子准备年夜饭的食材,而大花姐也准备着奉上自己唯一的一道拿手菜——干咸菜炖肉。

这是一道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菜,难得的只是功夫。

我妈给大花姐的腌疙瘩头头一天晚上泡在水里,第二天变软了切成片。猪肉切块洗净,焯水撇除浮沫。在铁锅中加少许油,爆香葱姜后把肉块煸炒,然后加酱油,加料酒,加水,加咸菜,大火烧开后,盖火盖把火压成小火,再把干豆角,干白菜,干茄子片通通放入锅中,炖上两个小时,肉咸香绵软,干菜香糯可口。

吕新中对大花姐赞不绝口:大花,你怎么这么能干呢,连做饭都这么好吃。

大花姐她嫂子正在喝汤,听了差点没呛死。

吕新中向大花姐他爸敬酒:吃了魏家的年夜饭我就是魏家的一员了,等我大学毕了业就回来和大花结婚。

大花姐他爸一口干了杯中的酒,却没有说出一句话。

承诺本就是条外强中干的绳子,绑不住躁动绑不住变故。

吕新中去上学了,去了就没有再回来。回来的只有一封分手信,信上一阙谢希孟的词:我断不思量,你莫思量我。将你从前与我心,付与他人可!

大花姐拿了信去让我爸看:小叔,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爸叹了口气:他说他已经不想你了,也不想让你想着他,可把放在他身上的心放在别人身上去!

大花姐把信扔到我家炉膛里,坚决的说了两个字:不可!

大花姐家的干咸菜炖肉——幸福里大院的“年夜饭”(四)

恢复高考后的大学通知书(图片来自网络,与文字无关)

7

大花姐失恋后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反而经常喊的更大声了:明天有西红柿~明天有蒜苔~

只是后来大花姐家隔壁的孙奶奶说:大花,你别喊了,大桥边上每天早上卖什么的都有。

七十年代末,一切在悄悄的变化着,粮油还在控制内,最先放开的是蔬菜,国营的大菜店,率先开始衰败了。

大菜店不忙了以后,大花姐变得沉默了,开始学着晒干菜腌咸菜,菜店里的菜卖不出去的她就包圆买回来晒了腌了,然后送给别人。但市场刚刚繁荣,大家对新鲜蔬菜欢欣鼓舞,对咸菜有些抵触:大花,你还没吃腻咸菜啊!

五年级快放寒假的时候我看见吕新中了,他穿着西装戴金丝边眼镜和一个穿着红呢子大衣的细腰女人一起从他家院里走出来,样子很亲昵。

我告诉了大花姐,大花姐没什么反应。

我问大花姐:你不恨他?那时候你给我买五分钱的冰棍,给他买两毛五的带果丹皮的大冰砖,别以为我不知道!

大花姐有点不好意思的笑:我和他终究不是一路人,这几天匣子里每天放《人生》,高加林和刘巧珍不也是那样吗?过年我给你做干咸菜炖肉吧,他说我做的那个菜特好吃。

其实我也不怎么喜欢吃咸菜了,可是我不想扫大花姐的兴,于是那年我家的年夜饭上多了一碗干咸菜炖肉。

大花姐家的干咸菜炖肉——幸福里大院的“年夜饭”(四)

大花姐家的干咸菜炖肉——幸福里大院的“年夜饭”(四)

路遥的小说《人生》收音机里播放过,又拍成了电影。电影是周里京和吴玉芳主演的,看哭了一代人(图片来自网络,与文字无关)

8

大花姐没再谈过恋爱,我妈给她介绍过好几次她都不见。再后来国营大菜店倒闭了,大花姐下了岗,先是帮着大军哥家接送孩子,后来大花姐他爸半身不遂了,她就一直照顾她爸,直到她爸1994年去世。

1991年幸福里大院拆迁后,大花姐和大军哥分别要了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在同一单元,住的倒也和和气气。

2006年左右吧,幸福里大院再次翻拆,那时我家早就不在那里住了。有一天,我爸接到了大军哥的电话:大花没了。

我和我爸一起去了白事上,大军哥对我爸说:这次翻拆,我说把两个一室一厅换成一个两室一厅让大花自己住,轻工局那边前两年盖过房了,我有两套。这边的房我就不住了,让大花姐住的宽绰点。我们是好意啊,可没想到她说谁都嫌弃她,说什么连我们也不想要她,嚷嚷了两句,我们也没在意,没想到,晚上她就自己吃了药了,发现的时候,人早硬了。

我爸摇摇头:从小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傻丫头,老了老了怎么这么心重了呢?

我对大军哥说:大军哥,大花姐心疼了你一辈子,你就真不懂他吗?她从一落生就被嫌弃,她这一辈子都在讨好别人,总是可着劲儿的对别人好,那因为她生怕别人不要她了啊!你说她一个人,住那么大房子干嘛啊!

大军哥被我说愣了,然后被我说哭了。

我对着大花姐的遗像鞠躬,照片里的大花姐是她年轻时的样子:眼睛大,鼻子大,嘴大,脸盘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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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里大院的“年夜饭”》系列文章故事取材于生活,非真人真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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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花姐家的干咸菜炖肉——幸福里大院的“年夜饭”(四)

老味道里有老故事,回忆不是因为喜欢过穷的日子,而是穷的日子里有我们天真稚气的童年,有我们父母的青春岁月。穷的日子里能看到人本能的生存韧性,写出来,给现在娇气矫情的生命一点力量!穷的日子里有一些乐观的态度,写出来,给现在怨怼的人一些启示,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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