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紫葫芦给我。”裴航伸手接过二钱递来的葫芦,拧开塞子一股刺鼻的腥臭味扑面而来。朝不远处的草丛中洒出少许,泥地顿时起烟,“此地游魂颇多,障眼法不会少,别跟丢了。”
片刻间,烟雾散去,现出一栋十余层的烂尾楼。我心中难免疑惑,“裴掌柜,听老道说这里的情况有些棘手,你为何不跟他们一起行动?”
裴航只是眯眼笑了笑,大步往楼里走去,“他们俩各怀心事,比起小鬼更难对付。先静观其变吧。”裴航做事自有其道理,我也就不再多嘴。
楼道里极为安静,只有我们三人的脚步声次第作响。
裴航背着一只手半眯着眼睛,看上去无比放松,直到接近顶楼他才停下脚步,“和尚应该在这一层,我们去走廊尽头看看。”
过去二十来米果然看到一人裹着袈裟盘腿端坐在墙边,可惜心跳全无,恐怕已死多时。奇怪的是,一般人死后双眼翻白,而这和尚双眼却一片昏黄。
没有裴航允许,我不敢贸然靠近尸体。裴航伸手拨开和尚的衣领,露出脖子上一圈暗红色的勒痕。再查其他地方,并无更多外伤。只听裴航小声道,“痕迹倒有七八分像乔家的‘承仙索’,和尚死的冤枉。”
裴航此话一出,我顿时明白和尚并不是死在小鬼手里,而是被人暗算而死,“凶手难道是那个闷葫芦?”
“和尚的尸体是这么说的,只是坐姿太端正了些。”
裴航这话一下提醒了我,哪有被勒死的人还保持端坐的。显然和尚要么死后被人移动过,要么另有死因。
“啊……”正当裴航要移动和尚遗体的时候,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快要窒息的惨叫。是女声,恐怕是那个红衣女。
“裴掌柜,那个女人会不会也遭人毒手!”虽然对那个胸前养蛇的女人毫无好感,但想到和尚的死,免不了担心再添人命。
“下去看看,没准好戏已经开始了。”莫非裴航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背后有人搞鬼。
我下楼飞快,第一个冲出大楼。可静下心再听,哪里还有女人的声音,“裴掌柜,女人的声音包括心跳都不见了。”
裴航出了楼道,立刻向我投来抱歉的眼神,“我们好像中招了。”
从裴航的语气中我完全体会不到我们中招的严重性,因为他还是眯着眼睛,“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去找找其他人吗?”在我看来,起码要先知会其他人堤防闷葫芦。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往外走是走不出去了。”见我不解,裴航又解释道,“我们先前进楼,你可听得见远处声音?”
我点了点头,“在我们遇到和尚的时候,我听见外面有蛇吐信。不过现在却什么都听不到了,好像全世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
“所以我们现在站的地方跟之前进来的地方不是同一个,我们被困住了。”
裴航话音刚落,二钱已经大步流星往外跑去,不到片刻又气喘吁吁跑了回来,“掌柜,快想想办法吧,这里看不到楼盘的尽头。”
“不打紧,出去的办法多半还在楼里。我们再去问问和尚。”
看得出二钱也有些紧张,呼吸比之前混乱了许多。跟着裴航重新上楼,我发现楼梯间里更加昏暗了。与裴航稍微保持几分距离,甚至都看不清他的背影。正要跟紧裴航的时候,手腕一紧,二钱趴在我耳边小声道,“我尿急,等我一会。”
没想到他跟着裴航这么久,也会害怕,不过转念一想他也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你快点,别耽误了正事。”
二钱背过身尿了有半分钟,还不见他回头。我上前搭了搭他的肩膀催他快点,可他却突然转过身抓紧我的手腕,“想不想出去,我带你走!”
一种熟悉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跟初见付科长时的感觉一样,“你到底是谁!”这个人绝不是二钱。
“二钱”身子一顿,慢慢抬起头,神情已经变得狰狞,“跟我走!”
“二钱”抓我的力道惊人,腕骨几乎被捏碎,哪里挣脱的开。不仅如此,“二钱”眼神移到我肚子上时立马露出一阵狂喜,狞笑着张嘴就朝我脖子上咬过来。
就在这时身侧一阵风起,“二钱”毫无反应地情况下被一道影子瞬间按在墙上,“二钱,我反复叮嘱一个人行动务必将糯米含在嘴里,又忘记了么。”
等我回过神来才看清,裴航用两根手指将一枚暗红色地铜钱按在二钱额头上。刚才狰狞的表情很快被睡眼惺忪所取代。
二钱再睁开眼睛时,裴航早已松手转身,“掌柜,对不起,是我大意了。”
裴航摆了摆衣袖,漫不经心道,“刚才上你身的手法叫控魂术,今后要多加堤防。”
有这番变故,我更不敢离裴航太远。
再走片刻,又回到和尚遗体处,裴航意外地没有走过去,“咦,不是刚才的游魂在捣鬼。”
我正要问原由,却突然发现和尚遗体有问题,衣领又重新合拢遮住了脖子上的伤口。
“有人动过和尚?”
裴航摇了摇头,伸手指向他面前的地面。
我借着微光努力分辨,立刻觉出异常:我们之前的脚印也不见了。
“有点意思。”裴航再次靠近,又翻开和尚衣领,与第一次一样的勒痕又暴露出来。
“不会有人在耍我们——”
“啊……”我话音未落,楼下又传来一声女子的惨叫。
我顿时凌乱了。怎么回事,我们进了一个死循环?
裴航转身冲我笑了笑,“还下去么。”
想起之前自己多余的担心,略显尴尬道,“先想办法出去吧,外面还等着掌柜解局呢。”
“二钱,试着把和尚推到一边。”
二钱过来使劲推了几把,和尚却纹丝不动。
裴航只好又从二钱的布袋中取出一个赤红色的葫芦,这次倒在和尚身上的却是细碎的朱砂。很快被朱砂沾到的地方冒出点点白烟,“果然有东西压着他。”
“小心!”白烟还没消散,我突然听到和尚喉咙里传出一阵蛇信声。
二钱虽然听到我提醒,可没意识到危险来自何方,松开和尚原地愣了愣。就在这时,和尚猛然张开嘴,一条铜黄细蛇直奔二钱的额头。
裴航眼神一凛,手指如电瞬间掐住蛇头,接着轻轻一抖竟然将蛇活活震死,“这对招子好毒,我倒是低估它了。”
这铜黄蛇最奇特的地方莫过于连眼睛也是铜黄色,跟红衣女胸前的蛇眼一模一样,“是那个女人在捣鬼么?”
“说不准,刚才的控魂术不像是她的手笔。”说话间二钱重新移开和尚,地上露出一个血红色的“狐”字。
“狐”多半是狐狸的意思,难道和尚是想告诉我们杀他的人是狐狸精?
不过和尚千辛万苦要传达的消息未必这么简单,裴航没有多加揣测,“走吧,困在这近三刻钟,外面该闹起来了。”
再次走出大楼,外面的世界不再是一片安静。
裴航扭头看向我,“其他人都在哪?”论耳力,我没拖他后腿。
“三个在西南边,一个在东南边。”
“看来那老东西要跑。”裴航嘱咐二钱道,“这次记得含糯米在嘴里,带着葫芦去追东南边那人。别动手,用朱砂画地为牢困住他就行。”
我心里不禁疑惑,东南边那人分明是付科长,裴航为何叫他老东西。
裴航带着我往西南方走去,没走多远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二人不禁加快脚步,很快在一栋刚开始建的胚楼里看到老道和红衣女一左一右守在大厅里。红衣女模样依旧只是胸前的衣衫却被利器划破露出半片酥胸,身旁三三两两的断蛇,腥臭难闻;老道也没好到哪里去,一条胳膊软软地垂在袖子里,嘴角血迹未干。
第一眼还以为他们俩打了起来,可很快发现大厅深处还有一人,单手勾着天花板以一种极为诡异地姿势蹲在墙角里。
“裴掌柜,可算把你给等来了。这小兔崽子杀了和尚,我跟大妹子看不过眼架了梁子。你可愿意搭把手?”
裴航不见犹豫,缓缓朝里面走去,“吴悔,在外面等着,别靠近。”
真是闷葫芦杀的人么?我还是担心裴航,站在楼外面的草丛边偷偷往里瞧。
裴航刚一进楼,红衣女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老道则笑着迎上来,“这小子扎手,裴掌柜可得当心。”
裴航从袖口抖出那枚之前为二钱解开控魂术的铜钱,“足下可听说过控魂术?”
老道脸色顿时一僵,抬手就是一掌拍向裴航。于此同时,红衣女已悄悄绕到裴航身后,从胸前扯出一条铜眼蛇扔向裴航。
我没料到他们会骤然发难,正要出声提醒裴航,黑暗中突然伸出一只泥手紧紧捂住我的嘴。我下意识手肘往后一撞,却被人牢牢抓住。还想反抗时脖子后面一麻,瞬间没了意识……
等我再次醒来,人已经不在昏迷的地方。旁边一个沙哑的声音嘿嘿笑道,“小家伙终于醒了,乖乖听话,老夫可没有裴航那么好的脾气。”
这声音虽然苍老,可藏不住熟悉感。我扭头看向那人,一身褐色道袍上满是湿泥,微微佝偻着身体显得有些虚弱,“老道,怎么是你!”竟然是偷袭裴航的妙空老道。
老道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泥灰,有些自得的又笑了笑,“怎么,现在才惊讶你妙空爷爷的道行吗!跟在裴航身边,只会永远这么孤陋寡闻。”老道几次被裴航抢白,这时候还不忘嘴上报复一番。
“可是我明明看见你在大厅里……”我看走眼还有可能,但裴航绝对能识破老道的任何障眼法。
老道也不避讳,自夸道,“老夫的控魂之术,足以通天彻地。大厅里那个不过是我的分身罢了,只不过以你们的道行想一眼看穿还早八百年呢。”说完突然咳嗽起来,脸色更苍白了几分。
我心里暗自嘀咕,莫非老道已经受伤,这倒是我逃跑的好机会。
心念刚一动,老道一双泥手又将我牢牢抓住,我被他按着手腕完全提不起力气,“小家伙,别打任何逃跑的算盘,否则老夫绝对有办法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我逃跑无望,索性暂时放弃抵抗,“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抓我。”
老道十分诧异地盯着我看了好一会,“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
我一听老道语气,顿时叫苦不迭,这家伙不会也是冲我胎记来的吧。
我虽猜到大概,却继续装傻道,“你莫非想拿我要挟裴掌柜。倘若真有这打算,我奉劝你早点放弃。我跟他不过几面之缘的交情罢了。”
老道重重地哼了一声,“就他也配老夫要挟。要不是命魂不在身上,十招之内我就让他跪地求饶。”说时发现我神态有异,一把将我从地上抓了起来,“别听了,裴航遇到朱裳那骚娘们没这么容易脱身。走,先跟我去把命魂取回来。”
被老道拽着往东走去,离裴航所在的地方越来越远,“妙空道长,像你这样的高人怎么会跟朱裳在一起。”拼命让自己保持冷静,想尽量拖延一点时间。
老道被我这一下马屁拍的很舒服,本就不快的脚步又缓了几分,“朱裳那娘们虽是长离教的正宗,不过的确还不配跟老夫为伍。只是她身上有个妙不可言的宝贝,让老夫欲罢不能。”
一句欲罢不能竟然让我脸红起来,连忙掩饰地咳嗽了几下。
老道看在眼里,贼笑道,“小家伙血气方刚,惦记朱裳那对豪无可厚非。只要你愿意死心塌地跟着我,我保证以后少不了你这等好处。”
这老家伙倒会笼络人,我要真禁不住诱惑,只怕连逃跑的初衷也抛在脑后了,“道长仙风道骨,哪里会目迷五色。这次跟朱裳一起行动肯定有更深远的考虑吧?”
“孺子可教,老夫若需鼎炉,岂会缺她朱裳一个。”老道笑容微收,“你想拖延一会,我便成全你。朱裳这娘们二十天前突然找到我,说是有个惊天动地的大买卖要跟我合伙。老夫平素本不屑跟他们这些门派中人打交道,不过她当时从袖子里掏出一只青铜铃铛在我眼前晃了晃。你猜怎么着?老夫修炼多年的魂魄竟然差点涣散。乖乖,我虽认不出这铃铛是何来历,但绝对是不可多得的神器。”
青铜铃铛?我被水猴子袭击那晚有铃铛声,乔家出事的最后一晚二钱也听到了铃铛声。我隐约觉得这些铃铛很可能是一种甚至一只!
我压抑住心中的兴奋,试图从老道口中套出更多关于铃铛的秘密,“照道长这么说铃铛能让人魂魄不稳,可朱裳能拿它做什么大买卖呢?”
老道用眼神扫了扫四周,“买卖不行,买命倒是一流,这楼盘里的死人就是她的杰作。她一直对我支支吾吾,还以为我猜不到她那点花花肠子。铃铛的作用是引魂,她是要把千千万万的死人魂魄全部聚集到一个地方。”
“聚集魂魄!做什么?”我还是茫然不解。
“这个老夫倒是还没猜出来。不过现在好了,只要有你这个活成品,掌握最后的真相只是时间问题。”
活成品!什么意思?
老道盯着我大笑起来,“我以后干脆叫你无邪好了,身体里装着成千上万的魂魄居然还像个没事人一样。我说在会议室那骚娘们怎么使劲瞅你,原来裴航这小子也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你少胡说,我一出生就是现在这样,跟别人都没关系。”
老道心情大好,完全不计较我的语气,“那不是更说明老夫与你机缘匪浅吗!在你身上花心思那人恐怕惦记了几十年,谁曾想你最后竟然落在我妙空手里。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呀,哈哈——”
就在老道得意狂笑时,夜色中一道模糊黑影突然袭来,瞬间将老道撞飞出七八米。
我被一股巨力波及,脚下一乱,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此时终于看清刚才飞来的黑影是一块一米见长的断石板,只是速度之快竟然让老道毫无反应时间。
“起来吧,这一下杀不了你。”夜色中缓缓走来一人。黑衣周正与老道破破烂烂地袍子鲜明相对,一只手上缠着非金非铁的锁链,脚步轻不可闻。竟然是闷葫芦!
老道单手撑着地面,艰难地爬起来,恶狠狠地瞪着闷葫芦,“你到底是谁!这世上能一击将我重伤的人屈指可数,更别说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小子!”
“第一件事,铜铃在不在你身上?”
老道怒容更甚,“就凭你也配用这种语气跟——”
老道话未说完,闷葫芦手上的锁链毫无征兆地疾飞而出,直取老道眉心。
老道到底不是泛泛之辈,虽然身受重伤,还是一个敏捷地侧身勉强躲开。不过就在我以为闷葫芦偷袭失败的时候,锁链轻响,似乎击中了老道身后的树干。
闷葫芦手臂微动,人已借着锁链牵引凌空飞起,瞬间接近老道用锁链勒住他脖子。落地同时用力一扯,老道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双眼一翻,横死当场。
前一刻还趾高气扬的老道,分秒间就惨死在眼前,我一下子完全没反应过来。
“第二件事,你是谁?”闷葫芦收起锁链,看也不看老道的尸体直接就朝我逼近过来。
闷葫芦那冷冷的语气,瞬间让我从他是特意来救我的自以为是中惊醒过来:他不会像对老道那样毫不留情干掉我吧!
“我……我叫吴悔。”敌我差距实在太大,不敢不老实交代。
闷葫芦的眼神在我脸上大概停留了两秒,“哦,吴家人。”
我不确定他这个哦是什么意思,依旧没贸然移动,小心翼翼试探道,“你知道我们吴家?”
“别死太早,你很重要。”闷葫芦直接转身就要离开,丝毫没有跟我动手的打算。
“什么意思,我现在是自由了么?”耍酷也要有个限度,我的小心脏受不住你的气场呀。
“别去西边,依赖人不是好习惯。”
我不依赖人,难道等着随时被你干掉么,“我怕自己落得跟老道一样的下场。”
“老道杀了和尚,一命偿一命。”
这么说来,闷葫芦倒不是不分青红皂白杀人的冷血动物。想起他之前问老道的话,我又好奇道,“你为什么要找铜铃?”
“你不需要知道。”说着轻轻一跃跳上一棵梧桐,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乔兄弟且留步,朱裳已经逃走了。”刚听到树叶声响,裴航的声音迎面飘了过来。
“你故意的?”闷葫芦听到裴航开口,很快落回地面。
“不,只是对我来说救人永远是第一位的。”两人同时走出阴影,隔着十来米遥遥相对,“恕我无礼,着实想不起阁下的名号。可方便赐教。”
“不方便。”闷葫芦背过身将锁链垂在手掌下,不多时只见锁链无风自动,微微向西北偏摇。
裴航走过来将我从上至下打量了一遍,确认安好才重新注视闷葫芦,“乔兄弟既然想隐藏身份,又何必将乔家的‘承仙索’随身带着呢。”
这回闷葫芦更是听若未闻,收起被裴航称作“承仙索”的锁链直接就往西北边飞奔而去。
裴航朝我使了个眼色,“西北边是阴气最重的地方,我们也跟上去一看究竟。”
不多时靠近楼盘的西北角,发现地上躺着二十几具尸体,看穿着应该是楼盘失踪的工人、保安。只是四下并不见朱裳的踪影和其他异常。
“啊!不要……”就在这时,我们脚底下突然传来一声女子的惨呼。
闷葫芦听准方位,甩出锁链勾住地面一扯,顿时扯飞一块被湿泥覆盖的圆形井盖。井盖下面多半是污水管道,恶臭难闻。
裴航领着我跟在闷葫芦身后跳下井洞,沿着污水管道左弯右拐绕了几十米终于看到一个开阔的缺口。推开挡板,现出一个十多平方的密室。闷葫芦走进密室同时脱下身上的黑衣远远一扔,正好罩住被手臂粗细铁链锁住四肢的一具雪白胴体。那近乎完美的脸庞透着几分若有若无的妖异,让我真正惊讶的是她裸露在外的笔直双腿后方还垂着九根毛色同样白皙地尾巴。还好我最近经历的怪事太多,已经不足以大惊小怪到出声。
“和尚应该就是发现了这个地方,所以被他们灭口。用污泥来掩盖九尾狐身上的气味,朱裳也真是费尽心机。”裴航总算明白和尚的真正死因。
闷葫芦自顾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黄符,屈指一弹射向被困的九尾狐。
我心中一紧,以为闷葫芦又要大开杀戒。不过黄符并没有碰到九尾狐而是在她身前炸裂开,空气中火星四溅伴随着七八声哀嚎。
裴航将我拦在身后,“有游魂要钻进九尾狐的身体,这恐怕也是朱裳的目的吧。”
话音刚落,闷葫芦已经走到九尾狐面前,伸手抓住铁链使劲一扯。可惜铁链没断,九尾狐先发出一声压抑地哀泣。
“乔兄弟,不介意的话,让我试试吧。铁链勾住了九尾狐的琵琶骨,徒手扯断只怕误了她的性命。”见闷葫芦没拒绝,裴航走上前挥动长袖同时袖子里传出利刃出鞘的声音,铁链应声齐断。
九尾狐被关在这只怕受了百般苦楚,身体已经十分憔悴。铁链刚一断,她已经软软地向前倒去。可是闷葫芦和裴航丝毫没有要伸手去扶的意思。我当即飞快冲过去一把将九尾狐拦腰抱住,“当心。”
九尾狐刹那间泪如雨下,楚楚可怜地看着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向我求助。
裴航在一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身上阳气重,抱太久对她未必是好事。”
我这才万分尴尬地立刻将九尾狐松开,“裴掌柜,朱裳这么做未免太残忍了,九尾狐有必要受这种责罚么。”当然,看见九尾狐的尾巴我就知道她不是普通人,只是觉得杀人不过头点地没必要这么残忍。
“我师妹常年跟九尾狐打交道,只要她们没有越界,不会轻取她们性命。这回只怕是朱裳擅作主张。”
闷葫芦转身从我身旁走过,“看好狐狸,我去追朱裳。”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闷葫芦会主动跟我说话,他已经走出密室。
“交出九尾狐,我饶你们不死!”说曹操,曹操到。朱裳的声音从地面上传来。
我正好奇裴航与闷葫芦都在,她哪有放狠话的勇气。一阵窸窸窣窣、越来越响的铃铛声立刻钻入我耳朵,脑子很快陷入迷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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