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苦人生】
来自现实情感搜集
整理者:大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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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者:李女士(化名)
我今年三十岁,在过去的二十年里,我没有得到过正常人的父爱,不过还好,我有妈妈在身边,妈妈是我的一座山,有她在的时侯,我就什么都不怕。
事情要从二十多年说起,我父母经人介绍后结婚,次年生下我,开始的时侯,他们感情还可以,平时夫唱妇随,我爸在家里说一不二,我妈性情柔和,凡事都忍让着我爸。我八岁左右,我父亲爱上了一个他年纪相仿的女人,按照我爸的话来说,他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爱情的力量。他随着这股力量发生了改变,他从家里搬了出去,和那个女人同居了。
我的爷爷奶奶不同意父亲这样做,可是我爸根本不听我爷爷和奶奶的话,毕竟是成年人了,对一些约束有抵抗力。我爸临走的时侯跟我说,他要为自己而活。我看着屋子里被他砸碎的家电和家具,我执意他的做法,他是为自己而活了,然而却不给我和妈妈活路。那段时光,是我和我妈的梦魇,在这段梦魇般的日子里,我妈让我不要哭,事实上,我比很多同龄的孩子坚强。
那些年,我和妈妈住在爷爷奶奶家的平房,到了冬天没钱买蜂窝煤,我就到处捡柴,整整一个冬天,我的手脚冻得皲裂,以至于我长大后,太冷的时侯手脚耳朵就会很痒。
我爸走的这二十年,没有任何音信,因为我爷爷奶奶和妈妈不同意离婚,这婚姻一直存在。
我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一直都特别努力学习,我想通过学习考上好大学来改变我和妈的命运,上天不负苦心人,我在名校毕业,之后要读研,如今留校教书,又有了男朋友,马上就要结婚。
我早忘了爸爸是谁,爸爸长得什么样子,在我心里,我只有妈妈和爷爷奶奶。这么多年,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身体不太好,我们一家人一直在一起生活,相互帮扶着,我妈是那种很孝顺的女人,对我爷爷和奶奶特别好。我妈常常说,姥姥姥爷去世得早,她早就把爷爷奶奶当成自己的亲人了。我的爷爷奶奶对我们也好,家里的产业和钱财都让我妈打理,甚至我爷爷奶奶劝我妈,如果找到合适的好人家,就离婚把自己嫁了,是我妈执意不肯。前几年我们家赶上拆迁,分得了三套房子和一笔钱,爷爷奶奶留下点养老钱,剩下的都交给我妈。日子好起来了,没想到,二十年过去了,我爸回来了。回来后,就跟我们要钱,爷爷奶奶不认他这个儿子,我爸三番两次去学校找我,让我劝说我爷爷奶奶接受他。原来,他离开的这些年,和小三跑到了外地,小三又给他生了一个女儿,可惜,这个小三在得知他患上癌症之后,带着女儿,带着仅有的一点钱离开了他,不知去向。其实,那些年他过得不太好,做生意赔本,打工还赚不到多少钱,到最后还欠了一屁股债。这一次债主跟着他一起回来,让他在临死之前把欠下的五十万还清。
为了躲开他,我向学校请了假,自己出了一趟远门。回来的时侯,发现我爸住在我家里,他的债主走了,我妈还每天伺候给他做饭,带他去看病。后来,还知道一点,我妈帮他还了债。
我非常生气,当着我那个没心没肺的缺德爸爸,我问我妈,为什么当初他这样对待我们?如今我妈还要以德报怨?
我妈说,于情于理这家产有他的一份,而且那毕竟是我爸爸,是她曾经爱过的男人,就算看到乞丐落魄到如此惨象,她也不忍心。
我妈说完这番话,我爸就低下头哭了。
听人说,我妈在答应他帮着还债的时侯,我爸给我妈跪下来了,说他自己不是人,对不起我们母女。
大概过了不到三个月,我爸就去世了。我爸去世的第二天,就开始下大雪,我妈跟我说,以后她如果去世了,把她和我爸埋在一起。我一听这话,真是受不了,就哭了。
作者絮语:我们老家的真人真实,那个男人跟着别人走了很多年,丢下自己的孩子和老婆,等回来的时侯,已经重病缠身,不同的是,他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了,去世的时侯,是这个媳妇给下葬的。媳妇一直没再嫁,就守着那个家等他回来。他回来后,媳妇一直照顾他,虽然有诸多抱怨,可看起来她还是很开心,她一心一意地爱着这个不爱她的男人,直到那男人去世前,终于得到了那个男人的认可。有人不理解,也有人说三道四。她的解释就是,她觉得她爷们儿很好,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要我说,这种自卑的心理,会让自己看不清自己,不过,我很佩服这个女人,心胸宽大,为人善良,尤其是不计较前嫌,在这一点上,就很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