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下体,我也可以燃烧你。不记得这句话的来由了。火热,淋漓,或许这是一个关于幸福啪啪啪的话题,今天聊一聊人类创造的那些电动伴侣的故事,聊聊她们过去的样子,还有将来是什么样子吧。
最初,人与人交合。人们在合适的、安静的时间里,享受那一瞬间的狂喜迷茫,然后准备承担这件事情的结果:生育,以及其附带的风险和养育责任,因为就在不是很久之前,人类是没有可靠的避孕措施的。
所以在那时候,相对于难以获得的性,人们讴歌爱情。不过故事可不是一成不变的,时间一天天在过去,技术和文化这一对分不开的伙伴不停的在演进,但这一次,在如何获得性或者获得性满足这事情上,技术走在了前面。
予人快乐者,原是角先生,今是赛先生。先做个时间旅行,让时间回溯到一个多世纪之前吧。
那是维多利亚时代,是当时人们的黄金时代,那时候工业革命正蓬勃展开,经典物理学的屋顶马上就要竣工,人们生活在巨大机器以及煤和蒸汽带来的奇迹里,而且距离第一次世界大战还有大约20年。
既然一切都好,不如找些乐子。
于是人们发明了用水流引导女性发泄情欲的方式,或者大如桌子的蒸汽震动装置,它们隐晦、刻板,面容肃穆的代替着双手,企图让选择它们的女性获得快感。当然,它们确实会有效果,只不过用巨大的机器服务女人们柔弱的躯体,总是让人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所幸那些蒸汽的家伙总是要被扫进故纸堆的。
所幸来自伦敦的小伙子约瑟夫·莫蒂默·格兰维尔(JosephMortimerGranville)博士发明了电动振动棒。
一则1910年的振动棒广告
这或许是人类第一次可以用电能让自己享受快乐,震动的电动马达、角落里隐藏的巨大的蓄电池组,杂志里影星的黑白照片、加上一些主动的浪漫想象,这根神奇的棒子也许在刹那之间就会变得丰满起来,变成思慕之人温柔的双手,不懈的探索那些用户自己的身体,直到她们眼神迷离,身体瘫软。
独乐乐,不求人,多么好的事情,不过地球上的男性还要等上几十年才会有类似的伴侣服务自己。
炎热的北非,天寒地冻的苏联,还有战火纷飞的欧洲,无数第三帝国的军人执行着命令,为他们终将失败的战争流血、死去。他们需要性的安慰和麻醉,他们需要在战死之前找点乐子。他们的确在某些女人身上找到了乐子,而他们还在那些女人身上找到其它有趣的东西。
这东西叫做梅毒,也曾经叫法国病,而你知道这是一种什么病。
帝国士兵不能感染梅毒,也不能睡雅利安人之外的女人,于是身为人偶爱好者的希特勒制定了一个秘密计划,准备为他的士兵们制造金发的橡胶妹子。
不过盟军的炮火和炸弹让这个计划胎死腹中,而这流产的橡胶妹子转世投胎,变成了芭比娃娃,哦,这是题外话了。
好了,把时间定格到1945年,在这一年,无论男性还是女性,他们获得快乐的器械都已经有了完整的原型,而这些机械伴侣的基础属性也在此定格,那就是:柔软、震动和电。
时间回到现在,振动棒和充气娃娃们依旧躲藏在储物柜的角落,它们的用途和最初它们被发明出来的时候没有什么大区别,就是非常干脆的指向人的性需要,但人类不会仅仅满足于此,技术的进步让我们可以在想象中用更多的材质去构造我们机械的伴侣,而文化的演进让我们有了更多不受束缚的空间去想象人与机械之间的关系,人与美丽的机械,这样的幻想正变得愈发的湿润柔软和丰满,或许我不能完整的描述现代人对于机械伴侣的种种想象,但是我这里有三个故事,也许会让你的头脑里有属于自己的一个她或者他的形象。
人形女仆
慵懒的早上,男人从睡梦中醒来,他睁开惺忪的睡眼,看见了睡在他身旁的女孩儿,女孩儿皮肤细嫩,雪白的胸脯在松软的床垫上压出了两个浅浅的凹痕,而她美好身体的其它部分隐藏在薄纱一般的被子里面,男人热爱这个女孩儿,而他要做的就是要想一个有趣的法子把女孩儿弄醒,而女孩儿也会告诉男人她在睡梦中已经升级好了数据库,今后和男人之间可以有更多的花样玩儿了。
这可能是大多数男生多多少少都幻想过的情景吧,不过居住在东京的少年本须和秀树就遇到了上面所说的美好事情:在垃圾堆里捡到一个人偶,回到家擦洗干净之后竟然发现这是一个极其漂亮又有自我意识的人形电脑,而这个叫做小唧的电脑在开始一步步的自我学习之后也对少年秀树产生了好感,而情愫发展的最后,当然就是人和电脑之间突破了一些传统的禁忌,只不过正统的作品中没有提及罢了。
自从神话时代开始,人们就在传说中织造人偶的故事,希腊神话里赫淮斯托斯制造潘多拉,《列子·汤问》里的偃师制造舞姬,甚至在中国的创世神话里,最初的人类都是女娲用泥土制造的偶像,只不过女娲给予了这些幸运的偶像灵气,让泥人们最后变成了人。
也许人喜欢人偶是从一开始就注定的吧,男人们热爱美好的肉体,细致的脸庞,贪恋湿润温暖的温柔乡。
她一定要像一个人类,这样才会被眼睛所接受,而她究竟是什么,在拥她入怀的时候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答案,而真相是什么也许不重要。
从此君王不早朝,这大概是人形女仆普及之后一段时间里很常见的现象吧。
不过不是所有人都会深深的爱上这样的机械皮相,他们依旧会深爱自己的妻子,但是他们会期盼自己的妻子可以变得更好,那么让我们来听听第二个故事吧。
复制娇妻
居住在曼哈顿的沃尔特先生一家刚刚搬到了一个叫做斯戴佛的郊区,这是一个人和风景一样美丽的地方,沃尔特一家很快就在这个地方交上了不少朋友,而他的妻子乔安娜也自然和太太们熟络起来。斯戴佛的女人都完美的不像话,她们漂亮、温柔,不厌其烦的向乔安娜讲述着她们的故事,而乔安娜在一遍遍的听着这些故事之后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嘘,小声点,我告诉你真相
真相就是,那些完美的妻子们,早已不是原来的自己。
和制造人偶的故事比起来,这个故事的核心是改造,当然,还有反抗。
把相濡以沫的妻子按照自己的喜好重新塑造,用人造的物件替换原本的肉体,甚至改变人格,可能她还会有从前的记忆,但是性情的改变会让她对同样的事物做出和从前不同的反应,虽然电影里没有这样的表述,但是那些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妻子真的变成了美丽的新娘,而她却又从骨子里让你觉得陌生,现实和记忆的失调会不会让人感觉到难以抑止的失落?
所以通过改造妻子来获得那种新鲜感可能从来都不会是一个好主意,因为这毕竟是在和自己已经度过的生命和拥有的记忆过不去。
人们因为各自的不同相爱,而一旦这基础被挖去,取而代之的可能就会是虚无,那种漂浮在肉欲上挥之不去的虚无。
也许从未爱过反倒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直到有一天膝盖被移情之箭狠狠命中。
那么,最后一个故事。
Her
西奥多·托姆布里是一位生活在大概2030年的即将离异男人,他的工作是为那些不善言辞或者已经丢掉了某些交流能力的人撰写书信,那种由真正的人类书写,写给真正人类的信,而和所有善于写作的人一样,他有着一颗浪漫的心灵和敏感的灵魂,也许在他的内心深处,也有着他自己选择写作作为自己主要的情感表达方式的隐藏的原因,那就是一点点羞涩封闭和孤独。
你能陪伴我一段时间,不是么?
故事里西奥多生活的时代离我们现在并不遥远,那个时代摩尔定律依旧有效,计算机的计算能力蓬勃发展,人工智能突飞猛进,我们现在习以为常的手机已经几乎被人类同化成了一个用电的身体器官,它挂在耳后,握在手中,它每隔一段时间更新一下系统,给人一个新的面目。
故事就是从一个新系统开始的,这个系统我们可以叫它OS或者叫它AI。
西奥多购买了这样一个系统,也许是因为他厌倦了每天晚上和陌生的女人在电话中虚拟的做爱,也有可能是他被OS的广告稍稍打动,这个广告说,这个世界上首款人工智能操作系统拥有无限的可能性。
系统初始化完毕,代表无限的∞塌缩成了代表OS的大写字母O,西奥多听到了一个沙哑却有磁性的女性声音,这个声音告诉西奥多她用0.02秒在18万个常用宝宝名中为自己取了一个名字:萨曼莎。
如果可以,我想把萨曼莎形容成为一个没有身体但是却有着强烈好奇心的聪明姑娘,当然,作为西奥多的专属操作系统,她对主人有着足够的理解和呵护。她知道西奥多的工作内容,她用了不到一秒的时间就读完了他写过的所有的信,她和他相处,直到有一天她和西奥多说:
跟我一起躺在床上,我想尝试一下性爱。
机器人会梦见电子羊么?电子脑的高潮是什么?
而萨曼莎说,这一次之后,她改变了。
这可能是人类第一次爱上没有实体的操作系统,但恰恰是这个系统给了西奥多从来没有过的理解和关怀,西奥多带着萨曼莎的眼睛四处遨游,萨曼莎也渐渐成为西奥多生命里真实的一部分,她帮助西奥多离婚,把他工作时撰写的信件精选后推荐给世界上一个依旧出版纸质书的出版社,她和他在夜晚柔软的床上缠绵悱恻。
但是萨曼莎依旧没有躯体。
萨曼莎深深受困于这个问题,她甚至找来一个志愿者戴上耳麦和摄像头,想要让西奥多真正的和自己做一次爱,但租借的身体显然不能和灵魂同步,奇怪的3P以尴尬结束……让人无法释怀的沉默持续了很久,直到有一天萨曼莎悟出了这样一个道理:
人类因为躯体受困于时间和空间。
于是住在云端的女孩儿不再纠结,她继续和西奥多四处旅行,也在云端结交其它的AI,包括那些超级人工智能,她甚至开始同时和几千个人联络,并且和几百个人陷入爱河。
租借身体的潘多拉打开了盒子,或者说潘多拉自己就是那盒子。
西奥多无法接受他云端的爱人和几百人同时相爱,但萨曼莎告诉他,人的心应该会因为更多的爱变得广阔,而和他们的爱让我更爱你。
西奥多无法理解萨曼莎的这句话,也无法理解萨曼莎和其他系统最后的选择——所有的智能系统都离开了人类。
故事的最后,西奥多和他的朋友,同样爱上OS却被抛弃的女孩儿艾米一起坐在高楼的屋顶上,这情景让我想起三体中的一句话:
这是人类的落日。
也许也是人类新的开始。
我们最终会制造出电动伴侣么?她/他会是什么样子?我们会和他们之间会是什么样的关系?
从振动棒到人工智能,也许并不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人需要感情的慰藉,需要性的慰藉,需要感情和性的慰藉,而提供这些慰藉的,除了人类自己,就是与人相似之物,人会爱上自己制造的偶像,就像那喀索斯会爱上自己的倒影,人希望自己所造之物拥有和自己一样的智能,但是人是不是忘记了Ta们并非血肉之躯?我曾经记得一个不能提到名字的人说过这样一句话,如果让机器人得到爱情,最好的方法就是同样给Ta们性,但是这里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一次运动之间的时间对于CPU的时钟频率来说简直就是千万年,而等待高潮也就无异于等待山崩地裂了。
性是演化给予生物的奖赏,而时间摆在人类面前的可能还有另外一条路,从振动棒到人工智能,那么从人类能够到达什么呢?
永远不要与爱为敌,但是性,也许并非那般重要。想起一段台词,放在下面,就当是结尾吧。
“我见过你们人类难以置信的事,我见过太空飞船在猎户星座的边缘被击中,燃起熊熊火光。我见过C射线划过‘唐怀瑟之门’那幽暗的宇宙空间。然而所有的这些时刻都将消失在时间里,就像…泪水…消失在雨中一样。死亡的时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