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树皮上面刻了三个字,让我们回村里去。
我跟芹梦对视一眼,一时间都思考起来。这树皮应该是小女孩扔给我们的,她不肯见我们,但给我们留下了信息。
然而她要我们回村里去,那村太诡异,我觉得就是个陷阱,现在一个奇怪的小女孩让我们进“陷阱”,这不得不好好考虑一下。
“周川,她会不会在村里等我们?我们要去吗?”
芹梦也很迟疑,我说那个小女孩很怪,我们不能这么轻易就信任她。芹梦说那不回村?
我没答话,又借着闪电看了树皮,上面并没有别的字迹了,石头刻出来的三个字也很模糊。
到底要不要信小女孩一回呢?
天空中暴雨还在持续,河水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很急了,到处都是大自然的声音,让人有种无法抑制的畏惧。
“她刚才让我们不要下河算是救了我们一命,如果她要害我们没必要救我们吧。”
芹梦思索着说话,我明白她的意思,她还是愿意相信那个孩子。我挥开砍刀上的水,说可以冒险,但不能急,我们等天亮了再进村,还可以找一找蓝道长的下落。
说到蓝道长芹梦情绪就低落了,满脸悲痛之色。她也完全听我的话,我安慰几句,说我们往上游慢慢走去,去捡回我的东西,我们必须吃点东西,还要遮雨,不然淋一晚上身体遭不住的。
芹梦也点头,我带着她重新往上游走去。之前为了跑得更快把我所有东西都丢了,只留下了骨灰盒,现在又要找回来,也算是自己冒失了。
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靠着河边走,两人都十分谨慎地盯着林子,免得那些怪物出现了我们措手不及。
不过我们一路回去都没有发现异常,雨水大,河水也急,狂风呼啸如同沙漠风暴,我们在其中前行,其难度可想而知。
还好我们并没有受伤,花了点时间还是走回去了。
这里已经靠近我们遇袭的地方了,我远远就示意芹梦待在原地,我一个人过去就行了。
她点头,小心翼翼地蹲了下来。
我往前快步前进,雨声掩盖了脚步声,我倒也不怕被怪物听见我的声音。
我之前跑出那片林子就把东西丢在河边了,现在过来也看见我的帐篷了,已经被风吹得不成样子。
我顾不得帐篷,赶紧找干粮,结果仔细一找,发现竟然没有了,只剩下一包饼干。
我十分惊愕,忙四周都看了看,真的没有了,别说牛肉干了,连水壶都不见了,就剩一包饼干,都不算干粮。
这特么谁把我的东西捡走了?我暗骂一声,又害怕是怪物干的,赶紧抓起饼干,又拖着散乱成一团的帐篷往芹梦那边跑去。
她见我回来了就松了口气,我说东西不见了,不知道是谁把我吃的喝的全捡走了。
芹梦大吃一惊,说怎么可能,我说真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女孩捡的。
如果是她捡的就好多了,我真怕怪物会捡东西,那样就太诡异了,吓人得很。
我将饼干递给芹梦,说就只有这么一包了,就着雨水可以填饱一点肚子。
芹梦肚子已经在咕咕叫,她忙撕开来吃,我拉着她往下游走:“这里不安全,说不定怪物还在附近,我们快走。”
她边吃边走,又想起蓝道长来,都想哭了。
我们又走出一段距离,然后我找了个好点的空地,又搬来几块大石头和树杆,算是将帐篷给弄了起来。
帐篷被摧残得半毁了,只能搭起半边,但我们钻进去还是可以挡雨的。
我和芹梦都钻了进去,这下不用被暴雨侵蚀了。我整个人都松了下来,太特么累了,而且也太冷了,连蛋蛋都泡得发白了。
我将衣服裤子全脱掉,反正黑暗中芹梦也看不见我。我说你也脱了吧,不然皮肤都会被泡烂的,脱了衣服身体干得快,天亮了我们再穿。
她虽然明白,但毕竟是女孩子,这会儿就开始害羞了。我说我看不见你的,也不会占你便宜,放心。
她嗯了一声,又递饼干给我:“还有一点你吃吧。”
我早要饿死了,赶紧几口干掉。芹梦也把衣服裤子脱了,这半个破帐篷空间太小,我们坐着头都能顶到篷顶,我和芹梦自然也挨得很近。
她就很不好意思,老是想往后面缩。我说你再缩就要把帐篷给搞垮了。
她不好缩了,我把衣物铺在地上,整个人卷缩在上面,这样好受一点,也暂时可以休息一下。
芹梦也有样学样,此时谁都顾不得什么羞涩了。
我是不打算睡的,雨水时不时就流进来,让人不好受,哪里睡得着,而且我还得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免得又被袭击。
芹梦累极了,后来竟然睡着了,我抓着砍刀一直坚持着,其实现在时间还不算晚。我们天黑之后进的村,后来逃跑遇袭,算起来也才过了几个小时。
这么一想我忽地惊出了一声冷汗,对了,骨灰盒啊,我还没给它喂血呢!
这一天过得简直太恐怖了,从下午进山,但现在的深夜,感觉过了好久一样,其实一天还没过去。
但应该快过去了,我还要给骨灰盒喂血。
我赶紧去摸背篓,结果手才一动,我听到河里传来一阵异响。
此时狂风暴雨,大自然的声音覆盖了一切,但我还是听到异响了,那是类似于骨头咯吱的声音,距离我们肯定很近,不然我不会听到的。
我立刻警觉地竖起了耳朵,那咯吱声太模糊了,被暴雨掩盖着,但我确定自己能听到。
我握紧砍刀,小心翼翼地探头看向河边。
外面漆黑一片,现在闪电也很少了,我根本看不清有什么东西。
但那咯吱声的确近在耳边,我冷汗直冒,使劲儿眨动眼睛,然后终于有点适应了,我就模模糊糊看见河岸那里有一排东西在动,朝着我们帐篷爬动。
它们几乎跟夜色一体的,我能看到也算是奇迹了,一看到我就头皮发炸,又不敢出声,忙缩进帐篷。
芹梦还在睡觉,我用力推她,她还翻身没醒。我赶紧抓起衣服丢进背篓,又继续推她,我都扇她耳光了。
她终于醒了,我一下子捂住她的嘴,贴着她耳朵道:“别出声,跟着我爬。”
她肯定满脸惊恐的,我说不爬就要死了,什么都别管了。
我们的衣服裤子我都丢进背篓了,现在光溜溜往外面爬,根本没有时间穿衣服。
芹梦估计也听到那咯吱声了,见我往外面爬去她赶紧跟上。
两人就这么赤条条地爬出帐篷,然后往上游爬去。
我之所以选择上游是因为村子应该在上游,我这也是冒险之举,没想到河里有东西爬上来,那只能听小女孩的话回村里了,希望她不会害我们。
两人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我快速往前面跑,芹梦紧跟着我,还好地面已经湿透了,软绵绵的,不然我们膝盖肯定要流血。
大概爬了十几分钟,我听不见咯吱声了才停下来回头看了看。然而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
芹梦也心惊胆战地回头看,低声问我怎么了。
我说河里有东西爬上来了,太吓人了。
她声音发抖:“什么东西爬上来了?”我说不知道,咯吱咯吱响的,跟骨头一样。
芹梦贴近我,咧嘴就哭:“怎么办?到处都是脏东西,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她睡了一个小觉,估计精神好了许多,结果又被吓倒了,这反差怕是让她崩溃了。
我忙抱住她,说别慌,我们现在回村里去,那个孩子肯定是好人。
我只能这么安慰,她终于不哭了。为了以防万一,我们继续往前面爬了一会儿,然后起身把衣物套上,埋头往前跑,我只希望小女孩不会害我们,不然我们就真的要死了。
我原本想在岸边等到天亮的,帐篷都搭起来了。可惜河里有东西爬上来,我和芹梦都不可能应付得了,只能远离岸边。
丛林不能进,岸边也危险,那只能去村里了。
那是最后的希望,也相当冒险,我们不得不信任那个小女孩。
我跟芹梦跑了好一会儿,然后我们都发现附近有点眼熟了。芹梦一喜:“就是这里,看那条小路。”
这是进村的地方,小路在黑暗中也比较显眼,毕竟路的颜色跟丛林不同。
我抓着砍刀在前面开路,又拉住芹梦的手:“紧跟着我,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一个人乱跑。”
她说明白,我拉着她进入小路,往村子走去。
之前我们进村的时候发现了一堆火,现在可见不到了,连痕迹都被冲刷完了。
也不知道那堆火究竟是什么意思,如果是那个小女孩烧的,那应该不是警告的意思吧,毕竟她都让我们去村里了。
脑中快速思索着,人也走得快。不一会儿我们就到村口了。
由于暴雨的原因,村子里一点火光都没有,所有火把都熄灭了,我们只能大概看到村庄的模子,到处都黑漆漆的。
我停了下来不敢贸然进去。芹梦四处张望,可是这么黑的天怎么可能看得见东西呢?
芹梦问我要不要进村,我十分迟疑,就这么盯着黑漆漆的村子,结果冷不丁有一座房子里忽地出现了亮光。
我和芹梦都大吃一惊,也有点欢喜,那是蜡烛的光亮吧。屋里有人?是那个小女孩吗?
现在有了指引,那就必须去看看了,我拉着芹梦朝那间有亮光的房子走去,也不是很远,我们走进村子,径直可以过去。
这时候闪电又划过夜空,难得的光亮下,我看见村中那九根架子了。
之前我们进来的时候也看见这东西了,上面有绳子和血迹,跟绞刑架一样。
现在又看见我就感觉心慌,虽然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这九根架子到底是干什么的呢?
思索着也到了门口,我又停了下来,示意芹梦在外面等我,我抓着镰刀推开门看了进去。
里面一目了然,空荡荡的,只有一个木板床和一个破旧的柜台。
那柜台上就放着一个煤油灯,火光跟蜡烛一样。
我又看了一眼里面,还进去找了一遍,的确什么都没有。这就奇了怪了,谁放了一盏煤油灯在这里?而且明明是刚才才点燃的,难道有人点燃了就离开了?
我极度怀疑是小女孩干的,毕竟她似乎就是要帮我们又不肯见我们。
我确定没有危险了才叫芹梦进来,她进来了立刻跑去看火,都感动得哭了:“好暖和。”
我说太奇怪了,怎么会没人呢?芹梦哈了几口气也开始检查屋内,她还叫了几声小妹妹,但没有人出现。
我相当警惕的,内心也觉得奇怪。我就到窗边看外面,闪电亮起的时候能看见那九根架子,正对着这间房子,搞得人心慌。
这时候芹梦忽地惊喜道:“墙上有字!”
她说着赶紧端起煤油灯去照墙,我之前没发现,这会儿过去一看果然有字,也是用石头刻的,比较模糊,但能看明白。
“床下面有地洞。”
就这几个字,芹梦更加惊喜:“快挪开床!”
我忙将床挪开,只见床下有一块方形木板,上面还有个铁环,我拉起铁环将木板打开,一个大洞就映入眼帘。
芹梦高兴坏了,说那个小女孩果然要救我们,我们快下去看看。
我说别急,小心为上。我将煤油灯拿过来,伸入洞中看看。下面空间竟然很大,还有个梯子。
这是个地窖啊,相当于城市里的地下室。芹梦也看清了,满脸欢喜:“肯定是村民放东西的地方,我们快下去。”
这算是一个巨大的诱惑了,因为进去了感觉会很安全,不用在外面担惊受怕。可我们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啊。
我挪了一下身子,将腿探进去:“我先下去,喊你的时候你再下来,如果我五分钟都没动静,你就赶紧跑。”
芹梦一听也紧张了,我小心翼翼地往地窖里下去,尽量用煤油灯照亮内部。
这下面空间很广,煤油灯的亮度都到达不了尽头。
我也很快下去了,拿着煤油灯照了一圈,发现下面十分脏乱。而且有股发霉的味道,这里不知道多久没人进来了。
我往地窖深处走了一下,打算看清楚,结果看见地上有一些碗,都很脏,像是有人吃了饭没洗完又放了一两个月一样。
空气中自然也有一些怪味了,但还不算恶臭。继续往前走,碗真的很多,感觉之前有一大帮人在里面吃过饭一样。
再往前就是尽头了,一个个麻包袋堆在墙边,几只老鼠胡乱爬不见了。
很多麻包袋都是打开的,里面露出的是衣服和被褥这类东西。
我一下子想明白了,难怪村里的房子空荡荡的,原来全搬到地窖里来了。这么大的地窖足够装下日用品了。
我又往旁边找了找,都是些平常的东西,是村民们搬下来的。
不过我没找到食物,食物似乎被吃光了,或者被拿走了?
正寻思间,地窖入口传来芹梦的慌张声音:“周川?你在哪里?”
我赶紧跑过去,见她已经下来了。我说你下来干嘛,我都还没喊你。她委屈:“我怕你出事,我自己在外面也好害怕。”
我就说下来也好,里面只有村民的东西,没有危险。
芹梦松了口气,我照着明带她去看,她又欢喜了:“我们可以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了。”
此时我也相信那个小女孩在帮我们了,这里很安全。我说也好,我去把窖口关上,然后我们就可以过夜了。
她连点头,我跑去关窖口,结果还没跑到窖口,一把冒着白烟的什么东西却从窖口上掉了下来。
我大吃一惊,快步过去查看,只见那个小女孩在上面一下子将窖口合上了。
我一时间还懵了一下,然后闻到了奇怪的烟味,脑袋当即眩晕。
地上那一团冒着白烟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玩意,我根本来不及说话就晕倒了。
等醒来的时候我脑子昏沉沉的,一点思维都聚集不起来了。
我只能喘气,好一会儿才发觉自己被绑住了双手双脚,整个人趴在地上难以动弹。
这里依然是地窖,煤油灯闪着微弱的光芒。我看向一旁,芹梦也被绑着,就躺我旁边,她还没醒过来。
我能听到外面的暴雨声,感觉时间还没过去多久,刚才我昏迷了一会儿吧。
这是怎么回事?小女孩扔了一个冒烟的东西进来我们就昏迷了,醒来了被绑着了。
的确是小女孩干的,我都看见她了。
思维开始活跃起来了,我心中实在不安了,我们中计了?
我立刻挣扎起来,想挣开绳子,但绑得实在太严实了,自己根本不可能解开。
我就低声喊芹梦,喊了好几声她才醒来,一脸迷茫地问我怎么了。
我说中计了,那个孩子把我们绑起来了。芹梦不敢相信,我往她那边挪,尽量把手臂探到她手指处:“快帮我解开。”
芹梦赶紧解,但哪里那么容易解?她手指都找不到结头,到处乱摸,压根没地方下手。
我说我先帮你解,你别乱动。她忙点头,我也摸索她的手腕,那一圈绳子绑得太结实,我摸到结头了一时半会儿也根本弄不开。
而这时候那窖口忽地打开了,我和芹梦都大吃一惊,紧张地看着窖口。只见那个小女孩利索地爬了下来,她手上拿着我的砍刀,而我的背篓估计也被她拿走了。
“你是谁?要干嘛?”芹梦慌张询问,小女孩面无表情,眸子中没有生气,她就拿着砍刀进地窖深处去。
我赶紧抓住时间解绳子,然而那小女孩马上又回来了,这次她还拿了两个碗。
芹梦又问她要干嘛,还说我们是好人。小女孩一言不发,脏兮兮的脸上是很冷漠的表情。
她走到芹梦身边,直接抓住芹梦的手掌就是一刀。
芹梦痛叫一声,这小女孩抓着芹梦的手掌开始挤血,血液全流在碗里。
文/《诡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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