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我是一个穷人,上下班挤公交,中午吃盒饭,晚上多数的娱乐不是看电视就是在街头广场看那些半老不嫩的女人跳舞。
其实,我也知道什么是《大河之舞》,歌剧和话剧的区别不仅仅在说和唱;我还知道“香奈儿”品牌创始人终身未嫁,最后孤老死去,知道2008年荣获美国图书奖的小说销量不到3000册……可是,这一切不能改变我是一个穷人的现状,每个月1500块钱的收入捉襟见肘,但是,穷人也要有自己的尊严,我不会像宿舍里其他同事在水池里便溺,不会随地吐痰,不会穿破损的鞋子或者衬衣。我总觉得,我虽然披着一件贫穷的外衣,但贫穷的外衣却包裹着一颗王子般高贵的心脏。
我很小心地去上网,因为,在网吧里的两三个小时混得很快,如果再买瓶水,10块钱就没了,但是,我每周还是要抽时间上网和一个相识很久的女孩聊天,身边的同事没有一个可以和我聊聊心里话,更别说是女孩子了。我曾这样对这个女网友说,我憧憬的生活是和一个清新淡雅的女孩生活在一起,房子不要很大,但一定要温馨;结婚后先不急着要孩子,好好享受享受二人世界;一天工作结束后,一起做饭,然后出门散散步,或者去看场电影;屋里要有鲜花,还要养几条鱼,经常要有音乐,我会常常躺在宽大的布艺沙发上看书,看着看着就睡去了……女网友说我是一个浪漫而追求生活品味的男人,还说哪个女孩找到我,一定非常幸福。
可是,想象归想象,哪个女孩会看上我呢?
交往过几个女孩,可后来都是因为我提出分手而了结,因为,这些女孩与我的想象差距太大。
有一个女孩,说是考上了大学,就因为家境贫寒最后放弃。我想,一个能考上大学的女孩一定不错,可是第一次见面,这个女孩就给我留下不好的印象。首先,她的毛衣袖口都脱线了,线头露在外套袖口外很扎眼。我们可以不穿名牌,但完全可以做到整洁不邋遢啊!
女孩非常关心我的收入,关心我有多少存款,还说要尽快考虑买房子的问题,如果家里能给首付,现在就可以一起按揭。
和一个穿着脱线毛衣的女孩即便是仰望晴朗的夜空,心头想象的也不可能是某颗明亮的星星的故事。我和这样的女孩没有共同语言。
还有个女孩,远远看去挺不错,肤色白皙,一双眼睛黑黑的,可坐近了,我就感觉女孩身上有一股浓重的火锅味。真是的,就算是火锅餐厅服务员吧,下了班总该换身衣服,洗洗澡,身上再洒点香水吧?
我婉转地提醒女孩,效果还是很明显,女孩身上很快就没了火锅味道。我告诉女孩如何使用香水,应当在耳根或者手腕脉搏处喷点,似有非有的感觉最好。
正当我一点点改变着女孩的时候,发生在她身上一件事让我无奈放弃这段感情。一次聚餐,当她温柔地挽着我的手臂出现在同事、朋友们面前的时候,我明显感受到了大家的羡慕的目光。这是我们单位同事AA聚餐,事先说好有女朋友的必须带出来让大家认识。我特意指导女孩如何悉心打扮,从现场的反馈来看,我很满意。
正当大家酒足饭饱准备买单的时候,女孩竟然让服务员拿来塑料袋,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熟练地将一桌残羹剩汤装进塑料袋。嘴上还说:“倒了可惜,回去吃面条,油水多足啊!”
一个人的外表你可以改变,可骨子里的低俗不是那么轻易能改变的。
最近,我又认识了一个女大学生。是一个老乡给我介绍的,说这个女孩喜欢写文章,和我一定有共同语言,老乡起初打了埋伏,没有告诉我女孩是个大学毕业生。
见面后,我发现这个女孩谈吐果然不俗,一问才知道,女孩是中文专业的毕业生。这下子,我不敢在女孩面前聊“文学话题”了,不过,女孩倒是坦诚,她说毕业后才发现,能写一手漂亮文章的人还是不好找饭吃,现在写文章的人比看文章的人多。我也承认,但我不得不承认,女孩读了书和没读书就是不一样,这个女大学生确实可以用冰清玉洁来形容。
我用心,用感情,用我的血汗钱来打动女大学生,但她不是那种好虚荣的女孩,起码在交往中我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女大学生更加惊世骇俗的举动却一下子击碎了围绕她的美丽的光环。
那天,我从超市出来,女大学生一脸红晕,语气兴奋地对我说,走,我们去买半只烤鸭,今晚好好吃一顿。我说,刚才为什么不在超市买?女大学生说,不用我掏钱,她请客。说完,女大学生神神秘秘从兜里掏出一只唇膏,说这支唇膏要17块钱,正好可以买半只烤鸭。我问怎么回事,女大学生说,唇膏是她从超市了“顺”出来的。
女大学生绘声绘色讲述着她如何把唇膏放进口袋,如何在口袋里一点点将条形码撕掉,如何故作镇静直面收银员。女大学生兴奋地说,她早就看好这只唇膏了,就是太贵,一直舍不得!
我几乎不相信女大学学生的话,这“顺”不就是偷吗?
……
我向女网友大倒苦水,问好女孩到哪儿去了?其实,答案不言而喻,因为我身处社会低层,我能接触和认识的女孩也只能是这个层次,谁叫我是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