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爱情的隔壁住着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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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住在隔壁,每天描眉画鬓地出门。
麦汀从未见过一个女人似她那般,神秘又隆重,把自己置身于香艳的活色中。她喜欢穿着浓墨重彩的长裙,高挽蓬松发髻,发髻上别一朵极微小的花钗,那样一朵不起眼的小花,却把她衬托得凛冽风情。她喜欢用茉莉花味的香水,香馨夹杂着缕缕沁人心脾的轻佻。她的香味会滞留在楼梯间很久。她笑起来很独特,抿唇,缓缓地弯起眼睛,翘起嘴角,像蜂蜜融化在阳光下恬淡。她就是那样的一类女人,显得和现世有着格格不入的美丽和另类。
她是广东人,一张口就带着老派浓郁的粤腔,最要命的,她的粤剧唱的悠扬婉转,每天日出的清晨,她在家中就会铿锵有力地唱起来。这使得麦汀的母亲很恼火,母亲有高血压和失眠症,常年需要静养。
在她没来之前,隔壁住着一个孀居的寡妇,寡妇有四十几岁,携着十几岁的女孩,女孩上高中的时候,被检查出患上了重疾,于是,迫不得已的寡妇变卖了房产,移居到他处。苏锦荷才有机会做了第二任的房主,她来的当天,艳惊八方。她若无其事地走在小区的甬道上,小区里的男男女女伸着脖子,瞪着眼,欣赏这团旖旎的春光。
母亲说,凡是长得像妖精的女人,都是祸水。
这源于苏锦荷的癖好,她唱的一口粤剧,母亲是上海人,对粤剧是无福消受。母亲下定论之际,她在隔壁房间唱的风生水起。直唱到母亲的血压飙升,临危受命,麦汀不得不去讨饶她的雅兴。
麦汀见她的那个清晨,即将绽放的红霞把云朵渲染得妖艳,空气里泛滥着入秋的微凉。她的脸上勾勒未尽兴的懊恼。她的额头光洁,眼窝很深,目光亮晶晶的盯着他,那样的气势好象一口就能把麦汀生吞活剥。麦汀就那样被她目光锁定,很多话突然哽住。
他们一个在门里,一个在门外,四只眼珠定定地对垒。麦汀确定她衍生出了敌意,才双手比划着,指了指麦汀的房间,食指放到唇边,下意识地“嘘”了声。她立刻会意,可惜并不买账,且翻了一个白眼送给他,遂即扯断了她黏人的目光。
当她的声音再次响彻起来的时候,麦汀这才回过神。于是,麦汀跳着脚,用他认为粗狂的声线打断她,她没有再开门,在门里继续肆无忌惮地清唱。
我欲诉别离情无限
匆匆怎诉情无限
又怕情心一朝淡有浪爱海翻
空嗟往事成梦幻
只愿誓盟永存在脑间 ……
麦汀虽不懂粤剧,也听不懂粤语,但悲悲切切的感情从唱腔的四面八方涌来。麦汀恍惚觉得,她甚至可以和神曲媲美,都是如此的癫狂和不羁。
吃了她的闭门羹,麦汀有些恼。
母亲风驰电掣地从隔壁跑出来,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夹杂着上海方言痛骂麦汀的无能。她一口一个小妖精,不知道上辈子她们之间是不是结了深仇大恨!
“小妖精”终于探出头,毫不示弱地冲麦汀的母亲反击。
她细声软语的话,刺激得母亲差点揪住她的头发,她说,她住她的房子,她唱她的歌,她没在半夜唱,也没在谁家里唱,这是她的自由。
母亲抛出了有心脏病的理由,显然,她根本不同情。
这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她是个可恨的妖精,没有一点善心的妖精。麦汀搀扶着战败的母亲,怏怏回到房间。母亲当即决定,要和这妖精死磕到底。母亲在他去讨饶之前,和她交过几次锋,开始还善言善语,见她并没有什么收敛,母亲自然气得想捏死她。
她长得很可爱,很迷人,对男人来说,这样的女人都是裂开缝的鸡蛋,总想着品一口其中的滋味,麦汀也不例外,何况他是个身体和精神都很健康正常的男人。表面上,麦汀立场坚定的站在母亲这边,心里却被她一颦一笑迷得神魂颠倒。
母亲从万能的邻居中“人肉”出她的背景。每天,她总是提着菜篮子,脚上的拖鞋还没穿利索,便气喘吁吁地跑到麦汀跟前吐妖精的槽。
她叫苏锦荷,曾是广州粤剧团的演员,22岁结婚,24岁那年,粤剧团解散,她失业。据说她结过好几次婚,如今的丈夫没人见过。
母亲细数了她很多罪状,比如说,苏锦荷见到50岁以下的男人就乱抛媚眼;经常看到她和不同的男人约会;她花钱大手大脚,不像正经人家的媳妇;她见了谁都是爱答不理,仰着脑袋走路。
在麦汀听来,这是女人对女人的嫉妒,不管是八岁还是八十岁,女人永远都是女人,都怀揣着一颗属于女人的嫉妒心。
麦汀搂着母亲的肩膀,让她别想太多。
母亲甩开他,反而警告麦汀,千万不要去招惹苏锦荷,否则,她不会轻饶。麦汀赶紧虚张声势地大笑着答应。笑声虚无没有底气,其实,麦汀巴不得她来蹂躏他,糟蹋他……遗憾的是苏锦荷都没有拿正眼看过麦汀,麦汀能窥视她骨子里的那股傲气和不屑。
本文均为原创,选自《麦汀的爱情囧途》第一章第一节,每天会不断更新,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