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钱我还是决定要了,这样熊九才像是一个求卦之人,而我也才可能不会因为相卜而再惹下不必要的麻烦。
吃早饭的时候我们没有再提及相卜的事儿,吃过饭熊九先出门,而后我和宁浩宇才收拾东西去了宁浩宇工作的那间古家具店。
据宁浩宇给我介绍,熊九在市里有好几家这样的店,我们今天要去的那家店,是一家独立门脸,是市里西南的广济街上。
这广济街是一条仿古街,在这里大部多的店都是经营玉饰品和古董生意的,街边上也有一些练摊的。
我听宁浩宇说这些练摊的多半都是赝品,甚至还有一些连赝品都称不上。
我问他,那些门店里的货是不是真的,他摇摇头说:“我舅舅说,也不全是真,赝品居多。”
我俩是打车过来的,但是到了仿古街,车子是不能进的,所以我俩现在是沿着街一边走一边聊,走到整条街差不多正中央位置的时候,一个二层楼的小店就就吸引了我的注意。
这小店算是整个街上最气派的店了,牌匾上书着“紫琼阁”三个字。
宁浩宇指着这家店说:“这是整个街上最大的古董店,也是正品最多的店,他一楼做玉饰品,二楼才是做古物的,里面的东西动不动十几万。”
我往里面看了一下装修,纯木质地板,擦的那叫一个光亮,在里面工作的都是穿旗袍的窈窕美女,她们的旗袍开衩都快到腰部了,让人看了不禁遐想联翩。
如果我未来老婆能有这么好的身材就好了。
我和宁浩宇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又各自傻笑了几声就离开了,这地儿不是我们该去的。
宁浩宇的舅舅虽然算有钱,可在这市里却还是排不上号的,他的店离紫琼阁不远,隔着三四个门店,可规模却差了不少,不过相对周围其它门店,熊九的店也能排个中上了。
他的店小了紫琼阁一半,但也有二楼,这里一楼是一些名贵的木材家具,二楼才是古董家具。
熊九这店的名字叫“万木楼”,加上我和宁浩宇五个人,在五个人中有两个女的,在一楼,就是店里的销售员,负责销售楼下的家具。
二楼有一个帐房先生,五十多岁,宁浩宇称呼他江先生,据说也是古家具的行家,在熊九的店里干了快十年了,十分受熊九的器重和尊敬,有时候,熊九还要向江先生请教问题。
了解了这店的基本情况,人也认识差不多了,宁浩宇就告诉我们要做的事儿,他有一些古家具的经验,所以要在二楼去帮江先生打杂,说是打杂其实是熊九在培养他,让他跟着江先生学本事。
至于我就留在一楼,接受这店里两位美女的培训,这些家具都有一个价签,不用我刻意去记,我要记得是这些家具最多可以几折,还有一些销售时候的说辞即可。
没半天功夫,我就在这店里混熟了。
在一楼的这两个女的都是二十出头,比我大个两三岁的样子,一个留着长头,长的较为漂亮的叫金晓英,我叫她英姐。
另一个是短发,圆苹果脸,有些婴儿肥的叫左菲,我叫她“菲姐”,有时候我喊她“肥姐”,她也不介意,是一个能开得起玩笑的开朗女孩儿。
上午这店里没什么生意了,来了几个人,转了几圈,问过价钱之后就走了。
在这儿工作很是清闲。
到了中午快吃饭的时候,熊九就一脸笑颜来到了店里,当时我正和英姐、肥姐谈笑。
熊九一进来,英姐、肥姐立刻止住笑颜,赶紧站直了身体说了一声“老板”,看样子她们是害怕挨训。
又或者说,熊九平时对他们要求很严苛。
我也是赶紧站直了身体叫了一声:“熊叔!”
熊九看到我笑的更开心,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初一啊,你都算对了,都算对了,哈哈,按照你说的法子,散财,我的生意成了,叫上小宇和老江,今天中午咱们出去吃,我请客。”
熊九这么说,旁边的英姐和肥姐就一脸地迷茫。
宁浩宇和江先生在楼上听到熊九的声音,也是纷纷下了楼,熊九正在兴头上,转头看了看英姐和肥姐道:“对了,从这个月起,你俩每个月的工资再加五百。”
英姐和肥姐也是赶紧向熊九道谢,同时英姐也是向我抛了一个媚眼,大概她也猜到她们能涨工资,其中有我的功劳。
我们没在店里多待,熊九就拉着我们到隔壁街上一家饭店吃了一顿好的,吃饭的时候,熊九就把我看相我的事儿说给了老江听,老江听了也是对我赞不绝口,称我是青年才俊。
再聊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怎么聊的,就说到我家闹鬼的事儿,我只能不停地摇头叹息,熊九则是又向我推荐了一下“王道长”,我就实话告诉熊九说:“我已经联系他了,他现在没在市里,估计明天回来了,他回来了,我就跟他一起回县城,那是我的家,我总不能不要了吧。”
熊九听说我还要回县城,就问我回去之后准备干点啥,我想了一下就说:“开一个相卜的小店,我其他的也不会。”
熊九点头说:“不错,你看相的本事了得,将来肯定能发达。”
我道了一声:“希望吧!”
毕竟我那个小店也开了一段时间,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个正式进店求卦的,所以到底能不能坚持下去,我心里也没谱。
说了一会儿老江就让我给他看看相,说说他的运势。
老江已经五十岁,流年运势鼻子右半边的“廷尉”相门,他的廷尉说不上光亮、饱满,可绝对也不差,而他的五官虽然说不上太好,可也不差,总体来说,他各方面都很一般,不会再有大的突破。
而老江的疾厄宫、保寿官两处相门也都没有疾病、灾祸之兆头,而且从面相上看,老江是一个长寿之人。
看到这里我就对老江说:“江先生运势平稳,无波折,远离灾病,可长寿!”
算命就是这样,如果无灾,就要找好的说,老江运势一般,没有彩头,那我就要拿他的寿命博得他开心了。
果然我这么一说,老江就笑了笑道:“这样啊,那我借你吉言了。”
宁浩宇吵吵着也让我算,我瞅了他几眼,他还是遇贵人的面相,他现在跟在江先生身边学习,那江先生无疑就是他的贵人,所以我就对着宁浩宇道:“你只要跟着江先生好好学,保准你以后兴旺发达。”
宁浩宇白了我一眼,显然是觉得我没好好算,江先生则是旁边喜笑颜开,我那句话也是算是变相的褒奖江先生了。
在这饭店吃过饭,熊九给我们放了半天假,说今天我和宁浩宇不用去店里,可以在市里转转。
熊九此时也明白了,我找宁浩宇不是来他店里打工,而是暂住,过一两天我还要回县城,所以他也不好意思把我圈到他店里面,更何况,我也算是通过看相帮了他一个大忙。
具体是怎样的大忙,我不会去细问,这也是我们相卜这一行的规矩,隐私是不能问的,我们只负责指路,路的尽头有啥,我们一般是不问的。
我和宁浩宇其实也没啥地方去,在附近转了几圈,也就回熊九店这边了,我们在路过“紫琼阁”的时候,正好碰到熊九和他的媳妇在店里挑选玉饰品,他们旁边还站了一个着中山装的年轻人,他正在向熊九推荐几块玉饰品。
路过这里的时候,宁浩宇喊了一声“舅舅”,就拉着我进去了,熊九对着我们笑道:“你们逛完了?”
见我进来,熊九就对那个中山装的年轻人道:“周睿,这就是给你说的那个小神算,李初一!你父亲最近运势不是不好吗,可以找他问一下,说不定能帮上你们大忙。”
被熊九叫做周睿的年轻人看了看,然后又对熊九道了一句:“熊老板费心了!”
我看这周睿面色红润,五官清秀,怎么看都算是上乘的五官了。
而他在这紫琼阁内,奴仆宫命气旺盛,说明他应该是这里的主人、或者少主,或者股东之类的身份。
只是他太仓相门,也就是迁徙宫位置有几缕命气左右摆动,说明他家居不稳,最近可能会出现搬家之类的事情。
当然更有可能是他店铺迁徙地址,因为他的那丝命气与紫琼阁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再细我看不出来太多,他各个相门上也没有显露太多。
我在看周睿的时候,他也是看了下我,不过他并没有跟我说话,我的装扮、年纪估计很难让他相信我是一个会相卜的人吧。
熊九也没有在这个店里多待,买了一个上万块的玉镯子给他老婆,然后我们就出来回他店里去了。
在路上熊九就叹息了一句:“当初是我钱不够,没法租下紫琼阁那个门店,现在我钱倒是富裕了,可门店却有主儿了。”
熊九这么说,我就在旁边下意识道了一句:“熊叔,那紫琼阁最近可能要搬家了,你可以私下先找他们问一下,他们如果真的要搬,那你就可以把那店铺租下来了。”
熊九一脸惊讶问我:“你怎么知道的,我怎么一点消息也没听到?”
我说,都在刚才叫周睿那个人的相门上写着了。
我和熊九说完那一番话心里已经开始后悔了,因为我好像又算了不该算的事儿,熊九没向我求卦,我却满嘴放炮的吐露了一个精光!
我该不会又惹上什么麻烦吧?
我这边不说话了,熊九那边也不说话了。
宁浩宇在旁边推推我说:“你说的靠谱不,别我舅舅找过去,被人家骂一顿。”
我还没说话,熊九就摆摆手说:“别说,我觉得初一说的好像是对的,最近周家的运势不太好,听说周老太爷一把年纪了,还打眼收了一件赝品,给气病了,赔了挺大一笔钱,会不会因为这个周家在这里的门店支撑不住了呢?”
熊九说的这些话我听不太懂,也没吭声。
很快我们就到了万木楼,进店之后熊九跟我客气了几句就和老江上楼去谈事情了,我觉得多半是商量“紫琼阁”的事儿,宁浩宇本来想跟着上去,却是被熊九留在了楼下。
接下来几个小时过的很快,我和宁浩宇陪着英姐、肥姐闲扯了一会儿就到了下班点,英姐和肥姐收拾东西离开,这店里就剩下我和宁浩宇俩人。
宁浩宇又问起紫琼阁的事儿,我苦笑说:“你别再问了,我已经说错话了,再多说,我恐怕会遇上更大的麻烦。”
就在我和宁浩宇说话之际,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我拿出来一看是王俊辉打来了,我心里不由一阵激动,接了电话就道了一声:“王道长,你回来了吗?”
王俊辉那边“嗯”了一声说:“你在什么位置,明天我去接上你,然后咱们就去县城捉鬼。”
我把我所在的位置说了一下,他就道:“你在熊老板家啊,我跟他有些交际,这样,明天九点你在仿古街的南头等我,我拉上你,直接奔县城去。”
我这边赶紧答应了下来,我总觉得我在熊九这边住下去,指不定还会说出啥不该说的。
挂了电话宁浩宇有些不舍地跟我说:“初一,你明天要走了啊?”
我点头说:“嗯,我家在县城呢,我好好的一栋房子总不能说不要就不要吧。”
宁浩宇拍拍我的肩膀表示理解。
我和宁浩宇在楼下又等了不久,熊九、他老婆,以及江先生就先后从楼上下来,熊九满面春光,活脱脱像是一个新郎官,不用说,他最近会行一场大运。
熊九下楼就问我:“初一,你觉得我心中所想之事会怎样?”
我笑着答了一句:“熊叔叔已经成竹在胸,何须再问我这个外行人呢?”
我这么一说,熊九就“哈哈”笑了两声,然后从江先生手里接过一个红纸包递给我。
不用说,里面肯定是钱。
我下意识伸手去接,可接到手里我又向熊九送回去,他往我怀里一推道:“初一,你是我见过最有头脑的相师了,这些钱你收着,算是一些简单的酬谢,如果紫琼阁的事儿真成了,我会亲自到县城给你送上一笔更加丰厚的报酬。”
我连忙推脱说不敢,同时心里也开始猜测,难不成熊九刚才在楼上已经通过电话联系了周家?
今晚我们没有回熊九家吃饭,依旧是在外面下馆子,而且馆子的档次比中午时候的还要高。
吃饭的时候熊九一直在想让我给他卜算和看相,不过都被我婉拒了,我已经说了太多,再说指不定会摊上什么大事儿呢。
见从我这里实在问不出什么了,熊九就问我是不是钱不到位,我赶紧解释道:“熊叔叔,你多虑了,不是钱的事儿,而是‘天机’的事儿,短时间内我向你露透太多不该说的,对我,对您都不好。”
熊九点点头道:“如此啊,我懂了,算命和做生意一样,不可以太贪婪,不然会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我点点头。
再接着我就说了我明天要回县城的事儿,熊九显得有些舍不得了,我在这里短短一天的时间,通过算命帮了他两次,而且每一次都可以让他生意更上一层楼,他自然是想留下我,从我这里听取更多好的相卜建议了。
饭局结束的时候熊九就感叹了一句道:“如果我盘下紫琼阁的门店,那这仿古街我万木楼就是老大了,哈哈,我也算是风光了一把。”
我笑了笑没再说话,熊九短期内不会走霉运,也就说他盘下紫琼阁门店的决定是正确的,我没必要说太多不该说的。
离开酒店回了家里,我和宁浩宇简单聊了几句就各自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熊九亲自开车送我到仿古街南头,可见他已经把我当成了座上宾。
在王俊辉过来之后,熊九和王俊辉闲聊了一会儿,俩人说完话,熊九专门走到我身边道了一句:“初一,以后有空了就到市里找小宇玩,我听小宇说了你家里的情况,以后我就是你叔了,有啥困难尽管说!”
我也是客气地道了一句:“谢谢熊叔!”
道别之后我上了王俊辉的车,我俩这就要出发去县城了。
车子开出一段路,王俊辉就对我说:“熊老板那么器重你,看来你是给他算过卦了,还帮到了他。”
我说,算是吧,王俊辉笑笑说:“熊老板人脉很广,以后去找你算命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多,而且应该都是名流富贾,你怕是会财运滚滚来了。”
我苦笑着说:“财运?我不求财运,只要不是霉运滚滚来就好。”
在车上我问了一些王俊辉最近的情况,他很简单告诉我,他就是接下案子,然后处理下案子,再休息一两天,然后继续接案子。
我问他那里来那么多鬼事给他处理,他就道:“我们这一行的水很深,手法好,案子处理的妥当了,有很多组织会记下,下次有案子自然会优先考虑,而我恰好在几个组织中间都混的不错。”
看着王俊辉我就笑了一句:“你们还有团伙?”
王俊辉纠正我:“是组织,不是团伙!”
我再细问他那些组织的情况,他就不跟我说了,说我还不是行里的人,不便告诉我。
一路上我又问了王俊辉关于我家那只鬼该如何处理的事儿,他就道:“这还不好说,到了你家,我会先判定那只鬼的凶恶,然后再决定用什么方式收她。”
我问他如果是恶鬼怎么办?
在我心里,我已经认定向丽丽是一只恶鬼,要不那娘们怎么会挂我背,还拼命地追我,我觉得她是想要害我。
王俊辉开车的速度要慢一些,我们到县城的时候正好是中午,所以我们先找地方吃了饭,然后再回了我家。
这次我们直接从胡同的大门进,站到门口的时候我就感觉阴森森的,这好几天不住人房子阴气就是重,更何况里面还住了一只鬼。
我们还没进门,我邻居的一个大妈正好路过,见我回来就道:“初一,你可算回来了,你知道你家死人的事儿已经结案了,那女人是得病死的,和从你家抓走的那个也没啥关系。”
我“嗯”了一声说:“啊,谢谢大妈告诉我。”
那大妈看了看我继续说:“对了,初一,你回来住小心点,这两天你家里老是传出一个女人的哭声,要不就是笑声,可吓人了,我估摸着是闹鬼了,你最好找个先生看了一下。”
啊?我邻居们都听到了,这下完了,我这房子怕是以后再也租不出去了。
那大妈说起来有些没完,王俊辉就在旁边催促我说:“别愣着了,先开门吧,有没有鬼,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那大妈也是一个有眼色的人,跟我道了句别,就外胡同外走了。
进了门,一股厚重的阴气就从我和王俊辉的身边吹了过去,王俊辉皱皱眉头道:“这只鬼,好凶!”
听王俊辉这么说,我就问他:“那你有没有把握?”
他深吸一口气说:“我很少遇到这么凶恶的鬼,可收拾她我还是有信心的,也许会稍微麻烦一些。”
接着王俊辉就转过身把大门插好,然后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一张符箓贴在门闩上。
我问他这是干嘛,他说这是防止那女鬼逃跑。
女鬼是跑了不了,可万一出了啥事儿,这门是插着的,我们也不好跑啊。
我把这个问题向王俊辉提了一下,他就道:“你躲在你爷爷的房间,那女鬼就伤不了,你爷爷是相门大师,屋里阳气很重,即便是他不在了,可残留的阳气也够那恶鬼喝一壶的。”
啊!我爷爷这么强?
不等我细想,王俊辉又去把我小店的门用一张符箓也封起来,应该是防止向丽丽从这逃跑,接着他又上楼,把二楼通往三楼的楼梯上也贴上一张符箓。
这些符箓都贴好了,他就又下来回到我身边,而此时我早已经缩到我爷爷的房间了。
我问王俊辉接下来怎么办,他说:“我现在换上道袍,在院子做一场引魂的法事,把凶鬼引出来,如果能送走,最好,送不走,我就打了她。”
王俊辉要换道袍,上次送老大爷的时候,他好像没换,这就说明这个向丽丽比那个老大爷要更厉害一些,王俊辉能斗的过她吗?
文/《麻衣神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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