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一段时间里,人们对于感染奥密克戎的认知出现了两极分化。11月30日,中山大学附属第三医院感染性疾病科教授、广州黄埔方舱医疗队负责人崇雨田教授接受采访时表示,目前,新冠奥密克戎变异株感染后,绝大多数
正文摘要:
很长一段时间里,人们对于感染奥密克戎的认知出现了两极分化。11月30日,中山大学附属第三医院感染性疾病科教授、广州黄埔方舱医疗队负责人崇雨田教授接受采访时表示,目前,新冠奥密克戎变异株感染后,绝大多数为无症状感染者或轻症,极少发展为重症的情况,已得到广泛的知晓和认同。5位新冠感染者向北青深一度讲述了他们感染和康复的过程,有人在患病之初陷入恐慌,除了担心自己,也担心家里的老人、孩子和孕妇。我们希望通过5位新冠康复者的经历,为大家呈现,一个普通人在遭遇新冠病毒后,重拾身心健康的过程,以及在病毒离开身体后,眼下他们依然担心的事情。新冠康复者:终于敢承认自己阳过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跟随小编一起看看吧。
康复的新冠患者们:“我终于敢承认自己阳过了”
每经记者:金喆 陈星 每经编辑:文多
“小阳人终于不用再避讳什么了。”12月5日凌晨,Vivi(化名)在朋友圈发出感慨。
Vivi在成都市中心一家奢侈品店工作,平时店里人流量大,所以她日常特别小心,很早以前就开始执行“两点一线”,生怕自己“中招”。但几个月前一次核酸阳性后,Vivi被确诊为新冠病毒感染者。那段时间她只在朋友圈简单分享过几张照片,有知情的同事安慰她“好好休息,别想太多”,Vivi也只回复了一个加油的表情,生怕更多人知道。
回来复工后,Vivi刻意淡化自己曾经感染的经历,不会主动提及,有人问起才简单说几句。她害怕被人贴标签、甚至被人特殊对待。直到最近,随着各地防疫政策的调整,众多传染病专家都曾表示,科学证据表明,现阶段流行的奥密克戎变异株引起重症和死亡的比例明显低于之前的原始毒株。大家的恐慌心理逐步缓解,Vivi的心结才被打开,发了一条有特殊意义的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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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的感觉很糟糕,但过了那个劲以后觉得“其实也还好”
Vivi当时也没想过自己会“中招”。新冠疫情防控三年多,她做核酸的次数数不清,居家隔离也有几次。但今年10月上旬被通知核酸结果为阳性时,Vivi并不敢相信这个结果——实际上,她到现在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如何感染的。
当时,Vivi没有什么症状,虽然没有明说,但思想上还是很紧张。以前她被要求居家隔离时,会在朋友圈调侃自己“跑进决赛圈”。但中招的那一刻,真正上了“领奖台”,她却不敢出声了。
确诊后,Vivi被转运到了方舱。Vivi去的方舱人不多,一日三餐准时送到,休息和活动空间相对足够,卫生间也比较干净。但Vivi一直只想躺在床上,她并不喜欢这种看似“饭来伸手、衣来张口”的生活。
起初Vivi的症状像感冒,又像宿醉,发热、咳嗽、喉咙发干发痒,有时会觉得喉咙像卡了东西一样发紧,伴随着晕眩和头疼。但后者是新冠导致还是受心情影响,Vivi并不知道。开始时,她想尽量躺在床上休息,但是越躺越累,就强迫自己起来走走。
在海外旅居多年的学者陈欢(化名),过去3年曾几次感染病毒,今年11月下旬,她又“中招”了。有了之前的经验,她给自己选的“药方”是芬必得+生理盐水喷雾。
“连续几天咳嗽、忽冷忽热、反复发热,很累,肌肉酸痛。”陈欢觉得这种感觉很糟糕,容易让人心情不好,但过了那个劲以后又觉得“其实也还好”。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注意到,这也是很多患者的症状。据报道,中国呼吸危重症专家、北京市呼吸疾病研究所所长童朝晖介绍,奥密克戎变异株已经变了好几个分支,临床观察发现,奥密克戎的特点是传播性较强,即传播速度比原始株要快,但还是以上呼吸道症状为主,很多人甚至没有出现高热,仅是中低热、嗓子不舒服、咳嗽。
童朝晖说,这段时间从国内来看,无症状感染者加轻型病例在90%以上,普通型的都不多,重型、危重型的病例更少。
3年前去武汉从头防护到脚 现在偶尔会忘记戴口罩
许铮(化名)是《每日经济新闻》记者采访的确诊者中,比较特别的一位。2020年初,作为医药记者的许铮被派到武汉,当时他从头防护到脚,还去ICU采访了重症患者。过去3年,许铮更是作了无数篇有关新冠的报道,他觉得自己对新冠很熟悉,甚至忽略了它会出现在自己身边。
他回忆说,武汉那时候,新冠可以引发肺炎,严重者需要住院治疗甚至有死亡危险。所以在防护上,包括护目镜、手套、头套、N95口罩等,只要出门就做好防护。
“我翻船了。”11月下旬,许铮对《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表示,被感染前他已经连续一周没有出小区,这次可能是因为乘电梯时没戴口罩。同栋楼出现阳性病例后,他自测时发现也有了“两道杠”(阳性)。感染后,他第一天是从低烧开始,37.5℃左右,后来的几天都是38℃,发烧一共持续了三天半,然后是喉咙发炎,眼睛不适。作为医药记者,许铮对新冠症状如数家珍,“出现症状的第一晚就觉得自己阳了,女朋友还责备我,说我不往好处想”。
许铮使用抗原试剂自测结果为阳性 图片来源:许铮(化名) 摄
但这次感染还是有“幸运”的地方——如果早三天感染,许铮就需要去方舱。但随着防疫政策的进一步优化,许铮得以居家隔离。他家门上先是贴了门磁,但可以自己点外卖和生鲜蔬菜,尽可能保留了生活原本的样子。社区发了抗原、中药和医疗废物垃圾袋,要求许铮每天上报抗原检测结果,除此外也没有更多的干预。许铮依靠自己工作中得到的知识,购买了相关药物,“有感冒症状我就吃感康,发烧时吃了泰诺林,咳嗽喝右美沙芬糖浆。”
症状持续7天左右后,许铮的核酸检测结果转阴。一些暂时的后遗症说明了新冠曾经来过,比如体力减退、味觉嗅觉还没完全恢复、体重轻了四斤。跟许铮同住的女友在他阳性三天后,也转为阳性,但由于平时有健身习惯,所以症状更轻微。
回过头来看这次“中招”,许铮感慨,因为知道奥密克戎变异株危害降低,而且因为之前大家严格防护,身边几乎没人得这个病,防护上是大意了。
与许铮比,刘晴(化名)对新冠的认知并不充分,她最担心的是感染新冠后,对身体造成的伤害有多大。所以当她刚被隔离时,一整晚都睡不着。
刘晴说,那天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事情,尤其是因自己而被隔离的孩子,还有一整栋楼的邻居——刘晴(化名)担心其他人埋怨受她连累,也害怕真的会有后遗症。那一晚,似乎不会天亮,一直翻来覆去。刚开始,刘晴并没有症状,官方通报中,她属于无症状者,医生也告诉她CT结果同样没什么问题。但后来她开始发热,体温忽上忽下,接着打喷嚏、流鼻涕,整个人没力气,她在手机上查了很多有关新冠肺炎的内容,说法不一,心里更忐忑了。
刘晴用了三天时间收拾心情,身体没有症状、核酸检测结果阴性后,经过专家组评估后顺利出院,“其实没想象中那么可怕”。
近日,中山大学附属第三医院感染性疾病科教授、广州黄埔方舱医疗队负责人崇雨田教授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一些传染病的患者,在恢复期结束后,某些器官的功能长期未能恢复正常,才会被认为是后遗症。”对于新冠感染者而言,有的人临床表现可能持续比较长,比如味觉嗅觉丧失、关节痛、记忆力下降、胸口疼痛、咳嗽等,有的学者把这些称为“长新冠”。但崇雨田认为,这些不能将其归类为“新冠肺炎的后遗症”,“目前学界并未确认新冠肺炎有后遗症。至少尚没有证据表明有后遗症。”
广州医科大学附属市八医院重症医学科主任邓西龙对媒体表示,“后遗症”可能来自心理因素。据他介绍,我国最早对新冠后遗症的报道应该是来自对早期一些重症病人的观察,也让很多人对新冠产生了比较大的恐惧。从2020年到现在,广州市八医院对100多个新冠肺炎病人进行了长期的跟踪随访,发现只要不是重症、危重症病人,症状基本在三个月左右就会不同程度缓解。如果是重症患者,只要回家后能够很积极地进行康复锻炼,那些所谓的“后遗症”也很容易缓解。至于危重症患者,相对来说广州的病例数不多,但是危重症患者的所谓“长期后遗症”,跟既往遇到的、需要在icu里面救治的那些重症流感、重症肺炎表现出来的是差不多的。如果能很好地康复,这些病人的症状也可以缓解。
广州市八医院从去年12月收治奥密克戎感染者,到今年10月基本上一例重症都没有,并对本土疫情里一些新冠康复者进行出院以后三个月的随访。邓西龙说,也没发现这些病人有明显的后遗症,他们所诉说的“没力气,睡不好或者是焦虑”,更多的是主观感受,不一定跟新冠导致的器质性病变相关,大多是心理因素,对这些病人,主要是进行心理疏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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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染曾让他们觉得不好意思 现在终于敢说出来了
新冠康复者除了担心身体问题,还会害怕被贴标签。从确诊、治愈到回归正常生活,很多人的心情跌宕起伏。特别是此前,有一些企业在招工时甚至开出“阳转阴的,进过方舱的不要”“需要没有阳过、没有进过方舱”等歧视性条件,让一些人更加担忧。
Vivi一开始也很低落,但她发现,在方舱里,每个人都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忙一点。有人看书、有人打太极拳、有人唱歌跳舞。在她看来,这是人们想要在暂时失控的境遇里找回一点秩序感,“只要个人的行为和生活还如常,就觉得情况还可控吧”。
这个过程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她就调整好自己。但比生理反应更难受的,是感染带来的其他影响。“之前我也看过一些新冠感染者被歧视的新闻,我的工作需要跟不同的顾客打交道,害怕公司觉得影响不好,病好了但是工作没了。”Vivi说道。
跟Vivi在同一家门店工作的同事,也被送到了集中隔离酒店,但同事直接用社交账号开起了直播。但Vivi做不到,“不是体力不支,是心情没办法像同事那么轻松。明明生病不是我的错,但总觉得不好意思,想刻意低调,不想被太多人知道我感染了或曾感染过”。
“不好意思”,是多个新冠感染者不约而同说出的词。这种“不好意思”来源于一种给别人添麻烦了的感觉,也来源于怕被当作一个麻烦的忐忑。隔离期间,刘晴在业主群里表达了歉意,邻居们也为她加油打气,要她放松心情、就当放假。
核酸转阴后,Vivi顺利回到了工作岗位,主管和同事还准备了一束鲜花庆祝她康复。出院后,Vivi在朋友圈发新款的频率明显增加,还给自己的客人建了一个群,不定时分享新款或促销信息。“频繁关店对业绩影响很大,而且就算相对正常的时期,也明显感到来消费的顾客变少了。身体康复了,一切都要回归正常,现在多做一点,才能抵抗未来的不确定。”Vivi说道。
刘晴回到小区后也发现邻居们都很友好,自己身体也没有什么后遗症,“他们都知道我住哪个房号,看到我停在那个楼层也没有特别反应。”她告诉记者,此前的担心都是想太多了,有邻居还告诉她,不要想太多,最重要的是提高免疫力,保持好心态,吃好睡好,就把这一次患病当作一个让自己放松、休息的时间。
现在许铮就等着女朋友核酸转阴,“就让社区给安排上门核酸,两次阴性就可以转为健康监测了”。虽然许铮并不担心是否会有后遗症,但他仍然选择不将感染的事情告诉在老家的父母,“不确定他们对这个事的认知到什么程度,既然现在好了,就没必要说了”。
疫情暴发三年来,从德尔塔到奥密克戎,病毒也由以前的侵肺(下呼吸道感染)进化为上呼吸道感染,疫情与病毒的传播方式,死亡与重症率相比两年前,都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近日,中国国家传染病医学中心主任张文宏公开表示,在国家有效防控策略下,新冠病毒致死率已经很低,但改变不了病毒变异带来的极快传播速度。他认为,通过疫苗和抗微生物药物研发,特别要继续深化抗疫国际合作,是世界逐步走出疫情的方法。
著名权威专家钟南山也公开表示,新冠病毒变异后的奥密克戎,感染后症状比较轻,发生肺炎的概率比较低,死亡率也比较低,差不多接近季节性流行感冒,总体来讲,无需过度担心。
每日经济新闻
5位新冠感染康复者:“阳”了之后我们经历了什么
记者/ 李晶晶
编辑/ 刘汨
很长一段时间里,人们对于感染奥密克戎的认知出现了两极分化。有人觉得,“那只是一场感冒,恐惧大于疾病本身。”也有人还是担心,“那么多老人和孩子呢?留下后遗症可是一辈子的事。”
11月30日,中山大学附属第三医院感染性疾病科教授、广州黄埔方舱医疗队负责人崇雨田教授接受采访时表示,目前,新冠奥密克戎变异株感染后,绝大多数为无症状感染者或轻症,极少发展为重症的情况,已得到广泛的知晓和认同。“一些传染病的患者,在恢复期结束后,某些器官的功能长期未能恢复正常,才会被认为是后遗症。”
5位新冠感染者向北青深一度讲述了他们感染和康复的过程,有人在患病之初陷入恐慌,除了担心自己,也担心家里的老人、孩子和孕妇。有人形容发病的感受,“要比感冒更难受些”,经过医生指导用药和自身抵抗力,在几天后得以复原。几位受访者几乎都提到了一点:不要过分恐惧,但也要做好防护。
我们希望通过5位新冠康复者的经历,为大家呈现,一个普通人在遭遇新冠病毒后,重拾身心健康的过程,以及在病毒离开身体后,眼下他们依然担心的事情。
“最担心家里孕妇和老人”
王旗 29岁 安徽合肥 手机店店主
刚刚“中招”时,我觉得天都塌了,我们家算是老幼病孕全占齐了。
我父亲54岁,3月底刚做完心梗手术,同时有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母亲55岁,免疫力低,有低血糖,我的老婆已经怀孕5个多月了,我的女儿只有一岁半。家里唯一的“正常人”就是220斤年轻力壮的我。
我们全家3月份从合肥去了上海,陪父亲做心脏搭桥手术。4月16日,我开始无缘无故发热、头疼、嗓子不舒服、痰多。我怀疑自己是不是感染了,就测了抗原,但显示是一条杠,阴性。然后我就狂喝热水,吃了点感冒药,睡觉了。
17号早晨,我的抗原变成了两条杠,阳了。当时我就把自己隔离到房间里,然后通知了居委会。这时,我父亲也开始咳嗽、头疼,发热。当天晚上,我们一家的核酸结果出来了,我母亲是阳性,其他人都还是阴性。
到了18号的早晨,我和父亲的抗原都是阳性了,但我俩发热的温度已经开始降低,下午就恢复正常体温了。我母亲核酸是阳性,但她的抗原还是一条杠,也依然没有症状。
这之后,老婆开始出现腰酸背疼和低烧的状况,到了19号凌晨3点,宝宝开始高烧,大概38.5℃-39℃之间,并伴有咳嗽。一测抗原,她俩也阳了。
19号早晨母亲被带走隔离,我们剩下的四个人也被社区复核确诊阳性。19号一整天,我和父亲都没有什么症状,主要的治疗方式就是喝热水,老婆是孕妇没办法喝药,我就煮了姜茶给她喝。宝宝一直发高烧,我们给她吃了退烧药,经常用毛巾给她擦身体物理降温。
宝宝生病那段时间是我最崩溃的时候,一整天都在求助社区送孩子去医院。社区的人又得听联防办的,车也不够用,我打了不知道多少个电话,市长热线、疾控等等,甚至都想开车自己冲出去了,最后报了警,警察帮忙送去医院的。
虽然我们一直在给宝宝喝药降温,但她还是一直高烧不退。晚上9点把她送到了上海第一人民医院的隔离发热病房。经过治疗,20号当天宝宝的体温下降到了37℃。我老婆跟我们一样大概发热了一天多后,基本上就退烧了。
20号一整天,我和父亲都在家里等,大概到了晚上的时候,我们被拉到了松江的方舱里,我们没有症状的就等着自愈。每天在方舱的主要任务就是休息、喝水。之前没有症状的母亲,进了方舱后开始发热、咳嗽,医生给她配了中药天天喝。
我有些担心老婆和她肚子里的宝宝,金山公共卫生中心住院部的医生告诉我,如果孕妇是好的,那么宝宝就是好的。我出方舱时打电话给她,她已经不发热了,但是身体还是比较虚,容易淌虚汗。我们家18个月的大宝退烧后嗜睡,食欲不好,吃的奶也不是很多,医生说宝宝正在对抗病毒,让我不要太过担心。
方舱的伙食挺好,作息也十分规律,唯一不好的就是我们住的是大通铺那类的方舱,晚上不关灯,我就把口罩蒙到眼睛上睡。没“阳”的时候,我每一次核酸都非常紧张地等结果,但是真到自己确诊了反而有种解脱的感觉,像是心里的千斤顶终于放下了,并不特别害怕。但毕竟生了场病,我出方舱的时候体重轻了10斤。
出舱回家以后,发现家里有只老鼠死了,我能闻见那种恶臭的味道,但是父亲闻不到。我们的味觉也有所退化,以前觉得辣的,现在没觉得辣了,吃饭的时候总是觉得淡,这种情况我基本上持续了一周才得到缓解,父亲是在一个月后开始恢复正常。
入舱最早、出舱最晚的母亲也一切正常。我的姐姐、她4岁的孩子、她的婆婆和我们家基本上同期确诊,都没太大问题,两家8口人目前情况都很好。
我和方舱的病友们交流过所谓后遗症的话题。大多数人告诉我就是嗓子有痰但是咳不出来,偶尔会咳嗽几下,有点像咽炎。回来以后发现身体很乏,没有以前那么精神,吃东西感觉没什么味道,但是这种情况都会在一个月内缓解,恢复正常。
要说有什么“后遗症”,应该是有人一见你就问“得病的事”。5月底我回合肥后,大家都会调侃我“你感染过呀”“你有什么后遗症”,我都很耐心地去解释,我不想大家在得病初期和我一样迷茫,在对大家的讲述里我都是很乐观积极的状态。
我家二宝10月份出生了,6斤4两,非常健康的小姑娘,医院给二宝测过核酸都是阴性。我现在别无他求啦,只希望给家里的两位小千金多赚点奶粉钱。
“病毒可怕,但更怕封控的生活”
单晖 34岁 四川宜宾 防疫保安
今年3月15日,我从成都来到上海,做日薪260元的防疫保安,住的是十几人一间的大通铺,工作内容是看着小区的居民不要往外跑。一周后,我找到了一份在世博园方舱做志愿者的工作,一天300元,帮助维持秩序,发放菜品。
4月中旬我和同事相继被感染,我记得百十来个志愿者里共有10个阳性患者。很多人说这只是感冒,但我的感觉是比感冒严重。上半天觉得没事,就和正常人一样,晚上8点就开始发烧、头晕、全身酸痛、乏力,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就想躺着,一整晚头都很痛,感冒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第二天我就开始咳嗽,但是头疼得没那么厉害了,嗓子不舒服,咳嗽、发烧,没有食欲,东西也不想吃,等到第三天还有咳嗽、拉肚子的症状,咽喉也肿了,之前吃了一些连花清瘟,依旧没有什么好转,还是咳嗽,头重脚轻,拉肚子。
在方舱隔离了7天后我转阴了,连续三天阴性后我出了方舱,转到隔离酒店。从隔离酒店出去以后也是咳嗽、上火,喉咙一直发红发炎,大概一个月才开始好转。我一个同事比较严重,肺疼、咳嗽也厉害一些。除了这个同事,我没听说同期一起在方舱的人有更严重的。
在隔离的这些日子里,我刷手机、刷短视频到头昏眼花,体力精神都不太好了,以前我能一分钟做60个俯卧撑,隔离那段时间只能做一半了,我也没再敢多锻炼。
出了隔离酒店后,我没有地方可去,一直在虹桥火车站附近的蓝色防雨棚下和公园中露宿。我也在找工作,但是别人一听我有方舱工作史还“阳”过,就不再理我。打地铺半个月后,我终于找到了一份一天200元的小区防疫保安的工作,刚做了两天,小区管理人就开始查看健康码,看到我曾经“阳”过,就把我辞退了。
我来上海的三个月差不多赚了3万。从上海回来10天后,成都也开始全员核酸了,我又被隔离在家了。断断续续到9月1日,我趁成都开始封控前跑出去兼职,还是170元一天的防疫保安。
其实我原先一点都不怕这个病,但有症状的时候我就开始怕了,疼到感觉随时都能把你从鬼门关带走。我现在就是怕再感染。我想告诉大家,这病和感冒还是不一样,我看到的感染的大多数都是有症状的,咳嗽很厉害,平时还是要注意防护,要戴好口罩。
2018年,我在宜宾开了一家快餐店,整条街的快餐店属我家的人多,但到了2020年以后,堂食的人少了,快餐店就一直亏损。2021年9月,我关了店,去成都继续找厨师的工作,半年时间内换了5家饭店,都在说亏钱。中午12点饭店还没开火,员工比吃饭的人还多。我这才去上海碰碰运气,没想到会在那里“阳”了。
在成都干了防疫保安半个月后,我就回农村老家了。我觉得病毒可怕,但也更怕封控的生活,现在我买了两只小猪,两只小羊,山里没有病毒,人也少,我现在的生活就是看着它们慢慢长大。
“体格很好的我,一下烧到40度”
齐铭 22岁 大四学生
我每周都会去一次健身房、打三场篮球,自以为算是有锻炼习惯并且体格非常好的人,没想到会中招,而且会这么难受。
11月20号,我们学校发现第一例阳性。那天下午我去了图书馆,微信群里就有了“宿舍楼出现大白”的消息,学生公寓楼下陆陆续续出现蓝色帐篷,堆着一些物资。那天晚上我3点半才睡,早晨6点就醒了,总觉得要发生什么大事。
21号传来的消息就是确诊45例。那时我们宿舍楼已经封了,11月22号,全校所有学生宿舍楼都开始封控,送饭上门,每天凌晨两三点都能听到楼下大巴车转运学生的声音。
22号我的室友发烧了,但核酸抗原都是阴性,直到第二天退烧了才检测出阳性。随后他穿好了防护服去了学校综合体育馆的临时方舱,后来又被转运到其他社会面方舱。我们其他5个室友被转运到校外的一个密接隔离点,我和我另一个室友比较幸运,分到了两人间,其他同学是四人一间。
25号我和室友一起发烧,浑身上下开始刺痛,这和锻炼完肌肉的酸痛是不一样的,就是说不上来的哪里都不舒服。
体温从38℃开始,第二天开始升到39.7℃,27号就40℃了,烧到40℃时我都懵了,整个人都是不清醒的,本来还想给体温计拍个照,但也没力气拍了。我自己都不知道那三天是怎么撑过来的,躺在床上什么也想不了、做不了。咳痰,浑身疼,尤其是头,我感觉睡着了又感觉醒着,白天黑夜也分不清。室友说,半夜经常会听见我非常痛苦的呻吟声,但是这些我后来都不记得了。
那几天我也没什么胃口,饭基本上是怎么送进来就又怎么拿出去,吃了连花清瘟、咳特灵、布洛芬这些药,喝了很多热水。
28号,我的烧终于退了,但说话时嗓子还是哑的,偶尔会咳嗽。我的室友发烧没有我这么严重,那天也恢复正常了,只是时不时会有点头晕。我们的味觉嗅觉并没有减退。
我觉得这个病毒太因人而异了,奇怪的是,我和经常锻炼的朋友这次反应严重一些,不怎么锻炼的人反倒没什么症状,该吃吃该睡睡该打游戏打游戏,来了隔离点一直没症状,有的同期进来的同学都已经出去可以回家了。
我有一些同学在国外,也阳过,说这也就是个感冒,没得之前我也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直到自己经历以后才会改变以前的看法,这可比感冒和普通的发烧难受多了。我烧退后搜索自己发烧那几天的微信聊天记录,结果最多的就是“不想活了”,没法形容的那种全身疼。我现在的态度就是要重视和防护,但也不要太恐惧,挡是挡不住的,人还是要正常生活。
这几天的信息满天飞,看到一些令人生气的疫情新闻,比较影响情绪,有时候就会影响睡眠。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下个月的研究生考试,会不会延迟也不知道,我都不再想要考成怎么样,只想着快点考完能回家,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什么都不想,断网放松几天。
大学四年,我基本都是在疫情中度过的。大一下学期就没来学校,大二后就一直在经历各种报备限制。我们学校管理已经算是非常严格的了,这学期就经历过四五次全校大筛,经常消毒、不让出校、减少人员流动,为此取消了很多演出、比赛。我一直想在毕业前再打一次全校的篮球比赛,现在看来不太可能了。
出国和要实习的同学干脆搬离了学校,我也打算把行李全部打包回家,怕出什么变故下学期毕业就来不了了。我跟同屋室友说,说不准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我进隔离点时还带着考研复习的书、瑜伽垫和筋膜枪,想着隔离也别忘了学习和锻炼,但是病刚好身上没力气,瑜伽垫到现在也没打开过。
“还是怕孩子高考被影响”
张彩 48岁 甘肃兰州 酒店从业者
10月7号那天我有点咳嗽,但当时没当回事,毕竟那时候我们小区已经让居家20天了,想着没和人接触肯定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10月8号“大白”上门核酸后我被确诊阳性,10月9日我就被转运到兰州大名城附近的一处方舱,两个人一间。
我同屋一个20多岁的大学生发烧了,但是到最后我的体温也是正常的,只有全身疼痛的症状,还有就是总觉得嗓子里有痰,一直咳不出来,在房间里就是喀喀喀地咳,嗓子都有点咳破出血了。我和同屋同时进的方舱,一周内我们都没什么食欲,方舱的饭也很凉,我们几乎不怎么吃饭。
平时我和女儿在家,我的女儿18岁,是一名高三复读生,今年下半年根本就没机会去学校。10月11号那天,女儿也确诊了,她的症状和我的不太一样,她有点发烧,38℃,被转运去方舱后隔天烧就退了。
她去的方舱条件不好,是那种大通铺,根本没法休息也没办法上网课,周围的人白天跳舞唱歌,晚上方舱也不关灯。女儿睡觉轻,周围的人打呼噜也会把她吵醒,当时真的想跟她换一下。
我是第8天转阴的,两次阴性以后,18号就被转运回小区了,女儿也在20号回来了,到现在已经两个多月了,我们小区依然是封控状态。
现在除了偶尔吃生冷的东西会咳嗽外,我已经没有其他的后遗症了,食欲也恢复了,嗅觉味觉倒是没出过毛病,像一场感冒一样。我依然很疑惑,都已经居家20天了,平时也是做抗原居多,根本不会接触到什么外面的人,还会被感染,这个病毒真是无孔不入。
我们这栋楼只有两部电梯,自从回家以后,我就没再下过楼,还是害怕会再被传染上,吃的都是封控前囤的东西,每天凑合吃一点,也不敢让社区送菜。虽然同屋的那个大学生告诉我,康复后三个月后都不会再被感染,但为了孩子别再被感染拉去隔离,明年能顺利高考,我还是不敢订菜不敢出家门。
“康复后我陪着父亲进了方舱”
妥成 28岁 新疆伊犁 车辆交易从业者
对于“阳了”,我记忆最深的就是10月4日发烧那天的梦。感觉有点烧断片了,梦里全是我以前玩的游戏“羊了个羊”的画面,消除版块里的“玉米”“胡萝卜”都变成了病毒,我像连连看一样消灭了“病毒”一晚上。睡觉睡不踏实,睡两个小时以为天亮了就起来看一下,很难受,思维不受自己控制。
我在家吃了些连花清瘟之类的感冒药,第二天早晨起来,烧就退了,嗓子还有点沙哑。和我一起感染的还有我的一家十二口,爷爷奶奶、父亲、两个哥哥两个嫂子、还有4个侄儿们,最小的那个侄儿只有3岁。我们测了抗原,都是阳性。
爷爷奶奶都快八十了,奶奶在床上躺了一周才下床,主要集中在拉肚子和身上没劲儿,这样的症状到40天以后才完全恢复。年纪轻的人症状比较相近,第二天退烧3个小时以后,侄儿们就活蹦乱跳了。
退烧以后会偶尔咳嗽,身体有些乏力,可能完全复原还要一段时间。比如以前我可以一口气跑两公里不累,但是现在我跑个三四百米就会觉得累,想回到以前的体质可能需要一两个月。
在我们康复一个月后,53岁的父亲核酸检测阳性,虽然没有症状,但还是被要求去隔离。我只能陪护他一起,去了一所离市区很远的职业技术学院隔离,和其他人一起住在8人间宿舍。
父亲的CT值是37,但很长时间都没能出舱,他没有基础疾病,也没有任何新冠的症状,咳嗽、乏力这些都没有。方舱里还有一个爷爷已经80多了,要做肾病透析,家里人为了照顾他,也进了舱。听说爷爷出去后,好像也没什么新冠后遗症。
在方舱的日子里,我穿起了蓝色的防护服,负责分发本楼栋40人的饭菜。我觉得在方舱倒也还好,几个月封控下来,人的钱包都瘪了,这里好歹管吃管住。闲下来的时候,有个小朋友带了篮球进舱,我们还在学校操场上打打球。
排队等待出舱的人
现在我和父亲已经出舱了,在居家隔离。我们11月20日就到家了,已经过去10天,父亲的健康码还是红色,没办法出行。
我们社区里很多人都“阳”过了,我们这里管这些阳过康复的人叫“铁人”,他们比没感染过的人,更先可以自由出入小区。经过这次,我身边很多人都觉得新冠没有那么可怕。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康复者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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