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怒不可遏的话才骂完,就感到一股阴冷寒凛的气息将我包围。
他锐利的眸光如猛兽盯着猎物一般,紧紧的盯着我。我被他冰冷彻骨的眸光吓了一跳。
想到他不是人,万一惹怒了他,他把我给杀了,我连哭都没地方哭去。
我连忙蹲下身子,去捡锁魂镯,不由的想起外婆对我的警告:这只锁魂镯能让妖魔鬼怪近不了你身,护你不被他们找到。你千万要记住,锁魂镯不能碎,一旦碎了,你的劫难就来了。
外婆说的他们是谁,我不知道。劫难是什么,我也不知。
只记得,外婆常常叹息,抹着浑浊的眼泪,说我前世背负的杀孽太重,今生要还。
“你踩到我的镯子了,麻烦你挪一下脚。”碎断的玉镯被一双鞋子踩在脚下,我拍了拍那人的脚,忽然看到鲜血从那人的脚上,涌到地面,我心中一惊,抬起头看去,两张熟悉的脸庞出现在我头顶。
我吓的倒吸一口冷气,僵着身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感到阴寒的气息爬上了我的背脊。
那两张脸庞我认识,一个是我宿舍的另外一个室友戴娜。
另一张脸庞面色青黑,七窍流血,分明是一张死人的脸庞。
我认识这张死人脸庞的主人,舞蹈系班花陈媛,半月前H市举行的芭蕾舞比赛,夺得冠军,迅速在各大学校走红,三天前却死于505宿舍,死时已经怀孕三个月,因为吃了打胎药大出血而死,死相惨烈吓人。
而现在,她就趴在戴娜的背上,朝戴娜的后颈吹着阴气。
“马路上的温度都能烤熟鸡蛋,怎么这厕所会这么冷?”戴娜一边抖索着身子直打冷战,一边挠着自己的脖子,看着我问:“你坐在地上干什么,快起来。”
我惊恐的盯着她,害怕的直咽口水,想要往后退,可我的后背就靠在厕所的门上,无处可退。
“言儿,你怎么了?”见我坐在地上,惊恐的盯着她,戴娜有些担心的在我面前蹲下,伸手来摸我的额头,“我听小青和阿香说,你昨夜发高烧了,是不是不舒服?”
这时,趴在戴娜背上的陈缓扭头盯着我,她的眼睛血红的在渗血,嘴角咧开,阴恻恻的冲我笑。
我吓的魂不附体,抬手挥开戴娜的来摸我额头的手,爬起来就开厕所的门想要逃走。
可悲催的发现,厕所的门,任我使劲的拉,就是打不开。我只好砸门,向外面呼救。
戴娜显然被我的突如其来的反映吓到了,也气到,“白言,你什么意思?我好意担心你的病情,你不领情就算了,还砸门喊救命。我还能杀了你不成?”
这时,厕所的灯,“滋”的一声,开始忽明忽暗。为安静的厕所渡上诡异的黑白交替的色彩。
我吓转身背靠在厕所的门上。看着挠着脖子,满脸怒气的瞪着我的戴娜,哭丧着脸,“娜娜,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没有觉得,觉得你的背上脖子上很奇怪?”
我不知道,该怎么给戴娜说她的背后趴着一只鬼。
我怕戴娜会吓的发疯,也怕陈缓会杀了我。
厕所的灯不断的在黑白交替着,挑战着我紧绷的神经,我的视线撞入一双血红的眼瞳里。
陈媛滴血的眼睛正怨恨的瞪着我。我被她瞪的浑身都在哆嗦,腿肚子打转发软,要不是靠在门上支撑着我,我整个人都要瘫痪。
“我好像过敏,脖子痒的厉害。”戴娜的脖子上已经出现血痕,可她好像不知道疼一样,还在继续抓,嘴里埋怨着,“言儿,要去医院一趟,你别堵着门,让我出去。”
她把我从门口推开,一手拉着门把,一手拼命的从脖子抓到脸上。
我看到陈媛伸着滴着涎水的舌头,在舔戴娜的脖子和脸。她舔哪里,戴娜就抓哪里。每抓一下,就出现几个血痕。
我生怕她在这样抓下去,整张脸就毁了,连忙抓住她的手,“娜娜,你不能再抓了。再抓下去,你的脸会被毁掉。”
戴娜也意识到自己不受控制的举动,再看到自己手指甲上的血肉,吓的惊叫起来,“言儿,这,这是怎么回事?”
戴娜血肉模糊的脸,在黑白交替的灯光下狰狞可怕,和陈媛那张七窍流血的脸,给我的冲击视觉太强烈。
我强忍着胃里的恶寒,心里的恐惧,紧抓着戴娜的手,颤抖着声音,“是,是陈媛,她,她就趴在你的身上,舔你的脖子和脸。你别在抓脸了,再抓你的脸就毁了……”
听了我的话,戴娜脸色大变,眼里透着死亡般的恐惧,僵住自己子,不敢动弹,眼珠子转向阴风阵阵的后颈,又转向我,牙齿咯咯打颤的问我,“你,你说的是真的?”
我惊恐的吞咽着口水,向戴娜重重的点头。
我不知道陈媛为什么会缠上戴娜。可我知道,鬼一旦缠上一个人,除了那人死。不然,鬼是不会离开的。
“你敢多管闲事,我就杀了你,你让和这贱人一起死。”我的阻止惹怒了陈缓,她咧开嘴,眦牙朝我抓住戴娜手腕的手咬来。
我吓的本能的松手,朝后退了一步,陈媛恶狠狠的瞪我一眼,眦牙朝戴娜的脖子咬去。
戴娜疼的撕心惨叫,哭诉拼命的拉门,砸门,“救命啊,救命啊……”
厕所已经和外面隔离,无论戴娜怎么呼救,都不会有人听见。
陈媛又朝戴娜的喉咙咬去。这一口咬下去,戴娜哪还有命。
“啊……”
戴娜这时痛苦的惨叫一声,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尖锐的指甲死拼的抓自己的脖子,血肉一块一块的掉,她泪如雨下泣声求饶,“陈媛,我也是被逼的,我求求你放过,你想报仇,去找他,都是他逼我的……呜呜……我求你放过我吧……”
戴娜发疯般跪在地上抓自己的脖子,哭的好不凄惨。
“放过你?当初我苦苦求饶时,为什么没有人放过我?”陈媛说这话时,我看到她身上的黑色雾气越来越浓,脸上表情狰狞扭曲,滴血的眼睛怨恨无比,双手掐着戴娜的脖子,阴恻恻的大笑起来,“我要你死,要你们一个个都不得好死。”
戴娜被掐的双眼翻白,口吐白沫,快要断气。
我心里害怕,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戴娜死在眼前。要是戴娜一死,陈媛肯定不会放过我。与其做以待毙,不如有所动作。
我紧握拳头,迫使我吓的几乎发狂的神经冷静下来,手掌传来一阵刺疼,我忽然想起来我的锁魂镯。
锁魂镯以前能让鬼怪害怕。虽然昨夜没起到作用。可现在,我也只有一试。
我捡起地上的碎裂的锁魂镯,朝陈媛的头刺去。
果然没让我失望,锁魂镯刺中陈媛时,陈媛痛苦的惨叫出声。猛地扭头,怨毒的瞪着我。
我吓的三魂不见七魄,手里紧握着锁魂镯,直往后退,“陈,陈媛,就算她以前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她都已经被你惩罚过,那张脸,也肯定毁容,你就放过她吧……”
我一边后退,一边四处张望,我记得刚才那个男人没有离开厕所。现在,那个男人不知去向。
我可以肯定,他不是人。指不定在厕所的哪个角落里,笑话我被吓怂。
“呵呵。”果然,他的阴冷的笑声在我耳边响起,阴森里带着几分玩味,“老婆,不错嘛,胆子越来越大了。”
我扭头看去,见他双臂环胸,完全一副看戏的姿态。
我见陈媛快要掐死戴娜,颤声焦急的跟他说,“喂,你不是很厉害吗?快救我们出去。”
“喂?”他不满的挑眉,阴冷的斜了我一眼,事不关已,“抱歉,我不叫喂。你又有什么理由让我救你?”
他一句话噎的我一时无语。
我前一刻还怒气冲冲的大骂他认错人了。这一刻又向他求助。
他这会儿会帮我才怪。我又不是他什么人。
“不对。”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似乎也不太害怕他,“你刚才叫我老婆。”
老婆是能随便叫的?叫了不需要付出代价的?
“那又怎样?”他满不在乎的耸肩,冰冷的声音说出无所谓的话,“你并不承认你是我老婆。”
“你……”他的话让我语结。我确实不承认,我一不认识他,二没嫁给他。最重要的是,他不是人。
我怎么可能承认一只鬼是我老公。
可戴娜痛苦的惨叫声,已经嘶哑,被陈媛掐住的喉咙发出垂死挣扎的呜咽声。
我知道再不救戴娜,她就会被陈媛掐死。
我一不是道士二不是鬼,哪有能力从陈媛手里救下戴娜,只好向他求助,“喂,你叫了我那么多声老婆,难道是白叫……”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一股阴风扑面,眼前一黑,被一股力量卷入一个森冷到毫无温度的怀抱。
我浑身发悚,推着他冰冷的胸口,“你快救我室友,不然她会死的。”
“救她也可以。可我觉得,叫了你那么多声老婆,没有换来相等的回报,我很吃亏。”他语气半是戏谑半是幽怨,“除非,你能亲我一下,叫我声老公。”
现在人命关天,再不出手,戴娜必死。我没有过多的时间思考,抿着唇,忍住胃里的恶寒感,闭着眼睛快速的在他唇瓣上亲了一下。
他的唇柔软冰凉,没有我象像中的僵硬恶臭。胃里的恶寒感淡了一点,我唤他,“老公。”脸上有些烧热。
“什么?听不到。”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羞里带怒的提高嗓音,“老公,快救她。”再磨蹭,戴娜就死了。
“老婆真乖。”他邪笑着在我脸上亲了一口。手掌心出现一团黑雾砸像陈媛。
陈媛尖锐的惨叫一声,被直接砸飞出去撞在墙上。她以为是我打的她,爬起来就要像我扑来。
“杀我的女人,你也配?”他冷哼一声,把我护在身后,又一团黑色雾气砸中陈媛。
这一次陈媛被砸的更重,鬼身飞撞在窗前,三魂七魄已不全,惧怕的看了他一眼,不甘心的快速从窗子逃走。
我看到她在逃走的一刻,用腥红的眼怨恨的瞪了我一眼。
那一眼,让我通体发寒,吓得我魂不附体,发软的双腿终于支撑不住的倒在他怀里。
我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泪花在眼眶里打转。我敢肯定陈媛是恨上我了,她一定不会放过我。
“现在没事了,离开厕所不要乱跑,在柜台等我去找你。”他拍了拍我颤抖的肩膀。把我扶站好,又成了一团黑雾从窗子穿出去。
我想,他应该是去追陈媛了。他和陈媛一走,厕所里忽暗忽明闪烁不停的灯恢复了正常。
厕所外喧嚣的音乐也灌进了我的耳里。我就像是从恐怖黑暗的地狱,一下子又回到了人间。
待缓过那股害怕的劲,我才看到戴娜满脸是血,口吐白沫,早已经昏死在地上。
我连忙冲过去,探她的鼻息,摇晃她的身子,“娜娜,娜娜,你快醒醒,你别吓我……”
她的呼吸虚弱到几乎没有。我吓的心惊肉跳,她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我哆嗦着手,从兜里掏出手机,正要拨打电话叫救护车。
厕所的门外,传来李香焦急的呼唤声,我听到“砰”地一声,厕所的门被一股大力撞开。
我看到撞开厕所门的李香,吴青,阮伊儿,还有安悠然,站在门口,惊诧的看到我和满脸是血昏死在地上的戴娜,眼光很是怪异。
我知道他们肯定认为,是我把戴娜抓伤成这样,因为厕所里,只有我和戴娜。
果然,阮伊儿第一个尖叫起来,“白言,你和戴娜有什么深仇大恨,要把她抓成那样。”
“阮伊儿,没有弄清楚事情之前,闭上你的嘴。”李香不满的瞪了一眼阮伊儿。赶忙朝我走来。
我没有时间跟他们解释,现在救戴娜争分夺秒,容不得耽搁。
“阿香快来帮忙,戴娜有危险要马上送去医院。”我焦急跟李香说。
李香快步冲到我面前,和我一起把戴娜扶起来。
我又跟吴青说,“小青,快去酒吧外拦一辆的士。”
昊青答应了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安悠然这时忙道:“我开了车子来,坐我的车去。你们扶着她在酒吧门口等我。”
安悠然说完,快步离开去。
我和李香把戴娜扶到酒吧外没两分钟,安悠然的车子就停在了面前。
把戴娜塞到车里,我正要上车,吴青一把拉住我,“言儿,这是怎么回事?”
“这事一两句说不清楚。先送娜娜去医院抢救。”我急忙钻进车里。李香随我身后也进了车。
吴青正要坐前面,阮伊儿已经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想要上车。吴青却抢先钻入车里,占了副驾使的座位。
阮伊儿脸色一变,正欲发怒,吴青就“砰”地一声关上车门,“阮伊儿,人命关天。你要是真担心娜娜,就自己开车跟上。学长麻烦你开车。”
安悠然没有犹豫,启动车子,快速朝距离我们最近的市二医开去。
到了医院,把戴娜送进抢救室。一个小时后,医生才出来说,要是再晚送一刻,戴娜就没命了。
确定戴娜的小命保住,我透过病房上的探病口,看到医生和护士正在给戴娜的脸上和脖子上处理包扎,悬着的心,在这一刻,终于落了下来。
我整个人,像是虚脱萎靡了一样,瘫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厕所的一幕,让我到现在都心有余悸,后怕不已。我用急促的喘息,来掩饰我颤抖的身心。
“言儿,你和娜娜在厕所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后,李香才蹲在我的面前,握住我有些颤抖的手,担心的问。
我忍住已久的泪水,在李香握住我的手,传递着温暖到我心里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的滚落出来。
我不敢想像,如果不是他出手相助。陈媛杀了戴娜后,会不会杀的就是我?
“言儿,别哭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到我哭,李香着急了。我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平日大咧惯了,从不会轻易哭。现在看到我哭,李香和吴青都焦灼起来,一边拍着我的肩膀,一边安慰我。
“我们都相信你。”安悠然走到我面前,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温润的嗓音,像是有安定人心的魔力,我害怕慌乱的心,一下子平息下来。
可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她们说今晚发生的一切。
一方面是怕她们不会相信,以为我出现了幻觉,或是我故意推脱罪名。
另一方面,是因为我从陈媛和戴娜的对话中听出了端倪。
陈媛找戴娜报仇,戴娜口中提到的那个“他”一定和陈媛的死有关。
在戴娜没有醒来,事情没搞清楚前。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不让安悠然他们知道的好。
整理了一下思绪,我跟他们说:“我在厕所和娜娜遇上,发现她一个劲的在抓脖子和脸,说是吃了什么东西过敏了。我本想陪她来医院诊治,谁知厕所的门坏了,怎么也不打不开。娜娜说她脸上痒的厉害,就开始拼命的抓脸,我阻不了,没想到,她抓着抓着,就昏了过去。我正准备打电话叫救护车,你们就撞门进来了。”
我想,我和戴娜在厕所出不去时,李香和安悠然他们也进不来。
不然,他们也不会是撞门进来。
再说,女生厕所安悠然一个男生,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和她们一起撞门。
文/《阴夫,你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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