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猫消失以后,白衣男健步如飞走到胖子身旁,不知道往胖子嘴里塞了什么白色丸状的东西,将胖子平放在地上,然后转身离去。从我身边经过时,完全忽略我的存在,看都不看我一眼。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我终于忍不住问:“等等!你是谁?为什么救我?”
问完以后,我才发现他从出场自始至终都没和我说一句话,唯一说的一句话还是对猫说的。
可是他仿佛完全视我的话像耳边风一样,根本就没搭理我,行走的步伐越来越快。
我追了出去,朝着他的背影大声吼道:“你可以不告诉我你是谁,但是既然你知道幽幽的死因,你肯定知道所有的事情。这屋子里的棺材,刚才那只猫,王老婆为什么会死,还有我,还有这个胖子身上发生的所有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知道你都知道,你告诉我,告诉我!”
白衣男终于说了他跟我说的第一句话:“你不用知道,知道了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不要再问下去,不要再查下去了!”
他的声音轻亮却很刚硬,一种让人无法质疑的语气,带着命令的果断。
“你不说,我就会一直查下去。我要知道真相,我不想一直这样糊里糊涂地活下去,我不想我身边的人就这样这样不明不白死了!”
他抚过他的长袍,突然间一转身,眉头紧锁,像是勃然大怒:“你嫌你害死的人还不够多吗?你还要害死谁?”
我就楞了,我害死谁了?就算王老婆、幽幽跟这件事情有关,也不是我害死的,是所有事情的幕后指使者害死的,这也能归结到我的头上?
我刚要反驳,他情绪突然间激动起来,对我大声吼道:“你把他(她)害死还嫌不够么?还嫌不够么?”
我完完全全就懵了,他说的他(她)是谁?是单人旁的他还是女子旁的她?
我刚要问他我到底害死谁了?一抬头发现他整个人影都没了,我马上坐电梯到一楼追了过去,可是从一楼一直追到小区外都没看到他的身影。
我彻彻底底糊涂了,之前被他从半空中救起时对他那股崇拜和爱慕瞬间化为乌有,觉得他奇怪奇怪的,甚至因为他身份不明却知道所有的事情,对他都产生了怀疑。
我不敢继续追下去,胖子一个人昏迷在躺在哪儿,我怕那只猫再回来,或者棺材里再飞出什么东西出来把他都咬了。
等我回到18楼,胖子已经揉了揉脑袋坐了起来,一醒来就紧张地问我:“猫呢?猫呢?”
看到胖子受伤刚醒就紧张地问我有没有被猫伤到,我一时间眼角湿润。相比较刚才那个高冷白衣男,突然间觉得还是胖子可爱得多。
我跟胖子说了他昏迷后发生的事情,胖子揉了揉太阳穴道:“刚才昏迷中我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个白影飘过,我还以为是做梦呢。没想到是真的。”
“这猫不知是受了棺材里的什么妖术,桃木剑不仅对它一点没用,还居然一下被它撕断了。这下要是被我师父知道,可有我受的了。他娘的!”
胖子刚一开骂,胸口一紧,“哦”的一声叫了起来。我说先别想这些了,我先扶你回家养伤。胖子一听我说要送他回家,神情居然马上紧张起来,连连说不。
胖子突然间这个反应,引起了我的怀疑,这两天发生的怪异事情太多,我突然间在想难不成胖子也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或者?
所有怪异的事情都是从胖子住进来以后加速发生的,我在想会不会这一切都是胖子自导自演,贼喊捉贼?
一想到这里我就更要坚持送他回去了,果真是胖子干的话,我肯定在他的家里能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我一手扶着胖子,一手拿着胖子坚持要带回去的断成两截的桃木剑。打了辆车就朝胖子说的地址前去。
刚一上车,司机师父一听胖子说的住址,一脸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住那?”一副不想去的意思。
我更加产生了对胖子的怀疑,他到底住什么地方能引起司机师父这么大的反应。火葬场?殡仪馆?
胖子表示愿意多加三十块钱,司机才同意拉我们。车越行越远,逐渐偏离了城市主干道,往城乡结合部开去。天色也渐渐变晚,我的心也渐渐紧了起来,怕果真最后调查来调查去,所有事情的幕后指使者是胖子。那等于说自己给灯下黑了!
不过我想我也没地方去,回去根本不可能,难不成我一个人回去对着对屋的棺材睡一宿?如果胖子真是罪魁祸首的话,那么从开始到现在我的一举一动都掌握在他掌心,我躲到哪里都无济于事。
车开着开着,一股浓烈的恶臭味扑面而来,我往外一看,才知道车已经开到了北京最大的垃圾处理厂。司机师傅怎么也不肯往前开了,说三十块钱不要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胖子原来就住在垃圾处理厂附近,一下明白了胖子为什么一直支支吾吾不愿意让我送他回家。
胖子差点跟司机吵了起来,没办法被我扶着下了车,那司机师父摇了摇车窗,往窗外吐了一口涂抹,对胖子说道:“妈的,真搞不懂像你这样穿的脏兮兮住垃圾堆的,怎么能搞到这么这样的姑娘!现在的90后真是搞不懂,好逼都给狗日了!”
司机骂完,一加油门,飞地开车跑了。留下胖子气得胸口疼的“哦哦”地叫。
我扶着胖子行走在垃圾堆里,阵阵恶臭扑鼻而来,感觉这种恶臭比我们在对面屋子从棺材里散发出来的经血的味道还要刺骨,真心不知道胖子是怎么在这住下来的。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胖子会到租友网站上去赚外快了。
风水先生也好,道士也罢,做出他这样,也是够的了!
走了约么五分钟,胖子指了指农民工住的那种搭起来可随时拆卸的活动瓦房,对我说:“诺,这就是我的狗窝!”
我“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扶着胖子就要往门里走去,这时候听到屋子里居然有如雷般的打呼声,便问胖子:“怎么屋里还有人?”
胖子脸色煞白,掉头就要跑,一下踢碎了地上的酒瓶。我心马上又揪了起来,胖子为何会如此恐慌,即便是面对那口血棺也不见胖子这样的表情,难道所有事情的幕后指使者追到胖子家来了?就在胖子家等着我俩,还打起了呼?
这时候,我闻到一股浓浓的酒臭味,一个人影从我眼中闪过,飞一样地朝着胖子追了出去:“三胖子,你给我站住,我走的时候跟你说了不准偷喝我从云南带回来的酒,怎么才走一个星期,回来一箱只剩下了三瓶?”
说时,我就看到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头,一下子窜到胖子眼前,一把揪住胖子的耳朵,朝胖子吼了起来。
我一猜这人十有八九就是胖子口中老说的那个“师父”了。一眼望过去,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师父带什么徒弟”这句话。他那个师父穿着跟胖子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胖子的道袍虽然皱皱巴巴、葬脏兮兮,至少还算完整。
他身上的那个道袍破破烂烂的,我真怀疑就是从前面垃圾堆拣来的。头发乱乱糟糟的,眼睛里像是睡了几天才醒没洗脸一样,全是眼屎,光着两个脚丫子,大拇指还他妈的黑指甲。
我靠,如果不是胖子在这,我真特么以为张纪中正在重拍《活佛济公》呢!
胖子朝我怒了怒嘴,示意我藏好我手上的桃木剑被让他师父看到,我理解错了他的意思,举着手上断剩一半的桃木剑问他:“你要这个?”
他师父更加用力揪着他的耳朵,说道:“行啊,有两下子,你师父我混了一辈子没混个婆娘。你个三胖子,一个星期不见,花姑娘的都带到家里来了!给师父我涨脸了!”
胖子师父露出满口黄牙望着我笑道,目光刚转向我,一下子就注意到我手中断了的桃木剑,马上松开胖子,一下子跃到我面前,一把夺过桃木剑,久久呈现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然后朝我吼道:“你个小妖精,怎么把我祖传桃木剑弄断至此?”
他说话的时候,吐沫星子夹着他吃饭的残羹全都飞到我的脸上,说完一把扯着我,让我解释。
我想挣脱他,可我根本连动都动不了一下,好像被他给定住一下,就说:“你朝我吼干嘛?是只猫撕断的,有本事找那只猫去,扯我干嘛!”
胖子师父瞪大眼睛,怒道:“瞎扯,我这祖传桃木剑,别说普通的猫,就是上了百十年的猫精,碰到它都会瞬间气断而亡!”
胖子马上冲了过来,帮我解围道:“师父,这不关她的事,要怪怪我本事不行,奈何那条棺材里出来的血猫?”
“什么?棺材?血猫?”胖子师父扯着我的手稍微松了松,脸上瞬间阴云密布。
“是啊。不知谁在屋子里放了一口棺材,棺材里用血浸泡着一只猫。”胖子继续解释道。
我看胖子师父扯我的手越来越松,马上加紧突围道:“是啊,不知道是哪个变态,那棺材里的血用的都是女人的经血。”
听我一说,胖子师父刚要松下去的手,马上又用足全力扯紧了我,脸上青筋倒竖,用逼视的眼神望着我道:“你再说一遍,棺材里是是什么血?”
“经血。”我和胖子异口同声道。
“血阴棺?不可能,不可能!”胖子师父脸色煞白,自言自语道。
我看胖子师父刚刚还疯疯癫癫的样子,突然间神情变得如此庄重起来,感觉事情肯定有蹊跷,就问:“什么血阴棺?”
胖子也跟着问:“师父,到底什么血阴棺?”
胖子师父无比激动地说:“你们说的这个棺材在哪里,这就带我去。”
从现在看来胖子师父空中的“血阴棺”绝不仅仅是泡着女人阴血的棺材这么简单,能让一个疯疯癫癫的老道士突然间发生这么大的反应,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说法。
我感觉所有的事情都跟这个血阴棺有关,可是这个血阴棺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对屋?里面为什么会有一只猫?还有为什么胖子师父对血阴棺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我们从垃圾堆里走出来,我刚准备用手机软件打车,“叭叭”的车喇叭声响了起来。我一看眼前停了一辆宾利,奢华大气、至尊上档次。就在我两眼放光,恨不得上去拍张照传到微信时,胖子师父鼻子里“哼”的一声。胖子随后也跟着不屑地“哼”了一声。
我心里还想这两屌丝还挺仇富的,结果车上就走下来一个人,西装格领的,简直就是长腿欧巴。我还犯花痴地盯着他,结果才发现这丫根本不是主角,只是一个司机。
他绕了一圈,走动车后面,弯腰开了车门。一个油光闪闪、满面富态的中年男子从车上走了下来,摘下墨镜,对胖子和他师父说道:“师兄、师侄这么晚要到哪里去?”
我靠!这话一出,简直震瞎我的狗眼,怎么这个400多万宾利上走下来的主,看样子还是胖子的师叔?这尼玛,一个坐宾礼配司机,一个住垃圾堆,差距也太他么的大了吧?
“这你能管的着吗?”胖子师父看都没看他一眼,甩手就走。
胖子紧跟其后,一副嫉恶如仇、恨不得杀富除奸的表情。
“师兄师侄慢走。你们去哪我管不着,不过有一事还望两位念及同门之情网开一面!”宾利男不急不缓沉稳地说道。
胖子师父像是忍无可忍似的,转头就骂:“他娘的,有话快说有屁就放,别整这些文奏奏的。老子有要事要办,没空听你在这放屁。什么网开一面?你林国成现在结交满庭权贵,还能有什么事情要我们这两个叫花子网开一面的!”
我站在一旁觉得新鲜诧异,心想这同门师兄关系怎么能闹得这么僵?
宾利男被胖子师父连妈带姓地骂了几句,也不怒也不急,还是很平缓地说道:“师兄,我知道这么些年你一直对我不满。不过咱们两人之间的纠葛也好、理念不同也罢,没有必要牵扯到下一辈吧?”
胖子师父“蹭”的一下直接跳到了宾利男面前,吼道:“林国成,你个狗日的今天给老子把话说清楚,否则我不管你师弟不师弟的,今天非得给你点颜色看看!”
我站在宾利男旁边,看到他脸上已经被喷得一脸涂抹口水了。那西装格领的司机要上前,宾利男“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退下。随后取出手帕擦了擦继续说道:
“我那徒儿自幼精明懂事,这么多年跟着我道法更是长进不少。明天就是龙虎山道家新锐加冕仪式,我们是晚上9点的飞机,可这才不到几个时辰的时间他人居然不见了。我怎么联系都联系不上他,紧急找北京市公安局的朋友,用通信定位也定位不到他。”
我看到胖子师父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你他妈的什么意思?”
宾利男继续道:“我想凭我那徒儿的本事,一般人就是想害他也近不了他的身。而且,能让公安局通信定位也定位不到,我估么着这诺大的北京城能有这本事的也只有师兄您了。”
“师兄,您要是觉得自己徒弟没能进军道家新锐自己脸上无光,我也能理解。不过如果因为这个就将我徒儿给藏了起来,怕是有天不妥!”
还没轮到胖子师父发飙,胖子直接就冲到宾利男面前,“我呸”了一句,道:“你个老杂毛,臭钱有了一大堆怎么心眼还是这么小,还是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压根就不稀罕什么新锐旧锐的,我和师傅藏林风那小子?那小子就是想到我们面前跪舔我们,我们都懒得见他!”
还没等宾利男明白过来“跪舔”这词语的意思,胖子和他师父就转身离开了。宾利男还一个劲地在身后问:“师兄师侄当真没看到我徒儿林风?”
胖子和他师父理都不理,和我上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前往中关村我住的小区。胖子在车上还一个劲地骂宾利男,估计是宾利男“新锐不新锐”的刺激到了他。我觉得按照胖子师父的脾气应该会比胖子更义愤填膺、骂的更凶才是。
但是上车以后却一言不发,一副有心事的样子,眉头紧锁。看来,血阴棺这事占据了他所有的心思,宾利男这等小事他已经没有心思顾及了。
天色越来越晚,出租车开进小区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刚下车,我就听到3号楼王老婆的一家人还在大声地哭着,看来王老婆的尸体还没送到殡仪馆去。
到了我住的四号楼,我跟胖子准备站在那儿等电梯,胖子师父像是已经迫不及待地是的,问了我血阴棺在几号楼,直接就往楼梯上冲去。
他刚上楼梯,电梯就来了,电梯在通往18层中居然一层没停。我从电梯里出来时,还在想胖子师父那么胖拙的身材现在爬到了几楼。一看,胖子师父居然已经站在了对屋的门前。
我长大了嘴简直难以想象,要知道我们到十八层可是一层也没停啊,而且我们小区电梯的速度是出了名的快的!
胖子师父看了看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我们,问:“这就是你们说的血阴棺那个屋?”
我跟胖子几乎同时点了点头。
胖子师父直接开头骂道:“滚他娘的!这屋子里若真是有血阴棺,怎么到了门口一点儿阴血味道都没有?!”
我和胖子对望了一眼,这才都反应过来是有什么不对,之前来的那股浓浓的经血腥臭味现在居然一点都闻不到了。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棺材被打开以后,味道散发了?可是短短几个小时,那么浓的腥臭味怎么可能散发的一点都闻不到?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之前楼道那血猫离开时留下的血印居然也没了!
我好像掉到了冰底,浑身一阵冰冷袭来。难不成我跟胖子都出现了幻觉?那血棺材是幻觉?血猫、白衣男都是幻觉?可是胖子胸口上的伤口还实打实地在着啊!
就在这个时候,屋子里传来一阵剧烈的晃动声,“砰砰砰砰”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来回挣扎一样。
胖子师父脸上露出一副警觉的表情,纵深一跃进了屋子。我跟胖子随后跟了进去。我刚一进去,就打开手机电筒,朝屋子中央照去。
屋子中央还是正正方方地放着一口棺材!
“砰砰砰砰”的撞击声再次响起,我们这才发现这撞击声会从棺材里发出来的。
我几乎是傻了眼。上次我们来的时候,屋子正中央的那口棺材盖明明被那只血猫给撞了开来,怎么现在这棺材盖又盖上了?!
而且棺材里像是又有什么东西在撞动,不过我弄不明白的是那棺材里明明满满的血,如果有东西从里面撞的话,为什么这次我们没有听到“哗哗哗”的水流声。
棺材的撞击声越来越大,胖子师父像是对这屋中央的棺材一点感觉都没有似的,问我们:“你们说的那血阴棺就是这玩意?”
语气中流露出不屑,但我明显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松了一口气似的。
“区区小破棺材,怎么可能是那血阴棺!”胖子师父一边说,一边用力一推,将手中断成半截的桃木剑“蹭”的一声推了出去,那桃木剑不偏不倚地顶在棺材盖横沿的中间位置,只听“啪”的一声,棺材盖砰然落地!
“三胖子,过去看看那棺材里什么玩意?”胖子师父淡定的说道,棺材里的东西在他口中成了“玩意”,一下间没了之前提及血阴棺时的神情浓重。
胖子有恃无恐,肥嘟嘟的身体像是棉花糖一样飞滚了出去,站在了棺材岩上,我看他望向棺材里整个神情突然间变了,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连连摇头,继而猛地将双脚往棺材沿上顿,“哈哈”大笑起来。
我心一下紧了起来,胖子是不是着了棺材里什么邪物的魔了?
就在我刚要将目光转向胖子师父等待他出手时,胖子突然间从棺材李揪住一个人,那人身上被一根根金灿灿的细黄绳绑着,嘴上被封了一张类似道孚的东西。
胖子将那人一把扯了出来,撕掉他嘴上的道孚,只听那人一脸羞愧地望着胖子和他师父,叫道:“师伯——师兄!”
文/《妾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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