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江南师范大学的红色校舍,喧闹的寝室夜晚,还有离别情怀的泪飞乱语,尚未寂静下来,我便已离开了那如梦的四年生活,如期回到我的故乡——许昌,这一座穿越数千年历史的悠悠古城。我的母亲已在这座城市为我们购置了新居,临街四层的二手房。
二手房也不错,是用亲人性命换来的栖居空间。猛然住进这样的房子,高中时代的斗室,斗室内那墙壁上的橱框,散着秋节温柔气息的木门,门背后红色剪纸,还在昨日的傍晚眼前;大学校园内的晚风,那余晖脉脉的温馨,还乐曲一样在耳边回响,使我感觉这新房的陌生,这旧有之人的眼睛,走向厨室的背影,虽然确实永离,却又常常历历再现,特别在晚间让我感到第一次寄宿学校时的那种畏惧。 我当然可以依靠理智,清醒的战胜那感觉,只是不得不昼伏夜醒,晚眠早起。早起,使我在窗口看到夏的流火,秋的晚晴,还有这冬的冷晨。那个男人,就这样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我二楼窗口的下面,是一条南北大道,两排不知名的花树,点缀在大道两旁。那天,我盯着这样的花树,看到一个男人在路的对面,从南向北,步行走过。 之所以瞩目于他,不是他和那些大妈大伯一样早起,而是因为,他在热若邻火的夏晨,头戴黑色的棒球帽,帽檐遮不住的一圈白色的布,推测是头伤而包扎的纱布,而且他的侧影,他行走的姿态,似曾相识。他也许每天都会经过这条街道,而且在人行道上道行。 第二天,我照例坐在窗前,眺望红云热风的时候,鬼使神差,七点十分,那个男人仍然斜跨黑包,还戴着棒球帽,又出现了。 第三天,此后的几天里,七点十分,很准时,他依例出现,我像是失眠的夜里常常猜想着我的爱情一样,我猜想着他的身份。他是干什么的?他匆匆而去,每日如此,从不归来?在此百无聊赖的待业在家的生活,这个陌生的男人,是人驱逐寂寞的一点儿联想吧。 又几天之后,七点十分,那一天,他没有出现,我不想琢磨,却又折弯钩想到他,他是怎么了?当时已近中午,母亲和我在父亲的遗像前祭奠上香之后,才去对照时间冥历。哦,原来这是一个周日,仅仅是周日。 从此以后,我好想和自己有一个约定,若无特别的事情,我每天清晨都如期而至,好像他也依时而来。一个女孩子这样有些不知羞耻地在窗前做着白日梦,也觉得可笑。 秋天也是这样,当我知道风紧雨凉的气息,浸过窗台的时候,在微雨的早晨,一层秋雨一层凉的早晨,他也依然走来,只是早已一头齐整的短发,隐在浅蓝色的雨伞之下,为躲开水洼而摇晃的身体,更加多姿多影。 夏秋以来,他已是我的生活中,如天亮天黑中的一星点儿的想,正常不过,而又生出凡多纷扬的思。一转眼,冬天近了,可惜这是一个暖冬,初冬过后,没有一点儿雪的消息,华北大地上,不时传来寒流南侵的新闻,但这片古老的中原大地,终究不见雪的踪迹。 一个气温突降的夜晚,不知是卧室床被突然变得暖和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我破例睡了一个好觉。次晨起来,看到天蒙蒙亮,哦,七点过了吧,我慌忙起床,拉开窗帘,一层严实的雾气已经弥漫了玻璃窗。 我推开窗户,外面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是下雪了吗?是久盼的雪吗?不,是一场并不寒冷的冬雨,点点滴滴,洒满了天空和街道,洒在并不落叶的,正在酝酿来年青春那花儿气息的树林里。 看看身旁的时间:七点五分。我呼吸着这干燥了半个冬天而忽然爽阔的晨息,等待熟悉的到来。不寒的冬雨,蕴藏着雪的气息吧,我仿佛可以嗅到春花的暗暗芬芳。可是,就在这一个早晨,他不是偶尔的不见,而是终于永久的消逝了。 他不是一个昙花一现的影子,他是一个不会结果的邂逅,像我们一生一世的等待,仿佛就在对面的街头,就在我们的梦里,就在生命的尽头,或者发端。那个男人,就这样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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