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吐几乎吐空了我了胃,总算稍微好点儿的时候,老头再次向我安慰道:“你不用那么恶心,她给你吃的不一定就是肉瘤,也有可能是障眼法,你吃的也可能是小虫子小青蛙一类的……”
于是我继续狂呕……
等我吐得快要虚脱的时候,看老头张口又准备说什么,我连忙止住他,“打住,别特么说了,再说我得吐死在你这儿。”
老头儿露出个抱歉的笑容,道:“得了,不安慰你了,谈正事儿吧。”
他先让我把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给他仔细叙述一遍,听完以后皱眉沉思一阵子后,才一拍大腿道,“这就对了,找到问题的根源所在了!”
我连忙问他问题出在哪里,他说,“你这件事,表面上看似是因你在试衣间偷窥而起,其实并不是这样……”
说道这里时他慢条斯理的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我在旁边急得焦头烂额,连忙催促他继续说,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他不紧不慢的放下水杯,笑道,“不急,还有时间,听我慢慢说,那个问题……咦,刚才我说道哪儿了?”
“你说问题的根源没有出在试衣间!”我咬着牙几乎是一字一句的从牙缝里挤出的这句话,我现在掐死他的心都有,这特么是什么人啊,秦天一个,这个老头儿一个,怎么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老头耸了耸肩,露出个与他年龄极不相配的俏皮表情,“你刚才说,你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是从觉得所有人都知道你在干什么,像总被人暗中盯着开始对不对??”
我点点头,“对,从第一次去试衣间看到那女的以后,我就总觉得有双眼睛无时无刻在背后盯着我,不管我去了哪里,干了什么,好像都会立刻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老头儿微微点头道,“这就对了,你想想,手机讯号是从哪儿来的?”
我冲他翻了个白眼,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废话,当然是信号基站了!”
“不错,就是信号基站,这个才是问题的根源!”
老头说着站起身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面道:“鬼的存在,可以解释为一种磁场能量的存在,有些磁场能量强大的鬼能够对电波进行主动干扰,同样也能利用无线电波暗中监视你的一举一动,就说明一个问题,它的老窝肯定就在某个讯号基站旁边,所以他才能够干扰基站发出的电波,拨通你的手机。”
我问这有什么意义?老头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只要我们按照这个线索,找到它的老窝,然后把那只鬼灭掉,所有的问题不就都解决了吗?
我恍然大悟,说对啊,是个好主意,并对他说这事儿就麻烦你了,如果你帮我把这事儿办妥,以后我怎么报答你都行。
老头说扯淡,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因你而起,必须由你亲自去解决,别人去了没用……
我没听完就默默的起身朝外边走去。
老头叫住我,问我去哪儿,我扭头道,“找地方自杀。”
老头一脸疑惑问我为什么,我几乎用吼的,“你让老子一个肉体凡胎,毫无一技之长的普通人单枪匹马独闯恶鬼老巢,那和推老子去死有什么分别!”
老头楞了楞,然后笑道,“你别先别急啊,我这不是还没说完嘛。”说着,一面把我拉回椅子上。
“我肯定不会让你就这么去冒险,你放心,我会给你准备一些东西,再教你怎么去做,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肯定不会有什么危险。”
这话我听着怎么觉得有些耳熟?细细一想,三天前秦天不也给我说过同样的话吗?当时说得比唱得好听,可是结果……
老头似乎看出我的顾虑,语气开始有些不悦:“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之前那个人是要害你,但我是在救你,至于你相不相信,那在于你,当然你也可以不信我的,我也不勉强,你走吧,爱干嘛干嘛去。”
说完他就气呼呼的把头扭到一边。
我一下就急了,连忙向他道歉,都说越老越小,这老头的表情就像是我抢了他心爱的玩具似的,一脸委屈的模样,我连哄带道歉好一阵子后,他才开口嘀咕了一句,“真是不识好人心。”
我说好好好,我狗咬吕洞宾行了吧,老大爷我向你道歉,我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老头这才罢休,让我等他一会儿,他去里屋准备些东西,并叮嘱我没有经过他的允许千万不能进他的里屋,不要打扰到他,也不说原因。
我心想可能高人都会有些秘密,就也没多想什么,一个人呆在外屋,看着四周那些骨灰盒寿衣纸人什么的,觉得心里毛毛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段时间怪事太多,把我弄的神经质了,我总觉得角落里摆放的那两个一人高的纸人在盯着我看,弄的我浑身不舒服,我就咬牙走过去,顺手拿起一张报纸想将其遮住。
可是走近一看,我突然觉得这两个纸人看上去怎么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但又具体想不起是谁。
就在我努力回想的时候,突然间听到门口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这段时间我对这些声音特别敏感,就一下警惕了起来,屏住呼吸细细聆听。
果然,没过一小会儿我又听见一点响动,这次确定不是幻觉,声音来源就在门口。
我想喊老头出来,可刚才他叮嘱过不要打搅他,就放弃了这个念头,顺手从抄起烟灰缸缓缓朝门口靠近。
店铺的门没有安装猫眼,不过我能从门下边的缝隙里看到一个影子动了一下,我壮着胆子喊了一声,“谁,谁再门外!”
接着就听到一声猫叫,我这才放松下来,暗暗嘲笑自己神经绷太紧了,一只猫而已,就把我吓成这样。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一阵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从门口慢慢远去,听着声音似乎还有些急促,像是有东西迅速逃离一样。
刚才门口真的站着一个“人”!它站在门外干嘛?在偷窥我?或者是在偷听我们的谈话?不过我也只能这样猜测,当时的我根本没那个开门一探究竟的胆子,毕竟这里是鬼街,而且刚才才和老头儿的“宝贝”来了个亲密接触。
那种时时刻刻被人盯着的感觉再次出现,我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老头儿从屋里出来后我就把这事儿告诉了他,问他刚才会不会是他的“宝贝”回来了。老头儿皱着眉头沉思一阵后肯定道:“不会,我的宝贝从来不穿高跟鞋!”
说完后,一把将门拉开,走出两步后四处观望了一下,接着蹲在地上像是发现了什么东西一样,用两根指头在地上捻了捻。
我跟在后头问他发现什么了,老头儿这才起身搓了搓手说没事,刚才也许是你听错了。
我敢保证刚才我肯定没有听错,但老头儿似乎没兴趣听我辩解,摆摆手示意我别说话,然后转身回屋把门关上,低声对我道:“你现在一个人出去,走出鬼街打辆车,一直到某某地方,然后下车穿过一条巷子,在某某地方换一辆出租车……”
老头喋喋不休的说了很长一段话,内容全是让我打车去什么地方,然后下车再换车,一共要做好几次,而且路线乱七八糟的,像是要甩掉什么东西一样。
我问老头干嘛那样做,老头没有回答,只是板着一张脸让我照做就行,并叮嘱我这个过程当中除了他的号码以外,任何电话都不能接,包括我家里的电话。
看老头一脸严肃,我也就没有多问,心想他这样做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而现在我又只能听他说的去做,毕竟这老头儿这次出手救我完全只是为了救我,没有向我提任何要求收取任何费用,从这点至少能看出这老头最起码不会骗我。
我按照老头说的打车换车好几次,差不多把这座城市绕了大半个以后,才在一个路口看见一辆小车停在我面前,“上车,快!”
我一看,开车的竟然是那老头儿,而且看他表情十分焦急,就连忙拉开车门上了他的车。
这辆车档次很低,价值应该不超过五万块钱,但老头儿却将其开得风驰电掣,看着老头开车时得表情以及他得技术反应,根本就不像是个老头儿能干出的事儿,倒像是个技术娴熟的年轻人。
一路上他表情严肃,不断的观察后视镜,直到在城里七弯八拐的绕了好半天以后,才拐过一条小路上了绕城高速,直接开出城外去了。
出城以后速度不减,过了大概十分多钟以后,老头再三观察了后视镜,发现后边的确没车追上来时,才一下减慢了速度,表情也变得轻松起来,似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还好……”
我问他怎么了,是不是有东西跟着我们,他摆摆手说没事儿,让我别瞎想,说有事儿肯定会告诉我的。
我也就再没有多问,只是打趣的夸赞他刚才开车技术真不错,老头听了以后一脸得意的神色,道:“这算什么,我和人飙车就从来没输过!”
我就疑惑的问道:“你这么大年纪了还飙车?”
老头儿楞了楞,含糊说了句,“我年轻的时候,那时我才二十来岁……”
我心想还真没看出来,这老头年轻时候还是个飙车一族呢,怪不得刚才能把车开得那么好。
但是转念一想,不对啊!这老头儿的模样看上去保守估计至少都有七十以上,他二十来岁的时候,也就是四十多年前。
一九七几年时那会儿咱们国家是个什么样子?汽车在那个时候都基本见不着,更别说飙车族了。
不过这个疑问我也没有想太多,也许他有他的难言之隐,这是别人的事,没有对我说实话的义务,反正他现在至少是在不计报酬费心费力的帮我。
开了好一阵后,车在一处偏僻的山脚下停了下来,老头下车朝山上望了一眼,自言自语点头道,“应该就是那里了。”
我顺着老头的视线看去,见半山腰上隐隐约约有个三角形的东西,老头说那是个通讯基站,下边有一幢已经废弃了的小楼,以前是通讯指挥所的办公楼,后来网络普及以后就荒废了。
他先拿出一个小瓶子,然后用手在瓶子里蘸了蘸,分别在我的额头和肩膀两侧各抹了一下,然后递了一根细小的竹管给我,说:“你拿着这支竹哨,竹哨上有两个小孔,顺着小路上去,路上要不停的摁着最上边一个孔吹着竹哨,中途不能停止。”
“一直到了那幢办公楼,你进去以后一直上到顶楼,走到走廊的尽头,然后用糯米粉把我刚才摸在你身上的符水擦掉,最后摁住竹哨下边一个小孔连吹三声钟以后,迅速从里边离开。”
老头说完后,递了一黑一白两个拳头大小的布包给我,说,“黑色的布包你带在身上,千万不要打开。白色的布包里放着糯米粉,一定要记住刚才我给你说的步骤,一步也不能错。”
“特别是这只竹哨,上山的时候一定要摁上边的小孔,进去到顶楼走廊尽头后一定摁的是下边这个小孔,顺序千万不能搞错了,否则不仅你会万劫不复,就连我也要跟着遭殃!”
我问老头这样就能把那只鬼消灭了?老头点点头说就这么简单,也没想象中那么复杂,只要按照他说的步骤去做,肯定不会出现任何意外。说完后又让我把他刚才说的重复了一遍,确定我都记下以后,看了看时间,就让我立刻上山。
这个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多了,说句实话我心里还是有点忐忑的,毕竟前不久才被秦天坑了一回,也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再被这老头坑一次。不过想那么多也没用,因为我现在根本没别的办法,老头是唯一一个能给我希望的人。
“行不行就看这一次了!”老头看着半山腰似在自言自语,鼻翼微微颤抖着,看起来很激动。
我对他这个样子感到有些奇怪,但没有多问,把老头说的步骤再次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以后,就咬牙顺着小路往山上走。
我们这座城市地处丘陵地区,说是半山腰,其实也就是个较大的丘陵,从山下走到那个基站最多二十分钟就可以到达。
一路上我都按照老头说的,摁着竹哨最上边那个小孔一路吹着。
这只竹哨所发出的声音和普通哨声不同,是一种类似于非常低频,难以用肉耳听到的声音,也是只有我吹着竹哨才能微微听到一点儿,就算旁边站着个人也可能听到这种声音。
当晚月亮很大,光线还比较充足,路上显得特别平静,没听见什么异常声响,只不过大半夜的孤身一人走在荒山野里,心里不免还是毛毛的。
走了大约二十来分钟以后,终于看见那个巨大的基站下边约一百米处隐约有幢小楼。
接着月光可以看到那是一幢荒废依旧的旧式楼房,一共有三层,楼的旁边还用围墙围了一圈院子。
只是远远的看去,便让我觉得阴森恐怖的感觉,心想我即将就要进到这幢渗人的楼房,心里不免一阵寒意。
不过此时我根本没有别的退路,就算再害怕也只得硬着头皮上去。我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暗暗说了几句鼓励自己的话后,就朝那幢楼房迈开步子走过去。
今晚的月亮很大很圆,如同一只无暇的白玉盘子悬挂在天空,光线十分充足。
我毫不费力的走到院墙门口,看见一扇紧闭的大铁门,铁门已经锈得不成样子,早已看不出以前刷的是什么颜色。
我轻轻呼了一口气,壮着胆子将双手按在铁门上,然后用力一推,那道铁门吱呀一声就打开了。
与此同时,一个东西忽然掉在我脑门上,我吓出一声冷汗,本能得朝头上一拍,发现手上粘这个黑乎乎的东西,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被我拍死的蜘蛛。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仔细聆听一会儿,发现没什么异常动静后就慢慢朝黑洞洞的楼房大门走去。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刮起一阵阴风,身后大铁门被吹得咣当一声关上。
我心头一紧,暗对自己安慰说:是风刮的,风刮的,刮的……
接着我就自我安慰不下去了,因为我清楚的听见哗啦一声,然后扭头一看,发现铁门上的插销被插上了!
尼玛,就算风再大,也不不能把插销刮得锁上吧!
不过我并没有被吓破胆,来之前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在这里肯定会遇到一些不寻常的事。
这段时间怪事我经历不是一次两次了,胆子也算是练了些出来。而且怕也没什么卵用,那玩意儿如果要害我的话,就算不把门关上我也跑不了,老头儿不是说鬼也分善鬼和恶鬼吗?
这样一想胆子又壮了些,不再对大铁门做理会,一咬牙就走进了黑洞洞的楼房大门。
一走进去我就感觉温度瞬间降了下来,里边漆黑一片,散发着一股阴冷潮湿的刺鼻味道。
我站在门口没有立即往里走,而是壮着胆子伸手在门口的墙边摸索着,按照常理,进门的旁边通常都会有电灯的开关。
我的手触碰在墙面上,感觉凉冰冰的,摸了好一阵也没摸到开关。就在我准备换另一边摸时,突然感觉手腕被一只手抓了一下,我吓的嗷的叫了一声,连忙把手往回缩,就在缩手的时候,灯一下亮了。
我一看,开关就在我的旁边,可能刚才我缩回手的时候触碰到了。心理安慰自己说刚才可能只是幻觉。
没想到这幢荒废了那么久的楼还能亮灯,只不过这种灯不是现在的节能灯吊灯一类的,而是以前那种只能发出黄光的电灯泡,灯光非常昏暗,而且还偶尔闪一下,发出滋滋的声响。
不过已经足够我看清里边的一切,环视一圈过后,我在正前方看到一部电梯,旁边还亮着指示灯,我就咬牙走了过去摁了摁扭,没想到电梯竟然还是好的,门一下就朝两边打开了。
不过电梯里没有灯,我站在里边心想反正就那么大点儿空间,有没有灯也一样。
可就在电梯门缓缓合上的一瞬,我突然想到一件事:这幢楼荒废那么多年了,而且只有三层高,还建在如此偏僻的山腰上,哪儿来的电梯!
在电梯门合上的一瞬,我迅速朝里边跑了出来,回头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我的背后只是一面斑驳潮湿的墙面,哪儿有什么电梯!
我不敢去想象,如果刚才我没有从电梯门关上的最后一瞬从里边出来的结果会是什么。
我就只好朝楼梯口走上去,楼道上没有灯光,漆黑一片,我刚摸着黑向上走了几步,就感觉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我没理会,加快速度继续向上走,刚一迈步就又被绊了一下,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在脚腕上缠了一下的感觉。
接下来我每走一步都是这样,我就赶紧加快了速度,一口气终于上了二楼的楼道时,才感觉不到那种绊脚的感觉。
然而还没等我来得及松上一口气,二楼走廊上昏黄的灯光突然亮起,我低头一看,吓得冷汗直流!
只见我的两个脚腕子上,缠着两团黑乎乎得东西,定睛一看,竟然是两团头发!而且我的脚后跟上还拖着长长的一缕,一直延伸到刚才上来的楼梯口。
我连忙俯下身子去解脚腕上的头发,我刚弯下腰,突然就一个趔趄扑倒在地,整个身子迅速朝后边拖去!
我吓的哇哇怪叫,两手胡乱之中抓到一面墙的拐角上,脚腕上的头发也加大了力道,而且不断从楼道上爬出许多头发,一缕缕的缠在我身上和脖子上,我被勒得气都喘不过来。
勒在我脖子上的头发越收越紧,我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起来,只是两手任然出于本能死死抓在拐角上。
就这样僵持了大概两分多钟,在我快要撑不住了的时候,我感觉浑身一轻,我身上的头发如同受了惊一样,迅速朝楼梯口缩了回去,一瞬间就没影儿了。
我扶着墙站了起来,剧烈的干咳了几声,突然觉得后边有人,就猛的一回头!
这一回头可把我吓了一大跳,我看见一个人影站在我身后,手里还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我吓得本能得就往后退,想要扭头就往回跑,却听见一个男人得声音,“别回去,那些头发就在楼道里等着你呢!”
我一听这声音有些耳熟,稍稍楞了一下之后,心里突然一喜,转过身惊喜道,“张顺,顺子!你怎么会在这儿!”
文/《窥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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