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文的话让我恍然大悟,多年前的那个谜题终于有了答案,为什么国文会在短时间里从拒婚到求婚?为什么他的转念如此之快?原来是前女友的婚姻让他死了心,老公把我当前女友的替代品而已,霎那间的心凉和悲戚终于让我明白了我们婚姻问题的所在。
可以这样说,年轻时的我是个单纯女孩,结婚后的我是个简单女人,生活于我来说只有两项内容:家庭和亲人。我的父母都是老师,家教很严,要求我在大学毕业前不能谈恋爱。我严守这项纪律,再加上性格内向、相貌平平,直至认识国文前竟没谈过一场恋爱,更无与男性相处的经验。
记得高二时曾有男生给我写了封情书,我收到后不是欣喜而是害怕,左思右想后竟将那封情书交给老师,那男生因此受了处分,很多人也因此疏远我,这件事导致我的高中时代过得孤单而落寞。
我在情感方面一直很自卑,甚至觉得自己会孤老终生,这种心理让我对异性毫无防御力。大学毕业的第二年,在妈妈的安排下,我认识了国文,他曾是妈妈的学生,比我大4岁,研究生,任职于某研究所,综合条件中等偏上。
相亲后,我和国文隔三岔五地见面,他给我的印象很好,说话做事都显得老成大气,用我妈的话说,这种男人就是用来结婚的。国文对我也颇有好感,否则不会一而再地邀约,见过第五面,国文在一家西餐厅向我表白,他说他喜欢我,觉得我是个文静、内敛的好姑娘,这是他一直向往的女性品质,如果我愿意,他愿从此担起照顾我的责任。
我被国文的表白感动得无以复加,之前说过,爱情经历的苍白让我无法抵御任何异性的情感攻击,何况是这么个深情款款的男人,我毫不矜持地答应了他的请求,并当场收下他送给我的定情礼物——一枚白金指环。
恋爱就这么开始了,却是出乎意料的平淡,虽没谈过恋爱,但从各种文艺作品里,我知道爱情是粉色的、甜蜜的,可我和国文的相处却很是不同。
也许是性格原因,国文很少对我讲情话,除了第一次表白,此后再无任何甜言蜜语,我们在一起时多半是沉默,要么他坐在我家看电视,要么我坐在他家看书,不了解的人绝对想不到这会是一对情侣。
恋爱的时间越久,国文对我的态度就越冷淡,渐渐地,我有些怕了,怕他会突然放弃。相处一年半后,我鼓足勇气率先提出结婚,可国文不同意,他觉得我们对彼此的了解还不够,需要更多时间去寻找默契。
我被他的态度打击得垂头丧气,心想,也许他并不喜欢我。我虽懦弱,但总算是个有骨气的人,于是又决定分手,可就在我准备开口时,国文突然来了个180度大转弯,他同意结婚了,并主张尽快举办婚礼。
我很感动,并为自己的小心眼感到羞愧,那时的我被兴奋和快乐冲昏头脑,却从未仔细想过国文转变心思的原因。我和国文2004年结婚,婚后第二年有了孩子,在我看来,日子平淡而充实。儿子三岁时,国文有了外遇,被我发现纯属偶然。长期以来,我像信任自己一样信任国文,直到那个女人找上门来。
2008年年底的某天,我正在家中收拾家务,一个陌生女人打来电话,要求跟我谈谈,我问她是谁,她不肯说,只让我出来。出于女人的敏感,我意识到事情跟国文有关,当即答应下来。
我们在西餐厅里见面,女人很客气地请我坐下,我心慌意乱之余竟还有心思去打量她,那是个很精致的女人,妆容和衣着都很整齐。与她相比,我是另一种人,素面朝天,不修边幅,说白了就是黄脸婆。这种感觉让我很不好受,心理上先自贱起来。
那女人开始说话了,很客气,她说她是国文的同事,两个人好了很久,从我和国文婚前便开始暧昧,当时国文刚跟前女友分手,还没认识我,他心情沮丧,常向她倾诉心声,俩人情意渐生,但那会儿她有男友,不敢逾矩。
再后来,国文娶了我,她也很快嫁人……女人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语气波澜不惊,她说她和国文的正式开始是在2006年,感情进展神速。为了国文,她和丈夫于2007年离婚,国文也答应她尽快离婚,可是,国文食言了。
女人说了足足两个小时,前半段全是甜蜜回忆,后半段则成伤心控诉,她找我的目的只有一个——让我认清国文的真面目,这是个人面兽心的男人,他的人生信条就是欺骗。女人在最后时刻流了泪,她说她对不起我,但也为之付出了代价,之所以告诉我真相,是希望我尽早警醒,尽快脱离国文的魔掌。
我向来不善言辞,那天我只充当了倾听者的角色,只知道自己应该义愤填膺,甚至可以起身给对方一个耳光,但懦弱的性格让我坐在那里,任凭心中翻江倒海,却只能默默流泪。
回到家中,我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将事情讲出来,如果讲了,国文会不会借此提出离婚,如果不讲,难道要让我一人背负这沉重的心理包袱?
沉默了整整一周,我终于忍不住了,将那个女人和她的故事和盘托出,国文默默听着,默默抽烟,他的脸被烟雾笼罩着,看不清阴晴。沉默了许久,国文开口了,他说他和那个女人的确有过暧昧,但绝不是她所说的那般亲密,女人只是看中他的位置,想从他身上得到利益。他说如果我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保证跟那女人断绝关系,永不来往。
国文的承诺正是我希望的结局,我只想讲出这件事,放下心中包袱,从未想过跟他分手。我几乎是在第一时间便点头同意:只要你肯回头,一切就当做从未发生。
那天国文谈兴甚浓,甚至向我讲起前女友的故事。国文和前女友感情很好,从高中时开始恋爱,足足谈了6年,可因为对方家人的坚决反对(女孩是独生女,家在南方,其父母不愿其离开身边),最终不得已而分手。 那段感情经历对国文打击很大,从此对爱情失去信心。为了验证自己能否再爱,国文跟女同事玩了一段时间的暧昧,但最终还是找不回感觉。后来,国文又认识了我,他觉得我的性格很适合做妻子,再加上又传来前女友结婚的消息,国文万念俱灰,终于下决心跟我结婚,从此混吃等死。
国文的话让我恍然大悟,多年前的那个谜题终于有了答案,为什么国文会在短时间里从拒婚到求婚?为什么他的转念如此之快?原来是前女友的婚姻让他死了心,我不过是个替代品。
真相让我灰心,作为一个女人,自尊受到最大程度的伤害,换作别人,也许会愤而离婚,可我不敢,也不想。我是个懦弱的人,我没有改变生活的勇气,宁愿抱残守缺,宁愿守着一个不会爱的人,一个没有激情的人。
此事之后,我和国文的关系愈发疏远。也许是为了躲避,他去了外地。当时他们单位在外地办了个分所,需要派人前往,国文第一时间打了申请报告。从此我们过上了双城生活。刚开始时,国文还记得他是个丈夫,是个父亲,每隔一天便有电话打来,问问孩子,问问我,可后来就懒了起来,一周一次,甚至一个月一次,如果我不主动打过去,他也许会忘了自己还有妻子,还有孩子。
说起孩子,我心里更是委屈。现在他已经快7岁,但腼腆内向,孤僻冷漠,这种性格的形成跟国文有很大关系。孩子很小时国文便经常动手揍他,骂起来也没个谱儿,什么难听骂什么,伤自尊的话张口就来。我很不赞同国文的教育方式,当面跟他吵过,背地也跟他闹过,但没用,他对待儿子像对待仇人一样凶狠,毫不留情。
国文在外地待了一年,再回来时,像是变了个人。以前虽也淡漠,但国文很少对我吹毛求疵,只要我尽到一个妻子的责任,他从不挑剔,可现在不行了。国文开始嫌弃我,从儿子出生后我便不再工作,在家做起全职主妇,我承认,家里都靠他挣钱,以前国文没意见,他的收入尚可,养活一家人绰绰有余,也不需要我为了那区区几千元出门打拼。 我很满意这种家庭格局,男主外女主内,最稳定的生活方式,可自打从外地回来后,国文表现出明显的心理失衡,他觉得我太闲,而他太辛苦,常逼我出门工作。
其实做家庭主妇的女同胞以及真心爱护老婆的男士们都知道,家务事是做不完的,却又最不显眼,很难看见成就。我跟国文讲道理,如果我去上班,孩子怎么办?家务怎么办?国文振振有词:请保姆。我好言劝他,我现在出去工作,也不过挣回两三千元,刚够支付保姆工资,何苦呢?国文说不出道理,只骂我懒。
国文跟我的话越来越少,有时我主动找出话头,他只是嗯嗯啊啊地敷衍。偶尔我提议一家人一起出去玩或是看场电影,他也总说累,毫无兴致。渐渐地,我觉得这个家的生气在慢慢流失,几乎成为坟墓,埋葬爱的坟墓。有几次和朋友聊起这些,他们都以为我在开玩笑,在外人眼里,我和国文是幸福美满的一对,他们不知道我内心的压力,不知道我们的婚姻已走到尽头。
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国文又添了毛病,他开始动手打人了。在两次争执中,他毫不留情地扇我耳光,扇得我心灰意冷,这样一个人,跟他过日子还有意义吗?我也开始反思,这样下去显然不行,也许我真应该出去找份儿工作,首先在经济上独立起来,否则,我的所有付出都不会得到认可。
有时我也想,也许国文是在用冷暴力逼我离婚,不如顺了他的心意,大家都能解脱,可终究是狠不下心,儿子怎么办?他还那么小,让他如何面对这一切?最近,我开始联系心理医生,我觉得自己已患上严重的心理疾病,也许专业人员的加入能帮我调整状态,让我理智地面对现状。离或不离,我都需要一个健康的心态,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