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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次斗气,关木一没有再往家里带过其他人。他的好运随着顺利被纳入W机构的正式员工一飞冲天。单位的同事和领导都很喜欢他,他长得倜傥帅气,成了单位里的一枝名草。很多人成了他的粉丝。甚至,有报社的人拿着他的照片作为W机构的形象照刊登在报纸上。
他的应酬愈来愈多,回家的时间愈来愈晚了。有时候,杜晓染会等他到半夜,看着他醉猫一样爬回来。她帮他放洗澡水,清理呕吐物,给他换干净的衣服,把他安置到床上。他身上经常混合着很多种味道,有女人的香水味,有香烟味、酒味,还有纵情欢爱的味道。
杜晓染真的快崩溃了,她这时才想到米妮,她已经太久没联系这位“情感专家”了。
米妮在电话里埋怨表妹。
“我已经被你踢出地球,来到了火星,我所在的星球很安全,你怎么又找到我了?”
杜晓染哼哼唧唧地有些不好开口。
米妮自作聪明地猜度:“通常女人需要女人的时候,就是女人被男人刺伤的时候。你想到我,估计是关木一做了混账事,让你心里纠结了一个大疙瘩。你说吧!我听着。随时为你效劳。”
杜晓染很想很想哭,她像无数的怨妇一样,对着自己这段无法掌握的感情束手无策。只能靠宣泄和无休止的忍耐坚持下去。可是,她又不想被米妮看扁,她假装坚强地和米妮诉说着心里的苦。
“我以为,我特别了解他,在我的心里,他是一个重感情,爱逞强的男孩。现在,我却发现,我根本不了解他,我无法掌控这段感情的走势,就像最初的时候,我虽然明白这段感情可能会让我遍体鳞伤,我还是义无反顾地去爱。我认为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没有结果也无所谓。时间长了,他成了我的习惯,我爱着他,宠着他,照顾着他,他就是我的宠物,他可以离开我,而我不能离开他。这一天来得越晚,我越恐慌。”
杜晓染的那些话从胸腔里跳出来,说到最后,愈发软绵绵无力。她抱着手机,从一个房间踱步到另外一个房间,走到阳台,她蹲了下来,把冰凉的身体放在阳光下烘烤。
米妮没有嘲笑她,而是真心诚意地帮她分析,她说,杜晓染目前的状态是拿不起,放不下。关木一是个顽劣的孩子,她给他多少,他都不会满足的,只有等着他长大。杜晓染就是他生命中的一双溜冰鞋,可有可无,有的话是锦上添花,没有的话,他很快会被其他的东西吸引。杜晓染不同,她的世界里全部都是他,没得选择。她要想消费这样的爱情,只有等待。盼望有一天,他懂得,他身边没有一个人可以像她一样爱他。
杜晓染虚弱地问:“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如果他不觉醒,他从此沉沦呢,我该怎么办?”
她的懦弱激怒了米妮,米妮在电话的那头急躁地问:“你知道爱情最讲究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杜晓染不明白。
米妮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一句“猪头”,挂电话之前,送给她一句话:“顺其自然,不管是哪一种情,都讲求缘分,强求来的,都要还回去的。”
杜晓染抑郁的心情更抑郁了。米妮明知道她的情商自来就不高,还搞得高深莫测的样子。她当然知道爱情要顺其自然,可是说得容易,上唇瓣碰碰下唇瓣,就会妙语连珠。局外人哪里能体会到局内人的辛苦。
她蹲在火辣的日光下,晒得头晕眼花,站起来时,有要昏厥的征兆,她手疾眼快,用肘腕撑住了地板,隔了一晚,她发现,肘腕肿胀。
她的郁郁寡欢,被胖杨看在眼里。胖杨总是有事没事就来找她搭讪。杜晓染也乐得和他接触。从他那里,刚好可以打探出关木一的动向和行踪。
胖杨没心没肺地跟杜晓染说,关木一是内勤组最受欢迎的型男,组里好几个小姑娘都喜欢他。追他追得最凶的就是童心知,鬼迷心窍一样喜欢他。
他叮嘱杜晓染,千万不要让关木一知道是他在讲花边新闻。杜晓染暗自恨得咬牙切齿。近在眼前的胖杨就成了她的出气筒。她叫他死胖子,让他去减肥中心报名,否则,她连饭都不跟他一起吃。
胖杨一点都不生气,反而教训她,让她赶快增肥,不然,她永远都是个瘦子。
杜晓染真想告诉胖杨一切的事实,她不喜欢他,她是利用他。她喜欢像关木一那样的帅哥。可关木一太多人喜欢,她抢不过那些女人。她们比她年轻,比她可爱,比她身材好,比她漂亮,比她有才华,比她经济基础好。她的爱情,注定是一场兵荒马乱的争斗。
杜晓染的自卑驱赶着她做一些失去理智的事情。比如,她决定跟踪关木一。
隔膜是一堵墙,看不见,摸不着,却真实地耸立在两个人的中间。
杜晓染试图推倒这堵墙,却发现它早已经化成钢筋水泥。她要直抵他的心,看清他的真面目。即便会分离,也比若即若离要痛快。
她去超市购置了一身行头。黑色的外套,黑色的长裙,黑色的鸭舌帽,黑色的墨镜。她穿上这一身衣服,活脱脱一个黑寡妇显灵。
杜晓染向单位请了几天假。她对关木一说:“要跟表姐去住在海岛的姑妈家省亲。”
关木一愉快地说:“玩得高兴点。”
其实,杜晓染哪里有那样的姑妈,女人撒谎的本事也就如此而已,用一堆虚掷的头衔做借口,且不怕穿帮。
杜晓染收拾了一小包行李,选在关木一上班的时候离家。她跟关木一简单打了招呼,关木一让她好好享受假期。
杜晓染提着旅行包,入住到单位对面的宾馆里。每到关木一上下班的时间,她就会撩开窗帘往外看,几十米的宽度,看起来一目了然。
偷窥的第一天,她就把关木一捉了正着,他一个人走出单位门口,东张西望,看样子在等人。工夫不大,童心知出现在视线里。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一百多米,便勾肩搭背地贴到一处。
杜晓染匆匆走出房间,跟在关木一不远的地方,他们愈亲密,她心头的灌铅愈重,仿佛有千万斤。
关木一和童心知很快上了一辆出租车,她紧随其后,紧紧跟在他们的后面。他们朝着杜晓染的家里驶去。她看着他们一路调笑着上了楼,关上了房门。房间里流淌出奔放俗气的流行乐曲。杜晓染的脸孔扭曲,她不敢想象这一切,她烦躁地把脸贴在墙壁上。迫切的欲望简直要把她逼疯。墙的那头,她的这头,都燃烧着两堆火。
她把钥匙放进钥匙孔中,手在颤抖,她终是放弃了抵抗。她是个懦夫,没勇气面对支离破碎,更无法摆脱一个人的寂寞。她瞅着真相,却不能揭穿,不敢揭穿。
“杜小姐,你怎么了?”隔壁的离异怪大叔穿着肥大的花裤衩出来丢垃圾,正撞到抓狂的她。
她灰白着脸,连忙摆手解释说:“我刚要出门。”然后抓紧手袋,慌慌张张地飞奔下楼。她一直跑,一直跑,腿仿佛被施了咒语,不听使唤。她在心里不住地喊“停下来,不要怕……”可她仍在飞奔。她直跑到呛咳,干呕,才勉强停了下来。
巨大的痛苦和羞耻感逼迫着她,她那么无能,拴不住一个爱人的心,轻易地就被其他的女人乘虚而入。她不怨关木一,她恨勾引关木一的女人。没有她们,他还是她的关木一。她们在分享她的男人。她恨到想杀人泄愤。与此同时,她的床上,躺着其他的女人。他们在做着天下最无耻的勾当。那种勾当就是背叛她。
她坐在闪烁的霓虹灯下,眺望街头。很多张陌生的脸孔,填充了这座城市的街道,他们来往于此,人和人之间大抵只有一面之缘。茫茫中,未必谁会记住谁。杜晓染看着那些面无表情的脸孔问自己,这个世界上,真的就没有幸福吗?好像每一个人都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生活艰难,来时无望。刚冒出的小幸福,很快就会被现实的粉碎机给粉碎,想要在夹缝中畅快地呼吸,却都需要天时地利的运气。
这种运气,她没有。她平凡得就如同丑小鸭。幸运是神,神都喜欢漂亮的事物,她不漂亮。所以,关木一始终都不会爱她。这样的嗔怨,扰得她坐立不安。她徘徊在大街上,她不敢回家,不敢面对关木一,不敢拆穿谎言。
受伤的时候,她唯一能想起的人,就是米妮。当整条街陷入安静,霓虹灯失去活力的时候,她把自己的处境告诉了米妮。
她看着天边的鱼肚白,光亮刺痛她的眼眸,她把自己紧紧抱在臂弯里,头痛欲裂。
三十分钟后,米妮风驰电掣地赶到,见到萎靡的杜晓染,没有讥讽和嘲笑,她明白,杜晓染这次真的受伤了。
米妮心疼地把她拖进车厢,杜晓染抱歉地说:“表姐,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傻瓜,你想的太多了,你需要好好休息。”
米妮载着她,开往自己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