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为你们都觉得这个年龄如若还没结婚,就像成了老姑娘一样引人围观。
我才不会在你们不怀好意问我年龄的时候给自己打马虎眼呢。
是啊,我今年27岁了。但是我并不接受你们不明所以的怜悯。
恩,但如果别人向你打听我的年龄。
请告诉他:我十八岁。
叫我阿潘。彼得潘的,潘。”
1
阿潘出来工作有些年了。从小小的职员开始,历经公司的腥风血雨,用独有的生存技巧,如今在公司混得也算安好。
前几年阿潘的生活丰富多彩。下班了和同事们一起吃个饭看场电影,周末就去健身房跳着瑜伽操,十一这样的小长假阿潘拖起箱子说走就走。年末任性的时候阿潘还会去拉斯维加斯玩上两手回头再去日本置办一身名牌,败点化妆品,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阿潘过得自由又嗨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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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漂亮的阿潘特别受欢迎,愿意和她约会的男孩子趋之若鹜。所以恋情不是没有,只是大家都很有默契地从不谈婚姻。万绿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是年轻姑娘享受因男人追捧带来的虚荣享受。“将爱情过度到婚姻,是最俗气的事”阿潘说过。况且结婚这事儿吧,合久必婚。如果到了那份上,没有结成。那就是缘分没到呗。有什么必要总是挂在嘴边,破坏情趣。所以那时的阿潘,哪里会着急结婚。
这些年走马观花,也曾经有一个阿潘想托付终生的人,只可惜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被宠坏的阿潘倍受打击,开始自暴自弃。很快地,她的身材不再苗条,胶原蛋白也渐渐流逝。没有了从前的那股对生活的折腾劲儿,除了上班,周末就宅在独居的出租屋内,躺在床上,没营养的泡沫剧一看就是一天。与从前精彩纷呈的生活天壤之别。
反正再也没见过她谈恋爱。活得像个看破红尘的大妈。
唯一没变的只是,她依然是那个不着急结婚的阿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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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可怜天下父母心。爸妈总是着急阿潘。
三天两头电话里爸妈那头就小心翼翼地探测“恋爱了吗?有男朋友没?男同事都是哪些人呀?多认识些朋友,觉得合适的带回家看看?”阿潘问爸爸妈妈难道怕自己嫁不出去吗。
爸爸妈妈连忙解释“怎么可能,我们都不怕你嫁不出去,你漂亮又优秀,我们根本不愁你嫁不出去呀。”
“哎呀你们放心好了,我又不是不婚族。只是还没遇到想结婚的人嘛”
“结婚就是两个人一起搭伙过日子,别想太复杂了,闺女。”
“不是我想得复杂,是父母想得太简单。”阿潘在心里反驳。结婚过日子就意味着两个人自此得朝夕相处。
首先得合适。
比如说年龄要合适啦。性生活也要和谐啊这都是最基本的。
朝夕相处的细节里,一切都被放大。周末是宅在家看电影还是出去电影院儿看电影要合适,谁负责刷锅洗碗还是谁应该择菜下厨要合适。是不能通宵看球还是不能彻夜煲剧要合适。剩饭菜要倒掉还是放冰箱也要合适。袜子不能回家脱门口,牙膏要从底部推到上面,睡觉不能打呼噜,上厕所不可以放音乐……
这些统统都要合适才可以。
不然结婚了还去离婚?
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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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今年过年回家,阿潘已经提前在网上仔细阅读过“如何应对亲朋好友询问是否恋爱何时结婚”的攻略。她已经全副武装应对爸妈疾风骤雨般的催婚紧箍咒。
但是爸妈这次居然没提一句结婚的事情。这反而让阿潘心里感到不安。
一连几天都风平浪静。
这天全家人在饭桌上,老潘给阿潘夹了块肥美的五花肉。夹得阿潘心虚不已。回家这些天了,爸爸妈妈不光对敏感话题闭口不提,还越发显得慈祥体贴。
她再也忍不住了,张口问“老爸,有什么就说,可千万别憋着。”
老潘倒是没有做声。老妈嘿嘿一笑,说“闺女儿,街坊有个小伙子……”
就知道,无事献殷勤都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真想立马逃走。
可怎么舍得走。
阿潘在家里可是小公主。不管多少岁,从前还是现在,在家里那就是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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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小时候阿潘体质比较弱,又偏巧体质过敏。牛奶和鸡蛋一吃就浑身痒。特别难受。有次阿潘贪嘴,放学路上买了颗卤蛋吃。夜里睡觉的时候身上长满了湿疹,爸爸和妈妈连夜起身送阿潘去医院。
阿潘记得特别清楚,妈妈在医院陪她输液的时候,一边轻轻帮阿潘挠着痒一边时时关注着吊瓶,一晚上要打好几针呢。实在太累了,受不了就停下打个盹儿,可是只要一停顿,阿潘轻轻一哼或者翻个身。妈妈就立马揉揉睡眼,打起精神继续给阿潘挠,折腾了一夜。第二天又顶着胀满红血丝的双眼去工作。
除了牛奶和鸡蛋,阿潘要什么有什么。一天一个水果,每个礼拜不同口味的蛋糕,迪士尼的公主裙,还有最新款的电子手表。所有小伙伴都羡慕阿潘。她的小皮鞋被老潘每天刷得亮亮的,还会带着各种各样的零食去学校给大家分享。
阿潘在全家人的心尖尖上,她宛若大家掌心里的雪,嘴里的糖。从没受过任何委屈。
毕业那年,全家人拗不过她的坚持才放她去了广州。
可心里还是千万个不放心啊。常去广州探望她,电话一天都打两三个。阿潘知道爸妈的担忧。所以一个在外面的时候也基本上是报喜不报忧。如果让老潘知道最开始进公司的时候客户骂自己是个怂包可面对老板还得被批评的狗血淋头,真的会心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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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一个人在外地生存。自由却寂寞啊。
有次生病,向公司请了两天假。阿潘躺在床上头晕眼花爬都爬不起来的时候,连个给她倒杯水的人都没有。如果是在家里,稍微有点头痛脑热。全家人都紧张得不得了,饭菜都是妈妈一口一口喂着自己吃。哪像现在,水都没有喝的。想到妈妈那句“家里的温暖留不住你,非要跑到外地去受罪”忍不住委屈得直掉眼泪。
真的想回家当一辈子的小公主。让老板和客户见鬼去吧。我只要和爸爸妈妈在一起。阿潘在心里呐喊。可没想到活了这么多年,她的公主地位居然收到婚姻这种事的冲击。
老潘翻箱倒柜找出陈年的相册,照片里阿潘穿着白色的蓬蓬纱裙,眉心还点着个大红点。“你小的时候看到我和你妈妈的结婚照,说妈妈那样的婚纱真漂亮。总问我什么时候你也可以穿上……你总扮作新娘子的样子。长大一点后,早恋拦也拦不住,恨不得谁都是你的白马王子。怎么现在洗心革面了呢?”如果爸妈不催婚。阿潘就还是家里的小公主。
自己就想做一辈子的小公主,不管在外面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只要一回家就还是爸爸妈妈的小公主。就算四十岁但还不想嫁,还是爸爸妈妈的小公主。
6
走的那天,饭桌上的话题特别和谐。阿潘吃得特别香,桌上全是她最爱的饭菜。上了火车后她的手机立马蹦出来老潘和妈妈发来的微信:
“孩子,你一走,我们这年也就过完了。这次回来又说了你不开心的话题。其实我们不是怕你嫁不出去,你优秀又漂亮,根本不愁没人要。我们担心的只是你一个人在外面,没人照顾你呀丫头。生个病什么的也没有人在身边。爸爸妈妈担心你,就算可以飞。飞过去也需要时间啊。知道你上段恋爱不是太顺利,是他眼瞎。你可不要因此丧失了对爱情的信心。对婚姻的态度别太悲观。我们商量过了,婚姻这事确实靠缘分,我们也不催你了。别太晚就成,爸爸妈妈还能多照顾你几年。祝你一路顺风,我们的小公主”
阿潘鼻子一酸。
想起那天晚上老潘翻出的那张老照片。右下角的时间往回一推算,那年她才13岁。
说来也是奇怪,爱情这条路上,熬过单恋的苦楚,享受过相爱的甜蜜,经历过撕心裂肺的分别和充满奇幻的邂逅。可怎么就没有一个能走进童话书里王子公主幸福生活在一起的幸福结局呢?难道是将太多的爱都用在了还不懂的时候,天长地久地,竟成了麻木冷淡的爱无能吗。
7
“不需要盔甲,也不再需要软肋。并非刻意单身,只是时间过得太快,不知不觉身边千军万马都朝一个方向一轰而过的时候,我竟落单了……”是否你也正在面临阿潘这样的烦恼。你熟读书里的句子“如果世界上有那个人出现,其他人都会变成将就,我不愿意将就”,你赞同并欣赏每一段以爱为结合应由的婚姻。
可爱情的路上哪里总是和风细雨,绕过弯,踏过河,跌过深渊摔下过山崖,你害怕前方有更难跨越的险阻,你停在原地养伤。一养就是好几年。从踌躇满志养到身心疲惫。你并非不渴望被爱啊,只是狗血的故事听多了也开始神经兮兮草木皆兵。这份对爱的期望值却越累越高,让你不堪重负却身不由己。放不下身段。也再也拿不起梳妆。每个人似乎都有着这样或那样你不能忍受的缺点。但却仍希望会有人在未来替你所有的缺陷买单。如果这个人不出现,我就不“将就”,不求你像都敏俊那样有超能力,至少也得有宋仲基的温柔啊。
而现实是,没有人愿意为了你的缺陷买单。他们更没有这个义务。你必须努力让自己更优秀,更漂亮。因为你觉得难吃的菜,没几个人爱吃。你觉得累的事,谁都不爱干。别再傻乎乎地认为爱你的人会包容你的一切,所以放任自己而去等待一个完美契合的另一半。我的小公主,爱情不会那么合你的心意是凑巧到刚好两个五十分就恰巧拼出一张一百分的卷子。事实上,两个不及格的人,甚至给不出一个七十分的答案。
真正的公主才能等到心中的白马骑士噢。
文/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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