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村民说完,死命拉着我跟王蓉回到河岸,说今天要不是他看到我俩,我们过去的时候是一男一女,回来的时候肯定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蔡伯说着,咳了咳,起身到桌子上拿了根烟,吸了一口继续道:
“我当时虽然从内心觉得邪乎很,但是心想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毕竟这壮族地方有很多禁忌,没准对面那座山就是他们的禁地,他们才对我们汉人编了这么一个故事。我们还是别去犯人家的禁地好。”
蔡伯突然间声音变大了起来,道:“可是,可是,我强不过蓉蓉的脾气啊。她一个部队出生的女孩子,脾气强得很,哪里相信这些东西。而且越说女人进去一个死一个,她偏要去。”
“我怎么劝她都中用啊。她居然对我说,你算不算男人,你在战场上连越南猴子都不怕,死都死过一次的人了,你怕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
“我跟她解释我不是怕,只是不想触犯人家少数民族的禁忌。她倔脾气上来说,你不陪我去,那我自己去。反正那村民说了,要死死得也是我们女人!我就要去看看,我是怎么死的。我倒不信战场上枪子打不死我,那什么山沟沟里的破棺材能把我弄死了?”
“我怎么可能让她一个人去,既然挡不住她,就只能陪着她。白天尝试着好几次白天过去,但是每次都被人给拦住了,而且那些拦我们的村民,和头一个跟我们说的人讲的一模一样。”
“我越来越肯定,对面那山百分百是他们壮民的禁地,不然他们不可能众口一词统一口径。加上一直有村民拦我们,我们根本过不去,所以我就又一而再再而三地劝王蓉,王蓉终于答应不去了。”
胖子是急脾气,听蔡伯说到这里,忙急着问道:“那后来呢?不是没去吗?怎么会?”
我虽然觉得胖子这样的行为很不礼貌,但是因为急着知道下面的事情,所以不但没说胖子,还附和胖子道:“对,后来呢?”
“后来我有一天在营里睡觉,突然间护士队的几个人过来,说看看王蓉是不是在我这,这么晚还没回去。我当时一听,就知道不好,直接就从营房里冲了出去。一直冲到那条河,看见王蓉已经过了河,我在后面大声叫她,她就跟没听见一样!”
“等到我踏过那条河时,王蓉已经离我越来越远。等我打开军用探照灯朝王蓉照去时,我当时就吓得瘫坐在了水里。王蓉走路笔直笔直、僵硬地像个搭起来的棍子一样。我在后面怎么喊她都像没听见一样,头回都不回一下。”
听到这里,我跟胖子面面相觑,因为蔡伯口中王蓉的形象跟我和胖子拍的视频里面我们俩的形象几乎一模一样。
我们都探着头,等待着蔡伯继续往下说。
“我是从枪口里逃生的人,战场上都能活下来的人,我什么都没怕过。可是看到王蓉那般景象,当时却着着实实怕了。我就跟在她的后面,她就这样一直僵硬地朝着那座山的方向前去,一步步靠近。等到离那座山还有大概不到100迷左右的距离,他噗通一下跪了下来,对着那座山连连地磕头!”
我靠,听蔡伯说到这里,我跟胖子两个人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蔡伯口中王蓉的动作和视频里我跟胖子的跪拜动作完全一模一样啊!
蔡伯顿了顿,像是现在回忆起当时的场景还惊魂未定似的,继续道:“我当时真的是被吓得瑟瑟发抖。真怕接下来王蓉会出什么事情,可是王蓉一连磕了几个头后,居然转过身,径直往回走了起来。我看到她眼神直勾勾的,完全像是没看到我,径直就往河对岸走,我跟着她一直走到水里。她刚从河岸走到水里,突然间就醒了过来,居然问我,什么时候跟着的她。”
“我当时就纳闷了,怎么刚才还像个僵尸似的,现在突然间就醒了过来。王蓉还对我说,走,既然你跟过来了,我们这就去守陵村去那座山看看!”
“我当时被她这么一说,简直吓傻了。跟她说她已经从守陵村回来了,还在那座山面前跪拜了!”
“她说我骗她,明明是她跟走到这儿,刚要上岸,就发现我跟在了她后面。非得要去岸上的守陵村去那座山看看去。”
“我已经被她刚才足足吓了一回。哪里还愿意让她再去第二回,硬是强行扛着她把她给扛了回来,让她们护士队的人看着她。”
“回到营房里,我越想越不对,怎么难不成王蓉梦游了?自己记不得自己做的事情?不过梦游难理解,只是她梦游跑到守陵村,对着那座山磕头又是怎么回事?”
“我担惊受怕地一夜合不着眼,生怕早上一醒来,就听到王蓉不好的消息。不过第二天早上我去看她时,她没什么事,只是面色不大好,有些惨白,我也没当回事,估计是昨晚梦游所致。”
“可是接下来,我就发现,王蓉的面色一天比一天难看,而且看上去一天比一天衰老,那种衰老程度不是一两天没休息好的那种憔悴,而是那种从二十几岁突然间变成六十几岁的那种衰老!”
“要知道王蓉可是整个护士队最年轻最漂亮的啊,看到她这样,我们所有留守驻扎在边境的战士都不愿意接受。我的心更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痛!”
“然后有一天晚上我刚要睡觉时,护士队的人又来叫我,我当时就吓死了,我以为王蓉又去河对岸守陵村了。可是叫我的女护士一进来就哭着说王蓉死了!王蓉死了!”
“我当时感觉我的天都要塌下来了。冲到护士队的营房里,看到所有的护士都围着王蓉在哭,王蓉就那样躺在地上,我怎么摇她怎么喊她,她都不理我,她死了,她死了啊!”
蔡伯情绪不受控制,歇斯底里起来。我们三人一时束手无策,只能干望着他,等他恢复平静。
过了好一会,蔡伯平静了下来,又点燃了根烟,对我们说了声“抱歉”,然后继续说道:“王蓉是她们护士队最小最招大家喜爱的,所以她的死让她们整个护卫队营房都不能接受。这时候护卫队那个睡在王蓉下铺的女孩喊了起来,是鬼!是鬼啊!”
“我们刚开始以为王蓉的死对她刺激太大,可是她接下来却说,是鬼,是鬼,王蓉自从那天晚上被送回来以后,我好几次晚上半夜三更看到她从上铺下来去上厕所。刚开始我也没当回事,后来发现她一连几个月每个月都会有几天这样。”
“我终于受不了,我就悄悄地跟着她躲在旁边,发现她原来在换卫生棉条(注:1979年时中国还没有卫生巾卖,广大妇女同胞用的还是卫生棉条),半夜三更起来换卫生棉条,我本来就已经觉得很吓人了。可是接下来,我居然发现王蓉换下来的卫生棉条,干干净净的,一丝血色都没有!”
“我吓得啊的一声叫了起来,这时候被王蓉发现了。王蓉赶紧从厕所跑出来让我帮她瞒着别人,她之所以只有夜里才敢出去换卫生棉条,是因为她已经几个月没来月事了,她怕别人知道!”
蔡伯悲痛地道:“听了那个女孩说了之后,我马上就反应了过来,为什么她这段时间会老得这么快?女人来经血是排出体内毒素、保持年轻最重要的一个方式,而她自从那天晚上以后就一直没来经血。她的经血一定是那天晚上被全部抽光了!”
听蔡伯这么一说,我觉得很不可思议,什么叫“经血被提前抽走了”?这尼玛女人来大姨妈不是一个月一来吗?还能把女人一辈子的经血给提前抽光?
蔡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激动地说:“我这才想起了村民们跟我们说过的那个山里有个棺材,一到下雨天就会闻到浓浓的女人经血的味道。王蓉那天晚上过去三跪九拜,就是给那棺材的主送自己的阴血呢!”
我们三人听蔡伯说到这里,几乎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我对屋的那口棺材当真是血阴棺的话,它里面的经血居然都是通过这种方法来的?
那么为什么远在广西远在中越边境的血阴棺又会出现在我的对屋呢?
我们本来以为蔡伯的故事已经结束了,可是蔡伯接着说道:“王蓉死后,我心里始终有一个结,终于有一天晚上我孤身一人又去了河对岸。我想去王蓉当时跪拜的地方一探究竟。可是当我走到一半路程时,居然看到一排女人带着红盖头穿着大红衣服在当初王蓉跪拜的地方跪成一排!”
“我当时是真真切切给吓死了。就在我转头就要跑走时,就在那大山深处居然走出来一个女人,那女人头戴凤冠、身穿红衣高高地站在山上,望着那一群跪拜的女人哈哈大笑说,快了快了,还有十多年,还有十多年就够了,我就可以出去了!”
蔡伯说到这里,我简直要从椅子上摔下来了!他说那个从大山深处走出来的人头戴凤冠、身穿红衣,而我在视频里也是跑到阴面的那个屋子里头戴凤冠、身穿红衣!
而且他说那个从大山深处走出来的女人说“还有十多年就够了,就可以出去了”,我在想会不会那个女人跟我有着什么必然的联系?
因为我是1992年出生的,从1979年到1992年就是十多年的时间。我忽然间联想起了,我好几次梦境中出现在我面前的血棺材,难道蔡伯看到的那个人就是我?转世投胎之前的我?
我觉得我这样的想法简直狗血的很,电视剧看多了,前世今生都想出来了!而且如果那样的话,蔡伯看到现在的我,不可能一点印象也没有。
胖子给我拍过视频,看过我头顶凤冠、身穿红衣的真实场面,所以听到蔡伯这样说时,马上问道:“你说的那个从大山深处走出来的女人长什么样子?”
“她像是浑身被血泡过一样,我感觉她面前血蒙蒙一片。根本看不清她的张相。”
听蔡伯这么一说,我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胖子听到这样的答案像是很失望一样。
在一旁一直不说话的林风问道:“那后来呢?”
蔡伯继续道:“后来,我看到那个女人,那个站在高山之巅哈哈大笑的女人,我瞬间被吓得尖叫了起来。这时候那些跪着的带红盖头的女人齐刷刷地摘掉盖头朝我看来,我一看跪在最左边的那个人就是王蓉啊!”
“我当时以为我必死无疑了。可是她们回头看见我,仿佛对我完全不感兴趣是的。居然就这样任由我跑走了。”
后来,蔡伯又跟我们说了一些后续的事情,说他因为这件事情,就从部队转业到了国安部XX局,试图利用国家力量毕其一生调查出此事,给王蓉的死一个交代。
可是后来他带着队伍去了好几次什么都没见到,在大山深处也没找到什么棺材。
蔡伯说:“后来我分析了,问题就在于我们去的几次都只有男性没有女性,所以看不到我们想看的东西。我那天晚上之所以能看到,是因为王蓉就在跪着的那一排队伍中。”
“可是这就是一个两难的问题,要想调查清楚幕后真相,必须得带女性去,只有带女性去,她们才会现身。但是女性一去,就必须得死。所以这么些年我一直没调查出此事。”
我们跟蔡伯道了谢,就从蔡伯家中走了出来。一路上,我能感觉出车上气氛的沉闷。林风眉头紧皱,一言不发。胖子也一改嬉皮笑脸的性格,躺在后座上像是若有所思。
晚上我在睡梦中朦朦胧胧地听到胖子和林风在对话。
胖子说:“你不带他去,你把她一个人留下就安全了?所有的怪事都是从她开始的,她在哪里都不安全!不如把她带到身边,至少还有我们两个人能保护她。”
“你没听蔡伯说吗?所有的女人去一个死一个,我们俩能保护得了她吗?那血阴棺连师父师伯听到都有那么大的反应,就凭我们两?”
“那你让她一个人回去?”胖子反问道。
“让她呆在这里,呆在这里应该不会有事。这是师父住了多年的宅子,屋子里无论是布局还是道家法器的数量,一般人都不敢闯进来,我们明天走时,我再在院子周围布上一些阵法。”
“可是光凭这一个纸人,就能把那大山深处棺材里的主给引出来?”
“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等我们到了广西时,你再想办法搞一些女人刚流下来的经血,到时候洒在这纸人上,没准能蒙混过关。也只能这样了!”
听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了,起身径直走到他们的房间,看到胖子跟林风正在搭一个女人模样的纸人。
我一把扯过那高大的纸人,说:“所有的事情都是因我而起的,我必须得去。而且我感觉所有的事情就是在引我前去,如果我不去,所有的事情还是一个谜团,你们去了也没任何作用。”
“可是——”林风“可是”了半天没有说出下面的话。
“可是我去了以后就会死是吧。与其这样糊里糊涂地活着,不如让我明明白白地去死。而且,我觉得如果那个人想要我的命,早就要了。还用等到今天?”
最后在我的一再坚持下,林风同意带上我。第二天一大早,胖子就被林风叫了起来,在准备各种法器。林风甚至私自做主,拿了很多他师父的镇宅之宝,看来这一次是准备破釜沉舟、火拼一场了。
收拾完以后,我们直接奔赴机场。虽然这是我第一次坐飞机,而且林风大笔一挥直接买的头等舱,可是我却感觉不到任何新鲜和刺激。仿佛飞机一飞,就直接将我带往另一个世界。这一趟或许只是单程,有去无回。
到了广西南宁,我们三人又去当地一个地下市场。买了矿灯、铲子、军刀、尼龙绳等一些工具。林风的意思是埋在深山处的棺材,怕是没那么容易找到,不松松土、挖挖地是不行的。
我以前上学时,看了很多盗墓类的小说,没想到自己今天居然也成了“盗墓贼”,还好我们是为了找出事情的真相,而不是为了发财。
采购完毕所有的东西以后,已经到了下午两点多。乘坐大巴去大新县是不可能了。我们就叫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一听我们这个点要去大兴县,用蹩脚的普通话骂我们道:“脑子有病吧。去大兴单趟要五个小时。这个点去了我怎么回。就是给我双倍的价钱我都不去!”
林风一听出租车司机这话,马上接过话道:“那十倍呢?”
司机师父像是听错了似的,道:“十倍?十倍要8000,脑子是真有病吧?”
“我给你1万。”林风不紧不慢地说道,从包里扔了一沓钱直接扔到司机腿上。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果然不假,在金钱的诱惑下,司机屁话不说,加足马力一路往大兴县狂奔。最后只用了四个小时左右,我们就到达了目的地。
广西的天黑得要比北京晚一些,我们就站在河边等天黑。当我在河边来回踱步,看着河对岸的那连绵的山脉时,我居然感觉自己以前好像是来过这是的。
文/《妾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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