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学堂
文/童馨儿
【情感实录。口述：南南】
2015年春节，我和丈夫周森回娘家吃团圆饭。才回到家，母亲已把我拉到房里，忧心忡忡地问，你和周森，结婚也快三年了吧，怎么还不要孩子？是谁的问题？还是你和周森之间……
母亲的话说到我的心坎里了。三年来，不是我不想做母亲，而是周森始终不同意要孩子。他的理由总是冠冕堂皇，比如，房子太小，不够多一个人居住，挣的钱也算不上很多，养个孩子你知道不知道需要多少钱……刚结婚的时候，我陶醉于自由自在的二人世界，当然赞同周森关于不要孩子的意见，可随着时间的流逝，眼看着我同龄的朋友，甚至许多比我小的同事，一个个都做了母亲，我心里便不由得着急起来。也找过机会跟周森里有话地提过几次，可每次都被他打哈哈胡混过去。
大年初三，旧日的老同学邀请我吃饭。觥筹交错间，同学们兴奋地聊起了各自的家庭生活，一位同学随意地问起我，南南，你的孩子几岁了？
我掩饰地轻笑起来，我呀，我还没有孩子呢。
另一位同学凑近来，笑吟吟地看着我说，是你不要还是老公不要啊。如果是你不要的话，可别说老同学不提醒你，这年头的男人，你不肯给他生，可外边有的是人愿意；要是老公不愿意要的话，那/你更得当心了，这人啊，不是有外心才怪，哪有结了婚不想要孩子的，八成没打算跟你过长久……
深夜回到家，周森还坐在床头看书，趁着酒意，我对他说，周森，咱们要个孩子好吗？
周森头也不抬，喝多了吧，快洗洗睡了。
我一阵恼怒，责问道，你实话告诉我，你一直不愿意要孩子，是不是根本就没打算跟我过日子？
周森站起身来，半夜三更地，你发什么神经！我嚷起来，不是吗？或者你在外面早已另结新欢？直接说好了，我决不妨碍你!
他扔了书，摔门而去。
两天后，我一个人回了小家，孤身一人去了婆婆家。
从婆婆家回来后，周森的话明显地少起来。
晚上我常常睡不好，猜测周森的心事，是否真的与另一个女人有关。
我和周森是通过介绍人认识的，初次见面周森给我的印象不错，所以虽然知道周森有过一次短暂的婚史，但也相处了下来，没多久就结婚了，婚后感情不错，他对我一直关爱有加。
对于前一次婚姻，周森从来都是缄默不语，偶尔发现他一人在书房发愣，凭女人的直觉我感到一定是和往事有关。有几次，我都想从婆婆那里获取一些有关周森前妻的信息，可是，他们娘俩绝对地统一战线，对于过去只字不提。
一个星期后，我偷偷地到医院做了取环手术，刻意地寻求最佳受孕时间与他欢爱。我暗暗盼望着，也许等我怀上了孩子，一切木已成舟，他自会妥协。
夏天的时候，我怀孕了，我高兴极了。晚上我特意提前回家做好了饭菜等他。周森终于回来的时候，我把孕检单子递给他，他愣住了，说，南南，这孩子咱们不能要。
泪水哗哗地流下来。算了吧，算了。这场婚姻不要也罢，可是这个孩子，我要定了。
不久，我的好友要出差，她丈夫又远在异地工作，于是把刚刚三岁的孩子托付给了我。我想正好呢，或者可以让周森对孩子的印象有所改观，于是高高兴兴地把小女孩非非带回了家。
周森货到家的时候，我正和非非趴在地板上玩扑克牌，抱枕啊书啊杯碗啊扔了一地。他目瞪口呆地盯着我们，半晌说，这是我家吗？怎么乱得像牛圈一样？皱着眉没好气地继续说，这孩子是谁家的，这么晚了，还不给人家送回去。我说，这孩子要在这待一段时间。他嚷起来，你又发什么疯啊。我抬起头来，说，你不喜欢的话，可以到外边随便找个地儿将就一下。他狠狠地瞪我一眼，悻悻地进了书房。
几分钟后，我敲敲书房门，满面笑容地央求他，给非非洗个澡好吗？我今天太累了。他不情愿地站起来。非非仰着头看看他，突然说，叔叔，你穿这件衣服好帅哦。我先忍不住，哗地笑了出来。周森被夸了个大红脸，顺手轻轻地在小屁股上拍了两下，说，非非才漂亮呢。非非受到夸奖，十分高兴，冷不防便在周森脸上亲了一口。
这一个澡，足足洗了一个小时。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着卫生间里传来他和非非的说笑声，心里涌上了甜蜜的滋味。我的周森，他是爱孩子的呀！可他为什么不肯要咱们的孩子？
非非足足在我家住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里，每天是周森叫她起床，给她梳小辫子，送她去幼儿园。非非走的那天，双手使劲抱着周森的颈，周森的眼圈红了。非非说，叔叔乖，等你有小宝宝了，我又来看你。
关上了房门，我说，要是我们也有这样一个孩子该多好。周森沉默不语。我索性和他摊牌，肚子里的孩子是要定了，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有什么想法尽早告诉我把。
他说，南南，我们两个人过得不幸福吗？我说，是因为有别的女人吗？他摇摇头，说，不，我说，那么给我一个可以让我信服的理由。
他燃支烟，走开了。看着他的背影，我只觉悲从中来，难道我要做母亲就非得以牺牲婚姻为代价吗？
半夜醒来，看到书房里还亮着灯。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周森已经伏在桌上睡着了。桌子上，搁着一张女子的照片。照片有点陈旧，女子却是漂亮非常。
我的心如受重击。他口口声声说不要孩子与别的女人无关，那么这又是怎么回事？
周森被惊醒了，你没事吧。你怎么了？
我说，你为了她是吧？
他说，你胡说什么呀，她是我的前妻。
我更是悲痛欲绝，立即联想到他如此拒绝要孩子，一定和他的前妻有关。难道是曾经发下过什么重誓，他在履行承诺……我无法阻止疯长的幻想，歇斯底里地冲他咆哮道，既然这么想念她，何必再娶？索性殉情到底，我成全你！
我冲出了家门，一头扎进的士，把周森远远地甩在身后。我狠狠地关掉手机，不想再与这个人有任何的瓜葛。
可是就在我前脚迈进好友的家门，周森的电话后脚就跟进了。我从好友手中夺过电话，一把挂断，电话又响，我拿起又要挂，却是婆婆的声音拼命在喊，南南，是我，是我，我都知道了。这件事，我也有错。我握住电话，一声不吭，电话那头，婆婆焦急万分，和盘托出的事实如重弹在我心头炸开：周森的前妻是生孩子死的……她生孩子的时候大出血，没抢救过来，孩子也没保住。周森当时就晕了过去。周森总是说要是不生孩子，她根本就不会死……
我愣愣地听着。突然间，我什么都明白了，原来周森他不是不喜欢孩子，他是害怕我生孩子，他担心的是，会因为生孩子而失去我！
还等什么呢，我必须尽快回到周森的身边。拉开大门，却看见周森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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