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口述:四月的一个清晨,天空中下着小雨,在一个寂静冷落的墓园里有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名叫乔志刚。今天他和他的朋友们一起安葬自己的母亲,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人群中冲出一位老者,扑通一声跪在墓碑前大声喊道:“金霞,我来晚了,我对不起你呀!当年是我抛下你们,也没有管儿子,对不起你呀!”就在老人喊出声的时候,乔志刚吓了一跳,立马冲到前面,死死地盯着那位老者,脸色霎时苍白,突然之间乔志刚好像认出了他,怒吼一声:“你给我离开这儿,你还有脸来见我们?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没你的事!”说完这话,志刚脸上青筋暴露,就在大家惊诧不已的时候,志刚因为连日来的劳累,再加上悲愤交加竟突然晕了过去,人们七手八脚顾不得许多,把志刚抬上车,赶紧送往医院。
出现在墓园里的老人不是别人,正是志刚的亲生父亲乔生。早在二十多年前,乔生和妻子沈金霞结婚,可是当志刚十岁那年,父亲突然移情别恋,坚决要和母亲离婚,自此以后父亲抛下他们母子二人杳无音信。可怜志刚的母亲没有一技之长,带着一个孩子,生活十分艰难,他们有的时候摆摊卖报纸,有的时候卖菜,有时还捡点废品换钱,母子俩尝遍了人间辛酸。就在志刚十六岁那年,和母亲总算在本市的城郊定居下来,住着一个破房子,也只不过是租来的一个简易棚。志刚中学没毕业就辍学了,他很小的时候就懂得帮母亲的忙,学着和母亲一起摆摊做生意,长大了后在一家洗车行当兼职的洗车工。在志刚的心里,父亲永远只是一个模糊的身影,甚至有的时候在他心里,代表仇恨!
醒来的志刚一睁眼,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老泪纵横的父亲。乔生一见儿子醒过来,赶紧拉着儿子的手向他忏悔:“儿子呀,我不是不管你们母子,当年离开你母亲后,我也曾经后悔过,多次打听你们的下落,可就是没找着,直到前一阵子,通过老乡我才知道你母亲病重,当我千赶万赶赶过来,还是没有看上你母亲最后一眼,我真的很对不起你们!我知道错了,儿子,你就原谅爸爸吧!”父亲泣不成声的话语根本没有打动志刚,他冷冷地看着天花板,甩出一句话,“行了,你别在这儿猫哭耗子假惺惺的,你早干嘛去了?再说了,妈都死了,你说这话有什么用啊?”父亲听了这话,没有急也没有恼,向孩子说道:“志刚啊,我知道你生爸爸的气,我也不指望你能原谅我,我已经想好了,你母亲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你能结婚成个家,我打算把自己终生的积蓄拿出来给你买套房子。你母亲九泉之下有知,一定会欣慰的!孩子,你就在家安心养病,我这就回去筹钱,只要你找好对象结婚了,我立马给你买一套商品房,怎么说我也得拿出五十万!”
乔志刚无法从内心真正接受父亲的忏悔,但是父亲要给他五十万元买房结婚的提议,让他有些心动,他认为这房子是父亲应该补偿给自己的,然而他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又如何能马上结婚呢?他想来想去,终于想到一个合适的人选,这个人就是他在网上聊天的时候认识的姑娘周小韵。周小韵是乔志刚的网友,两个人在网上聊天时认识,后来发现居然在同一个城市打工。小韵家境也很不好,两个人很有共同语言,平常偶尔见个面打个电话,大家聊聊天,互相诉诉苦也相互安慰一番。在志刚的眼里,小韵是个心胸豁达爽朗的女孩,一想到这儿,他赶紧就把小韵给约了出来。志刚怕自己没有勇气向小韵开口,就一股脑儿地把最近一个月发生的事,包括父亲的提议,还有自己的想法全都说了出来,没等小韵开口,志刚又说:“小韵,你看,反正你的家乡又不在这,咱俩就是办个婚礼,也没人知道,我爸呀就把这五十万给我了,等钱一到手,我也不让你白干,我给你五万块钱的辛苦费,你看这样,好不好?”周小韵一听志刚的这个提议,起初觉得特别荒唐,这叫什么事?乔志刚怎么能叫自己和他假结婚欺骗老人?可是听着听着,小韵也有些心动了,一来,她比较同情志刚;二来,小韵想自己的家境也很不好,如果能拿到这五万块钱交给家里,父母一定很高兴,还能给家里解决不少经济负担。小韵最后架不住志刚左劝右劝,终于点头同意了。
得到小韵的允许,志刚特别高兴,赶紧找到父亲,说自己原来就有一个女朋友谈了一段时间了,现在跟她说我们现在结婚有现房,她也同意了。乔生一听别提有多高兴了,说:“好,下面你就别管了,我来张罗,咱们办个热热闹闹的婚礼!”就这样,在父亲出资出力的情况下,很快在当地给志刚和小韵办了一个婚礼,请了周围的朋友和邻居,婚礼上乔生没少喝酒,他盼着儿子儿媳尽快给他生个大胖孙子。婚礼刚刚结束几天,志刚就急不可待地去找父亲,他心中装着五十万元购房款的大事呢,父亲一听,说:“你放心吧,志刚,这些天爸爸没闲着,我呀,把城里的楼盘都看了一遍,已经给你们挑好了一套新房,明儿,你就跟我去售楼处,咱们把房子买下来!”啊?一听父亲这话,志刚吓了一跳,这跟他原来的计划不一样啊,在志刚的心里,他只想要那五十万块钱,可是父亲已经把房子都选好了,自己好像也没什么理由拒绝。没办法,志刚只好硬着头皮和父亲去了售楼处,他心想买就买吧,等将来房子到了手,再把房子一转卖,不也能拿到五十万吗?于是两人兴冲冲地来到售楼处,看上了一处精装修的两居室,父亲当即签订了购房合同,付了四十五万的房款,另外五万元父亲说了,留给志刚用来申办产权证,交那些税费。
回到家里,志刚那叫一个愁啊,这可怎么办?可是这愁事,还在后头呢!刚过两天,父亲就催着志刚赶紧跟小韵把结婚证领了,“虽说婚礼办了,可法律上还不认可你们是夫妻,你们俩赶紧去领证,然后我就去给你办房产证,这样将来咱的孙子也好上户口啊。”啊?听父亲这意思如果自己不和小韵办结婚证,恐怕这房产证也没着落了。志刚心里真着急,没办法,他只好再次求周小韵帮忙,小韵这次可真急了,人家一个大姑娘家,已经跟你办了婚礼,难不成还真要去领结婚证?她是说什么也不同意,志刚对小韵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费尽口舌劝说小韵,他跟小韵说,只要房子一到手,他立马把它卖了,肯定会给小韵钱的,而且还承诺,如果小韵答应马上和他领结婚证,他愿意再加三万块钱劳务费。小韵这姑娘心肠软心眼善,禁不住志刚左劝右劝,最后还是答应了,两个人终于去领了结婚证。
领证之后,一眨眼三个月过去了,这次轮到小韵着急了,她好几次催促志刚,“你赶紧卖房啊,咱俩赶紧办协议离婚哪!”可是志刚却告诉小韵:“不是我不卖呀,现在的商品房价格多低呀,咱们现在卖了肯定亏!你呀,再绷绷劲,再等等,等房价略微涨高一点,我绝不食言。”一听这话,小韵急了,“乔志刚,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当初你说要假结婚,我为了帮你立马办了,可如今轮到我着急了,你怎么就不替我想想啊?你这不是过河拆桥吗?”乔志刚一听也急了,“我不是不想卖房,这房价让我没法卖,你说你这人怎么不讲理呀?”两个人吵得是不欢而散。
在小韵的催促下,乔志刚抓紧联系房子的买家,想尽办法尽快把房子卖掉,好兑现给小韵报酬,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半路上突然杀出一个程咬金,房子不能卖了。原来父亲乔生现任妻子何萍,在得知丈夫把家中的积蓄偷偷给了前妻的儿子买了房之后,愤怒的她找上门来,向乔志刚索要房产。乔生认儿子的事,何萍知道,可是他拿五十万给儿子买婚房的事,可是瞒着老婆干的,何萍也不知怎么的发现了丈夫瞒着自己竟然动用了五十万给他和前妻的儿子买了房。要知道,夫妻俩一辈子的积蓄也没超过一百万哪,这下何萍当即就急了,质问丈夫:“这是怎么回事?”乔生就来了个当哑巴沉默不语,何萍知道看来这事是真的了,她马上向丈夫表示:“你马上给我把房子要回来,这是我们夫妻共同财产!”而乔生呢,只知道一个劲地向妻子认错,可一说把房子要回来就没下文了,何萍一看急了,“你不是不去要吗?那行,我去要!”愤怒的何萍找到乔志刚家,上门索要房产。
乔志刚一看父亲的现任妻子来了,怒气冲冲地向自己索要房子,心中一下慌了,赶忙又是端茶又是好言安慰:“阿姨,这事我爸没跟您商量好啊?这可是我爸考虑不周,您别生气,我这就跟我爸说,咱们一家人,有事好商量!”于是乔志刚拨通了父亲的电话,把阿姨前来索要房产的事如实通报。乔生听说妻子闹到儿子家,赶紧放下生意,赶往儿子家,这一路上,乔生是又气又急,想想自己的人生真够失败的,前妻金霞已经去世,自己很对不起她。儿子呢,好不容易找到,要给他一些补偿,妻子现在却闹到儿子家索要房产,自己的脸根本没地儿搁。而和自己同甘共苦的妻子何萍也被自己得罪了,想想看自己现在真的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想到自己人生如此失败,乔生精神上有些恍惚了,走着走着,一不小心被后面开过来的一辆面包车撞翻在地。受了伤的乔生赶紧被送到医院抢救,而妻子何萍得知这一消息,跌跌撞撞冲向医院。何萍和乔生曾经有一个儿子,而这个儿子也是因为车祸去世了,眼前的何萍哪里还能遭受这样的打击,她唯恐有一点闪失,再夺去丈夫的生命。当何萍来到病房,好在乔生没有受到重伤,只是轻微的皮肉伤,尽管如此,何萍见到乔生哭出声来,此时的乔生看着眼前的妻子,用虚弱的声音哀求道:“何萍啊,你别生我气了,这么多年来,我没有管过儿子,这次给他买房,算是我对他的一种补偿,你呀,就成全我吧,行吗?”听了这话,何萍哭着对丈夫说:“你这个死鬼,你不想想,我跟你结婚这么多年来,我真的是在乎钱的人吗?我这心里是气呀,咱们夫妻这么多年的情分,就不值得你跟我打声招呼?就不值得你跟我说一声吗?我不过是想教训教训你罢了,你这,这次算是幸运,你要真出点什么事,我,我也不活了!”夫妻俩双手紧握,就这样在哭声中化解了内心的怨恨。
一个星期之后,出院的乔生在妻子的陪同下来到儿子家,何萍向乔志刚表示,“你们父子重逢本来是件喜事,房子买了就买了,只是当时你爸没有跟我协商,我很生气。现在想通了,赠送给你,是你父亲心意,也是我们对你的支持,无论如何父子团聚是喜事!给儿子买房结婚更是喜事!”看到有些苍老的父亲和善良体贴的阿姨,乔志刚的鼻头一酸,三尺男儿滚下热泪!
回想起这些日子来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乔志刚的心里真的很不平静。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婚礼上父亲那满脸的慈爱和看着他那喜悦的眼神,他想起父亲为他跑前跑后买房买家具,又回想起父亲赠房与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不幸遭遇车祸,躺在病床上无比痛苦和憔悴的脸庞,此时的志刚内心被浓浓的父爱暖暖包围。他开始自责,他发现原来自己是那么的自私,那么的狭隘。志刚决定改变原来的计划,不再卖房。于是,志刚说行动就行动,他拿出自己所有的积蓄,又发动朋友和邻居,向他们紧急筹款,好不容易凑齐了八万,找到小韵,和小韵办理了协议离婚,把这八万块钱塞到小韵手中,当小韵充满不解的眼神看着他的时候,志刚告诉她,现在这套房子不能卖,因为在志刚的眼里,它不仅仅是一套房子,那是父亲对他的爱,是他和父亲未来的家,无论多少金钱也换不来这珍贵的父子情。
心理点评:这是一个缺席的父亲,有生之年与儿子重逢的故事。费尽千辛万苦找到他们母子时,前妻刚刚下葬,没能赶上看到最后一眼,乔生十分痛苦与自责。再次看到童年就缺席的父亲,乔志刚悲愤交加,一时晕厥过去。这一晕,父子之间开启了心灵最直白的沟通模式,虽然儿子不省人事,但他不抗拒的心灵接受到再度重逢的父亲对他所做的种种,以及父亲内心最强烈的渴望都如电波般悉尽收到。父亲真诚的忏悔和爱的呼唤,终于唤醒了儿子。醒来的志刚一睁眼,眼前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老泪纵横的父亲。见儿子醒来,父亲赶紧向他忏悔,请求原谅,乔志刚冷言冷语,冰冻的心那点泪水一时无法融化。前妻因为自己的离去,饱受艰辛,养大儿子,可儿子还未成家抱憾而去,如今自己再接力,帮儿子买个房成个家,也好告慰九泉之下的灵魂。
父亲虽然一时无法原谅,但买房子的主意看来还能接受,有个物质的许愿,那就赶紧找女朋友吧,于是乔志刚想到网友周小韵,两个年轻人同样家境不好,同样在这个城市打工,是谈得来的朋友。志刚策划与周小韵一起做起了一个五十万元的大生意,条件是和他假结婚办婚礼,事成之后,就分给小韵五万块。在情与利面前,小韵答应加入这场阴谋。可是姜还是老的辣,光办婚礼不成啊,要有结婚证啊,有了结婚证父亲才给儿子办房产证,未来的孙子也好入户口。房子是有了,可没有房产,还不等于是自己的啊,为了把这笔大单真正拿下,豁出去了,无论如何也要说服小韵,跟自己领个结婚证,事成再付三万元劳务费。善良的姑娘再次被乔志刚的恳求和开出的条件打动,两个人继续假戏真做。
可是真做的毕竟是戏,不是真实的感情,现在小韵要求拿到自己的那份提成,走人。从小就在生意场上滚打摸爬的乔志刚,知道做赚钱的事,不做亏本的买卖,现在房价下跌可不能卖呀,卖了岂不是亏本。在等待与僵持中过了三个月,就在自己实在受不了小韵的催促着急寻找买家的时候,半路上突然杀出一个程咬金,房子卖不成了。原来父亲瞒着现任妻子,动用夫妻共同财产50万元给儿子买房的事,惹怒了妻子,向丈夫逼要不成,亲自上门讨要房产。
妻子为难继儿,一边是妻子,一边是儿子,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乔生索性倒下,你们是要我命还是要钱?在这个家里,夫妻情份大于钱,你若命没了,我还要钱干嘛?至深的夫妻感情,最终让妻子成全了丈夫,我只是气你不顾我们夫妻这么多年的情分,背着我拿了我们的钱,悄悄给你儿子买房。你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儿啊,我们的亲生儿子因车祸去世,现在一家人最大的幸福是平安!是的,心平气和地接纳,丈夫千辛万苦找回的儿子不就是将来自己的老来依靠吗?夫妻本是同命,没有你我之分。
缺席十多年的父亲,从当年的自顾不暇,到经年成熟,积蓄半辈子的财产给儿子置办一套房产,帮儿子安个家,既是对他母亲九泉之下的告慰,也是对自己缺席十多年愧对儿子的补偿。仅仅是钱赎不回久违的亲情,父亲忙前跑后操办婚礼,背着继母出钱给儿子买房,遭遇车祸差点丢掉老命,人格成熟的父亲以真挚的爱虔诚地向儿子赎罪,爱化解积年怨恨,亦告慰九泉之灵。
接纳我们的离异父母吧,不是每一个做了父母的人都人格成熟了,无论你人格成熟还是父母人格成熟,血浓于水是我们今生无法割舍的缘,有爱才有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