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呀?”
“因为我喜欢你这个辣味。”老大说着,朝着门口走去。
我站着没动,突然感觉腰间一阵刺痛,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回头一看,这才知道有个粗壮如牛的家伙正用匕首顶着我。
借着酒劲我喊了一声:“你可别胡来!”
他瓮声瓮气地说:“乖乖跟上老大,要不然就破了你的膛。”
我抬头朝着吧台看了看,那个小服务生吓得脸都黄了,一个劲地朝我眨巴眼睛。
我断定他是在暗示我别吃眼前亏,可纳闷他为什么不报案。
“走,你丫的快走,别让大哥等急了。”
看来今天是碰茬上了,这伙混混不简单,要么是提着脑袋玩潇洒主儿,要么就是通天公子哥儿,落在这种人手里,怕是凶多吉少。
明显感觉腰间的刺痛又加重了,我只得迈步朝外走,边走边想着计策,看来只能智取,不能碰硬,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走出酒吧,我看见老大已经站在了昏黄的路灯下。他回过头,见手下用刀子顶着我,就喝了一声:“滚,谁让你拿刀子顶人了?”
那家伙收起刀子,傻乎乎地说:“这不……这不怕她不听话嘛。”
谁知老大却说:“我看上这妞了,想正经跟她谈一场恋爱,用不着你操心了,回去喝猫尿吧。”
我心里忿忿骂着:谈恋爱,谈你个头呀,傻逗比,你配吗?可我不可能把话说出来,只能装聋作傻。
肥仔朝着老大点点头,又朝着我喝令道:“黄毛丫头你听好了,放老实点,不然废了你!”说完转身回了酒吧。
我没理他,望着地上的垃圾桶,一脸醉意。
老大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问我:“说吧,你想去哪儿?”
这让我有些迷瞪,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埋的是啥药,明明是要我陪他睡,却要我选地方,这也太按常规出牌了。
我说我想回家。
他就问你家住哪儿?
我一口没喊出来,支吾了一下,说在西郊。
他说:“那好吧,咱一边走一边谈。”
卧槽,这熊玩意儿,真让人摸不着边际了,看上去他不但模样俊朗,连说话的腔调都很君子,那架势就特马一个出色的护花使者。
借着呼呼的酒劲,我有点藐视他,就这号的,真要是动起手来,怕也不是我的对手。
“走吧,我送你回家。”
我没做声,心里有了主意,抬脚朝着那片闹鬼的坟地走去,等到了之后,再想办法收拾也不迟,最起码昏天黑地的也便于脱身。
老大一直跟在我身后,他问我你这种女孩子,怎么会到酒吧去?
我说酒吧是为全国人民开的,我为什么不能去?
他哼哧一笑,说你不仅辣,还戗。
我说你这样一个人模狗样的家伙,怎么能管住那些烂仔。
他说没啥,这叫一物降一物,他们就乐意听我使唤。
途径那条羊肠子一样的小巷子时,他突然抓住了我的手。
我一哆嗦,但没敢拒绝他。
他轻轻摩挲着我细嫩的手背,问我:“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我说:“一大家子人呢,我爸、我妈、我哥,还有我姐,对了,我哥还是个警察呢。”
他听了,手上的力道一点都没减轻,问我:“你哥叫啥名?”
我说:“说了你也不知道。”
他冷笑一声,说:“说了我就能知道。”
“你净吹牛!”
他另一只手在我头上胡乱划拉一把,说:“臭丫头,你连撒谎都不会。”
我问他怎么了。
他说全市的警察没谁的妹妹像你这么漂亮,又这么火辣。
“你倒是会说话。”我慢慢放松下来,有了一种错觉,真拿他当自己的男朋友了。
出了胡同口,见小广场上有几个老女人在跳舞,我撒谎说:“我妈妈就在那儿跳舞,我过去找她。”
他说你又在撒谎,那几个人都不像你妈。
我说你就别闹了,回去跟哥们儿玩吧。
他却搂住了我的肩膀,贴在我耳根上说:“要么我去你家,要么就在前面的空地上,你选择吧。”
麻痹的,看来这家伙不但喜欢伪装,还喜欢搞野战,我说:“我家真的不能去,那样也太过分了。”
他说那也行,咱就铺着地、盖着天潇洒玩一把。
我说你就不怕我喊。
他说你喊也没人管,不信你就喊。
我当然不能喊,喊了也没用,酒吧里那么多人都不敢管,更何况是几个年迈的老太太了。
被他拥在怀里,往前走了几百米,已经来到了那片菜园子,也就是传说中的那片坟地。
四周已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还隐隐透着一股寒气。
我四处打量着,脚下除了荒地,就是菜园子,根本不见那天夜里来烧纸时的路口和树林。
老大突然站定了,说:“咱就在这块空地上吧,你感觉到了没有?地上的茅草软软的,像一张超大的席梦思。”
我借口说,这边离广场太近,再往前走走吧。
他说:“那也好,听你的,万一弄出点啥动静,人家还以为闹鬼了呢。”
我明显感觉到,他腿间某个制高点紧紧顶在我身后,随着脚步的移动,蹭来蹭去。
我克制着,忍耐着,纠结着,只管蒙头蒙脑往前走。突然觉得鼻腔里一阵奇痒,像是有个飞虫钻了进去,不由得打了一个喷嚏。
再睁开眼时,我傻了,果然就看到了一片黑幽幽的树林子,心里面一阵狂乱的灵动。
老大问我你怎么了,是不是着凉了,双手搂得更紧了。
我说没有,故意唯唯诺诺地说:“刚才我没跟你说实话,其实前面就是我家了。”
“你家?你家在哪里?”
我指了指前边的树林子,说就在里面。
“你家是护林子的?”
我说不是,家里的房子拆迁,暂时住到了这里。
他就说那你敢不敢把我带回家。
我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那多不好呀,我还是个大姑娘呢。”
他问我家里有什么人。
我说爸妈出门了,大概只有哥哥一个人在家。
他说那就不去了,咱们在就地解决一下吧,然后你自己回家。
我在心里琢磨着:前边突然冒出了一片树林子,这说明了什么?会不会是有神灵在帮自己?也许那地本来就生长着一片树林子,只是自己之前没有发现……
老大抱紧我,用力往地上按,嘴里说着:“来……来……良宵苦短,别再耽误时间了。”
我灵机一动,对他说:“你这人怎么啥都不懂呢?”
他一愣神,问我:“怎么了?”
“你平日里肯定很少看书,连基本的事理都不懂,夜露这么重,能在野外行那种事吗?万一侵入了身体,那还不得病呀。”
“得啥病?”
“就是……就是得那种没了能力的病呗。”
“草,你在吓唬我。”
我说你不怕断子绝孙我还怕呢。
“真有那么严重?”
“可不是咋的。”
“那……那怎么办?”
“那就去我家呗。”
“你怎么又不怕了?万一被你哥哥发现了,还不挥刀劈我呀?”
我嘿嘿一笑,说没事,我哥哥是个傻子。
老大松开手,往后退一步,说:“你笑声怎么这么瘆人?就跟鬼似的。”
“我就是鬼,就是鬼,我就想吃你肉,想喝你的血。”说话间,我把手弯成爪子状,朝他伸过去。
这招根本就不管用,这个色胆包天的家伙猛劲抓住我的手,往下一拽,就按在了下端的硬处,嘴里恶狠狠地说着:“就算你是狐,是仙,是蛇精,老子今晚也不放过你,不信你试试,二弟半点都没软。”
“不……不要这样,实在不行,就去我家吧。”我拼力挣脱着。
老大一听我答应带他回家,停下了动作,问我:“你哥真是傻子?傻到了什么程度?”
我没搭腔,将计就计,转身朝着树林子走去。
老大跟上来,不停地表白着,说我大概真的是喜欢上你了,这他妈敢情就叫一见钟情?
我耻笑他说:“你就别耍嘴皮子了,一个呼风唤雨的人,怎么会爱上我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孩。”
他说你要是不相信,咱今晚就试婚,不过我还是担心哥哥,他会不会抹黑把我给宰了。”
“没事,他傻得像个死人。”
说也奇怪,这时候我已经没了半点恐惧,好像穿越进了一个聊斋故事里,引领着“老大”,穿梭在黑漆漆的树林子里,沿着一条羊肠小道,一路前行,不时还有野鸟的鸣叫声,听上去很生动。
三转两拐,果然就看到了一圈白色栅栏圈围起来的二层竹楼,上面的一个房间还亮着暗红的灯光,这大概就是唐波说过的那个住处了。
慢慢走近了,只见一个黑乎乎的影子立在竹板门外,见我们走来,转身就去了算是西屋的一个草棚子。
老大问:“他还真傻得不轻,见到我连个招呼都不打。”
我说他虽然傻,但是我不回来,他就一直站那儿等。
“看来傻子也有情有义,对了,你们怎么让他睡狗窝里呢?”老大边说边朝着草棚望了望,或许他是担心傻子会发动突然袭击。
我叹口气,说其实他算不上一个人了,就是一条看门狗。
屋门是虚掩着的,推门进去,我随便往墙上一摸,就找到了开关,按一下,屋里顿时血红一片。
“怎么用这种颜色的电灯呀?真像是进了鬼洞里面。”
我随口编造说老爸眼睛有毛病,光线太强不行,然后指着正堂的一把老式太师椅说:“你先坐吧,我收拾一下屋子。”
我只所以这样说,目的是想先稳住他,也好借机察看一下屋子里的情况。
他一落座就说:“给我找点喝的吧,灌了那么多酒,口渴了。”
我满屋子转了一圈,也没见着热水瓶,突然看到了东墙根有一个大冰棍,就说:“你看看冰柜里面有没有冰糕啥的,先将就一下,我到楼上去整理一下床铺。”
“那好吧。”老大应一声,起身朝着冰柜走去。
正当我怀揣着小兔,一步步踩着咯吱乱叫的楼梯往二楼爬时,突然听到老大惊叫起来:“啊呀呀,冰柜里面怎么躺着个死人呢?!”
我返身回来,掀开冰柜一看,哪有啥死人啊,明明就是一半被切割的猪肉,就说,你算是球老大呀,胆小如鼠,你过来看看,看看里面是什么。
老大一脸狐疑,探头望一眼,唏嘘道:“卧槽,不对呀,那明明就是一具尸体嘛,身上还穿着黑色的衣服,脸色灰黄,连五官都清清楚楚。”
我说你一定看花眼了,这不是猪肉是啥?
他一脸疑惑,问我你们家放那么多猪肉干嘛。
我说我爸是个屠夫,专门杀猪卖肉的,前几天急着出门,杀了的猪没卖完,不放冰柜里面放哪儿。
老大回过神来,但还是一个劲地摇头。
我说你不是看清他的五官了嘛,那你说那死人是个啥模样。
他就如此这般的描述了一番,我听后小心脏又一次迎来了强地震,老天爷呢,那不就是唐波嘛!
难道他真的死了,鬼混跑到这边作祟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仅仅是为了保护我?
……
正翻江倒海地想着,突然听到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先是咯咯咯脆生生的笑着,接着就甜甜地喊了一声哥哥。
再看老大,腆着脸,双眼放光,色眯眯冲着门口叫了一声妹子。
“女孩子”甜腻腻地应一声,接着问:“那是哪家的公子哥呀,怎么就这么帅呢?”
老大回头问我:“这是你妹妹吧?”
我晕!这只闻其声,未见其人,哪里来的妹妹呀,或许又是小鬼在捉弄他吧。我故意逗他:“她不是我亲妹妹,是我姨家的小表妹,在西郊读高中,偶尔过来投宿,她还小,你可不要胡来哟。”
话说完,就听到稚声稚气的女孩子说:“姐姐呀,你就不知道体谅妹妹,人家长大了,也需要嘛。”
老大连口水都流出来了,顺着嘴角往下滴,他伸手做出了环抱状,嘴里发出了吧唧吧唧的声响,跟猪吃屎一样。
我把眼睛瞪大,眼珠子都快滚出来了,也没看到女孩的模样。倒是那老大很投入,拥着一团空气到了墙根,低声问:“妹子……妹子……要不要到床上去?正儿八经做好不好?”
“不了,还是站着吧,都已经习惯了。”
“我靠,看不出,小妹还是个老手来,好……好……大哥就喜欢这样的,来……来吧。”老大说着,扯掉了自己的衣服,冲着靠墙的地方机械运动起来,那架势真像是前边有个女人,正弯腰迎合着他,全然不管我的存在。
老大很卖力,拼杀了半天,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
我被吓得不轻,担心他会死去,连声喊着老大。
老大眼睛紧闭,不说话,喘息弱得几乎听不见。回应我的只有一个女声:“没事,死不了,这种玩意儿就该吸吸他的元气,要不然还不知道会祸害多少女孩子呢。好了,我走了,你也赶紧回吧。”
我刚想问她是谁,猛然间就看到了一只狐狸模样的小动物飞身出了门,通红通红,就像一团流动的火焰。
暗红的灯光下,老大就像一头死猪躺在那里,头歪眼斜,口水淋淋,下边那物几乎都没了。
我从他口袋里摸出了手机,翻出号码薄,看到了一个叫二猪头的电话,就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对方毕恭毕敬叫了一声老大,我耳朵特灵,一听就知道这货正是那个用刀刺我腰眼的傻逼,我装出奄奄一息的腔调说:“你们老大累死了,赶紧来收尸吧。”
那猪头一听就急了,直着声问我在哪儿。
我就把大概的线路图告诉了他,扔下手机,仓皇逃窜了。不是我见死不救,实在是怕再次落到他们手上,不把我轮了才怪呢。
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沾染了邪秽之事的缘故,这天夜里之后所有的事情我都记不清了,成了一片空白。
一觉睡到了大天亮,连个梦都没做,正赖在床上犯迷瞪,就接到了二叔打过来的电话,他说闺女呀,实在没办法,今天还是赶不回去,你要是我实在无聊的话,就去找你小婶子玩吧。
我说我不去,她那么小,让我喊她婶子,别扭死了。
二叔也没说啥,那好,那好,随你便就是了。
我昏昏沉沉,头脑不清醒,也不想跟他多聊,寒暄几句就挂断了电话。看一眼时间,都已经十点了,这才觉得肚子都饿扁了。
懒洋洋爬起来,擦身下床穿衣服,突然觉得脚下一滑,差点摔倒,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大堆腌臜的呕吐物。
看来昨天夜里自己真的是醉酒了,醉得还不轻,都不省人事了。
我绞尽脑汁搜索着,慢慢就有了一些模糊的记忆,但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一样,半点都不真实。
下床穿好衣服,从包里翻出卫生纸,刚想收拾那摊不争气的秽物,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轻步挪到门口,问一声外面是谁。
“您还好吧美女?我是前台的小周,这么早就打扰您,实在不好意思。”
一听就知道,是那个爱笑的服务员。我把门拉开一条缝,探头问她:“你有事吗?”
小周依然笑得很灿烂,她说:“外面有人找您呢。”
我问她是什么人。
她说不认识,可那人说他认识您,并且关系还不一般。
关系不一般?那会是谁呢,我又问小周那人长什么样。
她诡异一笑,说是个男人,人长得挺帅气的,气质也不凡,正在大厅候着您呢。
不对呀,在这边除了二叔跟那个“哑巴”司机,我也没啥熟人啊,这就奇怪了。
心里琢磨着,我嘴上却说:“你先去忙吧,我先打扫一下卫生,一会儿就下去。”
小周说:“卫生用不着你打扫,我们有专职的清洁工呢。”
我说还是我自己来吧,地板被我弄脏了,不好让别人动手。
小周笑得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她说:“您是不是又吐酒了?没事的,要不然我来打扫就行了。”
“又吐酒了?你怎么知道我吐酒了?”
我眼神一定很阴,小周收敛了笑被,支支吾吾地说:“你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看上去醉得不轻,一进门就吐,还把……还把大厅里的红地毯给弄脏了,不过没事,有的替换。”
我问她我是怎么回来的。
小周说:“你一个人回来的,摇摇晃晃,脚下都踩不稳,一看就是喝醉了,我上去扶你,结果你就收不住了。”
“是不是吐你身上了?”
小周又笑了,说没事,早就洗干净了。
这下临到我难为情了,红着脸说自己只是跟几个要好的同学聚会,动起了真感情,就喝多了。
小周说没事,人之常情,只要能安安全全回来就成,你赶紧去吧,别让人等急了。边说边接过我手中的卫生纸,进房间“排污”去了。
我心里一暖,本想着说句歉意的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说了句那好吧,就下楼了。
出了一楼电梯口,我站定没动,朝着大厅望去,这一望,差点没把我的魂给吓飞了,坐在休息区的竟是他——那个“老大”。
这货是怎么知道我住这儿的?
他来找我干什么?
这种心黑如碳,外表光鲜的家伙还是敬而远之的好,说不定又想耍啥幺蛾子,还有昨夜里发生的那些真真假假的事……
我越想越怕,刚想逃,突然听到他高喊一声:“等一等!”
他这一声喊极具杀伤力,我竟然被定格了。直到他走到我跟前,缓下声音说:“小妹,你可不要把哥想得太坏。”,我才复苏过来。
“谁是你小妹?”我也表里不一起来,心里怕得要命,嘴巴却硬得像铁。
“你呀,你就是我小妹呀,亲妹子。”
我这才敢正眼看他,只见他衣着端庄,边幅修整,只是脸色苍黄无光,看上去有点儿蔫,好像真的被抽了元气一样。我说你用不着跟我套近乎,你想怎么着吧?
他说妹子你放心,在黄台,谁要是敢动你一指头,我要了他的性命。
我说用不着,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互不相干就是对我的关照了。
“妹子,请你原谅哥,哥是有眼无珠,罪该万死!你要是不给哥面子,那好吧,我就自行了断。”老大说着,不知道从那儿摸出了一把弹簧刀,弹出刀片,朝着自己的右眼猛刺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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