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踏上广东西部沿海小镇上这座小院子时,发现婆婆家简陋却洁净,木沙发和桌子锃亮亮的,家里纤尘不染,我心暗喜,一厢情愿地以为自已多么的被重视,谁知是婆婆有洁癖。
家中来了上十个亲戚,男人们在厅中聊天,女人在厨房忙活,逐一介绍后,不知谁叫了一声,主角登场了;寡居的婆婆身材矮小,衣着干练,眼睛透着精明(只见眼睛,面容嘛,抱歉,没见着,大热天的在厨房干活大汗淋漓,居然戴着个大口罩……)操着一口本地方言,让我听得一楞一楞的,真是鸡和鸭讲。
菜很丰盛,桌上清一色男人,包括几岁大的小屁孩,我象万绿丛中一点红,混身不自在,婆婆和婶娘们在厨房忙碌,原来,此地习俗,女人不上桌,在男人们酒足饭饱后,女上才上来吃剩饭菜,洗碗筷。
饭后,大家在聊天,聊着聊着,不知那个说了句院墙太破旧不堪,最好用砖彻过,婆婆就突然叫人买水泥买砖挖墙基了,我还没反应过来,男友就已被派去运砖了,我正不知该坐着还是干点什么事时,婆婆塞了个铁铲过来,我当时穿着长裙,一手提裙摆,一手铲土,好搞笑。
我们在一年后裸婚,真正的裸婚,连家具床上用品都是自己买,简单地在院子摆了几围,还是我们出钱,礼金被婆婆囊括了,我没收到婆婆一个子红包和礼物。
婚后不久我怀孕了,坚持上班到9个月,儿子出生后,老公侍侯的月子,之后我自已带小孩,婆婆有洁癖,很少帮忙,偶尔抱一下就会说奶味重受不了,她每天就不停擦洗。
儿子一岁多的一天,因为大便换尿布的哭闹不休,我把脏裤子放在门口,还有纸巾等没来得及清理,转身去哄儿子,不知不觉中我两人一起入睡。“你有无搞错,乱扔垃圾,你妈怎么教你的,没教养……”婆婆在门口开骂了,多日来自已带小孩的艰辛,有婆婆却不帮下忙的委屈,使我的小宇宙爆发了,我第一次顶撞她“你骂我可以,不要说我妈,你先做好自已的本份先啦,你带过孙子没?你每天做什么来了?整天洗洗洗”婆婆没想到我敢还嘴,扬手想打我,手在半空被我抓住,半分钟过去了,我甩开她的手,大喊了句“滚”
婆婆真的滚了,滚远了,当晚上不见她时,我害怕了,老公通知她在本镇的娘家亲戚,几十号人通宵查找不见影踪,一时间,群情汹涌,而我,成了罪人,一大早,十几号人围着门口,一致通过,要我跪在街口,直到找到婆婆为止,如果有不测,要我一命还一命。
已不清楚自已怎么跪到街口的了,一拔人嚷嚷吵吵指指点点的围着我,我脑中想,古时候宰首示众的场面不过如是,如此过了几个小时,中午时分,又急又羞又怒的我晕倒在烈日下……
我醒来时,婆婆已归家,大家又架着我去道歉,再一次跪下时,我已几近虚脱,婆婆脸上眼中,分明是胜利的喜悦。
经过下跪风波,我成了镇上出名的恶媳妇代表,我也因此患上忧郁症,我提出离婚,丢下儿子返回几百公里之外的娘家一年之久。老公数次追随修补关系,儿子交婆婆照料,她终于体会到我之前的辛苦了(老公是他奶奶带大的)
儿子3岁时,我们举家迁到市区,老公在做些小生意,婆婆接送儿子上幼儿园,而我明白,距离产生美,相见容易相处难,我选择去省城工作,周六日再坐2小时车回家相聚,婆婆倒也客客气气的,但洗衣服时,她总能在洗衣机中挑出我的衣物摆一边不洗,只洗她们3人的衣服。
小镇的小院子拆迁了,现在婆婆有一幢五层小楼,一楼档口和二三四楼出租,一月上万月租归婆婆所有,我还是每月付二千元份食费给婆婆,平时,我逢年过年才回乡下,婆婆则每月回去拜神收租,我的事,小镇上的人已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