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风月原创作品
最坚贞的爱,为了一封信,他在她的楼下整整等待了一生。
我注意到那个老人好久了,他身板挺直,头发发白,穿洗的发白的灰衬衣,骑着一辆破旧却干净的三轮车。在小区里收旧书报,饮料瓶。他不像那些脏兮兮的收废品的人,每天在垃圾箱里面翻来翻去,谁要是将杂志报纸放在车筐里忘了拿,转眼就进了他们的破烂车。
他很安静,坐在树荫下看书,也看来来往往的行人。三轮车上挂着硕大的一块牌子,写着:“收旧书报”几个毛笔字,热的时候,就戴一顶草帽,下雨了,就撑开伞。几乎风雨不误,像上班一样准时的出现在小区里。一个小区,不可能天天有人卖旧书报,况且,他那一行的竞争力,也是很大的。许多时候,他都是空车来回,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
我不解,如果说为生活,没必要这么不关心生意,如果是为兴趣,那么这老人的兴趣,也未免太那啥了些。
于是,积攒了一些报纸杂志,将老人叫到了楼下,借卖废品的机会,和他闲聊起来。老人并不健谈,只是默默收拾地上的东西。
我无计可施,心里琢磨着这个古怪的老人。正在这时,男人打来电话。我们正在闹离婚,一点家务小事,上升到了爱和责任的高度,于是,谁也不肯认输,正处在分崩离析的边缘。说了几句,吵起来,还是站在各自的立场上,吵了个天昏地暗,忽然悲从中来,我说:别吵了,明天去离婚吧。我们真的不合适!男人停顿了一下,说了一个简单的字:好。就挂了电话。我的眼泪像泉水一样冒出来,冲天的委屈。离婚,这次一定要离婚!
好一会儿,才发现老人还蹲在原地收拾那些书报杂志,一本本,一页页码起,有几封信,被他挑拣在一边。
我心情不好,对低着头的老人说:这些东西你都拿走吧,我不要钱了。转身回家,我本来也没打算卖什么钱,只是对这个老人好奇而已。
老人在后面急急喊:姑娘,等等,这里还有重要的东西。
重要的东西?我一愣。明明都是堆在储藏室里没用的垃圾啊。
老人几步追上来,手里,握着那几封信,我接过来,原来是结婚第二年,男人被派到海南进修的时候,我们互通的书信,后来俩人团聚,彼此的生活观和生活习惯不断的起着摩擦,这些东西,就凝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
我笑一笑,对老人说:我们都要离婚了。这,算什么重要的东西,你要是不愿意要,直接扔进垃圾桶算了。
老人盯着手中的书信,眼圈红红的。
他说:姑娘,如果你有时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多少年前,一对青梅竹马的恋人,正准备结婚的时候,男人被征兵。这一走,就是好几年,他们互相思念,却万水千山,于是就写信,一封封。后来,因为前线纷乱,他负伤半年,他们失去了联系方法。
姑娘的父母觉得女儿等这么久,如果男人不在回来的话,她也许会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那么,姑娘的弟弟,怎么娶亲呢?正好,有个富户来提亲,父母就做主将姑娘嫁了人,姑娘不从,打算偷偷离家出走去前线找他,父母编造了一个瞎话,说他已经死了,绝了她的念想!
他几年之后回来,一个人,不曾成亲,默默寻访着姑娘的下落。好容易找到她,他发现,姑娘已经生儿育女。过着平静却幸福的生活,丈夫温厚,儿女可爱,就果断回到了两个人相爱的小村庄,做了一名老师。唯一不变的习惯,是每天都要写一封信给她,不寄,只为抒发心中的思念。
再次相见,是在几十年之后了。得知当年的她,如今,老伴去世,又成了孤家寡人,他犹如枯井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再次寻访到了她住的小区。两人相见,哽咽难言。她说:大家都说你死了,我只好把思念都写出来,自己留着看,这么多年,不知道写了多少信给你,你既然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
他说:看你过的那么平静,不忍心打扰你啊!
那天,他跑回家,将留存了半世的书信都背来,交给她,她翻着那些思念,眼泪止也止步住。傍晚分手的时候,已经是老太太的她说:明天你还来,我要把我写给你的那些也带来,老天爷没让我们做成夫妻,就用这些信,彼此留个念想吧。
可是,他第二天来的时候,她突发脑淤血,去世了。
他难过的不行,心,一下子就空了。他登门想要回那些书信,留做纪念,可是,她的儿女们很讨厌他,说他使母亲受了刺激,使母亲本该安享晚年的时候去世,将他赶了出来。
于是,他扮成一个收破烂的,期许哪一天,那几个孩子,能将那些书信,当垃圾一样卖掉,那是他对尘世间唯一的留恋了!
原来,看似平静的人世间,每天都在发生着波澜壮阔的爱情故事,你眼里久远无用的一封信,也许就是人家填充生命与精神世界的圣物。
一阵风来,报纸哗啦啦被风吹散,犹如凌乱的心绪。我手里攥着那几封书信,忽然觉得无比珍贵。
撰文:月满天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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