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颠覆
有些人生像一碗水,一眼见底,一天就是一年,一年就是一辈子;有些人生像只万花筒,每一个侧面,都有别样的光彩。
比如蔡康永。
才子兼顽童的形象、不按牌理出牌、温言软语中夹带批判的风格,让他成为另类、颠覆的代名词。聪明、锐利、叛逆、清醒,没有人可以像他一样,悠游于各种极端不同的定位,完成一次又一次颠覆……
他便是一口烂牙、满口锦绣的康永哥蔡康永。
那些S教康永的事
关于电影的理想,很遥远,也很近
“等到我厌倦了五光十色的热闹的时候,还给自己留了一个好玩的东西——比方说写东西,或拍一部自娱娱人并且不太浪费别人钱的电影。”
2006年,李安凭《断背山》拿到奥斯卡导演奖。有那么一秒钟,蔡康永对自己说:“你这个懒鬼,为什么没有去坚持?”不过是一秒钟,便释然。
为什么没有成为李安?他说了一个故事:“如果有小鸟在森林里面唱了一段生命里面最好听的歌,可当时没有半个人听见,然后这只小鸟死掉了,那它到底有没有唱过这段歌?这是哲学上的一个问题:没有人见证的情况下,这件事情到底存不存在?”
随后,他自己又做了解答:“这个时代,小鸟的歌声不容易被听见,因为森林里大象拉一坨屎,犀牛也拉一坨屎,屎味满天,没有人管小鸟在唱什么歌。我不认为费里尼、黑泽明在电影圈还能像当年一样被珍惜。我跟自己说,需要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东西,我在这个年纪把它玩掉。等到我已经厌倦出现在众人面前,厌倦了五光十色的热闹的时候,还留了一个好玩的东西可以玩——比方说写东西,或拍一部自娱娱人并且不太浪费别人钱的电影。”
不做“殉道者”,换种方法,你的声音仍然可以让人听见。
可是,蔡康永的声音永远有很多人听得到。
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谢晋执导的《最后的贵族》,其实就是他家的故事;他公开出柜,却也很想知道自己跟小S生出来的小孩会是什么样;他是温文尔雅的读书人,时尚杂志《GQ》台湾版创刊总编辑,亦做过编剧,《功夫皇帝方世玉》就是他的作品,记得那句“以德服人”吧;他在颁奖典礼上造型百变,护目镜、长裙、肩上黑乌鸦,甚至反串《大长今》里的崔尚宫;他不认同主流价值观,带着“轻微的厌倦和虚无”观察,喜欢收藏各种古灵精怪的书籍、艺术品和玩偶……
香港著名武侠导演胡金铨曾写信给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推荐蔡康永去读电影硕士。彼时,他只是个有钱有家没事儿学学艺术镀镀金的小孩子。让他震撼的是,所有老师都是得过奥斯卡或者艾美奖的。
第一堂课,老师让交电影大纲,同学交的都是吸毒、谋杀、性犯罪,只有他写了一只杯子,因为杯子是故事里女主角送的分手纪念物。不料教授质问他杯子关观众什么事?观众花钱看电影不是要来看什么爱情纪念物,他们是来享受90分钟的一个好故事。
杯子变杯具的经历让蔡康永明白一个道理:娱乐是一件严肃认真的事情。所以,他没有像李安那样坚持6年,也没选择像侯孝贤呕心沥血拍两年上映一周就下线。他不想被生活折磨成残花败柳,所以投身到热闹的电视圈,风生水起。
但是,那些与电影有关的梦想一直都在,毕竟,他曾和白先勇一起为谢晋指导的《最后的贵族》做编剧,《功夫皇帝方世玉》也是他的手笔;他是许鞍华《客途秋恨》的策划和制片,代表许出席当年的戛纳影展,他还当过台北电影节的评审……
关于小S,她是张飞,我是诸葛亮
“我希望靠小S把这件事情(指退出电视圈)给结束掉。如果她一年半两年生小孩,这件事就结束了。很幸运地,我可以把责任栽赃在她头上了。”
“康熙盛典”成都站演出,小S跟谢霆锋唱完歌后突然冷场,于是她在后台拼命盯着蔡康永求救。“我就给了她一张纸条,‘脱衣服’。”结果,小S立刻返回舞台把谢霆锋的衣服扒了。
这就是他和小S的交流,“我就像诸葛亮,而她是张飞、关羽的合体。”他叫她S。言语有意无意会提到她,“S是那种没安全感的人,害怕接触陌生事物,恨不得每天只有我和大S陪她转。她是天生的猛将,如果没办法找艺人的麻烦,她第二秒钟就会找自己的麻烦……”
当初,王伟忠找他做节目时,他提的唯一要求就是要与小S合作,这才有了后来的《康熙来了》。他是表面上的配角,久了,你会发现,他的顽皮浸泡在他特有的矜持里,他不动声色地下达指令,由小S“逼迫”嘉宾去完成。有人形容,小S就像一个血滴子,见神杀神遇佛杀佛,而蔡康永就是那个拿血滴子的人。
如此种种让人产生错觉:眼前这个温润如玉的男人分明是爱着这个女人,看《康熙来了》的观众更是坚信这一点,网上疯传一个帖子,以此证明他是爱她的:当小S暂退康熙时,他在节目里扎头发绑短裙的样子好像小S附身。
有一期《康熙来了》,艺人讲鬼故事,故事到精彩处,突然,他们身后的门开了,现场惊作一片,S和康永几乎条件反射般的紧紧拥抱在一起。后来,那故事确实诡异,S抓着康永的胳膊,康永紧握S的手,把故事听完。
有人问他有没有和异性发生过亲密关系,他说没有。小S补问:“那如果是我你可以吗?”虽然中间几度被打扰,但蔡康永还是看着小S认真地说:“如果是你的话,我可以。”
S不是喝醉的时候最爱骚扰他,总是不断重复的问:“康永哥你在做什么?”康永每一遍总是很认真的回答,还有小S半夜3点钟喝醉,打电话叫康永去她家陪她,康永就真的去。
康熙讲好吃的便当,S总是先尝过一个吃的,然后对康永说真好吃啊,边说着就把手里咬过一口的食物塞到康永嘴里,康永也乐呵呵就吃了,还偶尔抱怨一句:你塞这么大口做什么啊?
小S问:“康永哥你死了希望我烧什么给你?”他答:“就烧一个纸扎的你。”
康熙盛典,康永帮S庆生,哽咽地唱着“无与伦比的美丽”。他高喊:“徐熙娣,你永远是无与伦比的美丽,” S抱住他哭到花了妆。
……
金风玉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个性反叛的他被问到“如果可以跨越性别藩篱,有没有人可以拴住你?”他没有半分钟犹豫,直接点名小S,“她会是我最爱的女人,但不包括上床。”
的确,他们只有做蓝颜红颜的缘份,她有她的婚姻,他有他的爱情,但这不妨碍他们四目相对时,他的宠溺,她的依赖。
关于身世繁华,坐听花落,笑看云起
“我妈每天睡到中午12点,穿着毛毛边的亮片高跟拖鞋、好莱坞电影里女明星穿的丝质晨袍,在家里晃一下。起床后就出门弄头发,弄到两三点回家,等朋友打麻将。”
蔡康永有与生俱来的疏离感。他总在热闹的环境里保持着自己的清醒,或是与人谈论艺术,或是用独特的造型区以他人。奇怪的是,他的离间感并没有让他失去人气,反倒让人觉得这是他的标签和特色。他像黑暗里的光一样,不掺与到内里,周遭热闹兀自热闹着,他只是轻言浅笑,聆听或者偶尔清醒点拔。
康永是绝对的贵族。祖父经营上海自来水公司,父亲蔡天铎曾是台湾著名的律师,而之前的1949年前曾是中国最大轮船公司的老板。如果您实在不知道这个人,可以去台北的故宫看一下,那里面70%的古董国宝,在当年都是由蔡天铎用性命做担保才得以运到台湾。而蔡天铎将近60岁才有了康永,他说父亲把他当成宠物一样疼爱。
如果你看过《花样年华》,就不难理解蔡康永家的生活了。昏暗的灯光,精致的旗袍,日夜不息的麻将声……蔡康永一路读的都是贵族小学、中学,完全被上流社会的浮华所包裹,他成绩很好,偶尔有小叛逆,也都适可而止。
直到长大,去美国留学时还只带9条牛仔裤不顾及其它,露宿纽约街头,冻得不行,就一条条套上。连开水也不会烧。由此他认识到这世界不全是由跑车与阿玛尼组成的。他要生活,就不得不放弃某些步态。比如,当他知道别人起床到出门上班,并不换三四套衣服时,他便也习惯了穿着睡衣吃早餐。
康永说他大部份时间都会趴着睡觉,因为天使背上有翅膀,魔鬼背后有尾巴,趴着睡觉,不会压到翅膀或者尾巴。
他说:“我的教养就是这样——把自己心事掏出来是很丢脸的事。”他在各个角色间游走,却又隐匿着他自己,不会入戏太深。他过他自己的生活,不会太尖锐,也不会很平和,只是冷冷地看着,听着,让你知道,他洞悉这个不算太糟也不算太好的世界。生活就是一场他曾经唱过的《四郎探母》,唱念坐打,游龙戏凤,鼓繁弦急,不过是一场戏。
他从不想成为什么大人物,他的字典里没有极端,他懂得适可而止,像恒温动物,他更在意的是姿势、分寸、和方位。
他游走各扇门之间,一扇门开,一个世界呈现在你面前,不惊艳,却回味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