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过去四年了,当局领导为了逃避责任,早已经编了一个结局交差。
只是李长宇自己放不下。
他没从我嘴里得到有用的线索,看上去很失落。
李长宇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答道:“走一步算一步。”
嘴上虽然这样说,但下一步我已经想好,去省城找到叶文强叔叔问清楚那纸婚约的事。
还就是找到一叶那个混蛋。
当时一叶自称自己是布衣神相门的人,女鬼说这一切都是他的诡计,他是元凶。
我一定要找到他。
李长宇点了点头:“这之前,你必须跟我回警局做一份笔录。”
这家伙还真是执著,他根本没打算放弃调查。
西川市警局留守的人不多。
稀稀落落。
灯光倒是开的很亮,整个大厅被日光灯照得跟白天一样。
我被带进了审讯室。
审讯室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里面黑压压的。
我坐在一张冰冷的椅子上,突然一道强光打在我的脸上,让我极不舒服。
人在这种情况下会感到恐慌,还有焦躁。
但这对我影响并不大。
李长宇跟小林警官坐在对面的黑暗之中,李长宇审讯,小林警官记录。
这是警局的正常审讯流程。
由于强光打在我的脸上,我一直闭着眼睛,可紧闭的双眼前一个影子总在晃来晃去。
伸手挡住强光。
往李长宇的影子望去,他倒映在墙壁上的影子一直在动。
可他却坐在那里从未动过。
这让我顿时紧张了起来,怎么回事?
李长宇开始审讯了。
该问的该说的在来的路上我已经全说了,他们还要不断的重复,如果说的对不上,那么我就有麻烦了。
幸亏我记性很好,而且我说的也不全是谎话。
李长宇极有耐心重重复复的一共问了我四次,可我的答案全都一致。
他有些累了,站起来走出了审讯室。
小林警官伸手把打在我脸上的强光给关了,只开着他办公桌上的一盏光线柔和的台灯。
我说道:“警官,李队长有问题。”
小林警官整理着笔录随口道:“什么问题?”
我说:“他的影子有问题。”
小林警官失声笑了起来:“影子有问题!那要怎么办,要不要做一场法事超度一下,要收费吗?”
我知道他不信。
跟他一起走出审讯室,李长宇就站在审讯室跟大厅之间的走廊上抽烟。
灯光很明亮。
李长宇的影子清晰无比的投映在墙壁上。
小林警官不由自主的望向李长宇的影子,随即他的脸上露出了极其惊愕的表情。
我看向李长宇的影子时也大吃了一惊。
他的影子从脚开始往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失,就好像被吃了一样,而且速度极快。
估计整个影子完全消失不会超过半分钟。
就这么一个反应的时间。
影子的脚部至大腿根已经完全消失了。
小林警官吃惊的目瞪口呆了。
这现象太诡异了,完全违背光学理论。
走廊的墙壁上挂着一面红色的锦旗,上面写着‘罪恶克星’,应该是市民送给警队的。
我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用力一扯,锦旗被我扯开一条口子,抽出一根红线拉着就向李长宇扑去。
同时用红线穿过一张之前准备好的小纸人的胸膛,再用打火机点燃纸人。
做好这些我正好冲到李长宇跟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让红绳不停地缠绕他的食指。
纸人燃烧带着红绳也烧了起来,火势顺着红绳极其迅速的向着李长宇的手指燃烧过来。
李长宇看到火势烧过来,本能的想要躲避,但却被我死死抓住。
我猛的用力,他的食指被我捏出一滴鲜血。
炽热的火焰已经灼烧上他的手指跟血液。
啊!
投在墙壁上的影子发出无比痛苦骇人的凄厉叫声,声音在寂静的警察局显得格外的突兀,格外的瘆人。
我握紧点着的打火机,使劲全身的力气向墙壁上的影子砸去。
轰!
打火机的汽油罐碎裂,里面的汽油一粘到火焰,发出一声惊人的爆炸声,一大团火焰冒了出来。
嗤嗤嗤!
墙壁灼烧着,留下一个成人大小的人体形态的烧焦轮廓。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突然的让人莫名其妙。
李长宇震惊无比的望着墙上人体形态的烧焦轮廓,此时还冒着烟,散发出刺鼻的焦味。
墙壁的表层不只是烧焦的墙灰。
还有一层黑色物质。
李长宇度过初期的惊愕后,脸色绯红了起来,怒气越来越盛,他终于愤怒无比的道:“混蛋,你敢袭警,还敢纵火烧警局,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名吗?”
罪名够大啊。
我说道:“如果我不这么做,你会有危险。”
李长宇怒道:“笑话,我有什么危险,天桥把戏,骗骗三岁小孩还可以,想要骗我,你还早的很。”
我也不生气,还是很平淡的道:“那一声惨叫你怎么解释?”
这也是李长宇无法解释的地方。
要说拉个红绳,喷个火,手机炸出个人体形态的烧焦轮廓,天桥下那些民间高手也都可以做得到。
但影子里发出如此真实如此凄厉的惨叫声,这怎么解释。
李长宇一时说不出话来。
而小林警官则极其夸张的嘴巴张成了哦字形,半天都合不上。
他是旁观者。
他比李长宇这位当局者看得更加清楚。
半响小林警官回过神来,愕然的问道:“怎么会这样!”
我答道:“李队长不该踢火盆。”
李长宇怒道:“胡说八道”,但这一次的语气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斩钉截铁了。
我淡淡一笑。
李长宇压下怒气道:“小子装神弄鬼的走远一点,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他又向小林警官道:“安排他住一晚,明天买张车票让他走人。”
说完气冲冲的走了。
我一直目送着李长宇离去,他的影子已一切正常。
想来那只鬼应该烧成灰烬了。
小林警官说道:“走,我带你去招待所。”
警局招待所环境很不错,完全够得上三星酒店的水准。
这是我第一次住酒店。
很新鲜。
小林警官给我开了一间双人标间,他没有走的意思,而是泡了杯茶,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他问道:“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道:“你不是全看到了。”
他当时看得很清楚,影子已经消失到头顶尖的部位,我的动作再慢一分那影子就全没了。
他问道:“如果影子全没了会怎么样。”
我反问道:“你有没有听人说过,鬼是没有影子的。”
闻言,小林警官的身躯一震,脸色变的惨白了起来,一阵后怕的问道:“那只鬼还会不会回来。”
我摇头道:“已经烧成灰了。不过,你们队长接下来身体会出问题,看他体质,好则小病,差则大病一场,但不会危及生命。”
说起来,我下手狠了。
但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实在没有其它的办法。
而这一次也证实了,金字里面涉及的阴阳术是可行的,里面的理论是正确的。
这给了我不少信心。
小林警官点了根烟,猛吸了两口,吐出一口长烟,以此来掩饰心理的波动:“你家乡的案子是不是也跟这些有关?”
我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他又吐了口长烟,语气沉重的说道:“不仅是名花流村三百多口人,还有一位警察,他也失踪了。”
他从上衣的口袋拿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警服笑容灿烂的年轻人:“他叫李长乐,是李队长的亲弟弟,也是我大学同学。”
我顿时明白过来,原来如此。
难怪过去四年的案子,他们还如此耿耿于怀。
小林警官的大名叫林东。
他跟李长乐大学毕业就一起进入了刑警队跟着李长宇,封门村案子是他们成为警察的第一起案子。
可就出了事。
我以为我是唯一的受害者,原来还有两个警察跟我同病相怜。
这让我对林东生出了一点亲切感。
咕噜噜。
我的肚子叫了起来。
今天白天我就吃了碗鸡蛋面,晚上吃了一碗泡面,这会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不只是我,林东也饿了。
他很豪爽的道:“走,我带你下楼吃宵夜。”
城市跟乡下不同,一点鬼节气氛都没有。
宵夜摊多的铺满了一整条街,灯火通明,顾客更是不少,喧闹不比,就跟我们乡下赶集似的。
林东带着我在一家烧烤摊坐了下来。
他说道:“什么鬼节,我们城里人不兴这一套,就算真有鬼,看到这么多人,早就跑了。”
林东说的没错,人多的地方阳气重。
但是,鬼节就是鬼节。
我指了指远端的巷子,昏暗的巷子口,一个老人拿着一捆香,隔几米就在角落插上一根。
我说道:“过门就是客,你总得请人家喝杯茶吧。”
看了看灯光上方的天空。
阴云稠密。
而在这团稠密的阴气的正下方是一棵大槐树,树干得有五六人怀抱那么粗。
我暗道:“遭了。”
林东诧异道:“什么遭了?”说着打开一瓶啤酒,拿过一次性的杯子倒了起来。
我道:“那里有棵槐树。”
林东更奇怪了:“槐树怎么啦?”
我道:“知道槐字怎么写吧。”
林东道:“当然知道,左边一个木,右边一个鬼……”他倒酒的手一顿。
我说道:“槐树乃木中之鬼,阴气极重易招惹鬼祟。古时上吊之人多是选择槐树,是人之将死喜好亲近重阴之物,而村民也多在村口种下一颗大槐树,是予鬼祟栖息休息之所,以温和的方式阻止其进村扰民。”
林东道:“你说这些什么意思?”
我担忧的道:“现在槐树在人群之中,要是平时也没关系,可今天是鬼节。”
林东道:“那会怎么样。”
我道:“快点吃,要不,我们打包带回招待所?”
林东眉毛一凝道:“怎么,这里会出事?”
我点了点头。
“来了”
老板拿着烤好的羊肉串放在托盘里送了上来:“干嘛要回去吃,吃东西也要讲究个气氛的。”
老板是个四十左右的胖子。
他向我们使了使眼神,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路口站着一个清丽的女人,穿着洁白的连体裙,身材高挑,容貌姣好。
只是小腹鼓起,应该是有孕在身。
嘴里一直说着:“哪位好心的过路君子,帮我葬了我公公……”
老板向我们投来男人都懂的眼神。
林东道:“怎么回事?”
老板说道:“这女的老公是个赌鬼,连房子都输出去了,还欠了一屁股債,他老爸被活活气死了,他自己也逃了,留下她一个女人还怀着孕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谁肯收留她,她就跟谁走。”
可能是注意到我们在讨论她。
她向我们望了过来:“哪位好心的过路君子,帮我葬了我公公……”
真的很漂亮,身上有一种温婉的气质。
我跟林东唏嘘不已。
这么漂亮一个女人,命运竟然如此多厄,让人心生不忍。
林东是性情中人,摸了摸口袋里还有几百块钱,虽然不能收留这个女的,但在经济上支持一下还是可以的。
但他走到半道却折了回来。
他的脸色不太好看,有些发白。
我问道:“怎么啦?”
他道:“你说鬼是没有影子的,是不是真的。”
我点了点头。
他的表情露出怪异之色,我马上领悟过来:“你是说?”
林东慌忙向我摇头,示意我别再说下去。
我双眼闭了起来,眼前顿时一黑。
剑指微微弯曲,在眼前缓缓划过,在她双脚的脚踝处闪着红光。
重新睁开双眼,定睛望向她的脚踝处,才看清她的双脚被一根红绳给绑住了,难怪一动不动。
她说道:“哪位好心的过路君子,帮我葬了我公公……”
有人用红绳绑住了她尸体的双脚,使得她的魂魄不能走动。
这是封建时代的一种阴阳术。
常用于惩罚出轨的人妻,处死后用红绳绑住她的双脚,让她死后做个守家鬼,为自己生前的行为赎罪。
时至今日竟然还有人这么干。
太缺德了。
我把事情跟林东说了,这位正义感十足的警察听了,满脸怒气。
林东说道:“有没有办法破解?”
我说道:“很简单,找到她的尸体剪掉红绳就行了。”
跟老板打听到她的名字叫真暮雪,原本家就在她现在所站立的路口边的一号楼,至于是几单元几零几室就不知道了。
委婉的声音又传来:“哪位好心的过路君子,帮我葬了我公公……”
我问林东:“城里一般怎么处理尸体。”
林东道:“当然火葬了。”
话说完,林东自己顿了一下,他感觉到奇怪:“难不成她公公的尸体没有火葬,没理由啊,就算没钱安排后事,有关部门也会出面把尸体处理掉。”
我说道:“她的尸体也没有烧。”
这一点我是可以肯定的,如果尸体烧了,就会连带着红绳一起烧掉,她也就不会被红绳绑住双脚了。
所以,她的尸体一定没烧。
林东留意到我的视线时不时的望向大槐树,担忧的道:“怎么啦?”
大槐树下多了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在拍皮球。
他玩的很开心,嘴里还数着数,一个,二个,三个……偶尔失误,皮球向街道的中间滚去。
滚动的皮球散发着妖异的绿光。
他咯咯笑的追着皮球跑,一边还道:“叔叔,帮我捡一下。”
刚巧,皮球滚到了我们桌子边。
林东微微一笑,就要低头去捡皮球,我一把拉住了他:“别捡。”
林东被我弄的一头雾水,歉意的向那小孩露出一丝微笑,转而对我说道:“做什么,帮他捡一下球而已。”
我道:“你帮他捡了皮球,就要永远陪他玩下去。”
林东吓的张大了嘴巴。
小孩自己捡了皮球,然后又跑回槐树地下,继续拍,一个,二个,三个……
林东惊魂未定的道:“怎么会这样。”
我说道:“今天是鬼节,是阴气最重的日子,也是人火最弱的时候,我们赶紧走吧,万一运气不好惹上就麻烦了。”
林东慌忙点头,叫来了老板买单。
我问老板:“这里几点关门?”
老板答道:“也差不多了,一般都是二点半到三点。”
我道:“今天早点收摊吧。”
老板笑着点点头。
回到招待所已经快三点了,我跟林东冲了澡就准备睡了。
林东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今天的经历的事太刺激了,睡不着,总找我说话。
我则困的要死:“你赶紧睡吧,明天别忘了,找真暮雪的尸体。”
林东道:“放心,你不说我也记得。”
我说道:“你们警察事情多,怕你忘了。”
林东刚才说的话,真暮雪都听到了的,如果林东做不到,那么就是失信,就真暮雪而言就是欺骗。
骗人可以,骗鬼……
所以有些话不可以乱说,这是忌讳。
第二天早上。
我们被招待所的服务员的敲门声吵醒,看了看时间,原来已经十点半了。
洗漱了一下,就退了房。
进到招待所门口的一家面馆吃早餐。
这里一碗面竟然要五块钱。
得亏是林东买单。
吃完后,林东要去警局上班,就把家里的钥匙给了我,让我去他家里呆几天。
按照他给我的地址,我来到了花园小区。
他家住在3号楼301室。
楼层的朝向并不好,光线很差,楼道的日光灯的变压器还坏了,时亮时不亮,发出嗤嗤声。
我拿出钥匙正打算开门。
身后突然传来冷冷的声音:“林警官,我孙女的案子怎么样了?”
吓的我慌忙转过身去。
身后面站了一位老太太,很瘦,满脸褶皮,眼轮很深很深,眼珠子就像桂圆子镶进去一样,很吓人。
我说道:“老奶奶,你认错人了。”
老太太看了看我,说道:“他要是回来,你帮我问问,我孙女的案子怎么样了。”
说完,她转身走向斜对面的房间。
在她家的房门口放着一个火盆还有香烛烧过的痕迹。
我问道:“老婆婆,你怎么称呼……”
她好像没听到,开门走了进去。
她开门的时候,她家里照出淡淡的红光,我瞄了一眼,好像供着神龛。
这并不少见。
很多老太太都往家里请神灵,设下神龛。
善男信女就不用麻烦去庙里了,缝生老嫁娶就去她家上香问事就行了。
这就涉及到一个问题。
香油钱。
大家都知道香油钱是不能乱花的,信徒如果多香油钱就不少,她又没有其它收入自然就用了。
用来养育子孙。
故而子孙后代绝不可能发达,只会越来越倒霉。
而她自己最后也会孤老无依。
打开林东的家门,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里面打扫的干干净净,东西也摆放的整整齐齐。
这完全不像一个单身青年男子的家。
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
这个点也没什么电视好看,又想起瞎子给我的那本书,里面隐藏的金字要慢慢参悟,可原本他想让我看的札记的内容还没来得急看完。
就看了起来。
扎记中不仅记载他们抓鬼驱魔的经历,其中也提到这个圈子。
这行被人称为阴阳师。
清末开始盛行,民国军阀时期达到顶峰,时至今日发展出了九大阴阳师家族。
其中就有叶家。
这叶家确实传自布衣神相门,他家先祖曾经是赖布衣的一位关门弟子。
而一叶只是一个称号。
寓意叶家掌舵人,叶家的第一人,所以大家尊称一叶大师。
想必当初瞎子就是依凭这一点来断定一叶的辈分高地位高的,只不过一叶实在太年青了。
这么年青能指牛耳一个如此大的阴阳家族?
我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真的一叶。
但他的本领绝对是真的,所以他也有可能是真的一叶。
无论他是真是假,我都要把他揪出来。
叮铃铃。
沙发旁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我接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林东的声音:“名瞳,李队长真的病了,而且病的很奇怪,浑身冒冷汗,还一直说梦话,怎么都叫不醒。”
我道:“生病找医生啊。”
林东着急的道:“医生也说不上所以然,你不是懂么,想想办法啊。”
我道:“倒也不是没有办法,不过,这病也不能白治啊,我得收钱。”
林东怒道:“名瞳,我拿你当朋友,你跟我提钱?”
我说道:“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林东压下怒气道:“说吧,要多少?”
我道:“按照一般的收费标准,驱邪避凶都是一千的,看在你的面子上打个八折,就八百吧。”
林东叫了起来:“八百,你怎么不去抢。”
我道:“那你可以找别人”,说着我就要挂掉电话。
林东道:“八百就八百,你个死神棍。”
李长宇已经被家人送到西川市人民医院了,林东开了警车来接我。
我坐进车里,问道:“钱呢。”
林东气呼呼的从皮夹里面数了八百块钱出来。
我接过数了起来,正好八百块,又从里面数了三百块钱出来递还给林东。
他不解的道:“什么意思?”
我说:“刚才我在你家小区的房屋中介看了一下,你那样的房子一个月月租大概六百,这里三百,算我这个月的房租。”
林东笑了起来,把钱接了过去:“你小子。”
我道:“走,先去一趟菜市场。”
文/《灵棺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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