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屋子下了楼,我很快到了小区门口。小区门口那群大爷基本上都走了,只有那个光头大爷还在小区门口的保安亭里,原来对方是个看门的。
“小伙子,出来啦。”我刚接近保安亭,那大爷就主动开口了,对我道:“房子看过了?”
我点了点头,对那大爷道:“大爷。你们小区物业在哪啊?”
“找小区物业干嘛啊?”光头的大爷反问了一句,又对我道:“你是想问那房子的事吧?我们小区物业才换的,你想去问也问不出什么,你问我就行了。小伙子,你刚才说你买了十三号楼801室?大爷不是吓唬你啊,如果房子还没买,你最好不要买。如果你真买了,也最好别去住。”
大爷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事情肯定不简单,里面多半死过人。
我试探着问了一句道:“大爷。那房子不会死过人吧?”
“死过。”大爷压低了声音道:“死的还是一家三口。”
大爷这一句话,真把我吓到了。我想起刚才在屋子里看到的那张三口之家全家福,心里一激灵,难道死的就是那照片上的一家三口?
我一下子有点喘不过气来。大爷见我没说话,对我又道:“那房子不光死过人,而且还闹鬼。以前住在十三号楼八层的人,半夜里老听到那屋子里有哭声,哭得老惨了。后来,八层的人都搬走了,七层和九层的人也搬了不少。就那一座楼,现在住在里面的,也没几户了。”
大爷这么说,我全身冷汗直冒,感觉自己真撞邪了。我犹豫了半天,又开口问道:“大爷,那房子后来户主是谁啊?”
“户主?人都死了四五年了。以前那户人家的老人来过一两次,后来好像那户人家男人的妹妹来过一次。”大爷嘀咕了几句,又对我道:“小伙子,你打听户主干嘛?真想买那房子啊?我不是跟你说了,那房子真闹鬼,你这小伙子怎么不听呢?”
听,谁说不听了。可是特么的,房子都已经过户到我这了,我听了有个屁用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和那大爷解释,心里也知道恐怕从那大爷口里也问不出什么了,还是得着物业。最后大爷给我指了个方向,又说物业下班了,得白天早点来才行。
得。
今天事情只能到这了。我带着满身不安,离开了那个小区。回到住处,我看着电视下放着手机和笔记本电脑的柜子,心里总是毛得狠。本来这事就够蹊跷了,现在居然又遇见了一个闹鬼的屋子。也不管那屋子是不是真的闹鬼,光是想到一家三口死在里面我还进去过,我心里就一阵阵得发抖。
一整夜,那照片里的一家三口身影不断在我脑海里出现,搞得我做梦都好像梦到了对方。第二天一早,我感觉自己都有点神经质了。
工作不能放松,我准备先休息两天,再去找那物业问问,然后再找那户房子后来的户主问问清楚,至少得查到是谁把这房子过户给我的。
一天没事,我心里虽然依旧发毛,可是也好了许多。可是,当我从那所小区回来第三天的早上到公司时,我就又发现我办公桌上有一个快递包裹。
公司同事有凑过来要看,都被我赶跑了。我心里嘀咕着,这到底怎么回事,我也没要什么东西啊。难道……我想起那天在屋子里说送媳妇的事,难道这盒子里还能装个媳妇不成?
媳妇?我看着手里的盒子也没多大,根本不可能放人。再说,送房子行,这送大活人,打死我也不信谁能做到,恐怕就算撞邪,也很难把一个大活人给送过来吧?
我捧着盒子又躲进了厕所,而当我用刀片拆开外包装之后,一下子惊住了。盒子里居然是一双血红色的绣花鞋,而且鞋子上还绣着一对鸳鸯,就好像古时候女人出嫁时才穿的鞋子一样。
红色绣花鞋?
这双绣花鞋给我感觉诡异的狠,特别是那颜色红得像血一样。我捧在手里,就好像捧着烧红得铁块一样,想丢出去,可是又不敢丢,生怕丢了会出什么事。
晚上回到家,我就把绣花鞋和手机以及笔记本电脑一起放进了柜子里。我心里慎得狠,也有点想不明白,那天我说的话是要个媳妇,这怎么会突然送来一双红色绣花鞋呢?
不过,我已经肯定自己撞邪了,心里也感觉再这么拖下去恐怕早晚会丢了命。这一来二去,已经周四了,加上工作有点忙不好请假,我就打算周六日两天白天去问问,先是那座小区物业,想办法找到房子的原主人问问到底是谁让他们把房子过户给我的。然后是去城隍庙看看有没有算命的,驱邪的道士给我婆婆这事。
在公司里,我依旧魂不守舍的,总想起那一家三口的照片和那双绣花鞋。手机、笔记本、手表这些虽然来得邪乎,但是看上去还不那么慎人。唯独这闹鬼的房子和那双绣花鞋让我感觉邪门的狠。
下午的时候,听王奎说唐悠悠受得刺激太大,恐怕是要疯了,每天在医院里鬼嚎鬼嚎的,跟鬼上身似的。后来,我听其它几个同事说,唐悠悠那天出车祸出的蹊跷,本来在路边走得好好的,突然身子一歪就倒在路边了,也就是那时候正好一辆小轿车开了过去碾了唐悠悠的手。
几个同事这么说,我心里也虚得狠,都不敢搭话,生怕那几个家伙也觉得这事和手表有关系。
晚上,下班以后我就直接回了住处。在楼道上,正好遇见我隔壁住户的一个老太太。老太太和我也认识,平时一起上下电梯的时候,也会随便聊上几句。
“小韩啊。你谈女朋友啦?样子长得还真不错,跟电视里的人一样。”老太太看见我,就莫名其妙得说了一句话。
谈女朋友,我愣住了,有点摸不着头脑的感觉。老太太说的这话,看样子已经见过我女朋友了。可是在哪见的啊?我这几天也没和女的在一起啊,更不可能有女的来我住处这里啊。
这时候,电梯正好到楼层了。老太太走进过道就打开了门。我心里嘀咕着,也不再接老太太的话,直接走到了自己屋子的门口。
饭香味!
我刚到屋子门口,居然闻到了一股子浓郁的饭香味。
“谁家做饭这么香啊。”我不禁嘀咕了一句,又看了看老太太进门的方向,以为是老太太家做饭的香气。说真的,这么香的饭菜味,我还是第一次闻到。
我一边感叹单身苦,一边用钥匙打开了门。而当我开门进入屋内的时候,一下子被眼前景象惊住了。就在我房间的桌子上,居然摆放着一桌饭菜,还是标准的三菜一汤一碗米饭,而那饭菜香味正是我房间里传出来的。
见鬼了。
这是我第一反应。我房间的钥匙就我一个人有,还有公司办公室抽屉里存了一把备用的,其他人根本没有我的钥匙。先不说别人没我钥匙,就算有,恐怕也不会给我做这一桌饭菜啊。
我站在门口,连鞋都不敢脱。而就在我刚准备转身跑出门的时候,身后的门却咣当一下关上了。我吓得惊慌失措,慌忙转身去拧门把手,可是那门把手却怎么也拧不开。
门被关上了,还打不开。我吓得背靠着门,看向了桌上的饭菜。这时候,我却发现桌子两旁各有一张椅子,而其中一张椅子下面还摆放着一双红色绣花鞋,而看那鞋子摆放的位置,就好像有人坐在椅子上一样。
我腿软了。
那双红色绣花鞋我明明记得是放在电视下的柜子里的,可是现在却并排着摆放在椅子前面了。
门打不开,我也不敢动,就背靠着门,直直得看着那双鞋子,又顺着鞋子网上看。也不知道是看花眼了还是真的有什么,我感觉那双鞋子被一个女人穿着,而那女人一身红色新娘嫁衣,脸色苍白,正坐在椅子上对着我笑,好像是要我坐过去吃饭一样。
饭菜飘香,我却吓得一身冷汗。
就这么,我背靠着门坐在地上许久,可是房间里除了饭菜以外,却没有一点其它动静,就好像一点事都没有一样。
到底怎么了?我从一开始坐在那里害怕,渐渐得变得不知所措。
叮!
而就在这时候,手机响了,我也一下子跟着惊醒,就好像做了一场大梦被人一巴掌打醒一样。我深吸了一口气,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湿透了,浑身汗哒哒的。
手机还在响着,我依旧坐在地上看着饭菜愣了一会才掏出了手机。我看了一下手机号码,居然是个陌生号码。我犹豫了一会,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韩先生吗?”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声音有点嘶哑,好像破了风。
我舒了一口气,应声道:“是。哪位?有什么事吗?”
“你好。韩先生。我是唐悠悠小姐的朋友!我们能见个面吗?”陌生男人声音沙哑道:“她让我把一只手表还给你。”
我心里咯噔一下。对方是唐悠悠的朋友,还指名道姓要把手表还给我,看来对方也知道那手表有古怪了啊。一想到这些,我不禁有点心虚了。
我犹豫了半分道:“哦。要不,明天你到公司找我吧?”
“韩先生!”陌生男人加重了声音,在电话里回道:“还是尽快见面的好。有些事情晚了,恐怕要出人命的。难道你没发现身边有什么怪事吗?”
对方居然知道我身边发生了怪事,我连忙道:“你能帮我?”
“见面再说吧。我在你们公司楼下等你。”电话里的男人说完这句话就挂断了。
我一听对方挂完电话,顿时有点惊慌失措了。这家伙话说到一半,怎么就挂了?我现在还被困在屋子里,没办法出去呢。不过,听对方的口气,好像知道我身边有怪事,而且也有本事帮我。
在房间里,我已经干坐了半天了,也没出什么事。我壮着胆子站起身子,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绣花鞋,纠结了好一会才迈着步子慢慢靠近,准备到阳台看看有没有出路。
我在桌边路过,也不敢靠太近,基本上就是贴着墙传过去的。我一穿过桌边,也没出什么事,可是我还是惊慌失措得冲到阳台的方向。
一到阳台边上,我向下看了一眼,差点给了自己一巴掌。我住在十三层,还是内封式阳台,除了从窗户跳出去,别的根本没出路,难道这时候我还能从十三层跳出去。
看来我是被自己搞懵了。
我在房间里折腾了半天,那双绣花鞋也没个动静,只是饭菜的热气已经渐渐消散了。而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我听到房间里响起了咔嚓一声。
吱呀。
就在这时候,屋子的门开了。
门开了?我站在屋内,愣愣得看了一下打开的门缝,又看向了桌旁的那双绣花鞋。这是搞的什么情况,难道邪门玩意跟我闹够了,打算放我出去?
我也就犹豫了两秒钟,随后慌不择路得从桌旁穿过,直接冲出了门。冲出门的那一瞬间,我又反手关上了门,可是就在我关门的那一刻,我隐约听到了一声女人的叹息声。
叹息声很幽怨,好像那女人受了委屈一样,我有一种感觉这哀怨声是那双红色绣花鞋的主人发出来的。同时也感觉很好奇,这声音怎么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一样?只是脑袋里怎么也想不起来。
出来了?就这么莫名其妙得出来了。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最近碰到的邪门事到底是咋回事,为什么唐悠悠戴我的手表就被车碾了手,可是我到现在最多只是受到了点惊吓,可是得到的却好像比失去的多呢?
我想不出原因,这时候也没时间多想。我下楼出了小区,顺着巷子一路小跑去了公司,当我到了公司那条路的时候,远远得的确看见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高大男人站在那里。
高大男人好像先知先觉一样,在我看向他的时候也转身看了过来。被人发现了,我也不好再躲,只好走了过去。就在我走进高大男人的时候,对方突然一抬手向来泼来了一小瓶液体。
我一看这架势,顿时吓坏了,感觉不妙,对方不会找我就是为了报仇,泼我一身汽油然后把我烧了吧。我一想到这些,顿时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你想干什么?”我后退了几步,站稳身子又闻了闻粘在袖子上的液体,只感觉一股子骚味不像汽油。我又连忙道:“这是什么东西?”
高大男人看着我,咧嘴一笑,嘶哑道:“童子尿。以防万一你被什么东西缠着,到时候我靠你太近也会影响气运。”
童子尿?我顿时无语了。这高大男人穿着黑风衣,看上去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可是干的事却好像抓鬼驱邪的道士。
“走吧。我们找个地方谈谈。”高大男人见我脱了外套,直接对我招了招手,指着对面咖啡厅道:“就对面吧。不过,今天咖啡你请。”
钱是小事,现在保命要紧,看对方出手的架势,好像有点门道。毕竟,我也没听说过有道士见面就给人泼童子尿的。
进了咖啡厅,我和高大男人坐在偏僻的角落。
高大男人直接从怀里掏出一个手表,正是当日唐悠悠借去戴着玩的那一只手表,上面还沾着血迹。高大男人拿着手表看了看,嘴角还带着一丝笑容对我道:“现在这世道,活人有的,死人也有。以前烧纸都烧些元宝什么的,现在烧纸手机,手表,汽车,美元样样都有。而且这东西,拿上来居然和真的一模一样。”
这话听着玄乎,可是后半段我一下子明白了,我瞪大了眼睛看向高大男人手里的那块苹果电子表,顿时惊叫道:“你是说,这是……”
“对。这是鬼用的东西。”高大男人见我后半句说不出来,就轻笑道:“人有人用的东西,鬼有鬼用的东西,你如果不信把这块手表放火里烧一下,要不了一会就变成纸灰了!”
这事玄乎了,高大男人居然说那东西是鬼用的,而且烧一会就变成纸灰了。可是,我手机和笔记本用起来和真的没区别啊。
我有点不信,从高大男人手里拿过手表就从口袋里掏出了打火机。这时候高大男人却一下子用手挡在了我面前,随即摇了摇头道:“现在不能烧。这东西本来是给你用的,可是被唐悠悠拿了去,对方不高兴就断了唐悠悠一只手。她父母找到我,让我救她一命,要是你把这东西现在烧了指不定会惹上什么东西,到时候唐悠悠危险,你恐怕也会倒霉。你还是先把你这几天的事情说说吧。”
高大男人这么说,我也就停止了实验。我喝了一口咖啡,稳了一下心跳,然后就把这几天的事,从头到尾慢慢开始讲。显示说手机和笔记本的事,然后就是唐悠悠用了手表,随后我又说到了房子。
“看来这人跟你仇不算小啊。居然舍得连房子都送给你。手机,笔记本,手表都是鬼用的,那房子却是人和鬼都可以住。如果事情没错的话,那死的一家三口应该和你有点什么关系。”高大男人猜测着,又对我问道:“后来呢?”
经过高大男人这么一说,我心里也彻底明白了,果然天上掉馅饼的事没好事。我深吸了一口气,刚准备接着说,却突然感觉脑后一阵凉气透了过来。
“不要说。”一个女人清淡的声音在我脑中突然响起。这声音很熟悉,就和刚才我关门那一刻房间里传出来的幽怨叹息声一样。
文/《红色绣花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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