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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心经验

从30秒到30分钟,我用了整整十年

爱图集

作者:牧沐 幸知在线情感咨询师

编者按

如果有时光机,让我再回到童年,我会不会早点醒悟,原谅父母,不执着于情绪,学会和原生家庭和解。答案当然是不可能,即便回到过去,我们依然年幼无知。听过再多经验教训,还得自己闯一闯才行。

姥姥去了家里小住,昨天第一次通过视频看到我和先生,像一个好奇宝宝,一直很高兴地感叹现在的人真不得了,真有能耐,造出个手机就能视频。

我和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吃了没有,喝了没有,累不累,姥姥适应不适应,今天干吗了,明天干嘛去等等。先生时不时乱入一下,拍拍我姥姥、爸妈的马屁,逗得他们哈哈大笑。我在旁边调侃他就会拍马屁,耍嘴皮子功夫。父母在手机的那一边教育我,不要欺负他。我撒娇式地抱怨父母偏心,内心平静而幸福。

这样的视频场景已经成为我和爸妈的生活常态。每天晚上九点半到十点半,我和老爸老妈一定会联系。以往是打电话,用了智能手机后就通过微信视频。忙或者累,不想说话的时候,就会发短信跟老妈说一声,说不再打电话了,明天再打,让他们早点睡觉之类,经常会再加一句,妈妈我爱你。

我身边的很多人,同学,朋友,同事,从离开家开始就会每天跟家里人打电话,每次也是至少一个小时,总有说不完的话。最开始了解到的时候我很羡慕,能够跟父母这样亲密。

因为直到2009年读研二时,我和父母的对话最多也只能维持30秒,而且经常半个月通不了一次电话。电话打通之后,模式往往是这样:

“喂,妈妈,干嘛?”

“不干吗,就问问你吃饭了吗”

“吃了”

“最近身体好么,没生病吧?”

“没有”

沉默……

“妈妈,还有事儿吗?”

“没什么事儿,就是好长时间不打电话了,看看你怎样”

“我挺好的,没事儿就挂了吧。”

挂断……

在沉默的过程中能感觉出来,妈妈在很努力地找话说,我也完全可以把社交的那一套技巧拿出来,问问她,吃饭了吗,最近身体好吗,家里怎样啊,爸爸和弟弟都好吗之类的。但是我不愿意,我不愿意用社交技巧去跟她讲话,但我也根本不想说什么别的话。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开始变成这样,交谈的时间变长,从半个月通一次电话变成十天1次,又变成每周1次、2次,到后来每天都联系,时长也从每次30秒到十分钟,半小时,一个小时甚至更多。

这应该是2010年到2011年之间的事情了。从30秒到1个小时,从无话可说到无话不说,从怨念父母到可以顺畅自如地说,妈妈我爱你。我们,不对,应该说,我自己,用了快十年的时间,如果从初中叛逆期开始算起,也有12年了。

之所以说,是我,而不是我们,是因为,我发现自始至终,这只是我一个人的斗争。

我出生于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在困顿的家庭中长大。这种“困顿”既是经济上的,也是情感上的。对于没有任何额外收入,只靠种地和做建筑工人过活的一家人来说,经济贫困的现象很平常。

而在情感上,我的父母所实行的是放逐式的教育。因为经济条件不好,养活两个孩子确实很难,爸爸妈妈忙着为生计奔波,根本无暇顾及我和弟弟的教育,尤其是我们的情感需求。

小时候,我活泼好动,但每当我把在学校发生的有趣的事情,跟同学相处的快乐或者不开心告诉他们,他们的反应总是“如果你不这么多事,把精力都放在学习上,你会比现在学习更好”。

常常,当我想要跟他们表达什么的时候,他们总是拒绝或不做回应,他们所要求的就是,我好好学习,不要哭闹,不要惹麻烦,做一个听话懂事的好孩子。对我和弟弟的心情,我们是开心还是难过,他们从没有关心过。

因为在他们的眼里,孩子很好养活,只要有吃的,有穿的,其他就什么都不用管了。所以,慢慢地,我开始不再告诉他们自己的事情,自己的心情,我学会了报喜不报忧。为了让他们开心,我只会回去报告自己考试考了多少分,老师又怎么样夸奖了我。

那时我还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可是慢慢地,我变得很内向,习惯了去压抑内在的感受,习惯了一个人呆着。当我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当我跟同学吵架,跟老师起冲突,很难受的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甚至都不会哭。

我只是跟自己说,这就是我该承受的,没有人可以倾诉,也没有人会去关心我心里想的是什么,我已经不习惯于去向别人表达自己的感受。

我心里有很多的想法,但是不会表达出来,不是不想表达,而是不知道该怎么样表达,我觉得没有一个人能够理解我,那种渗透到心底的孤独感。

在我们家,表达情感是一件令人羞耻的事情。人之间从不表达情感,注重的是事实,是道理。爸妈之间尤甚,即便当我和弟弟面说一句关心的话都会被对方嫌恶,觉得是不正经。他们的相处模式是多么地矛盾,渴望彼此关爱,却不知道如何表达,也不懂如何接纳和享受爱。

这样的表达方式同样作用于我和弟弟。父母从未正面表达过对我们的爱,有的只是批评、指责,因为他们觉得自己的孩子好是应该的,夸奖会让人骄傲,从小妈妈一直告诫我的一句话是“你要永远觉得你不如别人,这样你才能看到别人的优点,向别人学习”。

长大之后,我以为只有我的妈妈是个奇葩,给自己的孩子灌输这样的理念。后来在心理咨询机构实习时,我见到另一个和我妈妈同样理念的母亲,她19岁的女儿因此而退学抑郁,花了一年的时间吃药控制才能下床,来参加心理辅导。那时候我特别理解那个女孩的感受,也庆幸自己早点走了出来。

这一方面说的是得不到来自父母的情感支持和肯定,另一方面是他们彼此之间的争吵和伤害。

父母相亲认识,没见过几面就结婚,对于彼此完全不了解,三观不合,无论是在性格、思维方式、为人处世的方式、态度等方面都截然不同。从我很小时的时候两个人就一直吵架,吵吵闹闹了一辈子。

我不想用太多专业的术语去描述这样的婚姻和情感状态带给孩子的影响是怎样的。于那时候的我来说,有太多不能理解的事情。为什么两个本应该最亲密的人却用世界上最恶毒的语言伤害对方,侮辱对方;既然过的都不开心,为什么要结婚,为什么自己不开心,还要生小孩,让小孩子跟着不开心。

很长一段时间,我很难对婚姻,对感情有什么憧憬。对我来说,婚姻只不过是必然要进入的人生形态而已。无关情感,只关乎面子或者责任。

家庭对于一个人的影响实在是太多太广泛,要把这个事情写清楚,恐怕一个星期不眠不休也写不完。而控诉也并不是我的初衷。这样的铺陈只是想说,不是所有人都有一个快乐的童年,不是所有人的童年都是七彩斑斓丰富多彩的,至少我的不是。

还不会走路的我在床上哭,看着妈妈寻死觅活地撞墙,是童年最浓重的回忆;过早地成熟,孤单自卑无助是童年带给我最深的性格烙印。那时候的我,只是一个又肥又胖,既清高骄傲又自卑愤怒的小孩。

我不愿意一直处在这样的一个不开心,充满愤怒又无计可施的状态,我想要做出改变。很幸运,当我开始学习心理学,尤其是家庭婚姻治疗,开始以自己和家庭为案例做分析,我似乎逐步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方式。

通过学习家庭治疗,了解这个四口之家的心理动力和互动模式。我开始了解到,在亲子关系上,妈妈和我是如何结成情感同盟,对抗爸爸;爸爸是如何被边缘化,在这个家庭中感受的同样是独孤和不被理解不被尊重;在亲密关系上,爸妈的表达方式怎样将他们的关系带入一个恶性循环。

我开始画家庭图谱,把父母作为一个家庭系统中的某个部分和环节,看到他们来自怎样的一个原生家庭,他和她怎么变成现在这样子,他和她的父母、兄弟姐们对他们施加了怎样的影响。

我看到两个完全不懂生活的年轻人走入婚姻,和一个陌生人一起生活,不断地磨合、妥协,学习为人父母,我看到他们的害怕,他们的无奈和痛苦,我同样看到他们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量为我和弟弟提供最好的学习环境,为的就是不再像他们那样受苦。

我开始做家庭成员的访谈,和弟弟开始那段彻底改变我观点的80分钟谈话。

我心目的家,无聊、沉闷、单调,充满了争吵、嘲讽、冷漠,而对于他来说,爸爸妈妈付出了一切,到处打工挣钱,两个只有初中文化的农民培养出一个大学生,一个研究生,这是多么地了不起;他们很爱自己的孩子,虽然不会表达,但是他们以自己认为的方式在为这个家付出。

那个晚上,我印象太过深刻,八十分钟的聊天,让我二十多年的家庭信念轰然倒塌。

生活在一个家庭中的我们,像是来自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我们说的是同一个爸爸妈妈吗,说的是同一个家吗?

那一刻,我觉得弟弟像一个天使,而我像一个自私的恶魔,我在内心挣扎斗争了十多年,默默地憎恨父母十多年,原来只是我一个人的心理游戏,我认为是父母对不起我,让我成为现在这样不开心,不自信,不舒展的状态。

我把自己放在一个受害者的角色,在角色里乐此不疲,挣脱不开,却没发现,这场独角戏没有观众。

当然,这并不是说我父母突然变成了伟大完美的形象。他们依然有自己的局限性,可是谁没有呢?谁又能完全跳脱开自身的限制呢?

每个人对于生活事件的理解是不同的,感受性也不同,所以和弟弟相比,我对于来自父母的关心更加渴求,得不到关注后的失望也就更大。

这样的一番尝试和自我治疗之后,我更能理解父母,从一个人的角度去理解他们,而不是从一个完美父母的标准去要求他们。我开始懂得什么叫做换位思考和同理,那就是把自己当做他们,从他们的角度出发看待彼此之间的关系。

原来,每个人都是这个不良的家庭模式的受害者。只是我们都不自知,都陷在这个泥潭里走不出来。

多年的习惯和思维方式已经养成,我没办法要求他们主动做出改变。于是,我开始做出行动。我到现在仍然记得,在新乐群的餐厅里,我做出这个决定,我要改变,还要带动我的家庭做出改变。

我开始主动地跟他们聊我的学习生活,我做了哪些社会实践,我碰到了哪些有趣的事情,哪些不开心的事情。最开始只能用短信,因为在电话里实在开不了口,双方都不好意思。

从短信到电话,从说事实,到表达情感;从我主动地跟爸妈说我想你们了,我爱你们,到爸妈可以自然地跟我说,“想你了”。

见到他们,我会主动地搂抱妈妈和爸爸,从拉手开始,到整个的拥抱。第一次,他们都本能地把我的手甩开了,能够强烈地感觉到他们身体的僵硬和不适,但是我偏要抱着他们。次数多了,他们很适应,也很享受,甚至在我要回北京时,如果忘了拥抱,我妈都会主动过来抱我。

又比如,我联合弟弟,表现出对父亲的极大尊重,有时甚至是以相对夸张的方式,让母亲意识到,我们不是只需要一个母亲,我们需要的是父母两方的爱。并会在恰当的场合让母亲看出父亲的好。刚开始母亲总是逃避和不屑,“说那些没用”。

时间长了,她也开始出现一些变化,对父亲的指责少了很多,言语也变得温和,开始主动地关心父亲,尽管还是故意以反向的方式,但至少敏感的父亲感受到了母亲的变化,也开始有积极的回应,两个人的关系改善了很多。

当然,还包括我开始主动求夸奖,求认可。比如我做了一件很棒的事情,我会说,看,你闺女厉害吧,聪明吧。以前绝对会被一棍子打回来,被骂不谦虚。现在妈妈会开玩笑地说,那当然,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闺女,然后我开始调侃她什么时候都忘不了要夸自己。我们开始有了幽默感和默契。

还有不让自己再做一个超级小孩和弟弟的另一个小妈妈,我把自己还原成一个女儿,一个姐姐,不给自己太大的负担,也不夺走该弟弟背负的责任。

总之这个家庭更像一个家庭,每个人都可以尽量地做自己,不再像以前,我和弟弟是妈妈的“备份老公”,我是弟弟的“备份妈妈”,爸爸是我们的敌人,我是妈妈的同盟等等。每个人开始回归到自己的角色之中。家庭开始进入良性的互动。

打出这些字我用了三个多个小时,而从做出行动到现在的成效,我,不,是我们,用了两年多的时间。到现在,我们依然不完美,依然有那么多的问题。但是这个家庭开始建立起良好的互动和信任,学习表达,能够沟通。当我遇到我的先生,我更加能够坦然地面对过去,也开始学会更有技巧地去处理家庭中的问题。

我相信,每个人都有情感的需求,都有对爱和幸福的渴求,我的父母当然也不例外,这才是这些行动能够有效的最重要的因素。

这样的改变绝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我只是先迈出了那一步,让爸爸妈妈都感受到这种舒服和自在的状态,他们自然也愿意回应我,和我一起做出改变。

同样通过这些行动,我在学习了心理学五年半之后才真正建立对于心理学的信仰,真真实实地感受到心理学对于人的巨大帮助。每个人都是愿意改变的,都有改变的潜力。

我更加相信,一个人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只要你愿意付出行动,只要你不是想摘月亮摘星星,想一夜之间变成比尔·盖茨或马云,通过自己的努力是完全可以达到的。你可以过上任何你想要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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