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直,我都渴望自己能间接性失忆,为的是忘掉一个人。
我疯狂的迷恋着干燥的2008年。它就像一根被暴晒过的枯草,干扁、蜡黄,可是它却像是扎了根一样,总在空白的须臾里突然扩张、扩张,直到把我的整个身体都充斥得满满的,那些丢不去的记忆。
2008年的6月27号,阴天,我对沈文表白了,在蓊郁的树下,他的眼神躲闪了一下,把那一瞬间的时光拉成了一种疼痛,直到很久之后,它成为了我离开他的理由。
因为,不够爱,或者爱得不够热烈。
二
那时候,我看张小娴的小说,从刚开始的喜欢到后来的迷恋再到后来的痴念,几乎是疯狂的想要看透爱情的样子。或许,可以这样很直白的说,我是想看透那个男人。
那个28岁的男人。
那些天,很闷热,沈文的样子越来越模糊。我拼命的去想,他到底是真的不爱还是不敢爱,想到最后的时候,我发现我的头开始疼痛起来,或许他是真的不爱吧。
张小娴说:男人是不会守候的。男人会一辈子怀念着一段消逝了的感情,同时也爱着别的女人。守候,是女人的特长。
28岁的沈文一直不急着结婚,应该是在怀念那段消逝的感情吧。爱情,看似虚无缥缈,其实很容易落地生根,接着开始不顾一切的枝繁叶茂,无论种爱的人是否还在。
突然逝去的人和事,就像一场罹难一样,成为一抹暗影,仿佛要搁浅整个人生。对于沈文那爱了四年的爱情,怀念了四年的感情,我想那是他的罹难,也同样成了我身体里的一场罹难。
疼痛难耐,却无法割舍。
三
沈文的眼神在躲闪之后,随着又挤出一抹笑,手指轻轻的绕过我的耳际,在我的后颈那里温柔的抚摸了一下,然后拍了拍我的头,像是溺爱一样:她快回来了。
我笑了,扬起头,不停的闪烁着眼睛,蛰伏在身体里的骄傲和不屈一时间尽显在他面前。那些快要掉下来的液体,把他的脸包容得无比的柔和。他说的她,就是她,他思念了4年的她。
我宁愿他说她回来的时候,他是严肃的,或者是兴奋激烈的,那样,至少让我觉得,我和他之间的距离还不够远,也许还来得及给予彼此一个拥抱。
一直都记得那个女孩子,我高一辍学的时候,她们刚好分手。她要去外地考研。她说,也许我还会回来的。
她用了也许,他便一直那么偏执的等着。和所有的女孩子都保持着温和友好。而这温和友好的样子,便成了他和我最远的距离,连一毫米都不能再靠近。
这么四年,用尽了一切的心思留在他的身边,所有的人都看得见我的意图,而唯独他却一直假装看不见。
他参加工作之后,我一直潜伏在他的城市里,然后假装偶遇,再熟络。
他带我去任何地方旅游,出席任何宴会,在所有人面前保护我,可是他不说喜欢,也不言爱,就像是有着某种血缘关系的亲人一样,把我放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看似触手可及,却又恍如隔世。
四
有的时候,我就像个嫠妇一样,在他身边喋喋不休,2008年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吵架,然后又跑过去道歉。反反复复,周而复始,我身上的爱情就是这般琢磨不透。
可是,2008年,所有的等待都是风情万种却又痛苦不堪的。我等待着那个女孩子的回来,也渴望着她最好是别回来。我恶毒的觉得,她回来的时候应该身边有一个男孩子,甚至比沈文还要出色的男人。我更加恶毒的想,她一了百了的最好是别回来了。
2008年的平安夜,他递给我一袋苹果的时候,手机很突兀的响了。那一是一串没有存在手机里的号码。我看着他站在雪地里,声音断断续续,然后是大片大片的不说话。我猜想,那应该是她打来的吧。
昏暗的灯光,淹没了他所有悲伤的表情,他在街上漫无目的的带着我东游西荡,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后来一个星期,他的情绪出现了极其呆滞的状态,在她的空间里,看到了她新男友的照片,一派的明媚从照片里折射出来,刺痛了眼睛。
再后来,他突然就开阔了起来,那个活跃的沈文又回来了。却在那一刻,我仿佛感觉有些东西永远的走远了。
那是,我再也不可能找回的东西。偏执,也许是他的,也许是我自己的。
五
张小娴的爱情,开始一个一个的出现在他的身上。原本很爱的,最后却不爱了。原来不爱的,突然就爱了。在那沉重的悲伤和阴郁之后,他迅速的开始了一段感情。
他需要是转移注意力,他需要一个爱他的人来告诉他,爱情还可以被相信。可是,他没有选择我。
女友是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公务员。亲和,偏胖。
他拉着她的手,请我们去KTV唱歌,笑声把整个时间都拉大,那一瞬间,我看着他和她唱《广岛之恋》,甚至在心底突然生出祝福他的念头。
半夜的时候,借着上厕所的幌子,灰溜溜的逃开了那个喧哗的地方,蹲在路边,听到《戒爱》这首歌。泪水,突然就决堤了。
我带着自己少量的行李袋,一个人踏上了旅游的行程。也许,等我再回来的时候,他已经结婚生子,幸福得无与伦比。
不能爱和无法爱的时候,唯一的逃离就是隔绝与他所有的一切。
包括思念。
也许,一个新的地方,便是最好的隔绝的办法。
六
两年之后,我回来了。
去了无数的地方,写了无数的游记,后来开始发展成写爱情。我把所有的与他的爱情都想象成一种生活,百折千回,终究敌不过现实。
他的手机号仍然没有换,再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西装革履,成熟稳重。只是两年的光阴,他便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他说:你找到爱情了吗?
我笑了笑:爱情,一直都在。那天,我说了很多关于跋涉的事情,他说了很多股票和投资的话题。很显然,我们之间已经再也不是从前的我们。
买单的时候,我看见他的手上没有戴戒指。而我却突然发现,那些曾经的欣喜和等待都已经悄然不见。
我不知道,这一年里,发生了什么,我也没有问及,而他也没有表明。或许,一切都已经不能再回去,也许回去了便是揭露伤疤。
爱,从一开始,爱上的是理想中的爱情,爱上理想中的他。
深夜里的音乐缓缓的从音响里流淌出来,那么一刹那,张小娴的一句话从我的头脑一闪而出:成长,便是接受不完美的自己和不理想的自己。
而接受之后呢?
便是懂得顺其自然,波澜不惊,淡定从容的来面对生活和曾经遗留下来的痛楚。
…………
我是欢否晶莹,打造了属于自己的爱情玫瑰,我的hunyinxueta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