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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以为脸上的红斑是胎记,到十八岁时才知道这是鬼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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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九九,因为长得太有特色,所以高考N次学校都不收我。

我家老头一气之下,扬言要给我找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工作,于是在他的万般权衡下,我在一家快餐店当起了送餐员。

可怜我这十八岁的花季少女风里来雨里去的……不提了。

今朝是六月最后一天,天气特别阴霾,一场沥沥淅淅的小雨下到傍晚才停,正好赶上我送餐,谢天谢地。

我以为今天饭店的生意应该不行,谁知道接连送了三个小时,都还有人陆续打电话来,把我累得够呛。

我瞥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早已经过了我下班的时间了。我准备跟老板说我要走了,转头却瞧见他手里又拿着一张单据,正讪讪地看我。

“张叔,是不是还要送?”

“这个……对啊,就在你们东区,就是地方有些偏。”他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距我下班时间都一个小时了。

“是吗?那我正好顺便。”

“嘿嘿……那好吧。”他点点头,忙不迭地递了灌王老吉给我,“九儿啊,这是犒劳你的,今天你辛苦了。”

“谢谢张叔,你把盒饭装好,我马上送过去。”

我喜滋滋地收起了饮料,准备留着回家孝敬我家老头。虽然他一直耿耿于怀说因为在垃圾桶边捡到了其丑无比的我,导致玉树临风的他光棍到现在,但他真的很疼我。

老板把一份“红烧肉”和一份“鱼香肉丝”放进了我的车篮,我拿了单据就屁颠颠地骑车走远了。

我家就在西平区边头,是一栋破旧的四合院,这是老头唯一的家产,但也不值钱。

快餐店离我家有三公里距离,也不算很远。我瞅了瞅盒饭上的地址,有点莫名其妙:西平路22号。

西平路是靠边郊的一条机耕路,左右都是山林。那边的建筑还没拆迁,比较冷清,还保留着一股古朴的味道。

我从来没去过那边,只知道个大概方向,所以要一路走一路张望寻过去。

眼下午夜已过,山间开始下雾,我们这县城算是古城,所以山峦特别多,空气也很潮湿,雨后就容易起雾。

好比现在,一层层浓黑的雾气铺天盖地从林间涌出,被那夜风吹得一浪一浪的跟异世界似得。

路边上只有几盏路灯,间隔特别远,如苟延残喘似得散发着极其昏暗的光芒,把这雾气映衬得跟泼了一层鲜血似得。

有几颗稀稀落落的白桦树立在路边,风一吹就窸窸窣窣的摇曳不停,映着那血红的雾气,顿有种群魔乱舞的即视感。

马路两边,古朴的瓦房四周早已经杂草丛生,散发着一股阴冷的气息。这地方虽然一直没拆迁,但也没人住,长年累月的空置也就无人打理了。

但奇怪的是,我仿佛听到路边的瓦房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一阵阵讲话的声音,就像在我耳边飘似得,时有时无。

老实说,我平日里也挺胆肥的,但这会有点害怕了。

深更半夜,在这空无一人的荒地上送盒饭,怎么想怎么诡异。于是,我瞧见四下里无人,扯开嗓子哼起了最近才学到的一首洗脑神曲。

“你是我的小丫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我哼哼唧唧地骑过去,心情的确平静了不少。

“呵,人长得丑,唱歌还挺不错的。”

蓦然,一个揶揄的声音从我耳边飘过,仿佛有一股阴风瞬间绕着我的脖子转了一圈,凉凉的。

我慌忙一刹车,狐疑地回头瞄了一眼。四下里黑漆漆的,没人!

幻听?

不可能!

我长年累月和老头一起打坐冥思,虽然没什么修仙的可能性,但我能明显的感觉到我的感官比别人敏锐不少。

所以幻听这种东西,不会发生在我身上的。

我冷冷地张望着四周,昏暗的灯光下只能看到不断涌动的雾气,两尺外就已经不太看清楚了。

“谁?谁在装神弄鬼啊?”

四下里,除了我自己的回声,连那隐隐约约的讲话声也没了。我狐疑地蹙了蹙眉,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听错了,于是又骑着车朝前走。

此时前方已经有些看不清楚了,我甚至想要打退堂鼓了。

而就在此时,正前方忽然间出现了一团血红色的雾团,那雾团中仿佛有一只手在冲我摇摆。

耳边,忽然有个低沉的,阴冷的声音在飘来荡去,“过来,过来啊丫头。”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愣了一下才连忙加快了车速冲了过去。冲过浓雾,我看到前方一栋闪烁着血红色霓虹灯的夜总会,好像还在营业,心顿时就放了下来。

我没空去想这荒郊野外怎么会有个夜总会,狐疑地溜了过去瞅门牌号。

西平路22号,那就是这里了,我立马松了一口气。

这夜总会名字很喜感的:红楼!这两个字红得很诡异,仔细看去,仿佛有鲜血在那字上面滚动,荡漾。

这大楼估计有几千平方,并不像县里头那些高档的夜总会,倒是有点像民国时期的那种大舞厅。

整栋大楼比地面高了大约十个台阶,台阶两边有一排路灯,造型都是圆圆的大红灯笼的模样,泛着暗红的光芒。

台阶上是一个平台,后面才是金色旋转大门。门口还站着两个保安,只是他们毫无表情,直勾勾地平望着远方。

这地方有点冷清,我估计生意也很惨淡的,要不然怎么会大半夜的订盒饭呢?

我把自行车停在台阶下锁上,拎着盒饭一步步走了上去,那门口的保安瞧见我来仿佛愣了一下,竟都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一步。

“请问,这是你们谁订的盒饭?”

我狐疑地瞅了眼他们,上前了一步,谁知道他们又后退了一步,敢情,是被我的样子丑到了。

于是我侧过身,露了另一半白皙如玉的脸颊给他们,“麻烦问一下谁的盒饭?一共七十五块。”

“你先别过来,我进去问问。”

那保安似乎很怕我,怯懦地看了我一眼才快步走了进去,另一个则继续警惕地瞅着我,好像我要打劫似得。

切,他们肯定是看我太丑了!

我摸了一下脸颊,忍不住轻叹了一声。我左边的脸有三分之二的面积是红色的,而右脸则美艳得很。

老头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让我用这漂亮的一半脸对着他,他多看几眼心情就好了。反之,他如果惹我生气,我就用不好看的一半对着他。

其实,这该死的阴阳脸让我受够了人们异样的眼光,大学都没法上。

好在老头不断地开导我说:既然咱们无法靠脸吃饭,那就要靠才华。所以在他无情的鞭策下,我虽算不得才高八斗,却也不是胸无点墨。

然!并!卵!

这是一个看脸的时代,送盒饭也不例外!

我在门口等了大约一分钟,那保安出来了,看我的眼神有些怪异,并且指了指里面,“老板叫你进去!”

“……能麻烦你帮我把钱拿出来吗?我就不进去了嘛。”

我总觉得这夜总会有点阴森,怎么会建在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这地方会有客人光顾么?

我特别怀疑。

“他说让你自己进去!”保安很坚持,还刻意离我远了点,那嫌恶的样子让我恨不能一耳光给他挥上去。

“过分!”

我蹙了蹙眉,一脸不悦地走了进去。而就在我迈进夜总会的一刹那,我清楚的感受到一阵阴风迅速从我背后掠过,顺带一起一串“咯咯咯咯”的阴笑声。这声音极其刺耳,宛如车轮碾压砂砾的声音。

冥冥中,我仿佛听到了个苟延残喘的声音在说:“第一个……”

大楼里的灯光很暗,透着一层淡淡的红色,像是被稀释过的血水。里面有不少男女的嬉笑声,还有走来走去的脚步声,但我却看不到人。

我傻傻地杵在大厅中央,像被谁给定住了似得,挪不开脚步。那股阴风在我背后不断飘荡,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我背后撞我,想钻进我的身体似得。我屏着呼吸,莫名的背脊发凉,无法控制地打了个寒战。

手中的盒饭袋子可能破了,溢出的汤汁滴答在地上,飘着一股红烧肉的香味。

“唔,这丫头长得咋这么磕碜呢?嘻嘻嘻……”

一缕阴风从我耳边掠过,我听到了一个嫌恶的男音。我霍然回头想要反驳,却是什么都没看到。

“咳咳咳,真香,红烧肉的味道呢,香,真香。”这是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好像就在我跟前。

“啧啧啧,小丫头,你这脸蛋是怎么回事呢?好可惜啊,要不然也是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呢。哎呀死鬼,你摸我屁股干嘛呀,讨厌……”

这声音很娇嗔,嗲得我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看不见这些人,但声音却清楚地充斥着我的耳膜,当然还有那飘来荡去的阴风阵阵。任我胆子再大,额头上还是冒出了豆大的汗水,顺着脑门“啪啪啪”地掉。

我偷偷地环视了一眼四周,这里面还真就是我在电视里看过的那种民国时期的歌舞厅,配置都非常奢华。

水晶的吊灯,各种精雕细琢的实木家具,还有一个视觉非常宽阔的舞台,只是上面没有人。

如果不是这厅里的气氛太诡异,会是我见过最美的地方。

“来,来啊!”

忽然,眼前又莫名出现了我在雾团中看到过的手,正朝我挥,我吞咽了一下唾沫,慢慢挪了过去。

奇怪,我又能走了,只是我的脚在哆嗦,抖得跟筛糠似得。

我不由自主地来到了一个吧台,里面站着一个穿着黑色礼服的男子,非常帅气。

精干的板寸头,轮廓分明的五官以及那高挑魁梧的身材,绝对是我此生见过的最英俊的男子。

不过他的脸色有些惨白,毫无血色。但紧抿的唇瓣却异常嫣红,如此映衬之下,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这,这,这个是你们点的盒饭吧?一,一共七十五块钱!”我把盒饭小心翼翼地放在吧台上,结结巴巴地道。

第一次见到如此帅气的男子,我有些紧张,也可以叫有些花痴,以至于刚才的害怕瞬间烟消云散。

这男子抬起头凉凉地看着我,唇角泛着似有若无的邪笑。他的眸子好像深不见底的寒潭,一瞄就有种摄人心魂的晕眩。

他在打量我,仿佛看一只猎物似得,从下到上,慢悠悠地如X光似得扫过我的全身,直至我其貌不扬的脸蛋。

顿然,他的眼神忽然变得惊愕,似有些匪夷所思。他看了我好久,忽然莞尔一笑。

“你叫什么名字?我是这里的经理,我叫秦风。”

“我,我叫九九。”

我紧张地看着秦风,心头有些发毛。他虽然非常俊朗,但却给人非常阴冷的感觉,事实上,我根本无法去看他的眼睛,太慑人了。

“九九?挺好的,是九月初九九时生的吧?”他斜睨着我,笑得更加诡异。

“是,是啊,你怎么知道?”

我老老实实回到,心里更发毛了。我的生日是老头在我襁褓里发现的,这也是我名字的由来。

秦风没说话,笑着站了起来,转过吧台来到了我面前。他很高,我要比他矮一截,于是我后退了一步,这样不用仰视他。

他忽然走近我,顿时有一股强大的阴气迎面扑来,我莫名地拽紧了拳头,齿关咬得紧紧的。

他轻轻嗅了嗅我,而后疑惑地吐了一口气。然而,他离我这么近,我竟然没有感觉到他的气息。

怎么会这样?

我屏住气打算再证实一下心头的疑惑的,他却迅速又走开了。

我悄然瞄了他一眼,发现他正在注视我,黑白分明的眸子很深邃,像两颗黑宝石似得夺目。我必须没出息地承认,这真是我见过的最英俊的男人。

“你跟我来!”许久,他开口了,领着我走向了楼梯。

我还是能听到楼梯上有不少人在走动,嬉笑声不断灌入我的耳中。我走得小心翼翼,深怕撞到了看不见的东西。

此时我的心一直是揪着的,要不是身边有个经常性装神弄鬼的老头,我估计我都吓得逃走了。

秦风带着我来到了二楼一个宽阔的房间,这房间非常空旷,唯有摆放着一副神龛,下面一个蒲团。

神龛上挂着一副画像,但只是一个男人的背影,他一身黑色的长袍,头戴九旒冕,披了一件绣着云纹和一条飞龙的玄色披风。

画像上有一股浑厚的气息在流转,不像秦风身上冒出来的那种寒气。是一股强大的,摄人心魂的气息。

他气场非常很强大,因为我站在这里都能感觉到他君临天下的那种豪壮,这估计是哪个朝代的帝王。我历史学得不够好,也瞧不出这衣服出自哪个朝代。

“你把菜放上去吧。”

秦风吩咐我,令我有些不悦,我虽然是送盒饭的,但也没义务帮人当佣人吧?我不悦地偷瞄他一眼,发现他满眼敬仰地看着那个画像。

我有点嗤之以鼻,依他的话把盒饭放在了神龛上,还好心地把红烧肉和鱼香肉丝饭盒打开了才又睨着他,难为情地嘀咕了一句。

“不好意思,我,我要回去了。这钱一共七十五块!”

“恩?”

他霍然转头,眸色凌厉地刺向了我。更诡异的是,四下里忽然刮起一阵阴风,我吓得腿一软,后退了两步,但还是勉强保持着镇定。

“对,对不起。天,天色很晚了,我要回去休息了。”我硬着头皮道,不敢看他那冷若冰霜的脸。

他阴森地看了我好久,我却一直垂着头。老头说了,遇到气势强的人,垂着头当做视而不见,也是一种自保的办法。

许久,他才走的神龛面前,恭敬地跪在蒲团上磕了三个头,嘴里还喃喃自语着什么,我听不见。

大概持续了五分钟,他才又起身走向了我,淡淡瞄了我一眼。

“跟我下去拿钱吧!”

他一脸漠然地走在前头,我灰溜溜地跟在后面,有点憋屈的感觉。

“啊……呜!”

耳边,那嬉笑声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凄厉的鬼哭狼嚎。厅里的阴风更甚,温度仿佛在瞬间降到了冰点。

我仿佛觉得身体四周全部都是一层层的寒气,不断地袭向我。我穿的是短袖,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一层一层的冒,但也止不住我的哆嗦。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怎么会如此诡异?

到楼下的时候,秦风又走进了吧台,恢复了他刚才那温文儒雅的模样。

他笑盈盈地递给我两百块,那手透着一股森白,没有血色,但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手。不像我的手,活活一劳动人民的手,到处都是茧子。

“这多余的算是给你的小费,毕竟这里远,又难找,你来一趟也不容易。”

他轻声道,我顿时有种感激涕零的悲壮,刚才他对凶巴巴的不敬瞬间就烟消云散了。我平日里受够了别人异样的目光,很难找到一个不嘲弄我容貌的。

“谢,谢谢!”

我接过钱,心头一阵狂喜,说了好几个谢谢才不好意思地转身离去。

而就在我要出门的时候,我似乎听到秦风嘟哝了这么一句话:“唔,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出现了……”

我愣了一下,顿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了夜总会,而就在我要骑车离去的时候,无意中朝右侧瞥了一眼,却看到了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写着“西平坟冢”。

我不知道是如何离开“红楼”夜总会的,只记得拼命地狂踩自行车,不敢停。耳边的风声很大,还夹杂着阵阵诡异的呜咽声。

马路上的雾气更浓,铺天盖地的。

我根本看不清马路,只能凭着直觉在行驶。我骑得浑身大汗淋漓,以为终于快到家的时候,却忽然间又看到了那块巨大的石碑和“西平坟冢”四个字。

也就是说,我骑了这么久的车,似乎在原地打转。

顿然,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从背脊油然而生,我怔怔地望着那石碑,望着那泛着血红色雾气的“红楼”,我不知所措了。

怎么会这样?

这一刻,我才看清楚红楼的外观,它果真是名副其实的红楼,大楼通体像是被罩上了一层红纱,血红血红的,特别诡异。

而很快,这层殷红的血雾在慢慢聚拢,形成了一缕缕人形的血雾,密密麻麻的数都不数不清。紧接着四面八方又飞来不少雾气,与它们诡异地融合在了一起。

然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在那金色的旋转大门上,瞧见了一张脸。那是秦风的脸,好像正冲着我阴森的笑。

然后,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这些血雾形成的人慢慢地飘落在大楼外的空地上,虔诚地跪拜在那里,手中还高举着一些人的残骸。

有血淋淋的胳膊,腐烂的大腿,还有滴答着脑浆子的脑袋和大半截已经被蛆虫啃噬得差不多的躯体。还有的甚至拖着一条长长的肠子,宛如一条长蛇在地面上拐动。

因为这里跪拜的血雾人形多,所以咋一看那平台上全部都是支离破碎的残骸。这真的堪比电影中屠杀过后的场面,看得人毛骨悚然。

凉凉的夜风袭过,顿时把这一股恶臭腐烂的气息吹散在空中,令人作呕。

而我仿佛又被定在了原地,根本无法动弹,闻着那浓烈的恶臭,我五脏六腑都在翻江倒海想要涌出来。

我想呼喊,却好像被谁捏住了喉咙,只能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

就在此时,秦风一脸傲气地走了出来,凉凉地瞥了眼平台上那一片的肢体残骸,嫌恶地蹙了蹙眉。

他手一挥,这些支离破碎的残骸便飞得漫天都是,那长长的淌着血水和油脂的大肠随风一飞,直接从我的脸上扫过,带着一股黏糊糊臭烘烘的味道。

“呕……”

我无法控制地呕出了声,顿然间那些跪拜的血雾人形都霍然转身,就那么直勾勾地瞅着我。

我这才看清楚他们的样子:他们有脸,但却跟恐怖电影里那幽灵一样,眼睛是黑漆漆深不见底的洞,嘴巴裂得很大,就着台阶上那血红色灯光,能瞧见他们嘴里也是血淋淋的。

他们没有眼球,但我能清楚地感受到有无数道犀利的视线在盯着我,我软得想瘫倒,但我动不了。

“啊呜!”

他们发出的声音是近乎凄厉的尖叫,非常慑人。我仿佛觉得我的灵魂在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拉扯,我无法呼吸,有种窒息感。

我抱着双臂,惊恐而无措。

秦风挑眉冷冷瞥了我一眼,重重咳嗽了一声,顿然间这些人形又“嗖”地一下转了过去,继续恭敬卑微地跪着。他们好像是在供奉什么,并且是他们很惧怕的东西。

“混账东西,谁让你们弄这些恶心扒拉的东西来?主人会吃这种低级的东西吗?一群蠢货!”

他这么一吼,这些凝聚的人形顿时匍匐在地,看样子很害怕,因为那凝聚的血雾又散开了一些,蔓延得到处都是。

“现在已经是七月了,七月了知道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们赶快给我下去准备准备,如果到时间你们还做不好,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滚!”

他说完又转了进去,并没有在意我的存在。我的身体好像会活动了,准备骑着车继续逃命。

而没了秦风震慑的这些血雾人形,顿时又飘荡起来,在肆无忌惮地乱窜,东一个,西一个,不断地发出“咯咯咯”的笑声,刺耳又惊悚。

他们似乎并未忽略我的存在,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过来,把我团团围住。我惊恐地看着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想推开却根本触不到他们的实体。

他们张着血盆大口朝我嘶吼,那股阴森腥臭的气息直接灌进了我的鼻翼,我能清楚地感受到我快晕厥了,全身毛骨悚然。

我崩溃,再也无法忍受地嘶吼了一声。“啊!鬼啊……”

就在这一瞬间,一股强大的气息从红楼飞震出来,直接把这些血雾打得灰飞烟灭。顿然间,那些鬼哭狼嚎悄然消失,四下里静止了。

我惶恐地回头,却是什么都没看到,但我感受到了一种慑人的气场在我身边,这不同于刚才那股阴森森且非常恶心的气息。

这是醇厚的,强大的,且带着一丝诡异的气息,它在围着我转,仿佛在深深地打量我,于是我又一声咆哮……

“鬼,鬼啊!”

……

“鬼你头,臭丫头,鬼哭狼嚎做什么呢?还不快起来洗衣服!”

蓦地,我脑门上忽然一疼,霍然掀眸,对上了老头那一张布满皱纹但他自以为还风采依旧的脸。

我愣了一下,连忙一激灵坐了起来。

这竟然是我的卧室,这是我们家。我怎么会在家里?我不是在送盒饭吗?

我狐疑地看了眼时钟,刚好早上八点,是我正常起床的时间。可是我明明是在送饭啊,我还遇到了一个非常诡异的场景。

“老,老头,我怎么回家的?”

“我怎么知道你怎么回家的?我打麻将回来你就睡着了。不过啊,九儿,老头可真没白疼你啊,还知道给我带红烧肉和鱼香肉丝回来,好吃!”

老头心满意足地吧唧了一下嘴,又道,“今天晚上看看有没有剩下卤猪蹄,给我带一只回来。”

“……”

我顿时无言以对,连忙跳下床冲到了堂屋,瞧着桌上那两个空空如也的餐盒,我惊得眼球都要掉下来了。

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是把饭送给了红楼里面的人啊?

我有种无法言喻的惶恐,想起那个叫秦风的男子给了我两百块钱,我连忙从兜里掏出来一看,竟然是两百块冥币,我顿时又忍不住嚎了一声。

“啊……”

“臭丫头,嚎什么呢?大清早的。”老头一脸不悦地走了出来,瞪了我一眼。

我一个箭步上前拽住了他的手,急的有些语无伦次,“老头,我撞鬼了,我撞鬼了,我昨天晚上撞鬼了。”

“荒谬!”老头拍开了我的手,挑眉斜睨着我,“你是九月初九九时出生的女娃,这天底下有什么鬼敢打你的主意?”

“我真的撞鬼了,你看这个,这是我昨天晚上送盒饭收的钱,怎么成这样了?”我把冥币递给了老头,急于要说服他,“我那生辰八字是不是假的啊?你到底有没有搞错啊?”

老头拿起冥币睨了一眼,揉成一团又扔给了我,还不屑地哼了哼,“纯属是恶作剧!”

“……老头啊,是真的,你相信我。你平日里装神弄鬼的骗吃骗喝我也不说啥了,可现在我撞鬼了啊,你得给我驱驱鬼。”

“九儿,你是做噩梦了吧?快去做饭,我饿了!”

老头摆摆手,仿佛不大想跟我多说什么。我狐疑地瞥了他一眼,讪讪地走向了厨房。

噩梦?

有这么逼真的噩梦么?

我心不在焉地弄了两碗素面端去了堂屋,老头不在,估计又在他的冥室里。我喊了两声他没应,就寻了过去。

老头是个闲散的道士,虽然功夫不咋地,但是在西平区这一带也是远近闻名的。平日里做白事什么的,总是少不了他。

这冥室其实也就是一间闲置的空房布置的,我没事的时候也会跟他一起打坐。

我来到冥室的时候,门是虚掩的。刚想要推门进去时,却听到里面一阵小声的嘀嘀咕咕的呢喃。

“尘归尘,土归土,请往生者安宁,让在世者重获解脱……”

我偷偷推开一点门缝,偷瞄着里面的老头,发现他手里捧着一块血玉在喃喃自语。他的样子很虔诚,这一刻的他看起来特别的仙风道骨。

我愣了,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许久,他转过头来瞧见了我,好像也并不意外,冲我招了招手。

“九儿,过来!”

“什么事啊老头?”我一个箭步就跳到了他的面前,又被他给了一个脑瓜崩。

“老这么蹦蹦跳跳的,像个女孩子吗?”

“你老人家从小也没把我当女孩子养啊。”我扯了扯衣服,讪笑着。

我之所以变得跟个女屌丝似得,还不是因为他。他从小教我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长大了要保护他,所以我从小就跟男孩似得。

他揉了揉我短发轻叹了一声,把那血玉小心翼翼地挂在了我脖子上。

这血玉就像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看起来栩栩如生的。玉通体发红,没有一丝杂质,这应该是一块好玉,我能感觉到玉的质地非常温润。

“这块玉叫玲珑血凤,要悉心保护好知道吗?”

“老头,为什么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

“这本来就是你的,我给你保管了十八年,也应该物归原主了,唉,时间过得真快啊。”他说话的时候没像平时那样喜欢挤兑我,拧着眉,沉着脸,这是我从未见过的模样。

我不安地看着他的脸,紧张地问了句,“老头,你是不是想赶我走?”

老头又走了,亦如他往年一样,在七月的第三天就离开了。我没有问他去哪里,因为他每次都会回答是去跟道友切磋。

其实他那点装神弄鬼的本事,还真的没有电视里演的好看,不过我舍不得打击他,他一辈子也就这点本事了。

不知道为何,这次他离开,我心里头老有种忐忑不安的惶恐,大概是因为我做的那个噩梦。

其实,我到现在还不相信那是梦。

来到饭店的时候,张叔和大厨老李他们刚把晚餐端在桌上,他热情地朝我摆了摆手,“九儿,来了啊,快快坐过来。”

“张叔,昨天下班的时候,你有没有让我送一份盒饭?”我坐过去后,纠结地瞄了眼他。

“有啊,怎么了?”

“什,什么?你是真的有让我去送餐?是不是西平路22号?”我冷不丁地打了个寒战,心头有种无法言喻的悚意。

如果我真的去送餐了,那么我那个噩梦是真的,也就是说老头在骗我。可他的桌上明明有两份盒饭,还就是红烧肉和鱼香肉丝,这怎么解释?

“对啊,咋啦?是不是那边的客人为难你了?”张叔关切地看着我,令我心头那股悚意更加的放大。

这到底怎么回事,谁来告诉我?

“没,只是,只是他们给我的钱是这,这样的。”我把那两张冥币递给了张叔,谁知道他欣然收下后,还找了一百二十五块给我。

难道,他没瞧见这钱不对劲吗?这么明显的标志。

“张叔,你不看看这钱对不对吗?”我的心几乎要跳出来了,他怎么会如此平静?我都要吓尿了啊?

“恩?没什么不对啊?你怎么了,脸色好像不太好。”张叔又拿出塞进兜里的钱瞄了一眼,狐疑地瞅着我。

显然,他还是没瞧见钱有什么不对。

“我……没事!”

我垂下头默默地扒拉着米饭,手却微微有些哆嗦。难道我真的撞鬼了么?可为何我会在家里面醒过来?老头到底瞒了我什么呢?

“老板,来两瓶二锅头,一份大盘鸡,一份酸菜鱼,再要一大盆手抓羊肉。”

我们正吃着,门外走进来四个用餐的壮汉,都穿着迷彩装,显得很魁梧。

他们都背着很大的旅行包,看起来很沉。这些人看起来都有些灰头土脸,一身也不那么干净。

张叔连忙站了起来去招呼,老李和墩子大庆也慌忙起身起准备菜肴,我拿起了一旁的茶壶走过去,给他们一人倒了一壶茶。

其中一个人看到我的脸愣了一下,随即转头瞄了眼他身边一个刀疤脸。“豹子,你瞧这丫头,长得真他娘的有特色。”

这人脸上的刀疤是从眉梢一直斜到唇角,因此看起来很是狰狞。

其余三人还好点,只是那阴戾的眼睛老是泛着一股诡异的光芒,我觉得这些人应该不是什么好人。

而且,他们身上好像有一股土腥味,虽然很淡,但我确定。

刀疤脸睨了眼我,端起茶杯汲了一口,斜睨他吐了四个字:“关你屁事?”

“嘿嘿,嘿嘿!”

“二蛋子,你不会是看上了这姑娘吧?”隔壁另外一个瘦高个讪笑到,还意味深长地瞄了一眼我。

“你他娘的少来了,我又不像你那么饥渴什么阿猫阿狗都要上。”二蛋子凉凉一笑,眼底掠过一抹不屑。

说实话,要不是我素质高,我真想一壶茶给他泼过去。我长得丑怎么了?他们凭什么消遣我?

我当即就转身走开了,理也不理这几人,没素质!

“哟哟哟,看她还生气了呢,丫头过来,给爷几个斟酒。”二蛋子冲我招了招手,唇角挂着冷笑。他的样子有些滑稽,头小但脸大,分辨率很高。

我没理他,独自在一旁收拾桌子。因为这快餐店一般是送外卖,堂吃的很少,所以服务生并不多。我们是两班制,我负责晚上的送餐。

张叔见这些人对我出言不逊,也就没为难我,他自己陪着笑脸走了过去。“几位爷,丫头不懂事,得罪之处还请多多原……”

“他娘的!”

张叔语音未落,那二蛋子端起茶杯就泼在了他的脸上,“敬酒不吃吃罚酒,一个丑八怪还他娘的不懂事,什么东西!你,过来,给爷几个倒酒。”

那家伙直指我,满眼戾气。我对这种人最反感了,只会在我这种小市民面前摆谱。瞧着他那不可一世的样子,我蹙了蹙眉,还是忍气吞声地走了过去。

张叔对我不错,这么些年也一直照顾我,不能因为我而让他为难。

我拿起酒瓶打开,小心翼翼地给他们每人把酒斟满。然而,不等我转身,那二蛋子霍然起身,把酒杯递了过来。

“来干一杯,算是给爷几个赔礼道歉。”

“凭什么?”

我蹙了蹙眉,已经非常不悦了。我招谁惹谁了?这人怎么跟丧心病狂似得。

二蛋子顿时脸一沉,端起酒杯朝我脸泼了过来。任我反应再快,还是没有躲开。我顿时眸色一寒,转头阴森森地瞪了过去。

“这位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么个意思。”他说着端起另外一人的酒杯,把酒慢慢地淋到了我的头上。“谁让你长了这么一张讨打的脸呢?”

他说着想伸手来捏我的脸,我眸色一寒,挥掌一把抓着他的手直接把他拽到了门外。紧接着飞身一脚踹向了他的腹部,再也顾不得老头曾跟我说的做人要低调,否则小不忍则乱大谋。

我根本不会让他有机会还手,在他踉跄后退的时候,纵身一跃又是一脚劈头从他脑门狠狠地砸了下来。

“嗷!”

二蛋子惨叫一声趴在了地上,口吐鲜血。

他的三个弟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出来。瞥了眼那家伙,又惊愕地看向了我。尤其是那个叫豹子的刀疤脸,看我像看到ET似得。

我本不是一个喜欢惹是生非的人,但这家伙实在太过分了。瞧他已经站不起来,我轻轻拍了拍手,又走进了餐厅,没再理会这几个人。

看他们的样子虽然彪悍,但应该不会武功。而我,从一岁的时候开始就跟着老头舞刀弄枪的,对付这几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张叔甚为惊愕地看着我,他从不晓得我会如此生猛。

“对不起张叔,我给你惹麻烦了。”我很歉意地道,很不好意思。

“没事,去送餐吧,这里我来处理。”张叔耸了耸肩,递给我一份打包好的盒饭和一张单据。

我瞥了眼,顿时又愣住了:西平路22号,又是这个地方!

去?还是不去?

“怎么了九儿?”张叔瞧我呆若木鸡,狐疑地问道。

“张叔,这里是不是非送不可啊?我,我不想去这个地方。”

我到现在都弄不清楚我经历的到底是噩梦还是真事,老头和张叔,始终是有一个人在懵我的。

“去吧,今天的生意不好,卖一份是一份。”张叔的脸色有些异样,瞧我纠结,顿了顿又道,“我寻思你来了也快三年了,明天应该给你涨工资了,涨五百吧。”

“……”

我顿时就不好意思拒绝了,要知道,自从老头爱上打麻将过后,我们家不到月中就会捉襟见肘,这五百块,可是半个月的生活费呢。

“谢张叔!”我讪笑道,爽快地把盒饭放进车篮后,斜睨了眼还在打量我的豹子一眼,才跨上自行车离开了。

今朝的西平路没有昨天那么可怕,一路上平静了不少。就连马路两边的房子里也听不见窃窃私语声了。

马路上没有雾气,所以就清爽多了,路灯虽然昏暗,但也不那么瘆人了。

冷风习习,四下里幽静得像是另外一个时空。于是我又狐疑了起来,怀疑自己昨天晚上是不是真的做了噩梦。

这次我很顺利地找到了红楼,大门上头依旧闪烁着血红的霓虹。我还特意瞄了一眼右侧,却并没有看到令我惊愕巨石碑,也没瞧见“西平坟冢”几个字。

奇怪!

我放好自行车,拎着盒饭小心翼翼地走上了台阶。

门口还是那两个死人脸保安,脸色依然那么森白,面无表情。瞧我过去的时候,他俩又吓得后退了一步。

我拧了下眉,刻意用我比较漂亮的一半脸对着他们,晃了晃手中的盒饭,“麻烦去通报一下,盒饭到了。”

“你等一下!”保安惶恐地瞄了眼我,又一溜烟地窜了进去,大约半分钟后,他又窜了出来。

“老板叫你进去!”

我这次是熟门熟路的,自然也就警惕了不少。在走进旋转门的时候,我迅速扫了圈四周,什么诡异的东西都没有,就连那血红色的雾气也没有了。

空荡荡的大厅,有一种阴冷的孤寂,我再也没有听到昨天那种夸张可怕的声音。

一切,显得诡异而冷清。

秦风依然在吧台边等我,还是那么温文儒雅的样子,帅气不可方物。“你来了?帮我送上去吧!”

他浅笑道,背着手走出来直接走向了楼梯。他还是穿着黑色礼服,特别高贵的样子。

我狗腿地跟在他的背后,眼底余光却在四处打量,心中疑惑不解:难道我昨天真的做梦了?怎么这一切看起来如此平静?

“把餐盒摆上去吧!”秦风指了指神龛,又吩咐我道。

我听话地把盒饭拎过去打开,抬头不经意地瞥了眼那画像,却吓得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画像在动!

我清楚地看到画像上的人往后转了一点,虽然很小的幅度,可我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画像上原本是整个背影的,但现在能瞧见一点侧面了。

怎么会这样?

我讪讪地爬了起来,脸有些红,我还从来没被吓得这么糗过呢。我偷瞄了一眼秦风,他根本没在意我异样的神色,却是眸色欣喜,似乎有些激动。

“秦,秦秦经理,你,你这个这个……”我结巴了,话都说不完整。其实我想问的是他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何如此怪异。

他斜睨我一眼,意味深长地牵了牵唇角,又走过去小声地念叨了起来。他念的东西我根本听不懂,但他的样子很虔诚。

然而,诡异的是,我老觉得有一股别样的气息在我的四周缭绕,时远时近,但肯定存在。

我忽然顿悟,这股气息,不就是昨天我被血雾包围后出现过的吗?就是这股气息震退了那些血雾。

这是什么东西,好奇怪,它为什么要帮我?

秦风还在嘀咕,我不敢再说什么,只乖乖地等他祷告完毕,我就能拿着钱安然离开了。

“砰……啊!”

忽然,几声重物坠地的声音在楼下响起,接连便是一阵凄厉的鬼哭狼嚎。我心头一沉,悄然拽紧了拳头做出了一个逃跑的姿势。

但凡有点风吹草动,逃为上策!

秦风霍然回头,一脸戾气地走向了楼梯。我连忙跟在他的身后一同离去,却在楼梯边瞧见了惨叫的人,竟然就是方才在快餐店挤兑我的四个男人。

他们四周并没有人,但却莫名地在地上打滚,哀嚎。我在幸灾乐祸的同时又有些狐疑,这些人是怎么进来的?

“饶命,饶命啊,我们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刀疤脸豹子哭喊到,嘴里不断涌出一股又一股暗黑的血液。

“我们该死,不应该冲撞了大人,还请放过我们吧。”那二蛋子也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嚎,身子抽搐得跟筛糠一样。

秦风走过去冷冷地瞧着他们,凑近他们闻了闻气味,忽然眸色一寒,掌心在直接拍在了二蛋子的天灵盖上,那混合血液的脑浆子顿时喷射得到处都是。

他死了,就这么转瞬间!

“啊……”

我吓得脚下一软,“扑通”一声从楼梯上栽了下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我想爬起来逃命,但身体好像有被禁锢了一样无法动弹。

我惊恐地看着秦风慢慢地伸出手,张开五指,修长的指节惨白惨白的,惨白中还透着一缕淡淡的青紫。

他的脸色阴霾,紧抿的唇角泛着一丝不屑。他的掌心慢慢从二蛋子的身体上掠过,指节乱舞着,仿佛在拉扯什么东西。

顿然间,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一缕淡绿色的人形模样的东西从二蛋子的身体飘了出来,我大概是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人的魂魄!

这是我第一次肉眼瞧见魂魄,我终于相信了老头的话。他说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都有,妖魔鬼怪,举头三尺还有神明,所以做人要善良,要为自己积福。

二蛋子的魂魄被秦风捏在手心,他在挣扎,发出一阵阵凄厉的哀嚎。但显然,他那点灵体根本不是秦风的对手。

刀疤脸他们吓傻了,都怔怔地看着秦风手中的灵魂,一个个裆下都流出了骚臭黄黄的液体,蔓延得地板上到处都是。

秦风许是闻到了这味道,顿时冷喝一声,掌风又朝就近的刀疤脸袭了过去。

就在他又一次想要拍死刀疤脸的瞬间,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纵身一跃,飞身一脚朝他的手踹了过去。

然而……无济于事!

他的手不是实体,我的脚活生生从他的手臂穿过,根本没能成功阻挡他的攻势。刀疤脸毫无悬念地被他拍死,被收走了魂魄。

他手捏着两个歇斯底里惨叫的魂魄,转头阴森森地看着我,眸色凌厉而充满杀气。

“你,你你这杀人狂,你这个恶魔。”

我哆嗦到,一步步朝门口挪。秦风的眼神变得很诡异,只是冷冷地看着我,像看一个玩物似得。

到门口的刹那,我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再也顾不得要钱了,头也不回地冲到了台阶下准备骑车离去。

而就在此时,四下里忽然间狂风大作,一缕缕阴寒之气仿佛从地下冒出来似得,瞬间就包围了我。

“这点东西,给你们吃吧。”

大楼里传出来秦风的声音,紧接着是刀疤脸和二蛋子的尸体飞了出来。很快,他们的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碎,东一块西一块的。

半空中,被扯烂的尸块和胳膊大腿乱飞,血淋淋的。四下里好像有一群看不见的厉鬼在抢食他们似得,那胳膊和大腿就在我眼前莫名的一口口变少,直到啃成了光骨头。

还有那五脏六腑也莫名地飞到空中,被扯得到处都是,鲜血像雨点子似得吧嗒吧嗒从半空中掉落,还有些被扯断的肠子,心肝什么的,都血淋淋地放大在我面前,跟《电锯惊魂》里面那镜头似得,清晰得不得了。

我胃里翻江倒海地想吐,可我吐不出来。我被一股阴风包围着,逃也逃不了。

这一刻,我想起了老头在我六岁时就跟我说过的一件事。

“九儿,这个世界上坏人很多,所以防身的本领你必须要有。但你要答应我,非到性命攸关的时候,你绝不可以用这个东西。”

“老头,是什么东西?”

“这个啊,我们道家叫锁魂诀!如果你遇到一些无法抗拒的危险时,你就用这个,但你切记,不能乱用,尤其是对着人乱用,明白吗?”

“噢,为什么叫锁魂诀呢。”

“这个你以后就会明白的,现在你只要学会就好了,记住了,是这样的……”

凌厉的鬼叫声在我耳边此起彼伏,我逃不开,也无法阻挡。那些本来消失的血雾又出现了,一层又一层的,越来越多。

一股股强烈的阴气在围绕着我,仿佛也想把我撕裂,分食了。

这算是性命攸关了吗?我用这个锁魂诀会不会被雷劈?其实我从来没用这个,因为我会一点花拳绣腿,自保是绰绰有余的。

但今天,似乎情况不对!

于是我挣扎了好久,终于举起双手,咬破了食指挤出了一滴鲜血抹在眉心,接着做了一个非常繁琐的结印。

“天罡五行,锁魂!”

我语音一落,四下里顿时哀嚎一片,凄厉得像是要把我的耳膜震破。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围绕在这红楼四周的厉鬼,密密麻麻的不计其数。他们有的还在咀嚼二蛋子他们的心肝,有的还在啃腿骨。

而我的手心,仿佛有一股殷红的火焰,在把这些厉鬼慢慢地吸过来。但凡被我吸住的厉鬼,都会被我手心的火焰烧得灰飞烟灭。

刚才围住我的一股股阴气,就是好几只厉鬼。这一刻,他们都被我锁住了,在烈火中歇斯底里地挣扎,哀嚎,我竟然有些于心不忍了。

怎么会这样?我的手怎么回事?

而就在此时,秦风忽然间从大楼里冲了出来。瞧见我手心里的厉鬼时愣了一下,眼底瞬间升起一股强烈的杀气。

“我果然没猜错,你真的是她!”

他阴冷道,一步步走向了我。他似乎并不怕我手心的火焰,或者说,我的道行还不足以让他恐惧。

“九九,呵呵!”他冷笑道,掌心慢慢地举了起来,“本来还想留着你多活几天的,现在看来是不必了。”

“你想做什么?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不,什么鬼?”我跟这些家伙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杀我?我搞不懂!

“趁你还没成气候,早点杀了你安全!”

他说着眸色一寒,抬手一掌劈向了我。忽然间,我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阴风如排山倒海似得袭向了我,瞬间把我手心的火焰给弄灭了。

那些挣扎的厉鬼也不再害怕,“嗖”地一下扑向了我,只是没靠近我,在我面前晃荡着。

他们的尊容真的要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了,一张张腐烂过度的脸完全分不清长什么样,身体也是支离破碎,有些飘着飘着就掉一块烂肉下来,连忙又捡回去安上。

我被秦风逼得一步步后退,但身后都是厉鬼,我一退他们就朝我厉吼。

我无法形容我所处的地方,在一群丑陋到极致的厉鬼中,我的容貌显得那么出众,可是,我完全没有这种优越感。

“哼,来地狱陪我们吧!”

秦风一声冷喝,双掌同时拍向了我,我想要后退,却发现似乎有股阴风从四面八方卷住了我,并且越卷越紧,像是要把我的魂魄挤出来似得。

顿然,好像有无数双手在拉扯我的身躯,想要把我撕裂,粉碎。我能清楚地听到我的骨骼在“咯咯咯”地与我的血肉分裂,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痛,撕心裂肺。

这一刻,我想起了养育我的老头,我死了他怎么办?我都还没开始孝顺他呢,我舍不得他。

“你,你为什么……要杀我?我和……和你们无冤无仇的。”我挣扎着道,喉咙里不断涌出一股一股的鲜血,染红了我洁白的工作服。

“因为,你从来就不该存在这世界上,没有你,他不会那么惨,我们大家也不会这么苦。去死吧,你早就应该死了。呵呵呵……”

他阴笑着,眸色越来越冷冽。

接着,他竭尽全力抬手一拍,掌心直接拍向了我的天灵盖。

文/《诡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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