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学堂
他邹巴巴的脸上面无表情，但是脚下却很利索的一步步朝我走来。
我一看这情景，心里凉了一大半，真他娘的怪了。我死去十六年的爷爷昨晚出现在照片里，我还能骗自己是思念亲人。可是现在又出现在胖子房间，这是要吓死我的节奏。
我看他一步步向我走来，猛地大叫一句：“爷爷！”
可是他就好像没有听见，始终面无表情。一步步走到我身前然后低下头看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特别害怕。虽然我小时候爷爷从来没有打骂过我，但是他给我感觉始终就是冰冷，因为他也从来没有对过我笑过！——就在这时，他好像知道我心里想的事，脸上邹巴巴的肉全部挤在了一起！——居然对我笑了起来！
我瞪大眼睛，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他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人。面色呆板，连笑好像只是动了动脸皮子，非常恐怖骇人！
我吓得又后退几步，没想到他居然张了张嘴，机械式的说道：不凡，我的孙儿。
我敢保证，我绝对没有听过比这个更恐怖的话！非常沙哑，非常模糊，可是我却一字一字听得清清楚楚！
感受到恐惧，我身上也不知道哪里来了的勇气，直接站了起来，往大门口出跑去。——我跌跌撞撞的跑到门口，疯狂的拉了拉门，可是门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打不开！
我紧张的往后一看，爷爷依旧站在原地，一直看着我笑。——我又慌张又害怕，可是这门他娘的怎么就是打不开……
我忍不住用脚使劲踹了两下，手上也不停咔咔咔的转，就算转断了也无所谓，因为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离开这里！！
可是不管我怎么搞，这门它就是不开。我又回头看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爷爷已经快走到我身后了，我感觉非常无助，整个人要哭起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咔嚓一声，大门居然自己开了！
我刚回头一看。
砰——
大门就猛的撞了一下我的头……
——
我睁开眼睛坐起身，嘴里大口的喘着气。——眼前还是胖子家，而且还是大白天。妈的，原来刚才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我有些后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脑子里还是不断徘徊刚才梦里爷爷留给我的那一副骇人的笑容，真的实在太让我害怕了！
“你醒了啊。”——我转头一看，胖子就坐在一边的饭桌上吃着东西。
“过来一起吃午饭吧。你可真是的，我就进门通灵不到十分钟，你就自己睡着了。”胖子看着我说。
我还没从刚才的噩梦中缓过神，呆呆的走到饭桌前，做了下来。看到桌子上有一杯水，我直接拿了起来往嘴里灌……
咕嘟、咕嘟——
我几下子就把杯子里的水喝光了，这才满足的打了个饱嗝。——胖子见我不对劲，有些疑惑的说：“你怎么了，刚才做噩梦了？”
我点了点头，把刚才梦里的事告诉了胖子。谁知道他脸色突然一正，有些严肃的说：“看来他行动还挺快的。”
我本来就有点晕晃晃的，胖子这么一说我就更傻逼了。：“他？他是谁？”
胖子一口吃光碗里的饭，狠狠的嚼的了几口吞下说：“我是说你爷爷。”
“我爷爷？我只是做梦梦到他的而已——难道是他主动找我？我通灵了？”我就像十万个为什么，满嘴的疑问。
但是胖子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让我赶紧先把饭吃了。——可是我心里满是问题，哪里还有心情吃饭，只是随便扒了几口就算了。
胖子正在大厅沙发上抽烟，我走了过去也点起一根，一直看着他。
胖子的脸上很凝重，眼光没有看向我。一边抽烟一边说道：“刚才，我和我师傅通灵说了下你的情况。我师傅说让我远离你，能下咒的人高人很少，这个世界上不超过五个。——就连我师傅也不会，所以让我不要蹚这浑水。”
胖子刚一说完我的脸色就变了，听这意思是不打算管我了？——“胖子，你要不管这件事我可没办法啊！我就认识你一个道士。”我急声开口。
胖子尴尬的对着我笑了一下说：“我师傅的话，我不敢不听啊。”
我的面色瞬间就垮了下来。胖子这么说就等于不能帮我了，而我也只能等着让人害我。——不知道报警有没有用？
见我不说话，胖子咳嗽了两声打断了我的思绪说：“我师傅已经死了，所以我也可以不用听他的话……”
我当即就猛地抬起头说道：“所以你肯帮我？”
胖子点了点头。“我会帮你，但是我有个条件。”
“你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事，我都会答应你。”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没想别的，就是想赶紧摆脱这些烦人的事。
“你要跟在我身边三年。”胖子狠狠的吸了一口烟，面带笑意的看着我。
我皱了皱眉，有些郁闷。仔细的看了他几眼，难道胖子是个弯的？——但是我嘴上却问说：“跟在你身边三年？为什么？”
胖子把烟熄灭了，拿起水喝了一口，缓缓的说的：“你也知道，我是做什么的。说好听点叫道士，说难听点，叫邪门歪道！”
虽然胖子对自己的职业有点诋毁的意思，但是从我认识他看来，做道士好像对他来说挺好的，并没有什么不妥。
“其实还好，只要你向帮助别人那样帮助我，大家不是都会感激你吗？”我出声安慰了一句。
胖子苦笑摇头：“你知不知道，就算我帮了别人，别人也会用很奇异的眼光看着我。他们感激的话在我看来还不如钞票实在。我这种人好像就代表了不详，有谁会喜欢请道士帮忙消灾镇邪？——我这就跟医院一样，需要的时候求爷爷告奶奶，不需要的时候躲得远远的！说一句实话，我有时候也想做一个普通人，而不是什么道士。”
我听了胖子的心里话，心里十分感触。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表面看起来风光的行业，背后的辛酸却是不为人知。——胖子说的这番话我明白，就是不想做道士，只想做普通人。可是这让我跟在他三年好像没什么关系啊。
“你自己有你人生的选择权，不做道士你也可以做别的啊。”我说。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师傅嘱托过我，要把这一门手艺传承下去！——早在四千多年前，道教就跟随中华历史繁衍了下来。其中过程十分坎坷，发展到了现代，更是一落千丈。你有见过几个真材实料的道士？满大街都是骗子！而那些厉害的灵士更是各个躲在深山老林里，不出世面。”胖子吐槽了一句。
“人行大道，号为道士。身心顺理，唯道是从。从道为事，故称道士。可我已经无心问道，不知路在何方……”
我越听越皱眉，胖子这叽叽歪歪的跟我扯了一大堆，我还是不懂他为什么要留我三年。
“你师傅没小孩？怎么不把手艺传给他自己儿子。”我随口问了一句。
“唉——我师傅终生未娶，哪里来的小孩？而我又是孤儿，从小就被我师傅养大。他又是我亲舅舅又是我师傅。这手艺自然就落在了我身上。”
我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胖子贼眉鼠眼的看了我几下继续说道。
“其实啊，我要你跟在我身边三年，是要你当我的助手。跟我一起斩妖除魔，保家卫国！”胖子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富有正义，可是我却感觉满满的都是阴谋。
“是这样的，我想你跟着我，我教你一些我们这行的本事。三年过后，你如果有兴趣想继续干，就继承我的衣钵接着干，如果你不想干，我也不为你，你可以直接走我不会怪你。”
胖子绕了一个大圈，终于跟我说了实话。我也不是傻子，自然听得懂他的意思。他只是想让我跟在他身边三年，学他的本事，然后我接了他的事业继续干，他可以退休做普通人。——说好点是助手，其实就是学徒！
我脸色阴沉，仔细想了想着其中的利弊，开口道：“你为什么不直接收学徒？——你可别跟我说收不到，你要想收肯定有一大把人肯跟你混。”
胖子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外面收肯定有人，但是年纪太大了不合适，年纪小的我又要多劳累几年。像你这种年轻人是刚刚好的。”胖子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而且，人心隔肚皮。——我教了别人他们拿去做坏事怎么办？那我不是遗臭万年了？”
我不知道胖子说的是真是假，甚至后面那一句话有点拍我马屁的意思，但是我依旧不为所动，因为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去做一名道士。——但是我现在好像除了相信胖子答应他，好像并没有别的办法。
我陷入沉思，胖子之前因为赵路的事救过我一命。他当时完全可以就拿那件事来跟我提要求，而我为了保命肯定也会答应。可是他没有，只是单纯的救了我。
现在，我身上又有麻烦事，暗中的高人要害我甚至是我的家人。胖子也要冒着危险帮我摆平这件事，代价就是跟着他三年。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今年才二十三，就算浪费三年青春也才二十六。如果真的能解决掉这件事救命的话，完全值了。——况且跟在胖子身边还能学到一身本事，想想自己有可能成为一个道士，我就觉得非常滑稽，甚至有点搞笑。
而胖子刚才跟我扯犊子扯了一堆，其实也是在暗示我做道士的烦恼，给我打预防针。倒是没有忽悠我做一行有多少好处，只是说做一行多苦多累。
我心里对胖子一直有好感。当然，我说的好感不是那种意思。而是单纯觉得胖子这个人当朋友做兄弟是非常好的。所以我在心里已经有答案，就是答应胖子。
“我不能马上答应你，我得好好想想。”——我还没有做好准备，所以不能立即答应胖子。
胖子见我答应了，立刻哈哈大笑两声：“没事，我可以先帮你，你再决定要不要跟我。”
我苦笑了一下：“你就不怕你帮了我，我会翻脸不认人？”
胖子毫不在乎的摆摆手：“你这种人我知道，心是软糖做的。我肯帮你，你肯定也会答应我。”
唉，我心里自叹了一下，心软确实是我最大的毛病。
“好了，那我现在跟你说正题。”
我立刻端正了坐姿，一脸凝重等着胖子说早上通灵的事。
“早上我问了我师傅咒的事，但是很可惜，我师傅知道的也并不多。”——我的脸色黑了下来，没想到到胖子的师傅虽然是灵士，但是不会下咒，更不懂咒。
胖子丢过来一根烟，我点火抽了一口，示意胖子接着说。
“咒这个东西，我师傅说是比灵士更厉害的人才会用的。但是很可惜，我师傅没说比灵士更厉害的是啥。”胖子做了一个耸肩的表情。
我眉头紧皱，十分郁闷，我这到底找谁惹谁了，会下咒的高人居然比灵士还厉害……
“不过，也有一些厉害的灵士会使用咒。但是我师傅认识灵士中，并没有人会使用，所以这个高人我师父并不认识。”
“至于咒的用法我也问过了，我师傅根本不了解。——说句实话，道士的咒和苗疆的蛊其实差不多，都是害人的东西。但是灵士不一定会去学咒，可是苗族人是肯定会学蛊的。虽然我也没见过用蛊害人，估计也是大家以讹传讹吧。”
我静静的听胖子说完。“那咋办，你师傅不懂，你也不懂，我们两个跟瞎子一样，怎么对付那个暗地里的高人？”
胖子的胖手指了指脑子，笑说：“蛮力不可取，只能智取。”
我知道胖子的意思，很多事确实不能靠蛮力来解决的，只能智取。“可是咱两啥都不懂，连对付是谁都不知道，我们再聪明也不能智取啊！”
胖子一笑：“那个人的目标是你，所以他绝对会有行动。只要一有行动，我们就可以抓住破绽！比如你刚才做的梦。”
“梦？我做的梦是我爷爷找我。”我呆呆的说道。
“没错，就是你爷爷！”大胖斩钉截铁的说。
“不可能，我爷爷早就死了！我亲眼看着他下地的！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可能性活下来！至于照片，那也一定是个意外！”我十分激动，所以说话的声音很大。
胖子有些戏谑的看着我：“国家提倡火化已经几十年了，除了一些特殊的少数民族还保留土葬的习惯，其他都是火化保留骨灰入土。而你爷爷居然是土葬，难道你们是少数民族？”
我愣住了，胖子说的这话一点就通。作为一个大学生我对这些还是有点知识的，现代社会确实都是先火化埋葬骨灰，土葬除了爷爷好像没有见到其他人用过。
“ 你爷爷既然能瞒住你们下土，肯定也有他自己的办法出来，之后就一直居住在老房子里。这一呆，就是十几年！”
我被胖子说的话震惊到了，但是我始终无法理解我爷爷为什么会瞒着一族人的诈死！
“我爷爷为什么这么做？”
胖子白了我一眼：“我怎么知道你爷爷为什么要偷偷诈死。不过我能肯定的是，绝对和你有关系！”
我皱起了眉头，脑子里又出现了小时候爷爷死后我做的梦，他说要带我走，被我奶奶掐醒了。之后生了一场大病，又被我奶奶治好了。——如果，如果我爷爷真的没死要来害我，那我奶奶在这件事里扮演的是个什么角色？救我的人？
“胖子，土葬的说法我可能要和你解释一下。国家提倡火葬原因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现在墓地都跟房价一样，死后跟别人挤一小块地就要二十万。而我老家是在山上，我家当年又有八个兄弟姐妹，旧社会的时候分了不少土地。既然有土地，也就没有火葬的必要。”——我把我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胖子。
胖子只是随口一笑。“我之前说的只是我猜测的一种。因为这件事实在太过蹊跷，甚至我认为那位高人就是你爷爷。”
“那你还有别的猜测吗？”我不想纠结这个话题，胖子人高胆大，说话都太夸张了……
“有！”胖子沉吟了一会：“要害你的高人搬出你爷爷作为烟雾来迷魂我们，其实这件事和你死去的爷爷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有些无法理解的看着胖子，本以为他还会说什么，可是没想到只有这一句话。——要么，我爷爷就是害我的人，要么就是别人利用死去的爷爷来害我。反差是在太大！
“他娘的，我都被你搞糊涂了。害我的人是谁？为什么害我？还有牵扯到我死去的爷爷又是为什么？”——我苦恼的摇了摇头，这些问题始终一个都没有解开，我们只能自己胡乱猜测。
“其实我们只要去一趟你老家，看看那个老房子，和所谓的坟墓。就能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了。”胖子说。
“老家？胖子你不是要我撬开我爷爷的坟墓看看我爷爷还在不在吧？”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胖子。
他用力点了点说：“如果有必要的话，肯定要开棺。”
“卧槽，我如果真按你说的开棺，别说我奶奶同意不同意，就是其他人知道了也肯定以为我疯了！”我大叫了一声。“我几个伯伯和姑姑一定会杀了我的。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在偏僻的农村被人知道了，那我以后怎么办？”
我心里有些火气，如果不是胖子之前救了我一命，我绝对会觉得他疯了！——因为挖祖坟不管对谁来说都是最忌讳的事！
胖子又露出一张笑嘻嘻的脸，拍了拍我的肩：“不凡小同志别激动，我是说有必要的话。所以你别急，我们先去你老家看看再说吧。”
我心里也知道胖子是为了帮我，可是挖祖坟这种事对我来说真的是在太过分了。
“今天就走？”我看了胖子一眼。
“如果你觉得可以，我们今天就出发。”胖子掏出口袋里的车钥匙在我眼前晃了晃：“我有车。”
我看了看手机，已经下午一点了。如果开车到老家的话，估计要三点才能到。
我先打了一个电话给父母，告诉他们说我要回老家一趟。——我父母对我有些埋怨，说我毕业也几个月了为什么不好好找工作，现在又要跑到老家去。我说我只是办点自己的事。结果我父母就轮流对我开骂，你人都多大了，整天不做一些正经的事，就知道乱玩。我无奈，总不能和我父母说爷爷要害我，我要回去找他问个明白。于是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和胖子动作很快，他收拾了一些随身工具就带我坐上车了。——是一部国产，四五万的那种，叫比亚迪。
这时候，我手机又来了一条短信声音。我有些害怕的掏出手机一看——还好，是我母亲发的。
短信说给我卡里转了钱，让我买点水果牛奶上山给奶奶……
于是我和胖子先去了一趟超市，买了不少东西才动身。
因为早上刚睡了一觉，所以我精神很好，一直指示胖子开车，不过到了山路我就没有说话了，因为通往山上就这一条路。
我一路上都坐在驾驶座看着外面的风景，而胖子也专心致志的开车。眼看我老家就要到了，我突然心底里开始害怕。——死去多年的爷爷难道真的还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吗？我不知道，我也不敢去想……
“停——”我忽然大叫一声，打开窗户头往后面看去。
胖子被我的话和动作吓了一跳，赶紧踩刹车放慢了速度。“瓜娃子你他娘搞啥，找死啊。”
文/《阴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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