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风看着女朋友摔门而出的背影,感到出奇的漠然。也许这一次实在懒得挽回了。就让她去吧,唐风心里深沉的对自己说。
今天是星期天,本来唐风是不用上班的,但是作为一家纪实杂志《风情》的编辑,他经常还自己写一些文章给别的杂志投,比如知音。他今天就是为了赶一篇稿子才到办公室的,而小琼赶到办公室跟她吵了一架,丢下我们分手吧这句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的话然后把门一甩就走了。唐风写稿子的心情也被恶意的破坏了。于是有些烦心的那起办公桌上那些投稿邮件,本来这些到星期天再拆也可以,但是由于极度的烦心和无聊,唐风还是大致的把那些如小山的邮件理了一理。在小山的最下面,唐风发现了一份很重的邮件,开始他以为是别的杂志社给他寄来的书,打开以后才发现原来不仅有封页,而且里边还有一张唱片,上面用中文写着黑色星期天。那本书是意大利文字,封面是黑色的,上面若有若无的游荡着幽灵一样的烟雾。唐风拿着这本书和那盘碟片,心想肯定是网上商店卖碟片的把碟片收件人写错了,于是又仔细的看了一下寄来的那个信封,上面竟然没写寄信人地址,连电话什么都没有,那就没办法了,自己留着听吧。反正也无聊,不如现在就听听。唐风把那张有着黑色封面的碟片放进了电脑。原来是一张音乐CD,旋律相当的哀愁和绝望,唐风决定下午反正也没心情写,就决定用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免费的CD打发着个极端无聊的下午。
窗外是如潮的人群在漫无目的在城市中游荡,远处的天空中,一只凶恶的利翅鹰在虎视眈眈的注视着这个荒诞的城市。
音乐在一个很自然的地方停了下来,唐风也从小憩中醒了过来,觉得头脑有点发胀,并且胸口好象有些闷得慌,就像有个人在狠命的掐他的脖子,想置他于死地一样。他想可能哮喘病又犯了,就拿出在抽屉里边的那个一只准备着的小白色瓶子,里边是十几天前市医院的医生也是他的好朋友跟他开的处方药,他倒了两粒,喝了口白开水把药吞了下去。两分钟后,唐风感觉肚子好像有什么东西想吐出来,就赶快向过道的洗手间跑去。
小琼在人民商场的一楼瞎逛,刚才看中了一双达芙尼的凉鞋。都已经两个小时了,唐风还没打电话来。小琼心里想以前每次吵架说完分手后唐风总会在一个小时内打电话来道歉并且挽留她。今天怎么没来呢,难道他已经真的决定分手了,要不怎么还不打电话。小琼把手机又拿出来看了看,有信号呀。小琼想到这觉得有点生气,想你个大男人跟你发点小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不打来我也不打去,看谁拗的过谁?小琼又看了那双亮晶晶的鞋子,气呼呼的离开了商厦。
晚上10点多的时候,小琼一个人煮了些面,嫌太难吃又倒掉了。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儿,右眼皮儿老跳,搞得心神不宁。小琼就去洗手间洗脸,洗完脸抬头照了下镜子,就在一瞬间,小琼好像看到镜子里边一张布满血污根本无法辨认面孔的脸,吓的惊叫着冲出了洗手间。尖叫声在夜空中凄厉的滑过,紧接着空气中一声沉重的叹息由远而近,。小琼把房间所有的灯都打开,还是觉得害怕,镜子的那双布满血污的脸时不时地浮现在眼前,小琼觉得头皮发麻,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她不由自主地拿起电话,拨通了男朋友的电话,全然忘记了白天吵架的事情。
电话盲音响了十几声,仍然没有人听。打手机,也是盲音。小琼觉得好奇怪,这么晚他在忙什么呢?可是故意不接我电话,还是去喝酒?。想起刚才的那一幕,小琼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赶忙又拨了一组号码。电话响了两声那边就接起来了。
喂,你是哪位?一个男中音传了过来。
是我,小琼。她的声音还在发抖。
小琼,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男人的声音有点担心。
没什么,我一个人在家里害怕,你过来陪我一下好吗?
男人犹豫了一会,还是问出来了:唐风不在吗?
小琼有点不耐烦说:莫名其妙的找不到人了。
男人沉思了一会说:好的,我马上过去。
警察在十五分钟后赶到,警笛在星期一的早上招摇过市,让市民本来好端端的心情一下子变得阴暗而不可言喻,一下子X市的空气弥漫着尸体腐朽的味道和暴雨来临前的紧张气氛。
白玉云早上睡眼朦胧的朝市人民医院大门走进去,就在进门的那一刹那,他听到那声刺耳的警笛穿空而来,不由得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整理了下衣领镇定的朝三楼的办公室走去,在上到二楼的时候,正好遇到院长,院长是他的校友,很看好他的,所以白玉龙对院长格外的敬重,其实心里想的是希望院长能够在人事安排上给他一个位置。院长确实也照顾他,上次见面的时候就暗示地对他说医院的某某副院长快退下来了,这一退,会带来整个医院的一个梯队的人上爬。白玉龙知道院长的话里有话,很感激地对院长表态说一定不会让院长失望的。这次遇到院长,院长好像很忙,只是匆匆的跟他打了个招呼就噔噔的下楼了,白玉龙的心里有点莫名的失落。确切的说是失宠。
换上白大褂后坐在办公桌上,他不由自主地回味昨晚上那些激动人心的场景。真没有想到自己苦苦追求了7年的梦中情人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跟自己躺在一个床上,而且是她主动要他去,还编什么看到鬼的恐怖故事为自己找借口,明明就是想我陪嘛,唐风不在家耐不住寂寞,女人真是个尤物。昨天的幸福来得太奇怪了,奇怪的好像是生活在梦里,但是又那么真实,真实的有点让白玉龙摸不着头脑。在脱小琼衣服的时候,白玉龙心里闪过一丝愧疚,毕竟是自己好朋友的准未婚妻呀,但是想到她退去衣服的样子他再也顾不上朋友之情了,再说她也明里暗里喜欢小琼几年了,为什么他唐风可以每天晚上跟小琼快乐,我就不可以。所以在激情的一晚上,他都没有过半点愧疚。
甜蜜的回味被一个病人打断了,白玉龙刚要开始给病人看病,院长进来了,一脸的阴云。白玉龙一时觉得有些意外,自己是个主治医生,不属于行政人物,院长一般很少来他办公室。院长铁青着脸说;你跟我到我办公室一下,这里请小李先照顾一下。白玉龙一头雾水的被院长带到了院长办公室。
他小心翼翼的跟在院长屁股后面,一言不发地跟着院长进了院长办公室。一抬头,白玉龙发现办公室里边坐着一位警察正在端着茶杯喝茶,那警察看到院长进来忙站起来。院长指着白玉龙说这就是唐风的朋友白玉龙,药是经他手开的,具体情况你们慢慢谈吧,我还有个会,不能奉陪了。说完对着高个子警察笑笑,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白玉龙一眼就出去了。
高个子警察倒是很和善,开门见山,介绍料一下自己就步入正题:昨天你的朋友唐风吃完你给他开的哮喘药,就莫名奇妙的死掉了,我想了解下情况。
唐风死了?白玉龙一下子出了身冷汗,他很自然的想起早上进医院大门时候听到的那声警笛。
是的,今天早上我们才发现,昨天下午两点30左右在他们编辑部11楼的盥洗池死亡,原因正在调查之中。由于死之前服了你给他开的药,所以我们想了解一下情况。能简单介绍一下你们的关系吗?警官的话里有话。
白玉龙鼻子上的汗珠大滴大滴的往下掉,别切汗珠冰冷异常。
在战战兢兢中,白玉龙颠三倒四的把他和唐风的关系说了一遍。
大学球场认识,后来成为酒肉朋友,大学毕业,一起在这个城市找到工作。他做医生,唐风做编辑,虽然大学不是那种很铁的哥们,但是毕业了由于距离近,反而感情更上一层。并且唐凤患有轻微的哮喘,经常到他这里开药,而他自己在这个城市中医术声望也离不开唐风的笔杆子。
高个子警察边听白玉龙的介绍,便作记录。白玉龙怕他跟不上就停下来了。高个子警察记了一会,突然也停下笔问道:你最后一次给唐凤开的是什么药。
糖皮质激素,白玉龙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因为每次开的都是这个药,所以很熟悉的。
除了这个药物之外又没有别的?高个子警察继续加压。
没有!
你敢肯定?
白玉龙有点犹豫了,最近一次给他开药是上个星期二,那时候病人很多,他也有点想不清楚又没有开另外的药。所以想了想,摇了摇头。
警察没有再问什么,说了声谢谢,以后有情况再联系。就步出了院长办公室,留下白玉龙一个人在那里沉思着什么……
询问完李小琼,李臣民如有所思的坐在大沙发后面。烟雾在上空缭绕。作为常水区首席警探,李臣民也一下子被这种情形蒙住了。几分钟后,法医就把第二次化验结果拿来了。
死者,男性,29岁,死前患有轻度哮喘,胃中有淡黄色药液,黄色药液为一般的治疗哮喘的糖皮质激素,证实了白玉龙没有说谎。死者身上没有任何陌生人的指纹,也没有任何搏斗的痕迹。
李臣民拿着两份几乎一模一样的化验报告,想着难道真的是病发身亡。十几年的破案习惯迫使他像放电影一样把死者死亡的整个过程虚拟的回放一遍。根据白玉龙和李小琼的证词,如果是病发身亡,那唐风死亡的过程应该是这样的:
星期天下午一点钟左右,李小琼根唐凤吵完架就离开了编辑部。唐风一个人留在办公室写文章。到两点钟左右,唐哮喘病发作,然后打开星期二通过市医院的好朋友白玉龙开的糖皮质激素,合着清水吞了两片。两点半左右,唐觉得胃不舒服,想呕吐,就到11楼过道的盥洗池。但是在盥洗池边,唐怎么也吐不出来,然后就用双手插进喉咙去掏。但是,由于病情加剧,突发死亡。
想着那些画面,李臣民觉得有必要确证一下是不是哮喘病突发死亡者死亡前都会拿双手插喉咙里边掏。电话打到省哮喘病医院一个老专家那里。老专家说哮喘病突发死亡的病死很少,死亡之前也很少会拿双手去掏喉咙,因为哮喘病主要是呼吸困难,胸闷。末了老专家却来了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他说不过也很难说,如果有别的因素介入,这种可能是存在的。
李臣民警觉的问什么叫别的因素,能不能说得更详细一些,老专家想了半天也没说出具体什么因素,只模模糊糊的说反正只要那种因素使病人失去控制自己身体的能力 ,那种情形就会发生。。李臣民心里说这不是废话吗,如果病人能控制自己,能那么傻吗。李把老专家的话当做是搪塞,也就不放心上。
李臣民决定再找白玉龙和李小琼谈一下,是在比较了他和李小琼的证词以后。因为李小琼说她在自家的洗手间镜子里边看到布满血污的脸后,害怕就打电话找唐风,但是电话没人接,唐风的手机上确实有李小琼的电话记录,时间很准确,是在10点1刻。这些说明李小琼真的不知道唐风已经死亡。但是李小琼的证词又透露了一个小小的细节那就是她害怕的话难道不找别的男人来代替,而这个男人又是谁,与唐风的死有没有关系吗?而白玉龙的证词似乎也在回避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和李小琼的关系。
根据职业习惯,李臣民觉得这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病发身亡,因为哮喘病的死亡率实在太少,而且多发生在夜间,病发群体为婴幼儿和青少年。一个大男人会在白天的下午病发死亡,很难让人相信。作为一个警察,绝对不能局限于表面的那些东西,常常的这些最早浮出水面的到了后边就成了垃圾和渣滓。
果然不出所料,经过再次分开审问,李小琼终于交待了她把电话打给了唐风最好的朋友—白玉龙。并且两个人度过了激情的一夜。李小琼这边突破以后,白玉龙更好说,他交待了他暗恋了李小琼6 年,只因为她是他好朋友的女朋友。
这个突破以后,林臣民觉得心情放松了很多,案情应该在他的掌握之中,如果不出所料,半个月内绝对可以结案。
晚上下班以后,他决定去桑拿好好放松一晚上,为案子已经几天没睡好觉了。
晚上洗完桑拿回到家,他翻出了部恐怖片,据说那是2000年度最最恐怖的片子,当警察当时间长了,对什么是恐怖已经麻木了。很多看起来很恐怖的案子到最后都是人干的,没有一件摆脱了人的装神弄鬼。所以看恐怖片就是小菜一叠,充其量是娱乐娱乐。看完那部《午夜凶铃》,李打了个哈欠准备睡觉。
他去厕所小解,顺便照了下镜子,这一照照得他也心惊胆战。因为就在他看镜子的一瞬间,镜子里边放佛有张布满血污的脸也在看着他,嘴巴好像还在不停的蠕动,好像要说什么。李觉得头发在那一瞬间也竖起来了。,作为警察胆子也比常人大,所以他没有叫出来,而是狠狠地瞪着镜子,来稳定自己的情绪,就在这个时候妻子从娘家回来了,还有5岁的儿子大宝。
钥匙开门的声音一下子帮他驱散了恐惧。
晚上,他早早地把妻子和老婆安顿好睡觉,然后把洗手间的门锁好。自己也爬上床睡觉。并且交待家人不要半夜去上厕所。
他躺在床上仔细得想着那个镜头,想到李小琼也在镜子里边看到那张恐怖的脸。觉得案情肯定没有表象那么简单。他想如果我看到的那张脸和李小琼看到的那张脸是不是同一张脸?如果不是同一张脸那又怎么会出现两次?如果是同一张脸,那他是谁?又想干什么?如果真的是鬼想置我于死地我现在应该早一命呜呼。他又不想杀人又不挥之不散,他到底要干什么?对了,他嘴巴在不停的动,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他想说什么呢?
想着这些问题,再加上连日积累的困意,就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一起床,李臣民一下子就想通了, 镜子里边的那张脸就是唐风的脸。没错,因为根据逻辑判断,既然梦境都来源于现实,那么一切荒唐的东西也都跟最近发生的事情有关。而最近正在调查的就是唐风的死。也就是说唐风的死绝非是死于病发身亡。而是,另有原因。原来局里把唐风的死定为病发身亡,唐风肯定知道,所以他接二连三的来抗议。那蠕动的嘴巴想说的话也肯定与他的死有关。但是他说的到是什么呢?没有人能听懂呀。
李臣民觉得事情一下子又变得混沌起来,本来在昨天以前,他完全已经掌握了整个案子,镜子中那张脸的出现又打乱了他的构想,使案情远远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但是,李臣民还是决定逮捕白玉龙,这个案子不管是自杀还是他杀都与白玉龙有关,并且关键的是,李臣民在审讯中,一直在隐瞒着什么。凭直觉他知道必须这样做。可是在申请逮捕令的时候遇到了卡壳,被局长一口拒绝,理由是没有充足证据不能随便逮捕人。无论李臣民怎么说局长就是不同意。李臣民气呼呼的离开局长的办公室。
刚走出门半分钟就被局长从后面叫了回去,局长急匆匆地说,那家杂志社有出案子了,你赶快赶去。
出了什么事情?李臣民也有些慌了阵脚。
局长边打电话部署边说又死了两个编辑,是唐风一个办公室的。
李臣民一听愣住了!怎么这么快呀,那个编辑才死去不到两个星期,又有两个跟着去了。
难道这中间有某种神秘的联系?
局长看李臣民愣在那里,有些不悦的说你站在这里干嘛?车都准备好了。
李臣民清醒过来忙快步的朝楼下走去。
在X市某著名杂志社11楼的盥洗池,李臣民看到了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一幕。只见一男一女两个编辑都把自己的手插在自己的嘴巴里边想掏什么东西,两个人的脸上露出极度的痛苦和恐惧的表情,嘴巴上染满了血污。据主编交待,早上他有点事情,来编辑部有点迟,大约9点钟才到。到了办公室发现办公室没有一个人,空空荡荡的,但是那两个编辑的桌子上放着还冒着烟的茶杯,主编觉得有点奇怪,两个人都出去也不把门带上,丢了东西怎么办。主编放下皮包,到盥洗池去解手,进门就看到这一幕。在不到三个星期的时间,编辑部的三名编辑都在盥洗池莫名其妙的以一种极其变态的姿势死去,主编这样见多识广的任务也觉得崩溃了。
在现场,李臣民仔细的勘查着每一个细节,包括地上的脚印,甚至发丝,但是结果有些让李臣民失望,脚步相当有规律,没有紊乱的迹象,也就说排出了两个人扭打的可能。在两个死者的表情上,女编辑显得更恐惧一些,脸孔扭曲的程度也较厉害。两个人是面对镜子的各自掏各自的嘴巴,也就是说两个人是有着同样的感觉和体验 ,有选择了同一种方法,可是为什么两个人做这么变态的事情呢?而且他们脸上为什么会有恐惧的表情呢?
李臣民在十几年办案生涯中从来没有碰到过如此不符合常理的事情,这一次难道是针对自己?这接二连三的死亡显得扑朔迷离而且个个带着血腥和恐惧。李臣民不由得又想起在家里镜子上看到的那张痛苦不堪沾满血污的脸,难道是以前死在自己手里的那些罪犯幽灵显现,想把自己也拖进万劫不复的深渊。以前每次办案都会遇到一些恐吓,有的是匿名信,也有的是装神弄鬼,还有的是寄子弹,这一次难道是真的那些鬼魂来报复?
可是又有些不太像,如果是报复自己,大可以直截了当,何必这么拐弯抹角?
李臣民重新点了根香烟,烟雾在眼前飘荡,慢慢的烟雾向窗外飘去。李臣民陷入了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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