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说,我出生时天降暴雨,把我家猪圈冲塌了,然后大雨在天上哗哗下、我妈在屋里嗷嗷叫、我爸在院里追着猪咔咔跑,估计气着了,后来他就给我起了个名字叫马追猪,说有纪念意义。
再后来,我满月那天来了个算命的,非得凑热闹给我算一卦,想讨个喜钱,我爸刚抱个大儿子心里高兴,说算就算吧,就请他给我批了个八字。
算命的批完当场念了四句诗:
狗拿耗子马追猪,此子遭劫在花都;命犯五通多厄运,弱冠时年命呜呼。
我爸听不懂,算命就给解释说,你家娃娃命犯五通八字带煞,生逢三灾三劫,据我估计顶多活到二十岁,而且必死于烟花之地,什么时候遇见个脚跟不着地的女人,你孩子的命就算交代了。
我爸听完吓坏了,就问他有没有破解之法,算命的又念了四句诗:
瞎子点灯白费油,脱裤子放屁上茅楼;瘸子赛跑瞎JB闹,命中注定还破个球?
念完诗算命的一摊手说,这是命里大劫,渡不过去,谁都没辙。
算命的说完我们全家都急眼了,没辙你还胡说八道什么?
我爸气得直接把大门一插,招呼着我那群叔叔舅舅把算命的一顿胖揍,估计算命的来之前刚吃饱,让我爸打得直窜稀。
后来那个算命的就很少在我家这一带出现了,因为只要他一露面,就有人对他指指点点说:快看,让人打出屎来那小子。
至于他当年说的是真是假谁都不知道,也没人相信他的鬼话,但有一点让他说准了,高中毕业后我在市里大学城的一家夜场做了保安,夜场的名字叫‘花都’,而我阳历七月份刚过完二十岁生日。
夜场的老板是我小时候街坊,人称三哥,最初我去投奔他时他问我:“兄弟,工作我这儿多得是,你是想干赚得多的,还是赚得少的?”
“赚得少的。”我想都没想就回答。
他这种场所都什么工作我心里有数,赚得多的我不敢干,屁股疼。
于是三哥就给我安排了个夜场内保的工作,让我先凑合着干。
内保就是场内保安,有别于外保,外保主要负责车辆管理和外围巡逻,内保负责场内治安。
相对来说,内保的工资比外保高了好几倍,但是要求也高,因为这种场所经常有喝酒闹事的,所以做内保必须脑子机灵身手好,还得能唬人,所以一般的夜场都请混社会的来做,俗称看场的。
后来三哥跟我说,我这个内保就是白给的,平时场子里瞎溜达就行,真出了事就往后躲,让其他看场的去处理,免得我伤着。
我知道三哥是有意照顾我,因此一直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想给他出出力又没机会,直到七夕那天,我的机会终于来了……
七夕当晚,我们店办了个‘单身狗狂欢派对’,说白了就是把常来的单身男女凑到一起开party,喝嗨了的、看对眼的直接领走,出门一拐弯有的是旅馆。
派对一直持续到后夜三点半,结束后我到厕所撒尿,隐约就听见厕所深处传来一阵哭声,一瞬间我整个人都麻了,都说厕所脏东西多,不能让我碰上了吧?
我这人从小胆子大,就顺着哭声往里走,走到最里面的隔间门口时哭声更清晰了。
我顺着门缝往里一看,就见蹲便器上蹲着个人,双手捂着脸,身子时不时颤抖一下,我火气一下就上来了,大半夜的不学好在厕所里装鬼吓人,身为保安我能饶了你?
我也是愣,想都没想就拽开门往里踹了一脚,这一脚正踹在那小子肩膀上,那小子身子一晃‘噗通’一下坐进了蹲坑里,这时他手一拿开我才看清,竟然是我们店的收银员小陈。
我一愣,赶紧问他,小陈,你他妈干啥呢?
“我他妈拉屎呢!”
小陈这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瞪了我一眼又说:“刚要拉出来,又他妈坐进去了!”
平白无故给了人家一脚我也有点尴尬,就笑呵呵说:“拉就拉呗,你说你哭什么?我在外边尿尿你在里边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呢……”
“去你的吧!刚让三哥扇一嘴巴,你又给我来一脚,我今天撞邪了怎么着?”
小陈说着抹了一把眼泪,哽咽得更厉害了。
我仔细一看还真是,那小子左边腮帮子肿了老高,大手印子清晰可见,我就问他,三哥为什么打你?
委屈劲儿一上来,小陈款款道来,原来是他又收假钱了……
最近几天我们店每天都会收到假钞,为此三哥天天骂小陈是不是瞎,结果今天派对完一清账,又多了七八百块假钱,三哥当时就火了,暴脾气一上来就甩了小陈一个耳光,一口咬定小陈是跟外人串通好了坑店里钱呢。
其实这事真不怪三哥乱想,小陈在店里做了一年多了,每天经手的钱不计其数,偶尔犯糊涂收张假钱情有可原,可他连续好几天每天都几百几百的收,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小追,你是不是也怀疑我?”
见我不说话,小陈抹着眼泪说:“我是个老实人这你知道,在店里又待这么久了,你说我能坑三哥吗?自从第一天收了假钱之后,我每天晚上收钱时恨不得把眼珠子都瞪出来,可是我真不知道那些假钞从哪儿来的……”
一看他又要哭,我赶紧劝他说,兄弟你先别哭,我帮你跟三哥求求情去。
我说完快步出了厕所,回到大厅一看,三哥正坐在吧台前磨刀呢。
我走过去嬉皮笑脸问,三哥,嘛呢?
三哥叼着烟看都没看我一眼,说:“磨刀呢,小陈有负于寡人,寡人剁了他小鸡贝。”
我一听三哥就是开玩笑呢,还‘寡人’上了。
他虽然脾气暴但是比谁都精明,肯定也清楚小陈没胆子串通外人坑他钱,我就又笑着说:“三哥,小陈躲厕所里哭呢,要不你就再原谅他一回,我看八成是假钱做的太逼真了,他没注意……”
“逼真?还得加个‘傻’字。”
“逼真傻?”
“真傻-逼!他瞎呀?”
三哥一拍桌子,说着话从吧台上抓起一把钱就朝我甩了过来,钱飞得到处都是。
我捡起两张来一看,一下子也愣住了。
他甩了一地的是二十来张红票,乍一看大小颜色都跟百元大钞差不多,但仔细看就不对劲儿了,那些钱上印的不是毛爷爷,张张都是玉皇大帝,分明都是些烧给死人的冥钱。
小陈真瞎怎么着?怎么连这种钱也收?
这时三哥又说:“你说小陈是不是太欺负人了?我也想好了,今天开始他再收一张这种钱我就剁他一根手指头,你没见我刀都磨好了?”
我一听赶紧打圆场说:“三哥你先消消气,店里出了这种事我们当保安的也有责任,要不你给我两天时间我好好查查?”
“我早就让老丁去查了,这不,屁都没查出来,晚上派对看上个妞儿,又带出去鬼混去了!”
一提老丁三哥更来气了。
老丁是我们店的保安头子,在外面也是一号狠角色,背上纹着三条龙,中间一条抬头往上飞,旁边两条盘成团卧着,寓意‘唯我独尊、左右称臣’,就是离远了看可能有点不雅,跟个那什么似的(oIo)。
三哥叹了口气,又抱怨说:“你说我这么大个店,请的都什么人啊?尤其老丁,这小子早晚得死女人身上!就他今晚上带出去那妞儿,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穿的花枝招展的就算了,走路还总踮着脚,脚跟都不着地,真他妈装X!”
三哥一说这话我脑子里‘嗡’地一声,猛一下就想起了当年算命先生说的那番话来……
“狗拿耗子马追猪,此子遭劫在花都;命犯五通多厄运,弱冠时年命呜呼。你家娃娃命犯五通八字带煞,生逢三灾三劫,据我估计顶多活到二十岁,而且必死于烟花之地,什么时候遇见个脚跟不着地的女人,你孩子的命就算交代了。”
这些话是我十几岁时我妈当玩笑转述给我的,但句句都是当年那个算命的亲口说出来的。
我在‘花都’当保安,今年刚满二十岁,脚跟不着地的女人也出现了,这到底是巧合,还是说,那个算命的当年的卦辞成真了?
我正懵着呢,三哥突然叫了我一声说:“小马,老丁不靠谱,查假钱这事我还是交给你吧,明天开始你好好盯着点。”
我赶紧应了一声,三哥随后把店门钥匙扔给了我,估计今天气着了,就先走了。
三哥走了之后小陈才敢从厕所里出来,偷偷摸摸溜到我跟前说:“小追,你跟三哥说的我都听见了,兄弟先谢谢你了!假钱那事儿,我给你提供点线索你要不?”
“怎么,你还有线索?”
我问完小陈点了下头,凑到我跟前说:“最近店里有批生面孔挺可疑的,可我没证据,就一直没跟三哥说。”
随后小陈告诉我,那是五六个女孩儿,连着来了三四个晚上了,而且每天都坐最靠边的卡座,点788的套餐酒水,从假钱出现的时间和钱数上来看,跟这群女孩儿三四天里的挑费正好对上了。
我一听有戏,就又问小陈,那群女孩儿都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
小陈想了一会儿说:“好像都是后半夜才过来,至于什么时候走我还真没留意过,不过这群女孩儿有个特点,走路时都踮着脚,脚跟不着地……”
小陈的话说完我彻底傻了,又,又他妈脚跟不着地?什么节奏啊这是?当年算命的说我遇见一个小命就交代了,一下来这么多还让我死几次啊?
“对了,再告诉你件事儿。”小陈又说:“今晚老丁带出去玩的那个女孩儿,跟这几个女的是一起的,晚上老丁跟我聊天时还说呢,看这几个女孩儿个顶个漂亮、还都踮着脚走路,八成都是附近大学舞蹈系跳芭蕾的。”
小陈一句话算是把我给安慰了,刚刚我心里还一阵忐忑,可现在一想,对啊,附近大学里不少女学生都爱过来玩,那些舞蹈系跳芭蕾的女生长期练舞,难免走路都有垫脚尖的习惯,这倒是也不足为奇,我干嘛把什么都跟迷信联系在一起呢?
随后我又一琢磨,最近假钱那事从作案手法上来看,还真没准是学生做出来的,因为要是惯犯的话,怎么会傻到连续三四天都在同一个夜场里作案呢?难不成真是一群跳舞的女学生嘬妖呢?
这可不是嘬妖了,这简直就是嘬死。
毕竟三哥也不是好惹的,当初我们店里抓过一个女小偷,三哥一生气直接打电话叫来一票兄弟,(此处省略五百字),后来过了几个月那个女小偷又来了,挺着个大肚子说来找给孩子找爸爸,可孩子爹是谁她自己都不知道,上哪儿说理去?
小陈我俩说话的功夫,其他伙计已经把店里收拾干净了,我就让大家都下班了。
人都走了以后我又清点了一下店里东西,然后才准备锁门回家,可我正拽卷帘门时,就觉得背后发凉,一扭头,一眼少见一个白花花的人影直挺挺立在我背后,吓了我一跳。
我浑身一哆嗦赶紧往前窜了一步,回头一看,长吁了一口气,那是个穿着白T恤、歪戴着鸭舌帽的女孩儿,嘴里还叼着根棒棒糖。
我气得当时就想骂街,可又一想,会不会是来晚了的客人?
三哥总教导我们一句话:天底下,我最大,出门什么都不怕!敢跟老虎干一架!但是顾客是我爸!
身处服务行业,骂客人怎么行?
于是我强压怒火笑道:“妹子,结业了,要不你明晚再来玩吧?”
哪儿知道她理都没理我,就跟完全当我不存在似的,往前走了两步,扒着被我拽下来一半的卷帘门就往黑乎乎的店里张望。
我有点压不住火气了,这什么意思?我长这么帅,故意无视我?火一顶上来,我索性双手往下一拉,‘哗啦’一声就把卷帘门整个拽下来了。
女孩儿吓了一跳,立刻狠狠瞪了我一眼,我笑了,说:“呵,美女你看得见我呀,我还以为你脸上那俩挺好看的窟窿眼是摆设呢!”
我以为逗逗她,可女孩儿全程一副嫌弃脸,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忽然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来——
“死到临头的人了,你还嘚瑟个什么劲儿?”
我一听就急了,“丫头片子你咒谁呢?”
“谁搭碴儿就咒谁呢。”
“行,我死到临头了,你活得长行不?”
我往她胸口瞄了一眼,撇了下嘴又说:“你活得长,你活一万年!千年王八万年龟,你丫当一万年飞机场!你是不是姓熊啊,名字叫熊(胸)太平!”
我说完女孩儿脸当时就红了,但是也没再继续跟我对骂,彪了句标准的国骂,转身走了……
我心说这丫有病吧?明明叼着根棒棒糖,可嘴一点都不甜。
不过俗话说得好,好男不跟女斗,她不理我我也不理她,锁好门就转身离开了。
可我刚走到路口,就听见背后又传来一阵哭声,声音很粗,是个男人的声音。
之前在厕所我被小陈吓过一次了,几乎免疫了,就直接回头看,借着昏黄的路灯就见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正蹲在我们店门口哭,我仔细一看,竟然是老丁。
我心说这小子以前带妞儿出去都是隔天才回来,今天倒是挺早,于是我朝他招了招手说:“丁哥,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最近肾不行啊?”
哪儿知道一听见我的声音,老丁头都没抬转身就跑。
我愣了,心说今晚这是怎么了?一个个的都有病吧?
不过我也没管他,累了一宿早困的不行了,就直接回家了。
我是在学校对面租的民房,离上班的夜场就隔着一个路口,步行回了家躺下就睡着了。
可这一晚上我睡的都不踏实,还做了个噩梦,梦见一个女人立在我的床头哭,哭得人心里发慌。
女人身材高挑一头短发,虽然就立在床头离我很近,可我看不清她的脸,而且,她没有脚,膝盖往下什么都没有,凭空漂浮在房间里……
我当时的头脑很清晰,就跟清醒时一样,但明显感觉到浑身上下都是麻的,完全动不了,这种现象俗称‘鬼压床’。
后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晕晕乎乎又睡着了,再睁眼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怪梦的事我没多想,爬起来洗漱了一下就出去逛街了,一直玩到晚上七点多,吃完晚饭后我早早去了店里。
到了店里一看,老丁竟然没在,三哥这个做老板的也没在,他自己另有一套开门的钥匙,平时都是第一个来店里。
过了一会儿其他伙计陆续都来上班了,靠近九点时店里开始上客人,一忙碌起来我也没工夫想老丁和三哥了。
可一直到了晚上十二点多,他俩还是没露面,倒是收银员小陈忽然风风火火跑了过来,拽着我紧张地说:“小追,她们来了!”
“谁们来了?”我问。
“她们,那帮走路踮脚的……”
小陈说着掏出一沓百元大钞来,塞到我手里说:“她们点的东西跟前几天一样,给了八百没找零,不过我仔细看了,都是真钱!”
我拿过钱仔细看了看,确实不像是假的,张张都是毛爷爷,难道假钱的事跟她们无关?
可又转念一想,或者说,假钱就是她们用的,只是怕一直用被发现,所以今天改用真钱洗脱嫌疑,这也不是不可能吧?
想到这些我把钱先装进了口袋,又问小陈那些女孩儿现在在哪儿?
小陈偷偷朝角落里一指,昏暗的彩灯下,就见靠近门口的卡座处坐着一圈美女,一共六个人,身材、脸蛋个顶个的棒,随便拽出一个来估计都能当模特了……
女孩儿们围坐一圈聊得正开心,我仔细一看发现了问题。
小陈说这些女孩儿走路时都踮着脚,原来不只是走路时,她们就连坐在那里,脚跟也是不着地的……
随后小陈又示意我注意沙发最左边的一个短发女孩儿,告诉我,她就是昨晚被老丁带出去的那个妞儿。
那个女孩儿穿着件粉色的连衣短裙,论身材长相应该都是这群女孩儿里最好的了,尤其其他女孩儿都是长发,唯独她一头清秀短发,坐在人群里更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她的脚,跟其他几个女孩儿一样,脚跟抬起,踮着脚。
观察了一下那几个女孩儿之后,我就让小陈先回去工作了,打算自己过去探探那群女孩儿的来历。
可还没等我走过去呢,就见一个满脸坏笑的金链子帅哥先拎着瓶酒走到女孩儿们的卡座前,嬉皮笑脸坐了下来。
那小子一看就是过去搭讪的,在夜场这种地方,类似这种浪荡子弟数之不尽。
而那几个女孩儿倒是也没显出丝毫地见外来,很快就跟他各种调笑了起来,稍微一熟悉之后,那小子的手就开始不老实了,频频伸向坐在身边的那个短发女孩儿。
开始的时候他还畏畏缩缩的假装不经意,后来发现短发女孩儿似乎没有什么反应,胆子就更大了,又坐了一会儿之后,那小子忽然俯身在短发女孩儿耳边嘀咕了几句,随后站了起来,顺手把短发女孩儿也给拽了起来,牵着手就朝门口走去。
出于好奇我就跟了出去,一看,那小子已经领着女孩儿上了停在马路对面的一辆宝马Z4,宝马车的玻璃上贴着反光膜,两个人在里面干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车没开走,也不知道两个在里面干什么呢,真是奇了怪了。
据我估计,两个人短时间内肯定是下不来了,因此我也没在门口等着,就把负责在外面看车的保安老赵叫了过来,嘱咐他盯着那辆宝马车里的动静,要是俩人下车了就赶紧通知我,千万别让俩人跑了。
老赵点头后我转身又进了店里,打算先从其他几个女孩儿身上找找关于假钱的线索,就想走过去跟那几个还在嘻嘻哈哈说笑的女孩儿聊聊。
可我正朝女孩儿们的卡座走时,忽然就听见背后有人喊:“腿短那小子,你过来。”
我也是浪催的,都不知道对方喊谁就回过头去看,一看不要紧,就见一个身穿白色T恤、歪戴着鸭舌帽的女孩儿正单独坐在我背后不远处的沙发上,坏笑着朝我勾手指。
怎么又是她?
我一眼认出是昨晚说我‘死到临头’那丫头,脾气一下就上来了,就走过去没好气地说:“哟,这不是熊太平小妹妹吗?你说谁腿短呢?”
女孩儿不经意地往自己胸口扫了一眼,不服不逊地说:“谁搭碴儿就说谁呗!你不光腿短,还命短。”
她说完瞪了我一眼,又摆着谱问:“我第一次来,你们店里都有什么好吃的?”
“什么都有,你自己点呗!”我敷衍道。
女孩儿也完全不甘示弱,撇了下嘴说:“那行,给我来碗细条板面,加个鸡蛋加个丸子再来俩糖烧饼,多放辣椒少放青菜,面要过凉水,因为我不爱吃太热的……”
“你有病啊!”
我站起来就想走,可她又把我拉了回来,坏笑了两声说:“小傻子你别生气,我逗你呢!我可是在救你,你别不领情。”
“就你?救我?没错,你确实有病……”
女孩儿甜甜一笑,一耸肩说:“小傻子,你面带死相,我要是不救你你今晚必死无疑!”
“我他妈要是不死呢?”我较真说。
哪儿知道那女孩儿还来劲了,一脸稚气地答道:“你要是不死,怎么办都行!”
“真的?”
我笑了,坐下来先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坏笑着说:“那行啊,我要是不死,咱俩就搞对象。”
“滚!”女孩儿瞪了我一眼,脸一下就红了。
其实我就是逗逗她,不过说实话,眼前这妹子除了个子矮了点、发育差了点还一脸幼稚之外,倒是也没别的毛病,长得漂亮说话还有意思,真把她‘收’了我倒是也不亏。
于是我嘿嘿坏笑着问:“老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你该不会真叫熊太平吧?”
“谁是你老婆?流氓!”
女孩儿皱了下眉,貌似是让我一个玩笑真给激怒了,站起来转身就往外走。
到嘴边的肉我还让能她飞了?就赶紧追了出去。
追出门口没等我拦住那女孩儿,迎面突然闪过来的一道人影已经跟我撞了个正着。
那人步伐很急,再加上事出突然,我当时就被撞得往后倒退了两步,好在扶着墙才不至于倒下,可突然被撞这么一下子我火气又上来了,张嘴就想骂街。
没想到我还没骂呢,对面那人已经先指着我鼻子骂了起来:“你小子也瞎是不是?”
听到声音我一下就愣了,这才认出来竟然是三哥,好在刚才没骂出口,要不然他非得打死我。
可今天的三哥跟平时不太一样,平时来店里他都打扮得干干净净、大方得体的,可今天再一看,他身上脏兮兮的,就跟在地上打滚了一样,两只眼睛也肿得厉害,手里还拎着半瓶白酒,立在门口晃来晃去的站都站不稳了。
我赶紧问:“三哥,你这是怎么了?”
“滚边儿去!”
三哥一把就把我推了开,迈步想往里面走,可喝得已经腿都软了,身子一歪就要倒,我赶忙扶住了他,又关心地问:“三哥,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你跟兄弟说啊!”
三哥扫了我一眼,眼神忽然从愤怒变成了悲伤,根本没等我弄明白怎么回事,他忽然‘哇嚓’一声就抱着我嚎啕大哭了起来……
“三哥,你别这样啊三哥,我不耗这口儿,要不你抱小陈去……”
见他哭的那么伤心,我想躲不敢躲,想推不敢推,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就听怀里的三哥哽咽着说:“兄弟,老丁他……老丁他死了……”
“啊?老丁?”
我一愣,赶紧追问怎么回事,刚哭了一下三哥的心里似乎也畅快了不少,又灌了口酒说:“兄弟,老丁死了!昨天两点来钟的时候,死在了自己家里……”
“三哥,你可别开玩笑。”
我笑了一下,根本不敢相信三哥的话,昨晚看见老丁还活蹦乱跳的泡妞呢,怎么可能这就死了?
可这时三哥又说:“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吗?整个店里就老丁我俩感情最深,那是当年跟着哥哥我在道儿上摸爬滚打出来的兄弟,我能咒他死?”
三哥双眼通红,那副表情就已经告诉我,这,并不是个玩笑,老丁真出事了……
三哥源源到来,他说,老丁一直是一个人住,所以死了一天都没人知道,一直到傍晚的时候才被对面邻居透过窗户发现他躺在地上,就报了警。
随后派出所查了一下老丁的个人信息,知道他在三哥这儿工作,就打电话把三哥叫过去录了份口供。
至于老丁的死亡原因,派出所只说是猝死的,但三哥随后到医院太平间看了老丁的尸体,虽然法医说老丁的身体上没有任何伤痕,但老丁死时七孔流血,眼睛瞪得老大,这太匪夷所思了……
而经过法医鉴定,老丁的死亡时间应该是昨天凌晨两点钟左右,那时候应该是老丁更泡了那个踮着脚的短发女孩儿,带她离开的时间……
三哥说完我当时就懵了,老丁,竟然死了?
可又一想,这不对呀?
如果老丁凌晨两点左右就死了,那么……
我四点钟下班时在店门外面看见的那个又是……
我正出神时,三哥拍了我肩膀一下,瞪着眼说:“兄弟,老丁身体那么好,说他突然就猝死了我他妈不信!这里面肯定有事儿,你帮我把他昨晚带走的那女的找出来,我怀疑这事儿跟她有关系!”
“三哥,我知道那女的在哪儿!”
一提起那个短发女孩儿来,我也顾不得想别的了,只当是昨晚下班时眼花认错人了,拽着三哥就往外走。
出了门口,我把保安老赵叫了过来,问他车上的人还在不在?
老赵点了下头说:“小马你放心吧,我眼都没眨一直盯着呢,车上没下来过人。”
“那就行了,三哥,那娘们儿就在车里呢!”
我说完带着三哥朝那辆宝马车走了过去。
一听说短发女孩儿在车里,三哥比我还激动,瞪着眼冲到驾驶座旁二话没说一脚就踹在了车门上……
“里面的人给我滚下来!”
他吼了一声,可车里竟然没有一点动静,三哥又往车窗上拍了拍,还是没动静,当时就急眼了,从地上抄起块砖头就往车玻璃上呼了过去。
三哥跟撒气似的连砸带踹了一会儿,玻璃被砸开了一条口子,三哥伸手一掏就拽开了中控锁,随后气呼呼拽开了车门。
可车门打开的一瞬间,他、我、老赵三个人全都傻眼了……
车厢里,就见之前那个金链子帅哥一动不动躺在驾驶座上,两只眼睛瞪得老大,从下眼皮里拱出两行血来,顺着脸颊一直流到了下巴颏。
而整个车厢里除了他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人影,那个短发女孩儿呢?
惊异之间我朝着老赵望了一眼,老赵脸也白了,赶紧摇头说:“小马,我,我真一直盯着呢,那女孩儿没下车呀?”
“没下车还能自己没了?”
我瞪了他一眼,但脑中马上闪出一个问题来,这小子死了,女孩儿走了,那车门是谁从里面反锁的?难道说这小子临死之前还自己反锁了车门怕被人发现?
我正发愣时,三哥突然一声暴喝:“还管那么多干嘛?快报警!”
说完话,三哥拎着砖头顺马路就往前跑,跟疯了一样,我告诉老赵赶紧打电话报警,随后也赶紧追了上去,惊问道:“三哥,你跑什么呀?人死了又不管咱们的事儿!”
三哥一边沿着马路往前冲,一边头也不回地说:“小马,你确定那女孩儿在车上是不是?”
“之前确实在车上,我亲眼看着她跟那男的上车的,可怎么就没了?”
“兄弟你的话我信,我看咱八成遇到连环杀手了!车里那人看起来刚死没多久,那女的肯定走不远,让我找着她,我他妈弄死她!”
原来三哥是想把那女的找出来。
我一想也是,那女的连续两晚找了俩男的,结果俩男的都死了,这事儿确实太蹊跷了。
依着三哥的暴脾气,如果老丁不出事的话,那女的无论怎么样他都不会管,可现在老丁没了,兄弟之仇不共戴天,三哥饶不了她。
我跟着三哥沿街一通乱跑,已经是后半夜了街上没人,如果那女的在附近的话,马上就能被我们发现,可我们来回跑了一个来钟头,别说那个女孩儿了,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
三哥本来就醉得不行了,又撒丫子跑了大半天,终于累得不行了,坐在马路牙子上就开始上气不接下气地抽烟。
抽了一会儿,三哥转头对我说:“我晚上光喝酒了还没吃饭呢,妈的,饿!你带着钱呢没,给我买点吃的去。”
“带着呢!”我说完站起来就走,想看看周围还有没有什么通宵开门的快餐店。
按理说,我们平时上班身上是不能带钱的,但是说来也巧,晚上小陈刚把那群踮脚女人的八百块钱酒水费用给我,我顺手就揣兜里了。
找了一会儿,我还真找到个通宵营业的麦当劳,就进去随便点了点吃的想带走,随手从裤兜里抽了张红票就扔给服务员了。
可服务员却一脸尴尬地说:“先生,大半夜的您别开玩笑行吗……您,您这钱怎么能花?”
“他妈的我钱怎么就不能花了?”
我气得一拍桌子,可抬头往服务员手里一看,傻眼了。
那确实是一张红票,远看跟百元大钞差不多,可仔细看……
钞票上印着的人头是玉皇大帝……
“这怎么回事?”
我赶紧把口袋里其他的钱都掏了出来,一看,一共八张钱,全部都是冥钱。
这不科学啊?这钱是小陈亲手交给我的,而且给我时我仔细看过,分明都是RMB,怎么就都变冥钱了?
想到这儿我心里一激灵,也顾不上买吃的了,推门就走了出去。
沿着街道往回走时,根本容不上我把事情想明白,就听见一阵嬉笑声从马路斜对面传来,出于好奇我抬头一看,心里又是一惊,竟然是酒吧里的那几个‘垫脚女’,正嬉笑着在斜对面的公交站牌前等车呢,那个短发女孩儿也在其中。
我们这是个小城市,都后半夜了哪儿还有公交车啊,这几个娘们儿傻吧?可又一想,不对,她们可不傻,傻子赶在夜场里花冥钱?
这回让我抓个现行我哪儿能饶得了她们,也顾不上这群女孩儿到底什么身份了,就想冲过去,可这时就听见马路拐角处传来一阵车响,紧接着一辆公交车缓缓驶来,停在了站点前。
没想到这么晚了还真有公交车,估计是新开的线路吧。
眼看着几个女孩儿都上了车,我也没含糊,赶紧也追了上去,上车后一看,车上竟然没有投币箱?
我正纳闷儿呢,就听面无表情瞄都没瞄我一眼的司机说:“上车往里走,别挡道。”
他竟然没跟我要钱,看来一定是新开的免费线路吧。
我也没多想,就朝车里走去,相比白天,后夜的公交里死气沉沉的,所有的乘客都低着头坐得笔直,两只手放在膝盖上,一句话不说,我猜估计大半夜的乘客们都累了没精神了吧。
走到车厢中间位置时,我一眼就认出之前的几个女孩儿并排坐在最后面的大长座上,都笔直地坐着不说话。
一发现她们我立刻冲了过去,走到坐在最中间的短发女孩儿面前,二话没说把兜里冥钱掏了出来,甩在了她的脸上,骂道:“小妞儿,我看你们这回往哪儿跑!”
说着话我一把将她手里的包抢了过来,打开一看,包里塞得满满的都是冥钱……
“呵,人赃俱获,我看你们这下怎么解释!还有,马上跟我下车,三哥还等着找你算账呢!你最好老实交代,老丁到底是……”
我说话时那些女孩儿一直低着头,看不清脸,直到我一提老丁,那个短发女孩儿这才慢悠悠地把头抬了起来,开始对着我笑……
她一笑,我脑子里‘嗡’地一声瞬间傻了眼,她的眼睛里……没有眼球,只是两个黑洞洞的圆窟窿……
“妈,妈呀!鬼!”
我吓得一声惊叫,往后倒退时脚一软‘噗通’一声就栽倒在了车厢里,抬头一看,更是差点被吓死过去。
不光是她,车厢里所有坐得笔直、低头不语的乘客,全都没有眼球,而这时他们也已经注意到了我,都咧开嘴开始对我狞笑……
我整个人都麻了,躺在地上正不知所措时,就见一道人影忽然从旁边闪出,一把拉起我来,拽到了自己身边的座位上……
“你小子不要命了是不是?死人车也赶上?”
她说话时一伸手,就把一张黄色符纸拍在了我的脑门上,而我也已经看清,这人头戴鸭舌帽、嘴里叼着根棒棒糖,竟然是跟我两次偶遇的那个女孩儿……
“熊太平?你,你怎么也在?”
认出女孩儿的一瞬间我既兴奋又惊讶,兴奋的是没想到遇到熟人了,惊讶的是,全车连司机都包括在内,唯独她一个人是有眼球的,而且那两只眼睛还很漂亮。
“你叫谁胸太平呢?老娘叫杨小茹!”
女孩儿瞪了我一眼,咬着牙又说:“你小子胆子真不小,我就说你今晚肯定得死,没想到死不找你、你他妈自己找死来了!”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这车,那女的……”我已经被吓得有点语无伦次了,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可被女孩儿拽到座位上又贴了张符纸之后,周围那些没有眼球的‘乘客’又已经完全无视一般低下了头……
这时杨小茹不耐烦地说:“你先别废话,要想活命一会儿跟着我走……”
正说着话呢,公交车已经缓缓停在了下一站的站牌前。
车停下时我往车窗外望了一眼,站台上立着一个面色发灰的老太太,低着头,两只脚脚跟抬起,车一停下就踮着脚尖上了车。
老太太上车时,杨小茹赶紧站起来往前走,我不敢含糊也跟了上去,随后趁着老太太慢吞吞上车的空档,我俩一前一后从她身旁蹭过去下了车,脚一着了地面,我两条腿瞬间软了,‘噗通’一声就瘫在了地上,回头一看,那辆死气沉沉的公交车已经又一次开走了……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我朝杨小茹惊问道。
“你还不明白吗?你撞鬼了。”
杨小茹说:“七月七过了就是七月半,盂兰盆会鬼门大开,是泉下亡魂游戏人间的日子,因此最近一段时间阳间阴气重,是孤魂野鬼作乱的最佳时间,喜欢在夜场玩的人日夜颠倒身上阴气重,满店的好色淫邪之气就把店里变成了一块阴地,因此把不干净的东西招了过去,这几天才会出事……”
“你,你不是开玩笑吧?”我完全不敢相信杨小茹说的话,因为这些台词一般只有在电影小说里才能看到。
可她又说:“玩笑?你觉得我像是开玩笑吗?这几天聚在你们店里的是几只在附近冤死的无主孤魂,借着盂兰盆会之际满世界找替死鬼呢,我想帮你们,所以这两天才一直在周围溜达。晚上我跟你说了,你面带死相,今晚要不是我,你死定了……”
她的话听得我浑身发麻,赶紧又问:“那怎么办?今晚我是平安无事,可按照你的说法,没准明天那些女的又会去店里找替死鬼,我们不还是有危险?”
“放心吧,今晚你们店门口出了命案,明天谁还敢去?你们趁机歇业几天就没事了,至于那几个女的不用你操心,我会想办法收拾她们的……”
杨小茹说完又瞄了我一眼,接着说:“至于你,说起来也是奇怪,我已经把你救了,可你脸上的死相一点没减,看来你身上的劫还是没解,这样吧,今晚我有事先走,以后你要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往北出了市区有个金庄镇,你到镇上找我……”
杨小茹说完转身就走,我赶紧在后面喊道:“等等,你还没告诉我你是什么人,又为什么在那辆车上呢?”
可杨小茹没再理我,一阵急行很快就消失在了黑夜中。
杨小茹走了之后我看了下表,竟然已经快后夜两点钟了,我不敢自己多耽搁,就想赶紧回去找三哥告诉他这件事。
可根本没等我抬腿往前走呢,忽然就听见背后传来一阵微弱而轻快地脚步声,滴滴答答的,就像是小孩子一路小跑一样,我回头一看,奇了怪了,脚步声明明是从我背后传来的,但却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疑惑间我一低头,余光正好扫到身后的地面,就见紧贴着背后的地面上露出来一双脚,脚尖点地,脚跟高高地往上抬着……
一瞬间,我浑身都麻了。
“你找我?”
随后,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我想跑,但是两条腿已经软了,都说‘心无信念百鬼不侵’,我也只能硬着头皮转身去看,就见背后站着的女孩儿身穿一条粉色短裙,留着一头靓丽地短发。
我故作镇定,壮着胆子说:“我知道你是什么东西,可我不怕你,你,你想怎么样?”
“不是你在找我吗?干嘛问我想怎么样?这话应该我问你……”她说。
“问我?那我就实话实说了!”
都说恐惧到了极点就是愤怒,这一次哥彻底怒了,直接指着她鼻子说:“老丁是我兄弟,你把我兄弟害了,不管你是什么我他妈都饶不了你!”
短发女孩儿冷笑了起来,笑容泛起的同时,我发现她两个眼珠子开始逐渐往眼眶里缩,渐渐消失在血红的嫩肉里……
“那是他自找的,欠我多少都要给我还上,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女孩儿咧开嘴把脸渐渐贴了过来,可我依旧动都不会动,不过就在这时,我闪躲她凶狠的目光时一侧脸突然发现从她的背后又走过来一道人影。
那人走路大摇大摆的,一只手里捏着烟卷,另一只手里抓着块板砖,竟然是三哥。
看来是我半天没回去,他着急了就找我来了。
快走到女孩儿身后时,三哥没吭声,先把立在前面的女孩儿上下打量了一番,忽然一瞪眼,指着她后脑勺对我使了个眼色,意思大概是:这妞儿就是咱们找的那个?
我赶紧点了两下头,但已经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见我点头,三哥一点都没含糊,当即一个箭步窜到女孩儿背后,二话没说抡起板砖就往她脑袋上拍……
“臭表砸!我他妈弄死你!”
‘啪’地一声,板砖瞬间拍在了女鬼的脑袋上,但女鬼并没有像我们预料的那样直接倒下,而是整个脑袋被拍得脱离了脖子,‘咕噜噜’在地上乱滚了起来……
她脑袋掉地上的一瞬间,三哥攥着板砖彻底懵圈了,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看着人脑袋在地上滚了几圈,又抬头瞪着我问:“兄,兄弟,你能不能给我解释解释,现在是他妈的啥节奏?”
“跑啊!”
我哪儿还顾得上解释,喊了一声撒丫子就跑,三哥也慌了,赶紧扔下板砖跟着我跑了起来,我俩一边跑一边鬼哭狼嚎地叫,一直跑出去两个街口才实在累得不行停了下来。
往我旁边一坐,三哥一把抓住我衣领子怒吼道:“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小子今天不给我解释清楚咯,我把你脑袋也拍下来……”
“三,三哥,你先让我喘口气……”
跑了大半晌我肺都快炸了,歇了一会儿把气喘匀了我才说:“三哥,那,那女的不是人,是鬼,咱撞鬼了……”
随后我把跟他分开后遇到的所有事跟他一说,三哥脸都白了,我俩坐在马路牙子上沉默了许久,三哥才又说:“兄弟,那现在咋办啊?”
“杨小茹临走时说了,要是再遇到危险让我去金庄镇找她,看样子那个女鬼是盯上我了,我看咱赶紧去找那个杨小茹求救吧……”
三哥想了一下,也点了下头说:“对,要真是撞东西了,咱也没别的办法了,不过你说那个杨小茹刚走,她去哪儿了咱们都不知道,就算去了金庄镇也找不着她呀?”
“这倒是,三哥,那,那你说咋办?”
三哥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想办法,可就在这时,他装在裤兜里的电话突然响了……
文/《十二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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