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小欣
师范大学毕业后,我在一所小学任教,工作忙碌而充实。学校为我们年轻老师组织了一次相亲会,有一个男人只看了一眼我的介绍,就回绝了我,理由是我是外地人。
我出生在一个县城,但并不觉得比别人低一等,现在社会,找工作,赚钱都是凭实力,买房也不用看户口,但仍有一些城市人把本地人这种身份,看得比别人优越。
赵健也是本地人,他家在繁华地段有一块宅基地,盖了一栋五层的小楼,一楼店铺,二、三四五层全拿来出租办公和住人,全家靠山吃山。
赵健一家人都歧视外地人,特别是赵健的妈。赵健的妈以长女的身份继承了这块宅基地,嫁给赵健的父亲后,对赵家那是好的没话说,租金大部份都补贴给赵家了。所以赵家上至大伯、婶婶、下至叔叔、姑姑,对这个“财神爷”言听计从。赵健的妈妈看不起我,自然全家都看不起我了。
赵健顶着全家的反对,执意要和交往,我很感动,以为这就是爱情了,其实我很傻,男人的性格决定着女人的幸福,赵健不是一个强势,有魄力的人,他只会消极地反抗着家人,他这个人并不会给我带来幸福。
搞笑的是,让我的婚姻发生改变的,竟是一卦符咒。
赵健的妈妈特别迷信,她有一个好朋友是算卦的,那个朋友拿了我的生辰八字算了一卦,说我和赵健的八字特别配,赵健娶了我,就会一帆风顺,赵健的妈特别信这个,这才让我过了门。
嫁过来才体会到,当全家都不喜欢你的时候,你真是做什么都是错的,连呼吸都是错。举个例子,我和大嫂去买菜,半路上遇到旧同事,我一高兴就和他聊个没完。就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大嫂回去和婆婆一说,就变成我很懒,找借口故意不想买菜了。我知道大嫂这么做,是为了讨好婆婆,婆婆不喜欢我,所以全家都找机会说我的坏话,这才能证明婆婆的眼光是正确的。
我曾想让赵健搬出来住,我们自己花自己的钱,不依靠家里。可赵健工资不多,开销倒不少,买名牌衣物,好车,出去旅游显摆样样都要有,只好经常问他妈要钱,遇事软三分,遇上婆媳矛盾,就要我忍着。
没想到婚后才两年,赵健就出轨了,婆婆不仅不责怪他儿子,反而很高兴,希望赵健和那个小三在一起,当然,那个小三的是本地人。
小三是卖化妆品的,开了一家淘宝店,工作没我好,打扮非主流,赵健能看上这种女人,说明品味也不怎么样。我没和他争吵,很平静地同意了离婚。
离婚后,我把身心都扑在了工作上。
三年后,赵健来学校找我,说和那个淘宝女离婚了,因为他忘不了我,我以为他在说笑,赵健拿出了离婚证,我才相信。当时我还很单纯,对爱情总有一种憧憬,以为赵健真是爱我,才和淘宝女离得婚。
赵健全家都对我换了一副模样,特别是婆婆,对我好得那是没话说,她说当初也是被淘宝女迷惑了,那个女人真不行,没我一半得好,她以后一定会对我好,对我象亲闺女一样。
我被打动了,就原谅了赵健,也想重新开始生活。
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婆婆在演戏,我以前一直以为她泼辣,不会低声下气对谁好,可现在她对我好得让我都受不了了,那虚张声势的样子让我觉得好假。我的直觉没有错,我怀孕5个月后,终于识破了这场骗局。
原来赵健体检检查,患了肝癌,而且是晚期,于是那个淘宝女和赵健离婚了。婆婆让赵健找我回来,只是为了让我给赵家生个孩子,好延续香火。
赵健一直在接受治疗,他吃药的时候,就骗我说是保健药,做治疗就骗我说出差。其实赵健心里也不好受,但他不敢违背他妈,他也求我,说现在他很脆弱,希望我不要离婚,陪陪他。
我心里非常矛盾,我说可以原谅他,暂时不离婚,但孩子我是不会要的,一则他用欺骗的手段骗我复婚,二则我对他已没有感情了。
听说我不生孩子,婆婆就急了,她求我回来,把我象祖宗一样供着,就是想让我生孩子,婆婆见软得不行就来硬的,她把我软禁起来了,她去学校帮我请假,谎称我流产,要在家休养,手机没收,不让我出门。
还好他家人也不全是站在婆婆那边的,有一个小侄女挺同情我的,我让她去学校找我朋友。我的家人知道这事后,我爸,我哥带了一群亲戚朋友赶过来解救我,当时那场面,鸡飞狗跳的,真是一场好戏。
在拉扯、争执中,谁也没注意赵健抱着汽油桶爬上顶楼,他说活着也没意思,不如死了算了。我要他冷静,别冲动。赵健家的两个亲戚把他拽上来,赵健还是扔了手中的打火机,大火烧了顶楼的一层,赵家为此赔了不少钱。
我回到老家,婆婆追了过来,她每天跪在我家楼下,哭求我生下孩子。有不明真相的人,还说我冷血、狠心。
有一天我去医院,婆婆又跪在医院门口,她说给我钱,只要我生下孩子,开始说给五十万,后来加到一百二十万,婆婆说她只能拿也这么多钱了,家里还要用钱,赵健的病也还得治。
我把婆婆拉到大街上,我给了卖唱的一些钱,借了他的话筒,我对围观的人说,这个女人是我婆婆,她要给我一百万生下孩子,你们评评理,我是生还是不生。
有人说不要生,他们家之前那样对你,现在又要你生孩子,这不是把你当生育工具吗。还有人说你生了又不养,孩子长大后知道你生完后不要他,会恨你的,你不要给自己增加负担……
警察来了,把我和婆婆带走了。在警局,我对婆婆说,你自己种的果,你自己承受,我没有那么伟大,去完成你的自私想法。如果当初你对我好,不拆散我和李健,我对肚里的孩子也许还会有一点犹豫,但现在我没有任何留下这孩子的理由。
我做了引产手术,打算身体恢复后,就去了另一座城市,重新开始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