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师傅来后径直和村长去了实叔屋后面,刘师傅甚至还没见过芳姨的尸体是什么样子,只听村长在那对他详细的说了整个过程,听完村长的描述,刘师傅的脸色一下阴沉了下来,这一次村长也猜到了事情不那么简单,因为村长很了解刘师傅的为人,毕竟俩人从儿时玩到长大,性格也摸的清清楚楚。
“老刘,你看这事情该怎么处理?我这把年纪了都没见过这种怪事,你说小芳死的也太诡异了些,她为什么不回家死在离家门口十多米远的地方,难道是他杀?”村长说完话表情有些凝重,白眉下的眼皮居然微微跳动了起来。
刘师傅面色相当难看,重重呼出一口气对村长说;“老张,这事不是你我可以管得了的,趁现在把尸体埋葬才是上策,拖的越久对你们村越不利,何况昨晚又刚好是鬼节,我看她的怨气要是形成的话,至少目前来说没有人可以摆平这件事。不过也没有完全的把握,也许这世上还有别的高人我没见过罢了。”
村长害怕了,这是他第一次见刘师傅那样的表情,包括刘师傅说话的语气也和平常不一般,他也在心底盘算怎样解决此事最为妥当,不过首先还要让实叔同意,毕竟芳姨走了就剩下实叔自己,这些年来芳姨也没给实叔生个孩子,原以为俩人就这样到老,没想到芳姨又自己先走了。
刘师傅和村长谈话期间,他的手下已经把灵堂布置好了,大门口上面挂着一条幅,看上去应该是手工剪的纸花,堂屋正中间赫然一个醒目的奠字,而芳姨就直直躺在地上的草席上,手脚早已硬的成型,甚至有人都不敢从她尸体旁经过,而是慢慢的靠近墙面行走。
芳姨的双手像是在抓什么东西,眼睛瞪的直直的,几个中年道士为了安抚其他人,上前想去把芳姨的手和脚弄直,可怎么弄都不见成效,还是硬邦邦地托在半空中,再看她那一双惨白的眼睛,几个中年道士都害怕了,其中一个为了得到师傅的夸赞,提着胆子蹲了过去,但可以看见他的双手有些不听使唤,颤颤巍巍始终不敢靠近芳姨的脸部,最后他眼睛一闭,终于把手放在了芳姨双眼上,紧接着念叨着几句旁人听不懂的咒语。
咒语念完后此人有些放松,可能他觉得自己已经把这事搞定了,慢慢的把手拿开一看,惨白的双眼还是没变,他有些不服气,接着又做了一遍,这一次他没有立马拿开手,而是用另一只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事后呼了一口气,再拿开一看还是没变。
“大师兄,我看这事等师傅来吧,你这样做是对死者不敬。”一个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的中年男子说到,他的脸色和那位大师兄差不多,毕竟这种事也是他们第一次见。
“什么事都等师傅来做,那师傅收我们这些徒弟干嘛,我还不信这点小事都弄不了。”大师兄没管师弟说的话,再一次念叨咒语把手放在死者双眼之上,过了一会儿他脸色特别难看,旁边的师弟也不知道怎么了,只是觉得大师兄的表情有些古怪,等了一分钟大师兄还是把手拿开了,这一次死者的双眼不但没闭上,反而由先前的白色全成了黑色,就像是被墨水涂上的眼睛,整个瞬间吓傻了所有正在堂屋帮忙的人。
没有人知道大师兄做了什么手脚,就连他自己都吓得逃出了门外,听到屋子里有动静,村长和刘师傅赶紧跑了过来,等他俩走进去一看才知道坏事了,刘师傅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样的表情,他告诫自己希望那是幻觉,要不然村里会有大事发生,但刘师傅没有说出来,他怕造成暴乱。
村长虽然不懂道士的行道,但这么多年过来了,多多少少听说过一些关于死人作怪的事情,同时他那剧烈跳动的眼皮也告诫他这不是一次简单的法事,而是一场需要付出的血和生命的代价。
刘师傅在靠近尸体之前,他慢慢的从兜里摸出了一大把白米,围着尸体又转了一圈,不过能看到刘师傅走过的地方留下了一点点米粒,等他走完后尸体旁边也围了一圈白米,看样子是把尸体困在白米的圆圈之内。
这一次刘师傅好像放心了些,他慢慢蹲下身子,看了几眼躺在地上的尸体,接着一个人在那里晃了晃脑袋,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但他并没有停止行动,双手放在嘴边吐出一口气,快速的盖在了尸体眼睛上,只见刘师傅表情很沉重,两只眼睛死死盯着自己手下的那张面孔,另一只手在手背上画了类似佛手印的痕迹,最后说了一句;“回到属于你的地方去吧。”
刘师傅这句话像是在询问死者,又像是在询问自己,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次出马能不能搞定此事,但他不能让村长担心,毕竟这个伙伴从小到大都相信他,所以他这一次要做好这件事情。
“老刘,这事能行吗?”村长站在门口询问,因为刘师傅警告过所有人,在他没完成之前谁都不许进去,包括村长。
“大家等一会儿,马上就好。”
刘师傅额头上的汗水越来越大,胸口的起伏也越来越明显,看上去他正在做一件剧烈的运动,就在他手掌准备离开死者面部时,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又放了回去,声音变得的可怕起来,之前的底气早就换成了沙哑之音。
“老张,赶紧杀只公鸡,记住一定要一年以上的公鸡,越大越好。”
刘师傅的脸色相当难看,旁边的徒弟们也猜到了此事非同小可,他们跟从师傅这么多年,从没见过师傅被一件事情吓成这样,各个不由的害怕起来,其余的村民也停止了手上的活,一个个望着那阴森的屋子里,此时那里面就一个大活人,刘师傅。
村长神色慌张的说;“阿祥你们家近,还有一年以上的公鸡吗?”
“有,我这就去捉来。”
刘师傅再一次着急的说;“还有一件事情,老张你赶紧把死者用的棺材找到,立马给叫人给我抬过来,要不然这事真的完了。”
村民都知道刘师傅的本事,如果连他都说这件事情没救的话,看来附近没人可以弄好这件事情,大家也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安危,说什么也不敢再进去了,万一自己运气不好撞煞可怎么办。
村长因为紧张汗流浃背,一个人来来回回在门口徘徊,他已经叫人去家里抬自己的棺材了,这大半天的怎么还没见人回来。为了让刘师傅安心,村长歉意的说;“老刘,我已经叫人去抬我那口老棺木了,谁知那几个村民办事这么慢,你别急,我叫人去看看情况。”村长转身对强子说道;“强子你赶快跑一趟,看看蛋娃他们在干嘛呢,这大半天都做什么去了。”
见村长有些着急,强子并没有回答村长,而是撒腿就往村长家跑去,过了一会阿祥(我老爸)捉着家里唯一 一只大公鸡来了,只见他也是跑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出气。
“村长,你要的公鸡捉到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辛苦了阿祥,我问问老刘。”村长对屋子里正着急的刘师傅问到;“老刘,公鸡已经找到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刘师傅立马说道;“赶紧杀了,拿个碗把血留下来,越快越好。”
村长又回头对阿祥说;“你赶紧照刘师傅说的做,我去看看棺材的事。”村长刚转身就听见远处传来整齐的吆喝声。
“嗨作,轧作,嗨作,轧作。(南方人抬东西时鼓励对方的一种方式)”其他人望去一看,八个大汉抬着一口黑森森的老旧棺材,上面布满了灰尘。
阿祥第一时间把鸡杀好,用了一个老旧瓷碗装满鸡血,忙的大汗淋漓来到村长身边,手上还溅有不少鸡血的痕迹,甚至脸上也有一两滴,也许他根本就不知道,呆呆的望着那几人抬着棺材慢慢走近,他知道那是村长为自己备用的房子,没想到先给芳姨用上了。
“阿祥,你把这碗鸡血端给刘师傅,问问他下一步该怎么做。”
阿祥回头看了一眼刘师傅,发现他正吃力的用手压在另一只手上,好像芳姨会抬起头来,所以刘师傅不得不那样做,但没人会相信芳姨真的能把头抬起,除非真的闹鬼了。
阿祥有些害怕的走到大门口,对屋子里的刘师傅说道;“刘师傅,请问这鸡血放哪儿?”
刘师傅没有抬头,而是吃力的挤出这么一段话来;“你赶紧用鸡血在尸体周围画上一圈,剩下的在尸体脚底各点一个血迹,包括手掌中央也需要点一个,记住了吗?”
阿祥点点头说;“我记住了,那么现在就开始吗?”
“对,越快越好,我快压不住她了。”
那时候的老爸根本不知道刘师傅说的压不住她是什么意思,只是傻傻的照着刘师傅说的做,不过叫他在尸体周围画上一圈的血迹倒是没问题,可最后尸体脚上还需要用鸡血点印记,这下阿祥吓得有些哆嗦,但他也只能提起胆子照着做下去。
也许那一刻对阿祥来说很漫长,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反正只知道心里很害怕,就像做了坏事面对警察一样,他自己都说不清当时的感觉。
“做好了你就出去,记住,从现在开始叫大家身上都装一把白米,要不然指不定谁会倒霉。”
望着刘师傅严肃的表情,阿祥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赶紧退出屋子,当阳光照在他身上才感觉到还活着,屋子里的阴气是阿祥从未遇见过的重,他不明白为什么一进屋子就浑身凉意,还有一股冷气从脚底钻入心中,让人很不自在。
“村长,刚才刘师傅说让大家身上都放一把白米,以免碰上煞气。”
“好的。不过阿祥,你帮忙把棺材抬进屋子里去,他们几个抬这么远也累的不行了,我这把身子骨自然是派不上用场。”对阿祥说完村长大声向其他人说;“大家赶紧去厨房抓一把白米,各自放在兜里,一定要记住啊。”
还好实叔家的厨房在外面,并不和屋子连在一起,这样也让大部分人减少了些害怕,听村长那样一说,村民立马跑进厨房去了,也许大家都知道这一次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为了防身不测,各自也都老老实实的装了一把米在兜里。
“老刘,棺材已经到了,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大伙今天都听你的,包括找我这个村长。”
“外面那些人身上都装白米了吗?”
“装了,而且还不少。”
“那好,赶紧叫人把棺材抬进来,我们一定要在中午十二点把她放到棺材里,要不然事情就麻烦了。”
“为什么非得要在十二点啊?”
“因为超过十二点就要等到明天才能埋,那时危险就多了一分,在古时一天只有十二个时辰,所以我们这些做道士的也必须按照前人的指训,胡乱来的话只能惹得一身麻烦,重则乃是家破人亡,何况她又死的那么离奇,又刚好死在一年当中阴气最旺的时间,我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好好好,我立马叫大家帮忙把棺材抬进来。”村长转身刚要喊道,谁知身后的人早就听到了,立即抬起那口阴森棺材,朝着大门口走了进去。
不多时大家终于安置好了棺材,在得到刘师傅的旨意把尸体抬了进去,不过奇迹真的出现了,芳姨的双眼不知何时闭上了,大家都觉得刘师傅很有能力,毕竟他也是靠这一行吃了一辈子的饭。
眼看没事了,一些胆子稍微大的妇女开始帮忙做饭,她们在厨房里唧唧咋咋的说个没完没了,现在也没人去注意她们,个个都忙得死去活来。命人把棺材盖好后,刘师傅在棺材顶好画了些符咒,除了他弟子以外没人看得懂那些玩意是什么。
经过半天的超度,刘师傅决定要把芳姨埋葬,要不然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大晚上也没人敢在这里守灵,毕竟实叔又没子女,他一个人守灵村长和大家也不放心,最后村长苦口婆心才说服了实叔,让他接受立马埋葬芳姨,听说实叔当时哭得非常痛苦,因为他将一个人过完下半生,那种痛苦也许只有他才能体会得到。
不过事情并没有因此结束,在埋葬芳姨的途中,不知道为什么绳子居然断了,棺材就那样直直摔在了地上,只听砰的一声,棺材落在地上的同时摆弄起一股泥尘,把大家的眼睛给迷住了,谁也不明白这么大的绳子怎么说断就断,就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说芳姨的死肯定和我有关,要不然为什么我出世后她就死了。
听到这些老爸当时并没有生气,他不希望把现场闹的不可安宁,同时他也很尊重实叔,所以老爸把这口气硬生生咽了回去。村长为了安抚大家的担心,上去摸了摸棺材盖,表示没有什么发生,接着鼓励大家赶紧把尸体抬到指定地点。
重新回到实叔家拿了根麻绳,比刚才那根大了不少,几个人忙了一会儿终于开始出发,可没走多久绳子又断了,这一次连村长都说不出话来,身边的刘师傅更是着急的掐着手指盘算,一旁的弟子拿出手巾替他擦去冒出来的汗水。
“老张,赶紧叫大家把尸体抬到埋葬的地点,既然绳子会断,说明她不想被埋葬,可如果不把她埋葬,那么村里以后也许会闹怪事,我们大家就用手把她抬到目的地,算是对死者的尊敬。”
刘师傅命令弟子们也帮忙抬,原本八个人抬的棺材此时换成了十几个,每一个人都用自己那坚硬的身躯撑起这份重担,因为刘师傅说过弄不好村里会出怪事,那怪事就是闹鬼。
等到大伙忙完芳姨的后事正往回赶,一个个都在讨论棺材落地的怪事,途中刘师傅没有说一句话,弟子们也觉得师傅很奇怪,从没见过他这么严肃过,反而村民们越说越有话题。
村长试探着说;“老刘,这事真的算完了吗?”
刘师傅摇摇头说;“希望没事吧,我也不敢肯定,毕竟这样的怪事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都说死在鬼节的人不好对付,如今真让我遇到了。”
走着走着又回到了实叔家,可另一件恐怖的事情又发生了,没有人会想到发生这种事情,只见实叔正掉在自家大门上,嘴巴张的很大,舌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拉过一样,掉出来很长一节,双眼死死的盯着埋葬芳姨的方向,好像他看见前方有东西在向他招手,嘴角呈现出一副微笑姿态,没有人懂那是什么意思。
这一下厨房里的妇女还在聊天,她们根本不知道实叔已经死了,而且就死在她们眼前的地方,忽然强子对厨房里的妇女们喊道。
强子;“你们赶紧出来,别呆在实叔家里,出大事了。”
一个妇女从厨房走了出来,望着大家都盯着她看,只见那眼神好像有些不对劲,这个妇女转身一看,刚才一个大活人就这样吊死在自己面前,她难免有些接受不了,作出一副见到鬼的表情,边跑边喊;“你们几个快出来,老实死啦!”
其余的人听妇女那样一说立马跑了出来,回头一看果然一具尸体正掉在大门上,那就是妇女口中的老实,厨房里的女人根本不知道老实是怎么死的, 要不是强子喊了一声、恐怕她们现在还忙着做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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