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家咖啡馆前,小静终于松开了我的手。她笑眯眯地看着我,说:“你到底多久没有吃东西了,这一路来我尽是听到你肚子咕咕叫了。”
脸“腾”地一下红到了耳根子,我挠了挠后脑勺,尴尬地笑了笑,说:“也不知道怎么的,觉得好像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一般,饿得厉害。”
“进去吧,我请客!不过吃完东西你就要把你怎么进到那屋里,和进去里面的目的都要原原本本一字不差的说给我听。”
“好,既然你想知道我就说给你听,不过信不信就是你的事了。”
“哪来那么多废话,快点进去吧!”小静拍了下我肩膀,率先进到店里了。
我耸了耸肩,跟在她后面进了咖啡店。
“对不起,对不起!”刚一进去就撞到了人,我低着头,一个劲地在道歉。
“你在跟谁道歉啊?”小静疑惑的问我道。我抬头一看,那个被我撞的人已经不见了!
“我刚刚不小心撞到了人,咦……人呢?怎么一下就不见了?”我纳闷道,此时外面正是大晴天,可我却觉得身子有些发冷。
“你饿傻啦?这店现在除了我们两位客人,没有第三人好吗?”小静径直走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讥笑道。
此时我才意识刚才撞到的有可能不是人,不过我担心说出来吓到小静,只得承认是自己眼花了。
“现在开始说吧!”小静双手托着下巴,扑闪着一双水灵的大眼望着我道。
我喝完了杯子里最后一口咖啡,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这小妮子也真行,请我来咖啡厅东西,最后只点了几个蛋糕,吃下肚子像是没吃过一样,根本就没觉得饱!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到那屋里的。”我其实心里还是不想告诉她,而且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到那里去的。
“吃人嘴软,你既然吃完了,就必须要说。你要不说的话我马上打110,说你是贼,想偷我们医院的东西!”小静瞟了我一眼,再次威胁道。
“其实……”小静突然凑了过来,附在我耳边神秘兮兮地说道:“其实在三天前我就听到那里面有声音了,你是不是当时就已经躲在里面了?”
“三天前?”我讶异道:“今天是几号?”
“八月十号啊,也就是农历七月十八号!”
“啊…都过去三天了。”我猛地深吸了口气,脸上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估计是我突然严肃的模样吓到了她,她也不敢出声问我怎么了,一脸紧张的看着我。过了大概两分钟,小静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陈天然,你刚才在想什么,怎么表情那么吓人!”
“小静,我可以告诉你我为什么会在那里,但是你要答应我,这事绝对不能告诉别人!”我板着脸,一脸严肃道。
小静点了点头:“你放心吧,如果不是好事,我是不会告诉别人的。”小静心里明白,那间屋子是医院人人敬而远之的鬼屋,我竟从里面走出来,而且外面门锁都没有被破坏的痕迹。也就是说,我并不是从门进去的,要是让别人知道医院闹鬼,一定会影响医院的名声。
“原来是她,她又回来了!”小静惊呼道。大概是她声音太大了,引来老板不 满的侧目。我示意她小声一点,不然等下老板该过来赶人了。
“可是她为什么要找上你?你认识她吗?”冷静下来后,小静问出心里的疑问。
我摇头:“我并不认识她,大概是因为那次我误把她当成护士问她病房后,她知道我能看到她,所以才找上我的吧!”我故意隐瞒了我有鬼眼的事,担心小静再追问下去,他故意岔开了话题:“小静,你刚才说“又”,难道是之前发生过什么事吗?”
小静端起面前的咖啡轻抿了一口,沉吟许久,才缓缓说道:“五年前,我爸爸刚当上院长,我也刚从学校毕业回来实习。还记得那年夏天的夜里,外面下着瓢泼大雨,医院里只有我和护士长在值班。到下半夜时,突然从外面闯进来几个手抬担架的男人,一进门就嚷着“医生,快救人,快来救人啊……”
那女的当时被送来时全身只遮了一张黑布,全身青紫,还有几处刀口,人已经奄奄一息了。可偏偏那晚主治医师说家里有事急需回去一趟,到了下半夜,他还是没回来,打他手机也没通!
当时我想,她是绝对撑不到医生来了。
那时我家离医院不远,我来不及多想,便打电话叫了我爸爸过来。那一夜我们一直忙到了天亮,最后,那女的终于被救下来了。当我去找病人家属时,发现那些送她来的男人竟然都不见了!
医院本着以救人为主的宗旨,虽然找不到她家属,可我们还是把她安排进了加护病房,找了专人来看护。我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没想到,五天后,这女的竟然莫名其妙的死了,死因是缺氧窒息。
因为她死因蹊跷,而且又找不到家属,在事发之后我们便报了警。警察来调查取证后很快就走了,之后我们把她尸体放到了停尸间的冷冻柜里,一直到现在还在!
“那之后呢,事情不是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吗?”我好奇道。
小静对我摆了摆手,让我不要着急。她轻抿了一口咖啡,又继续说道:“大概过了半年,我们都已经淡忘了这事。那晚是我值班,到了后半夜我一个人去查房,当我走到304病房时,忽然听到里面有人在哭。起初我以为是病人在哭,便贴耳在门外听了好一会儿,那哭声竟越来越大,我担心会吵到别的病人,正想推门进去看时,里面的灯突然亮了。我透过窗口往里面看去,发现这304病房根本没有人,几个病床空空如也,上面被子也都叠得整整齐齐。
医院本来就是一个阴气重的地方,我当时心里害怕极了,没敢推门进去,便去叫了另一个护士来。
“我在这里工作快有十年了,见过死人无数,根本就不信有鬼。你胆子既然这么小就不要来医院上班了,整天疑神疑鬼的,能做好什么呀!”月姐仗着自己是医院的老员工,她似乎并没有因为我是院长女儿而讨好我,一路上嘴里都在嘀嘀咕咕抱怨着,脸上满是讥讽的表情。
我当时听她这么说也有点道理,不禁开始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我扯了扯月姐的袖子,低声说道:“月姐,我想可能是我听错了,我们还是回去吧,不要去看了!”
“都已经走到这里了,”月姐瞟了我一眼,说:“你呀,要是我不陪你去证实一下,下次你还是会害怕,以后你更不敢一个人去巡房!”
推开304的门,一股阴气迎面扑来,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不想月姐却用一种质疑的眼神对我说:“小静,我看你还是胆子太小了,有我在你还怕什么。而且你看,这里什么都没有,而且我也没听到哪有哭声,你完全就是自己吓自己。”
我心里虽然还有疑虑,可也知道就算我再怎么说,月姐也不会相信我真的听到有人在304里哭了。我一手把月姐拉出了304,急忙把门关上,嘴里对月姐哀求道:“姐,这事你可千万要替我保密啊,绝对不能让我爸爸知道,不然他该不让我在这里工作了。”
就在我们下楼时,我下意识的回了一下头,却惊悚的发现304的灯又自己亮了起来,而且我还看到窗边有个黑影一闪而过。当时我就确定,那房间一定有人,而且刚才我听到的哭声也一定是那人的。可是我并没有对月姐说,因为我知道,即便我说了,她也不会相信!
有一个心脏病患者,在那病房住了一晚,第二天就被人发现死了。而且据说死相极为恐怖,像是被活活给吓死的。在那之后,慢慢有人在传医院闹鬼,很多病人都说半夜总会听到304里传出凄惨哭声,而且但凡住进304的病人,病非但没有治好,反而还变得更加严重。
因为镇上的人都在传医院闹鬼,不到一个月,连病人都不敢来治病了。没有病人上门,医院里很多医生和护士也都离职了。当时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的,还惊动了市里的领导。后来上面派几个人下来调查,可没想到的是,那些人刚到医院没几天,不是莫名其妙的死了,就是失踪了。这下大家都慌了,市里领导开会决定,把医院封了!
就在封院的那天,一个云游道士来到镇上,他对大家说:“就算我们把医院封掉,冤鬼的戾气还是存在,她还是会继续害人。唯有让他做法镇压,方可保大家的安宁!”
其实领导也不是真想封了医院,这完全是被没办法逼的,如今有人说可以镇压恶鬼,自然是欢喜。可又不想让群众知道政府请道士做法,只好在众人面前反驳了他,待大家都散了后,又找人偷偷去找那道士回来。
“后来真是道士做的法吗?”我忍不住又道。不想却被小静白了一眼,她不满地嘟囔道:“我哪知道,我又没有亲眼看见。反正没过两天,医院又正常运营了,而且自那以后也没有再听到哭声了”
“可我看见她时,她就在医院走廊走着啊!”我想不明白,如果她当时已经被那道士镇压在那房间里,那她后来又是怎么出来的,而且也没有再听说有人被害的消息?
“这我就不知道了。”小静撇了撇嘴,摇头道。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下来,各自满怀心事。小静无聊地搅动着面前的咖啡,闷闷地说道:“陈天然,你说她会不会再出来害人?”
“我想应该不会吧,你看,她不是没害我吗?”我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其实我心里也没底,因为我还不知道她借了我身体之后出去干嘛了!
“也许你对她还有利用价值,等没价值了,再把你杀了也说不定!”
“你……”我手指着小静,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我猛地站了起来,把小静吓了一跳,她瞪着我,问:“你要干嘛?”
“该告诉你的我也都告诉你了,不走留在这里干嘛!”
“哟哟哟,说一句就生气啦?还没见过像你这么小气的男生!”小静挖苦道。
我可没有心情再留下来和她斗气。我在口袋里摸索了一会儿,摸出了一张皱巴巴的名卡,把名片放在小静面前,说:“谢谢你今天的请客,我先走了,有事打上面的电话!”
“喂,你真的生气啦?”小静见我真的走了,急忙追了出来。可她哪里还追得上我,等她出来时已经不见我踪影了。
我离开咖啡厅后就去找了林丽丽,想想我消失了三天,此时她应该急坏了吧!
我刚走到她家门口,就看到她也正巧出来。她见到我时楞了几秒,然后什么都不说就往我怀里扑。搂着我的脖子又哭又笑的,让我觉得好不尴尬,一双手也不知道该往放哪才好!
“对不起,见到你太高兴了,所以……” 林丽丽大概觉得自己失态了,赶忙向我道了歉。而后又抹着眼泪问我道:“我找了你三天,你去哪里了?”
“一言难尽,等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说吧!”
“没事,只要你平安回来就好了!”林丽丽展颜一笑,没有再问下去。
和林丽丽约定好去陶斌家的日子后我便回去了。走到门口时我犹豫了一下,深怕再跟上次一样门后有东西。我迟疑地伸手去推开门,“吱呀”一声,门开了,屋里是我熟悉的摆设,唯一不同的是,墙上多了一张黑白遗像。
在整理奶奶遗物的时候,我在一个木匣子里发现了一枚古怪的戒指,说它古怪是因为它和普通的戒指不同,它形状就像是由一条小蛇盘成的,整体颜色呈墨绿色,拿在手上阴寒无比,像是拿着一块冰块。
这戒指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我从没见奶奶戴过?我拿着戒指在手上反复研究,越看越觉得它像一个魔戒。我本来打算把它和奶奶的骨灰一起埋了的,可是后来又鬼使神差的留下来了。自那以后,那枚蛇戒一直被我带在身上,也给我招来了许多祸端,当然,这属于后话了。
出发去陶斌家那天天气很好,太阳也很毒辣。身材曼妙的林丽丽身穿了一件白色的连衣长裙,长发披肩,正娉娉袅袅的向我走来,我一时晃神,连她走到我面前我还没反应过来。
“陈天然,你在发什么楞呢?”林丽丽拨弄了一下头发,语气娇嗔道。
“没事,只是觉得你穿这么漂亮,我怕到时会抢了新娘的风头。”我笑着揶揄道,同时掩饰了自己心中的尴尬。
“你就知道取笑我,要真这样我到时再换件不就好了嘛!”林丽丽噘着小嘴,一脸委屈道。
从这里坐车到陶斌家需要三个小时,我们中午出发,下午四点就到那里了。只是陶斌家不在镇上,他家住在太清山的半山腰处,以前读书的时候我去过一次。
林丽丽站在太清山下往上面望去,疑惑道:“天然,你确定陶斌家住在这上面吗,怎么连路都没有,要我们怎么上去?”
“你先别着急,我还是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吧,”我也不是很确定,因为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也许他已经搬家了呢,都怪自己没有问清楚。
“怎么样?还是没人接吗?”林丽丽见我打了好久都没打通,有点不耐烦道。
这也真是奇怪,之前都说好我们今天会来了,他怎么不接电话了呢?
“他要是不接我们就回去吧,反正到时就说找不到地方就好了。”林丽丽一边拍打蚊子,一边发着牢骚道。
山里蚊子多,很快的,她手臂就肿了几个包。我忽然记起包里好像有瓶风油精,开始翻找起来。林丽丽不解道:“天然,你在找什么呢。”
“风油精,涂在手臂上蚊子就不敢靠近你了。”我边找边说道。林丽丽闻言秀眉紧蹙,“我不喜欢闻那味道。”
“没事,忍忍就好了。”我递给她道。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去了,很不情愿的涂了一点在手臂上,又还给了我。
“咦,那不是陈天然和林丽丽吗?”身后突然传来几个人声音,我回头去看,看到有几个人正向我们走来,虽然他们看起来很面熟,可我就是想不出他们的名字。
“干嘛,不认识我们啦?”为首那个拍了拍我肩膀,笑道。
“你是……班长李冬青,”我绞尽脑汁,总算把他想起来了。
“幸亏你还叫得出我名字,不然我一定狠揍你一顿。”说完他看到站在我身边的林丽丽,突然眼前一亮,使劲拍了我两下,笑着揶揄道:“行啊你小子,真是艳福不浅,竟然把我们当年的班花追到手了。”
“李班长,你胡说什么呢,我和天然也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不是你说的那样啦!”林丽丽说完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脸颊泛红。
“你看,都害羞了还狡辩。”李冬青哈哈笑道,后面三位同学也跟着笑了起来,他们分别是,吴大成,乔康和杨林,也是接到陶斌的电话,被邀请来参加婚礼的。
“这陶斌也真是厉害,住在半山腰都娶到老婆了,我们这些屌丝却连女朋友都还没有。”李冬青仰望半山腰,一脸羡慕道。
众人又是一阵揶揄,都笑李冬青是想交女朋友想疯了!
眼看天就要黑了,我们还没找到上山的路,大家心里不免都有些着急。乔康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语气烦躁道:“出发前我明明有跟他说我们今天会到的,现在却连电话都不接了,我看那小子一定是在耍我们,他根本就不是结婚,故意把我们骗到这里,就是为了报当年我们欺负他的仇!”
大家一时都沉默了下来,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不一。我心想,他们该不会真的以为是陶斌在耍我们的吧。
“大家也不要这么想嘛,也许是山上信号不好呢,我们再去看看,说不定还有别的路上可以去。”每次陶斌给我打电话时里面都有很多杂音,我想一定是因为山上信号不好的缘故,现在我们打不通他电话,也许也是信号接收不到的缘故吧。
“我看我们还是先回镇上吧,要不天就黑了,”吴大成一边揉脚踝,一边抱怨道:“而且我们都找了一个小时了,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这吴大成还是跟以前一样,弱不禁风的像个女孩子似的。
“大成说的对,要不我们还是就先回镇上去吧,这荒郊野外的,怪吓人的。”杨林也跟着附和道,显然他也不想继续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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