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天中的诉说——
我和清眉是在一个朋友的聚会上认识的,那时我正为赴韩做学术交流准备。
聚会上清眉很少说话,只是很认真地吃东西,也并不挑食,什么都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我总是适时地把桌子前的菜转到她面前。她抬头看了我第一眼,低下头,脸红了。我见过的女孩不少,但她的那种少有的古典气质一下子就打动了我。
聚会结束时缠住朋友介绍这个女孩。朋友说:“你还挺有眼力的。韦清眉,玩具设计师。”
后来郑重其事请了朋友介绍,才算与清眉确立了朋友关系。相处下来,清眉的确是我想要的那种女孩子,像瓷器一样纯洁美丽。
2、清眉的诉说——
我做了落跑新娘。我知道天中会多么恼怒,多么恨我。但是我就是说服不了自己。
朋友向我介绍天中时说:是化学博士,正在等赴韩交流的签证,很有前途,还说我们是金童玉女,说得我脸红心跳。
天中很细心,因为设计,常常要找些外国资料,他就通过一些在外国的同学帮我找。这还不算,还帮我分类整理,分析哪些可取。我笑他快成为半个玩具设计师了。他说:将来咱们有了宝宝,光不用买玩具这一项就可以节省一笔。有时候,他就这样,天真得像个小孩子。
两个月后,天中搭上了去汉城的飞机,临行前他在我耳边轻轻地说:请一定为我保持你的纯洁与清白,等我!
我使劲地点了点头。天中是个中规中矩的人,在相处的两个月里,除了亲吻之外,不曾有其它出格的举动。我也不是个放得开的人,我们常常笑说:我们做了E时代里的古人。现在大学生出去开房的事都不稀奇,何况我们都是往大龄青年上奔的人呢!但我们都有内心坚守的东西,这让我很为他骄傲。
但是分别的日子很难熬。两地书,话筒传情都敌不过寂寞。一个人看灯影,一个人逛街,一个人看朋友们出双入对,那滋味真的很难受。
可是天中的交流却延期至三年。三年啊,我突然对这段只有两个月在一起的爱情没了信心。朋友们总是跟我开玩笑:韩国女人那样贤惠,天中别给你找个金喜善回来。越发说得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天中打来电话说:清眉,经过了时间的考验,我们的爱才会更纯粹。我不停地给自己信心,相信自己不会白白等待。
直到他的电话与邮件里提到了金敏珠的名字,我的信心轰然倒塌。
3、天中的诉说——
金敏珠是合作教授的助理。她是个热情开放的女孩子,说一眼就喜欢上了我。认识的第二天就向我发出爱的信号。我给她看清眉的照片,告诉她:在中国,我有美丽纯洁的未婚妻,她是像瓷器一样难得的女孩子。我与她有约定,要一同坚守身体的纯洁。
金敏珠像看外星人一样看我,像给自己决心一样说:哪会有见了漂亮女孩子不动心的男人,汪天中,你不真诚。
然后不停地引诱我。不是我不动心,而是,想到清眉,我不忍心。
我给清眉写信,把这话当成笑话说给她听,我要让她知道我的决心。清眉总是“哦哦”地答应,并不说什么。
2004年新年,我为清眉办了旅游签证,让她来汉城陪我过新年。
与清眉相处的每一个夜晚都是煎熬,我是成熟的男人,在心爱的人面前,我不能自持。清眉吻着我说:要我吧!我愿意。
我跑进浴室冲冷水。
我对清眉说:我要等到那一天,我要让清眉做我最圣洁的新娘。
清眉含泪点头。可是在送清眉上飞机的一刹那,我从她清澈的眼里看到了怨恨。
4、清眉的诉说——
从汉城回来,我总是神思恍惚。一个人去酒巴喝百利。
我在给天中的信里会提到杨毅。明里暗里告诉他那个叫杨毅的男人在追我。心里希望他会更在意些。
今年4月我在白T恤上手绘了几米的向左走向右走的两个人寄给天中,希望他明白我的心意。
果然,四月,飞机载着天中降落到哈尔滨太平国际机场。我去机场迎接,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我们又找回了两年前的感觉,幸福伴着激动,我一下子扑到天中怀里,他也顾不得放下行李,将我牢牢地揽紧。第二天天中郑重地带了礼品来我家提亲。
一切都在向着幸福的彼岸迈进。去婚检,天中突然问医生:体检报告上会不会写处女之类的?医生白了他一眼,没回答。我一本正经问他:如果我不是处女,你就不娶我了吗?
他说:我只是想留个我们纯洁的纪念。结果他没能如愿,体检证书上没有这项说明。
结婚前一周,天中很暧昧地对我说:我们的新房布置好了,今晚我等你。我点了点头。
5、天中的诉说——
关掉房间里寻盏大水晶灯,把床头灯也调至昏暗,我最美的新娘,我迫不及待。我打开床头柜取出准备好的一块白棉布,它将为清眉的圣洁作证。
清眉用很愤怒的目光看我,然后坐起身,穿上衣裙,对我说:天中,你以为你出去这么久,我会为你守身如玉吗?
我一下子掉进了冰窖里。清眉起身往外走,我抓住她的手:是谁?是那个杨毅?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呢?我气得发疯一般。
清眉硬梆梆地扔下一句话:你没权利这样要求我!
我向妻子要求初夜权,有错吗?我恨不得拿把刀杀了那个叫杨毅的家伙。
6、清眉的诉说——
我以为天中会取消婚礼,可是他没有。他打来电话时,声音有些嘶哑,他说:清眉,我可以原谅你。只要以后你答应我,不再做错事就好。
我泪流满面。
与他见面,他把我抱在怀里,狠狠地吻我。我知道他是真的爱我。我甚至很为自己所做的事后悔。
他问:你们一共在一起几次?只要你都告诉我,我就再不追究。
我心若寒冰,原来所谓爱情需要一个等式,他拿出痴情,我就要用我的纯洁来交换。我对他说:天中,你是副教授,怎么会这么封建?
他的目光很凶。我很想也凶一下,但还是委婉地对他说:其实如果你与李敏珠有什么,我不会在意,只要你爱的是我就行!
他摔掉杯子,大声问我:你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现在还与杨毅藕断丝连?
我知道天中爱我,我也爱他,可我不能容忍他的心胸狭窄,如果连信任都没有,那将来怎么生活呢?
我不想再对他解释。
其实我的生活中根本就没有杨毅这个人。
7、天中的诉说——
从饭店回到新房,没有新娘的新房空空荡荡。清眉打来电话,她叫了一声天中,就低声哭了起来。
我说:清眉,你不是处女我都原谅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清眉说的话让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她说:天中,如果我也要你的初夜,你可以给我吗?
我无言。
清眉说:一直以来,我都为自己找了个有内心操守的男朋友而骄傲,所以面对寂寞与诱惑,我从没动摇过。可是那次我去汉城,李敏珠约我见了面。她说她听了你说的那番话后,对你的兴趣更大了。她知道中国有柳下惠,但她不信一个男人可以抵得过身体的欲望。她很想把你拿下。
后来,她给我看了你们在一起的照片。那一次,你喝醉了酒……我知道寂寞的滋味,更何况是在他乡,何况是醉酒。我决定原谅你,所以同意与你结婚。
我无地自容,想打断清眉的话。清眉却说:我还有话要说。
我握话筒的手不停地抖。清眉下面的话一字一句在我心里炸开了花。
天中,如果我告诉你,我仍是处女,我告诉你的关于杨毅的事,只是为了考验你对我感情的深浅,你会怎么想呢?
我问过你,如果我不是处女你会怎样,你的目光那样游移,你居然做了那样可笑的事……所以我决定离开你。
还有,我的生活里根本就没有杨毅这个人。
清眉挂了电话。我很恍惚,不知道我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不是相爱吗?为什么我们走到了这一步?为什么我会那么痛心?
我再无法收回清眉的心。
纤手点评
在这个时代,是不是还有必要用是否处女或处男衡量一个人是否爱自己,是否会忠于与自己的婚姻?
现代社会生活中,社交圈的扩展,接触人群的扩大,各种观念的冲击,让很多人开始认为坚持婚后才有性行为其实是件没有意义的事,不同的人对性观念的开放程度也大大不同,对怎样才算是忠于婚姻也各有各的看法。
的确,现代人的忠贞观念不再如几百甚至几十年前那么牢固,而且目前看起来,结婚前有一定的爱情经历和性经历也慢慢得到大家的认同。但是毕竟爱情是一件自私且狭隘的事,它会要求对方对自己保持身体与心灵的忠贞。婚姻尤其是。
所以天中与清眉都没有错,天中要求清眉保持忠贞,并不就是说明他是一个狭隘保守的男人,清眉保持了一定时间的纯洁,也并不就是说明她是一个保守忠贞的女人。重点在于,他们是不是在性观念与忠于婚姻方面保持着大致相同的看法,否则,矛盾迟早还是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