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林晓音二十一岁那年是乔一凡的情人,他开奔驰小越野,在她们学校门口接她的时候,她虚荣的满足。
有句老话:要想人前显贵,就要背后受罪。
乔一凡是有家的人,每晚必回家就寝,回家后,电话永远关机。他可以出现在她校园门口,她却不能出现在他的世界之内。
林晓音不止一次的和乔一凡闹:我到底算你的什么人?
乔一凡叹气:你是我爱的女人啊。
林晓音是真的爱乔一凡。他比学校里那些满脸青春痘的男孩有魅力多了。她暑假在他公司里打工,他睿智,果敢,温和让她折服了。她努力工作,不计报酬的加班,其实就是想让乔一凡注意她。她做到了,他不仅注意到她了,还爱上她了。一个老男人爱一个小女孩,有种父辈的疼爱,独自来到北方城市上学的南方女孩,怎么能抵御?
一个初冬的晚上,酒店的豪华客房里,林晓音成了乔一凡的女人。她没有犹豫,没有后悔。
不清不楚的一年半,林晓音住着乔一凡给租的公寓,吃着乔一凡给买的零食,穿着乔一凡给买的衣服,再也没有去过以前打过工的乔一凡的公司。
林晓音毕业了,她问乔一凡:我以后怎么办呢?
乔一凡说:我养的起你。
一辈子吗?
乔一凡没再说话。
为了庆祝林晓音顺利毕业,乔一凡带着林晓音去了趟北京。北京是个多大的城市啊,可偏偏就在商场里碰到了乔一凡的熟人,人家并没问及林晓音是谁,乔一凡对她说:谢谢你啊,姑娘,帮我试衣服,不然买回去不知道大小。
林晓音反应很快,说了声不用谢就走了。
这次走的很彻底,自己坐火车回来的,乔一凡打来的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大包小包的把东西搬出了公寓。然后发了一条短信:再见了,我永远都不是你的谁,原来我是个陌生人。
2
林晓音并没有离开北方那个城市,她就要扎下根来让乔一凡看看,自己会是谁的谁。
林晓音认识了郭浩瀚。
郭浩瀚是个富家子,身上没有一样林晓音看的上的。但因为他开的车比乔一凡的还高档,所以,她就同意了他的追求。
林晓音对郭浩瀚很冷淡,他和她的约会,就一个项目,兜风。她让他满城的兜风,想看到乔一凡的那辆奔驰,她设想过无数次她让郭浩瀚把他的奔驰停在乔一凡的奔驰旁边,然后看到乔一凡就下车,装作偶遇,向他介绍:这是我男朋友郭浩瀚,这是我暑期工作的乔老板。
乔一凡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呢?
设想了很多次,但没有一次能实现,这城市比北京小多了,怎么就碰不见一个想见的熟人呢?
郭浩瀚有着男人犯贱的本质,林晓音总是一副爱答不理,心不在焉的样子就越让他没着没落的。他用尽心机讨好林晓音,让她进了他爸的公司,一个毕业一年的女孩子,他就生生给她要了个广告部经理助理的位置。
林晓音到了公司很自觉,主动干很多工作,而且每天来的很早,可她来的早,别人就比她来的更早,每天都有人给她买早饭,给她冲咖啡。有一次她在卫生间里无意间听到:咱们太子爷的女朋友属公鸡的吗,那么早起,害的我们每天都要早来伺候她,惹不起太子爷,败给他女朋友,命苦!
林晓音黯然了,她以为自己工作认真,深得别人的尊重,所以才有人对她好呢,谁知道,自己不过是背靠了棵大树。
郭浩瀚自己不怎么工作,但接送林晓音却很积极,看林晓音还是敷衍冷淡,就拿出最后一招杀手锏:求婚。
送了999朵玫瑰,拿了钻戒,就在广告部单腿下了跪,连郭浩瀚的董事长老爸都来了,所有人都呐喊助威,林晓音真没想过要嫁给他,但是这样的境况下不答应,似乎显得太不识抬举了。
林晓音算是从了郭浩瀚了,豪华婚礼是很多女孩子羡慕奢望的,可是林晓音却一点都提不起兴趣来,整个婚礼唯一让她激动的是,她见到了乔一凡。
这个城市实在是不算大,有点实力的人都是有些往来的,乔一凡比郭浩瀚家差很多,他是上赶着来贺喜的,他没注意门口大幅婚纱照上的林晓音,只顾着和各名流们打招呼,套近乎。当林晓音挽着郭浩瀚的胳膊到酒桌敬酒的时候,他看见比以前更美的林晓音,脸一阵红一阵绿的变幻着颜色。
林晓音微笑着敬酒,眼睛从乔一凡脸上扫过,却跟不认识一样,掠了过去,那一刻,总算找到了复仇的快感。
我是郭家的儿媳妇,乔一凡,没有你,我有更好的名分。
3
林晓音结婚后算是有了名分,她喜欢人家叫她小郭夫人,一股子明媒正娶的理直气壮。
她想过要继续工作,郭浩瀚不同意,他说:郭家的男人能养起老婆,你就享福就行了。
这曾是林晓音想要的生活,曾经想听乔一凡说的话。
结婚后乔一凡给林晓音打过一次电话,不是怀旧,不是想再续前缘,而是希望她看在以前情分上帮他接洽郭家公司,洽谈一笔业务。他还说,幸亏自己当年没带着她满世界招摇,要是郭浩瀚知道她曾经是他乔一凡的女人,怎么也不会娶她进门。
林晓音挂了电话就把这个号码设置成了黑名单,且不说乔一凡这话里有些威胁的成分,他原来从来没为她的离去而伤心,为她嫁人而难过,自己有多傻。
结婚一年半,林晓音生下了一个女儿郭佳媛,虽然是女儿,郭家上下也都很高兴,林晓音把自己的精力全放在孩子身上,从小三岁就让她学音乐,四岁就让她练形体。她开着车从红黄蓝幼儿园接出来送到琴室,再送到体育馆,她的称谓变了,她称谓是:郭佳媛妈妈。
这个称呼跟到孩子上了小学二年级,郭浩瀚有了外遇,他公然把一个比他小十岁的女孩带回家和林晓音摊牌,他说他爱她,必须给她个名分。
林晓音离开之快超出了郭浩瀚的想象,林晓音想既然他能给这个女孩一个名分,说明他比当年的乔一凡还男人一些。感情的事没有了,破裂了,纠缠还有什么用。
只是郭家说什么也不放郭佳媛的抚养权,这让林晓音很生气。但是她心里清楚,自己就是打官司也赢不了。自己身上的衣服鞋帽包包都是名牌,却不是自己的钱买的,出了郭家的门,以何为生都不得而知,怎么能打得赢夺子的官司呢?
林晓音倔强,绝对不肯赖在郭家,抱了抱女儿,拎了行李离开了家。这时她才知道,妻子是个最没保障的职业,下了岗,重新就业机会真的很难。她已经没有了当年的青春和姿色,哪个会开着奔驰接着抚养她的生活?
林晓音到处求职未果,她是资深家庭贵妇了,比煮妇还没用,自己学习的广告专业已经很多年不动了,自己都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是郭浩瀚的一个哥们邱海帮了林晓音,他是她应聘公司的老总,那是一间不大的广告公司,他看到她叫他:嫂子。
林晓音说:这称呼不适合我了,叫我名字好了。
邱海留下了林晓音,她对他说的很清楚,自己和郭家已无瓜葛,帮不了他联系郭家公司的业务。
邱海笑着说:我自己认识郭浩瀚,我们是小学同学,还真没求过他。我佩服你这个倔强劲儿。
4
林晓音和邱海合作的很不错,这些年虽然自己没有工作,但是出席了不少场合,社交上的各种礼仪拿捏的恰到好处,这对她开展业务是个很好的辅助,加上她肯吃苦,就凭着一股子锲而不舍的尽头真的开创出一个新市场来。
邱海和林晓音一起去北京出差,谈下了一笔不小的合同,为了庆祝成绩,两个人来到了后海的酒吧。
邱海说:你比我想象优秀很多,以前,我认为你就是个漂亮的,喜欢依附男人的女人,没想到,你这么有能力。
林晓音多少有些醉意,在舒缓的乐曲中,发了一些感慨:以前,总希望自己有个标签,希望自己是谁的女人。而经历了很多以后才发现,只有做自己的自己才会是踏实的。
邱海说:找到自己的女人,还能接受男人吗?
林晓音看着邱海的眼睛,然后笑着说:我可以给事业一个机会,为什么不能给一个有事业心的男人机会呢?
这是一个春风沉醉的晚上,这是一个有着暧昧浓香的晚上,在后海的酒吧里,两只手温柔地缠绕在一起。
5
到了秋高气爽的九月,邱海的公司迁了新址,租用了比以前大一倍的办公区。这无疑是件大喜事,但还有一件更大的喜事就是林晓音和邱海登记结婚了。
邱海和林晓音都是有过婚史的人,喜宴办的非常简单,只是请了公司的同事和两边的体己朋友,现在的林晓音对于表面的东西已经不怎么在意,再隆重的喜宴,再豪华的车房也保证不了幸福。她现在拥有的也许并不华丽,但是很踏实,很丰盈。
结婚以后,林晓音继续在公司里上班,和未婚时一样和邱海搭档,同事们喊她老板娘,她笑着摇头:还是叫我名字吧。
中午,邱海给林晓音打电话:我可以和您共进午餐吗?林女士。
林晓音笑的很甜:当然,邱先生,请一刻钟后来办公室接我。
挂断电话,林晓音随时在纸上写下了几个字: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对一个女人很关键,这是幸福的最基本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