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新民是一个人来皮草行的。他的面容冷冷的,言语间有不容质疑的味道。他挑了一件女士水貂长大衣,看也没看我一眼,说:你穿上我看看。我转身进了试衣间,我对着镜子笑了笑,告诉自己我要下钩了。我脱掉制服,里面只穿了丝袜与内衣,然后穿上那件华丽的水貂大衣,亭亭玉立站在他面前,他上下左右看了个遍,点了点头。我说:先生,帮我弄一下领子。他看了我一眼,伸手帮我动衣领,大衣在我们两个人的身体间恰到好处地张开,里面活色生香。顾新民把大衣帮我系上,说:小心别感冒。说完,刷卡走人。
足足等了一个星期他才出现。他风卷残云般把我带进宾馆。他说:这一个星期我都在回忆你的模样,你一笑就是一朵云的的形状。
我们的身体配合得无比默契。我听到他说:亲爱的,嫁给我吧!
顾新民说他离过一次婚,伤了心,以为自己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女人了,直到遇到我。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灰姑娘遇到钻石王老五,我有这样的幸运吗?情浓时,我甚至为自己从前的居心叵测羞愧过,觉得自己配不上新民的好。可是,很快,我就明白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了。
我开始一心一意地准备做顾新民的新娘,甚至买了菜谱学习如何做新民喜欢的川菜。可是他仿佛遇到了什么问题,愁眉不展,他说婚期要延后,因为预计投标的喜贸大厦的工程可能拿不下来了。吃饭时,他说:那个叫骆平的老狐狸软硬不吃,如果把他拿下,事情就好办多了。
那个晚上,我一夜没睡。我狠下心去找骆平。骆平看到我,夸我越来越漂亮了。他支走办公室里的工作人员,笑嘻嘻地说:想我了?我压制住心里的厌恶,故意发嗲说:你个没良心的,哪还记得我。骆平带我去了宾馆,尽兴后,他点燃了一根烟,说:我玩女人没超过三个月的,更没有回过头的,你破了例。
我趁机说:我是送钱给你的。我把事情说了一遍,骆平没抬眼皮,问我人可靠吗?我说不可靠我管这事,我找死啊?
顾新民顺利拿下了喜贸大厦。奠基那天,他喝醉了酒,搂着我的脖子说:丹红,我早就知道你出马战无不胜。骆平那么正的人,居然被你拉下水,你还说你不是小妖精。我的心里骤然掀起惊涛骇浪,原来灰姑娘遇到王子的事,不过是王子设计的一个圈套:他早知道我能把骆平拿下……
我头不梳脸不洗地大睡三天,顾新民甚至没问我闹什么,只是淡淡地说:聪明点,大家的日子都好过。
顾新民和我谁都不再提结婚的事。我成了顾新民手里的一张王牌,他的每一个工程都有我这个肉体炸弹去炸开碉堡。我可以风情万种地与那些电视里的头面人物周旋,在床上,我会玩的花样让那些习惯于发言讲道理的男人们欲罢不能。他们说我很像他们手里的权力,让他们有充实感。我笑:那就继续充实。
当然,他们都是胆小鬼,当顾新民悄悄把我包里的针孔摄像机录下来的碟放给他们看,他们就面如死灰了。顾新民当然不会把棋走绝,再送上一大笔好处费,事情总是双赢的结局解决。
很快,新华地产成了地产界的龙头老大。顾新民很少来我这里了,我知道,会有更年轻的女孩子接替我,没有人不喜欢新鲜。
我去找了何胖子,他正懒懒地坐在店里晒太阳,见了我,他指了指空荡荡的皮草行,说我把它抵压给银行了,哪还需要什么皮草销售顾问呢?
我从雍容皮草行出来,恍然间记得自己曾经的理想是做名服装设计师,拥有自己的品牌,我坐在马路牙子上,就那样痛快淋漓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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