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茅山道士,道号玄机子,现在五十一岁了,今天,我要和大家分享一下我年轻时候的抓鬼经历,希望可以让大家对于道术以及鬼怪之事有一个比较深入的了解。
曾经很多人问我,世界上真的有鬼吗?我只是告诉他们一句话:有些事你可以不信,但是不可不敬。
有的人自认为看过几本小说,就了解了茅山道术的真谛,对别人大肆吹嘘,更离谱的是骗财骗色,而且还真有傻瓜会相信。
所以我仅以此书,来告诫大家,真正的茅山道术,其实是这样的!以防大家再被欺骗。
其实网络上的那些小说,都是作者杜撰出来的,根本难以登上大雅之堂,更是会被真正的茅山道士所取笑,对于那些小说,我根本看都不想看,理都不想理。
茅山术是什么?鬼怪又真的存在?让我告诉你吧,对于茅山术,你知道的根本不够,对于那些妖精鬼怪,劝你永远不要去打听!
让我想想,应该从哪里说起呢?
对了,就从我第一次遇到这种怪事说起吧。
那一年,我二十岁。
从我记事起,我就住在了丁家村,相传这里出过真龙,长约百米,腾空而起,龙吟震天,这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甚至于连国家相关部门的人都来调查过。
他们穿着西装,问了一些问题,看上去非常神秘。
自此之后,整个村子似是受到了真龙庇护,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再来说说我吧,我本名叫丁守一,丁家村人士。
这名字是我师父帮我取的,说是与道有缘,不过当时的我却没少抱怨,守一守一,这不是让我一辈子打光棍吗?
我师从天一道人门下,学习道术数载,算命、风水、看相无所不精,但是有关驱鬼降妖的本事,师父却从来没有教过我。
可能,这跟我缺失的记忆有关。
我是个没有过去的人,精确点来说,就是我没有十岁之前的记忆。
自打我记事起,师父就已经出现在我身边,他说我是至阴之体,这种体质容易招来不干净的东西,于是便在我后背上刺了一个驱鬼神符,说是能够保我平安,不然我活不过十八岁。
师父还告诉我,我是在十岁那年,被他从不妖山上捡到的。
不妖山,据丁家村祖祖辈辈流传,那里曾经出过魃,吸收日月精华,吞食生物精元,导致方圆百里内寸草不生,后有高人与之斗法七天七夜,将其镇压。
我的师父很奇怪,七十多岁的高寿,却健步如飞,比壮年都有力气,穿着一身十年不变的土黄色破旧道袍,行为邋遢,喜欢喝酒,腰间总是挂着一根长长的旱烟。
现在是二十世纪末期,谁还抽旱烟啊?
“师父,你什么时候教我驱鬼?”当时的我坐在一把长方形的凳子上,颇有点怨念地问。
师父的那些本事,我已经基本掌握,就差驱鬼画符除魔卫道了。
不过之后,师父用一句很有力度的话反击了我。
“现在是二十一世纪,谁家还闹鬼?”
师父说的很有道理,我无言以对。
确实,现代社会,如果你说你家闹鬼,还不被别人笑掉大牙?同样的,如果我说我会驱鬼,别人绝对会无情地笑出八块腹肌。
虽然当时师父不愿教我驱鬼术,但我却并不气馁,因为我知道师父的道行很深厚,我曾经亲眼见过他收服一只穿白衣服的吊死鬼,就封在灵堂内,每日用香火供奉。
虽然白鬼的怨气并不高,在鬼的六个等级里面只排倒数第二,但是能够收服一只,已经非常了不得。
如今那白衣女鬼怨气已消,一个月前被我师父超度,投胎往生去了。
我师父有自己的道堂,在村子里也算有点威望,要是哪家有红白喜事或者看风水算命,一定会叫上我师父,我自然也就沾了他的光。
现在,师父的这间道堂即将传给我,一些业务也基本由我出面应付。
好了,闲言少叙话不多说,正题来了。
那是我第一次跟随师父一同经历比较邪乎的事情,也是我印象最深刻的一次。
为了阅读方便和书写方便,下面,我将以第一人称的叙述方式,为大家讲述我这三十多年驱鬼捉妖的事迹。
……
“天一道长,不好了,出大事了!”那一天,一位村名闯入了道堂,上气不接下气,脸上写满了慌张。
我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感觉此事必有蹊跷!
“什么事?”我师父吸了一口旱烟,老神在在地说道,“守一,你跟大姨妈过去看看。”
大姨妈,自然就是这位村姑了,老一辈人或许对大姨妈这个称呼有些不以为意,不过我却很是忌惮啊。
这叫法,嘿嘿,太血腥了。
“王二中邪了!”大姨妈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一脸询问地向师父看去,因为中邪有可能是被不干净的东西冲体,也有可能是纯粹的疑难杂症,我不好定夺。
如果是前者,那就属于驱鬼降妖,我不怎么会。
“有什么症状?”我师父问道。
“乱蹦乱跳,胡言乱语,喜欢吃鸡。”大姨妈回答。
“吃鸡?”我有点儿好奇,喜欢吃鸡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我也喜欢啊。
“是生吃。”
大姨妈的这句话,把我心里的想法给镇压了下去,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王二抓着一只老母鸡,满口鲜血一脸狞笑的样子。
狠狠甩了甩脑袋,我判断王二不是精神错乱,就是被什么东西撞上了。
“守一,带上银针,跟我走一趟。”我师父说道。
“是。”我乖乖答应一声,觉得有好戏看了。
带上家伙,和师父一起来到王二家,只见房子门前围满了村民,此刻正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让一让。”我分开围观的众人,与师父一道进入了平房。
只见平房中,两个成年人一左一右按住王二,但是只听他怪叫一声,直接将两人给掀飞了出去,简直力大无比。
我看得暗暗心惊。
“天一道长,你总算过来了,帮我看看我家王二,他到底是怎么了?”王二的妻子声泪俱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起来,死死抓着我师父的衣服,就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
“别急,我看看。”我师父安抚了一下王二的妻子,而后从远处观察了一会儿王二的症状。
我发现王二手里抓着一只老母鸡,一口一口地往嘴里送,满嘴鲜血和鸡毛,还上窜下跳,动作极其灵活。
我知道王二有一条腿不太灵活,如果只是精神错乱,也不可能会这么活蹦乱跳。
所以我判断,王二是被什么东西冲体了。
果然,只见我师父眯起眼睛,一步一步向王二走去,而王二则是发出阵阵尖锐的低吼。
“天一道长,你可要小心了,王二力大无比,两个成年人都制服不了他。”一位村民提醒道。
这个我同意,因为刚才就已经上演过了。
但是我师父却丝毫不惧,一只手迅速探出,用红绳套住王二的左手食指第二关节。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用红绳套住王二的食指,但是肯定是有原因的。
被套住红绳之后,王二就不动了,双眼呆滞,嘴角留着口水。
接下来,就见我师父拿出旱烟,在王二的头上轻轻敲了一记,喝道:“孽畜,你好大的胆子!”
被旱烟敲了一下,王二双眼恢复神志,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两手捂着被敲的额头,阴阳怪气地说道:“这老头好厉害,我逃!”说完,整个人一哆嗦,双眼继续变得呆滞起来。
这时候,我师父就用旱烟再次敲了一下王二的头:“说,为什么要捉弄人?”
接下来,奇怪的一幕发生了,在村民们眼中力大无穷的王二,竟是呈现惶恐的姿态,跪在地上连说不敢了,让我师父放了他。
我师父见他有所觉悟,便动了恻隐之心,正准备解开他手指上的红绳,没想到他趁着我师父分神的空档,扑了过去,一口狠狠咬住我师父的腰部。
“畜生!”我大喝一声,用手指按住王二的双颊,迫使他上下颚无法合拢,但是这家伙的举动就跟野兽一样,虽然我用手指按住了他的双颊,可他依旧不松口,还把自己的脸给啃烂了。
“守一,上针。”我师父情急之下大喊,我不敢耽搁,拿出银针就刺。
“呀——”王二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尖锐惨叫,不像是人的叫声,不过总算是松开了口。
我师父的腰部此刻渗出滴滴血迹,只见他疼得冷汗直流,说道:“这畜生敢伤人,守一,扒了他的衣服。”
这畜生居然伤我师父,我本来就无比愤怒,此刻哪里还会手软?走上前去就要扒下王二的衣服,但是这家伙力道出奇的大,抓住我的衣领就把我扔了出去。
好在是丢进了人堆里,不然我少不了要伤筋动骨。
最后,还是召集村民们的力量将王二死死按在了地上,我三下五除二解开王二的衣服,正准备一针扎下去。
“呀——”这时候,人群之中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喊,慎得人浑身发毛。
我的神经本来就处于紧绷状态,此刻听到这一声怪叫,心里一突,还以为这畜生有同伙,不过转头一看,被气笑了。
只见村长女儿罗凤凤羞红着一张麻花子脸,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幽怨,娇滴滴地喊了一声:“流氓。”
我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地上。
这时候,我师父捂着腰部走上前来,对着王二质问道:“为什么害人?”
“这是我跟他们家的恩怨。”
“孽畜,还不离开王二的身体?”我师父一边说,一边解开了套在王二手指上的红绳。
但是那畜生说什么也不肯出来,更扬言要闹得王二家鸡犬不宁,最后我师父没有办法,在王二身上找到一个红点,把银针刺入,将他钉死。
“你今天杀我,我让王家断子绝孙!”王二脸部扭曲,血水顺着他的七孔流下。
这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几欲把我的耳膜震聋。
随着这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落下,一只黄鼠狼从屋子房梁中掉了下来,而王二也逐渐趋于平静。
众人纷纷围拢过去,只见那黄鼠狼的腿还在兀自颤动着,显然刚死不久。
“好大的怨气,到底是什么原因?”我师父摸了摸胡子拉碴的下巴,作沉吟状,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问王二家媳妇,“你们家有后了吗?”
“有了,已经四个月了。”王二家媳妇略显腼腆地回答。
我师父长舒了一口气,吩咐村民尽快散去,没什么好看的。
待王二虚弱地醒来,我师父向王二了解了一些情况,我则站在他的身后洗耳恭听。
只听王二说,他三天前打死了一只偷鸡的黄鼠狼。
我师父点了点头:“看来是报仇来的,可是不对啊。”说到这里,我师父微微一愣,然后眉头猛地拧起,“三天前死的,可方才那只黄鼠狼分明就是刚刚被我扎死的,难道……”
“怎么了师父?”我问。
“黄鼠狼可能有两只,一只被打死,另一只来报仇来了。”我师父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听完我师父的话,王二媳妇从垃圾桶里果然翻出了几天前打死的那只黄鼠狼,脸上愁眉不展。
“不过好在两只都已经死了。”我安慰道,心里却隐隐地感觉到有一丝担忧,就仿佛冥冥之中有一场灾难正在降临,使我心绪不宁。
毕竟黄鼠狼最后那一声狞叫,实在让人心有余悸。
我师父曾说过,学道之人,直觉大都非常敏锐,所以我觉得这种感觉不会平白无故地产生。
回到道观,我再次申明了我想学驱鬼法术,一来觉得这门本事很奇特,二来也是心中有一股强烈的正义感。
“真的想学?”师父的眼神与以往的稍有不同,“我年纪大了,确实也该退休了,连小小的黄仙都差点要了我的老命。”
说到这里,师父用手捂了捂腰间。
师父曾说,黄仙是四大仙的一种,民间俗称黄鼠狼,东北那边叫黄皮子,也有人把它的神位供奉在家里,成为保家仙的一种。
综上所述,可见其确实是有灵性的。
“想学。”眼见师父的态度有了变化,我连忙点头答应,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唉,罢了罢了,本来我是不打算让你碰这些的。”师父叹了口气。
“为什么?”我皱眉问道。
“师父曾经有五个师兄弟,如今死的死伤的伤,还剩下一个小师弟,却是不知所踪,多半也已经死了吧。”师父脸上露出缅怀的表情,“驱鬼一行,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六道轮回,神灵可畏,你抓鬼,等于是乱了轮回,逆了天道,会受到天谴的。”
“如果抓鬼驱邪能够保一方平安,那么受天谴我也愿意。”我这一刻正义感爆棚,义不容辞地说。
眼见无法劝我,师父抽了一口旱烟,想了片刻,又用铜钱衍了一卦,眉头拧起,终于点了点头。
“今天晚上,你去不妖山正西边的坟地过夜,切记别动上面的诸多封印,如果能够活着回来,我便把衣钵彻底传给你。”
我的后背瞬间冒起一股寒流:不妖山,那可是一座妖山啊,听说山上有各种野兽精怪,更是布满了很多阵法,寻常人只要靠近,第二天都会成为一堆尸骨。
虽然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但是丁家村地处偏僻,又与世界脱轨,整个村子里全部人加起来也就数百个而已,经济条件相对落后,少有外村人来往,导致方圆数十里内阴盛阳衰。
不过也正得益于这种苛刻的环境,才使得不妖山上的封印几百年都未曾被破。
总而言之,这是一座禁忌之山。
“也不知道上面到底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我的嘴中念念有词,吃过晚饭,怀着敬畏的心,我准备向距离丁家村二十里之外的不妖山走去。
我不知道师父此举的动机是什么,如果只是为了炼胆,我觉得大可不必,因为我小时候经常在坟地里睡觉,胆子早就已经炼出来了。
“带上这个。”临走时,师父丢给我一包火柴,“子时一过,以自己为圆心画一个圈,再用火点燃。”
“怎么画?”我傻乎乎地问道。
不过紧接着我就后悔了,因为师父接下来的话,让我的胃部一阵翻江倒海。
“用尸油。”
之后,师父还将我身上一切护身的东西都摘了下来。
据他所言,如果晚上在阴气极重的地方过夜,最好还是不要带佛牌或者念驱鬼咒语,因为普通人根本就没有道行,念驱鬼咒只会惊动坟地当中的鬼神,不利于自保。
那什么情况下可以带护身符以及念驱鬼咒呢?
城市里面,阳气多的地方。
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就算是恶鬼,在人多的地方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害人。
再来说说护身符和佛牌,市面上假的太多,带了比不带效果更差,就算是真正经过高僧或道士开光的,在阴气重的地方也会让那些长眠于地下的鬼魂们感觉到不适,后果可想而知。
“哼,流氓!”经过村长家的时候,罗凤凤在二楼窗户口冲我啐了一声。
我觉得这丫头似乎暗恋我,不然老揪着我喊流氓干什么?
远远地看去,张巧巧倒也出落得亭亭玉立,无论是身材还是长相,不过要是离近了一看,就有点惨不忍睹了。
因为她脸上有很多雀斑,如果那些雀斑在晚上会发光,那么我更愿意称呼她的脸为星空。
我一直觉得,这类女人才真正配得上“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这句话。
沿着羊肠小道,我一路向东而行,很快便走出了好几里地。
因为不妖山太邪乎,丁家村子子辈辈都叮嘱村里人不可去那里,所以走了几里地,前方已经没有路了,只有无尽的杂草和荆棘。
不知道为什么,离不妖山越来越近,我的心里也越来越不平静,就仿佛脑海中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呼唤着我。
联想到我是从不妖山上被捡到的,难道这就是师父让我来这里的真正含义?一旦我回到不妖山,是不是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当然,这些都只是我内心当中的无端揣测。
我开始怀疑我的身世,师父为什么迟迟不肯教我驱鬼道术,我为什么会平白无故地缺失了一段记忆?
到达不妖山,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不妖山高近千米,四方孤立,肉眼可见有不少动物尸骸,白骨森森非常恐怖。
这里不聚风,不聚水,整个山体像是一头玄龟,只不过龟头部分被一块大石压着,终日不见天日。
我虽然不懂驱鬼,但是风水上的造诣还是非常深厚的,知道这种风水格局叫作断龙头,如果把死人葬在这里,会祸及后代子孙,世世受尽穷苦。
以我在阴宅风水上面的成就来判断,这里确实是一块大凶之地。
“轰隆隆……”不知不觉,已经变天了。
天上闷雷阵阵,不时有闪电从滚滚乌云中蹿出来,就仿佛一条条光龙,使人心生骇然。
那浓浓的乌云恰似一团巨大的漩涡,伴随着电闪雷鸣,不禁让人望而生畏。
“今晚要下雨了。”我皱了皱眉,向不妖山上走去。
当右脚踏上不妖山的那一刻起,耳旁风雷阵阵,鬼哭狼嚎不止,眼前仿佛幻化出无数恶鬼,森罗万象,一派地狱场景。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我踏上了一块禁地,属于活人的禁地!
狠狠甩了甩头,眼前那恐怖的场景瞬间烟消云散。
我暗暗震惊:这里的阴气非常重,居然影响到了我的心智,让我产生了幻觉。
回过神来,用手摸了一下后背,才发现全身已经湿透。
不知道为什么,在踏入不妖山之后,天上雷云滚滚,四周却是没有一点风吹草动,静得可怕。
我一步一步极其小心地往上走,因为不妖山常年无人涉足,所以根本就没有山路,四周到处都是比人还要高的杂草和灌木丛,让我的行军变得异常困难。
在经过一片荆棘丛的时候,我的腿上不小心被划破一道口子,鲜血顿时流了出来,好在伤口不深,不一会儿便止住了。
“啾啾……”这个时候,耳边隐隐约约响起一声虫鸣。
我一开始没有在意,以为是蛐蛐之类的。
但是接下来,那“啾啾”之声越演越烈,就仿佛有成千上万的蛐蛐向我涌来,环顾四周,一片黑压压的景象。
不一会儿,只见前方入眼所及之处到处都是拇指大小的黑色虫子,外形看起来有点像蟑螂和蜜蜂的混合体,密密麻麻。
粗劣估计,得有上万只。
“遭了,是三尸虫。”我的心里咯噔一声。
虽然我不懂驱鬼,但是经常替别人看阴宅风水的我,对于这种东西却非常熟悉。
三尸虫,又叫三尸神,是人体内的三条寄生虫。
道书《梦三尸说》曰:人身中有三尸虫,具体包括上尸虫,中尸虫和下尸虫,分别居于人体脑宫,明堂和腹胃。
上尸虫好宝物,中尸虫好五味,下尸虫好色欲,这三条尸虫掌管人的欲望。
这种说法最早成形于古代阴阳五行学说。
也就是说,人的身体中有三条尸虫,这三条尸虫长居于人体,是欲望产生的根源,毒害人体的邪魔。
不过我师父却有另一种说法,据他所言,三尸虫是人体内的三股阴气。
人死后欲望不灭,这三股阴气便食人欲望而成形,后啃食尸体脑浆,皮肉和内脏,破壳而出,变成尸虫,性凶残,喜食人肉。
我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三尸虫成形条件并不容易,必须是一个人在生前有强烈的欲望,并在死后怨气不消。
平常坟地里有个十几二十条已经算很多了,而这里居然有成千上万条,可想而知我此刻身处的这片地下到底埋藏着多少尸体。
不过最糟糕的是,它们现在是冲我来的,可能是我腿上的伤口吸引了它们。
这些三尸虫犹如黑压压的潮水一般向我涌来,所过之处风卷残云。
照这阵仗,只要我稍有不慎,便会被它们的利齿撕破皮肉,钻进身体,不消片刻就只剩下一堆白骨了。
你体验过万蚁蚀骨的感受吗?估计下场会比那个更惨。
说时迟那时快,我迈开双腿扭头就跑,这要是被咬到,后果不堪设想,只要有一只三尸虫钻进我的体内,那么我基本上就已经必死无疑了。
可是那些三尸虫的速度远远超过我的想像,双方的距离正一点点被拉近。
我一边跑,一边吓得冷汗直冒,最近的几只三尸虫已经距离我不到一米,再过不久就要跳到我的腿上。
三尸虫,每当我替死者挑选阴宅时,碰到它们都会选择避而远之,因为它们的生命力非常顽强,即使你把它们拍扁了,都不一定能够至它们于死地。
当然更不要用脚去踩,如果被它们咬破鞋底从脚底钻入,那么接下来的三日,你就要忍受皮肉被啃食的痛苦,直至死去。
而且据说被三尸虫吃掉的人,是不能够往生的。
压迫感与强烈的恐惧占据着我的内心,耳旁只能听到无限的啾啾声和自身急促的呼吸声。
危难时刻,我拿出临走时师父丢给我的火柴盒,掏出火柴就匆忙点燃,继而向后扔去。
那火柴上面的火焰在夜色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掉入三尸虫堆之中,瞬间蔓延开来。
“啾啾啾……”三尸虫堆发出痛苦的叫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虽然三尸虫几乎不惧物理伤害,但是却非常怕火,正所谓零星之火即可燎原,只是一根火柴的火焰,落入虫堆当中便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来。
一时间,四周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犹如炒豆子一般的声音。
我又跑出去数十米的距离,这才停住脚步,两手撑着膝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正想要长舒一口气,突然间,我感觉到脸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快速钻向我的耳朵,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连忙伸手将那东西抓了下来,低头一看,差点吓死。
只见手里捏着的,正是一只拇指大小的三尸虫,此刻正不停地挣扎着,还想咬破我的皮肉钻进我的手掌心里。
“你大爷的!”我被吓得猛爆粗口,连忙将那三尸虫甩了出去,心里一阵骇然。
如果刚才动作慢点,被它钻入耳朵,那么不用几个小时,我的大脑应该就空了。
这种与死神擦肩而过的压迫感让我的心脏久久无法恢复平静。
身后的火势升腾起数米高,越演越烈。
这个是非之地,我不想再呆下去,错开那些三尸虫,蹿入一片杂草堆里,就此隐没。
半个小时之后,我发现我迷路了。
四周是一片荒草之地,墓碑林立,几只乌鸦停靠在墓碑上面,发出阵阵刺耳的聒噪声。
对于我来说,失去方向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一般的风水师便能够通过星象来辨识方位,而我熟知阴阳五行秘术,自不必多说。
可是足足走了半个小时,我却依旧没有走出这片墓地,这让我不禁心生警惕:难道碰上鬼打墙了?
可是之后,我利用十字画圆的方法依旧没有走出这里,便留了一个心眼:看来不只是鬼打墙那么简单,或许这里有奇门遁甲之类的阵法。
站在一块高地,我开始观察这片墓地,而后猛然一惊。
只见这片坟地当中有十二块墓碑,其中六块坐落在阳位,另外六块分布在阴位,以一阴一阳依次排列,连在一起呈一个巨大的等边十二边形。
在十二块墓碑中间,有一座毫不起眼的土包,乍一看去,底下应该埋葬着一位不起眼的人物,但是熟知阴阳五行葬术原理的我,却没有这么天真。
这是一个大型的葬尸阵法!
恐怕下面那位爷,是位不得了的存在!
众所周知,古代帝王权贵非常看重自己的阴宅风水,因为生不能长生,所以便打算修建王陵墓穴,以求死后能够过得安稳。
通常他们修建古墓时都会伴以诸多机关暗器,使自己墓穴的防御变得铜墙铁壁坚不可摧,防止盗墓贼进入。
比如号称史上最难攻破的秦皇陵,传说里面危险重重,更有水银设置的机关,国家早已发现这座皇陵的位置,但却迟迟不敢进行挖掘和开发,由此可见秦陵的坚固程度。
当然,纯暗器机关守护的陵墓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那些辅以阵法,利用鬼物灵兽来进行守护的墓穴。
非常显然,眼下这个古墓,便是属于后者。
这类阵法最是恐怖,如果后人不小心触动了阵法,出来的东西便不是火龙油、毒针、箭矢之类的暗器机关那么简单了。
辨别了一下方位,我觉得师父让我找的墓地应该就是这里,坐落在整个不妖山的正西方,只要我在这里过上一夜,第二天回去,便能够让师父教我驱鬼道术了。
不过事情显然没有我想得那么简单,在来之前,我身上的东西都被师父搜刮走了,连电子手表都没带,因为据师父说,用电设备会产生磁场,有可能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触动不妖山上的阵法,放出某些不该放出的脏东西。
所以眼下,我只能依靠天色来判断时辰,现在时间应该是八点左右。
独自一人身处在这片禁地当中,我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一步一步向其中一口棺材走去。
我需要打开棺材,借点尸油。
关于尸油,通俗点来说是指尸体在高度腐烂时,脂肪呈油状溢出,使得尸体看起来犹如浸泡在油中一般。
不过要让尸体形成尸油也并非那么简单,首先需要死者是个胖子,其次应将尸体放置在炎热干燥的环境下。
这样一来,尸油形成的条件就会变得困难。
有传言在南亚大部分地区,尸油是一些巫师把难产而死的孕妇下巴割下来,然后用白蜡灼烧,滴下来的油便是尸油。
这种人为提炼出来的尸油在通过法师的炼制后,点在两眉间能够帮助女性吸引男人,相传有妓女会使用,此种方法源自于泰国。
据说某些香水或者肥皂当中,也加入了尸油。
我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向其中一口棺材走去。
“呱呱呱……”这时候,停靠在墓碑上的乌鸦突然叫了起来,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拍着翅膀飞跑了。
我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感觉接下来似乎会发生什么,但是师父的叮嘱我并没有忘记,咬了咬牙,对着眼前这块无名墓碑鞠了一躬,说道:“多有得罪。”而后开始挖起坟墓来。
不妖山很少有人进来,地下藏有无数未知的危险,在挖掘途中,我就碰到了不少蛇虫鼠蚁,也不知道这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到底有没有剧毒。
最后为了保证自己不被咬伤,我找了一根木头当作挖掘的工具。
一边刨坟,我一边挖苦自己,大晚上的,独自一人在荒地借尸油,恐怕世上也没有几个人敢这么做。
此刻夜深人静,四周除了不时响起的几声虫鸣和我挖掘时发出的声音之外,一切静得犹如死寂。
挖掘工作足足做了一个小时,一口古朴的黑木棺材跃然呈现在眼前。
我不知道这口棺材到底有多少年数,因为上面的黑漆已经掉了不少,整个棺材也呈现出老旧破败的景象。
但是我知道,这里面的尸体一定还没有腐烂。
阴阳五行学说认为,人死后,将尸体放在至阴或者至阳位,可以让尸体保持不腐不烂,这也就是为什么有很多养尸人会选在至阴之地炼尸的原因。
不妖山上的阴气逼人,而放在六个阴位的棺材,里面的尸体必定还没有完全腐烂。
用手敲了敲棺材,传来“咚咚”的浑厚之声,我点了点头,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如果声音很清脆,那么基本可以断定里面已经空了,尸体肯定变成了骨头。
来到棺材底部,我发现那里用墨斗线吊着一条一指长的小白蛇,白蛇似乎处于休眠状态,并没有死去,同时,我还发现在棺材底部镶嵌着一块鸡蛋大小的玉石,上面刻着“丁卯”两字。
玉属阴,出现在这种地方最是邪门,而且还有一条缠在棺材底部不知道多少年,却还没有死去的白蛇……
这条白蛇不同于我所认识的任何一种,它没有眼睛,通体纯白如玉。
我越发觉得这个阵法不简单,如果贸然开棺,或许真的会造成尸变!
为了保险起见,我花了数个小时多挖开了四口墓碑,其中三口在阴位,一口在阳位。
而后发现情况基本类似,都在棺材的脚部侧面镶嵌着一块玉石,阴位的三块玉石上面分别写着“丁巳、丁未、丁酉”,而阳位的那口棺材,玉石上则写着“甲子”两字。
在这几口棺材的底部,我同样发现了一些灵兽,比如黑色玄龟,双尾狐狸,刺猬等等,没有一种重复的!
“丁和甲?”
看到这里,我猛地一惊,基本已经能够肯定这个阵法的作用了。
这是茅山宗内最厉害的阵法之一——六丁六甲阵法,我只在古籍当中看到过。
想不到这不妖山中,居然会有这种传说当中的阵法!
根据古书《三才图会》所言,六丁六甲与四值功曹、二十八宿、三十六天将、七十二地煞等同为道教的护法神将,经常在禳灾中被道士召请,厉行风雷,制伏鬼神。
是符箓派道士在借用神将力量时,除了二十八星宿、四值功曹之外所用的最频繁的一种。
符箓派道士们会将六丁六甲六位神将的力量牵引到符咒当中,用来镇压强大的冤孽,当然了,如果没有一定的道行,是无法借用六丁六甲的力量的。
这么一来,问题油然而生。
借用六丁六甲的力量注入到符箓之中,威力尚且如此巨大,那么驱使一个阵法呢?
六丁六甲阵是茅山宗的镇山之宝,所以不用说,它的威力可想而知。
看来被镇压的这个东西不简单啊,如果只是一般的冤孽,完全用不着利用六丁六甲阵法。
我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思量着要不要动这些棺材。
眼看夜色越来越暗,天上闷雷阵阵,我咬了咬牙,一狠心,只能选择打一下擦边球。
在我认为,既然六丁六甲阵是为了镇压中间那个坟墓的,所以只要不动它,应该不会触动阵法。
来到十二口棺材其中一口棺材附近,我试图推动棺盖。
根据阴阳五行学说认为,阳气是往上升的,阴气是往下流的,所以只要我面朝天,保证呼出来的气不触碰到尸体,便不会有挺尸的可能。
而且我还特地从尸体靠脚的部位开棺,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但是事情远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这些棺材常年累月埋藏在土地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够将棺盖推开。
“看来是被尸气给吸住了。”我开始猜测起来。
尸体在腐烂过程中会消耗掉棺材内的氧气,产生尸气,从而导致棺材盖被吸住,这是极有可能的。
一般碰到这种情况,有经验的盗墓贼会先在棺材侧面开一个小孔,孔不用太大,能通气就行了。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孔的位置必须高于尸体。
我虽然不是盗墓贼,也非常的反对盗墓,但是此刻也不得不用上盗墓贼们的伎俩了。
找来一块带尖的石头,我从棺材侧面一条裂缝中开始钻入,由于棺材年代久远,早就已经变得不那么结实,使得我只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将棺材钻通。
这个孔只有针线大小,不过已经足够了。
站稳脚跟,稍一用力,我终于将棺材盖推开,一股尸体腐烂的恶臭瞬间扑面而来,若不是我赶紧捏住鼻子,恐怕会被直接熏晕过去。
要说这股恶臭有多么难闻,一句话便能够概括。
比让人闻风丧胆的香港脚还恶心一万倍。
与这股尸臭一比较,香港脚简直香得一塌糊涂。
等这股恶臭终于发散的差不多了,我才敢重新靠近棺材,只见里面躺着一具身着古代服饰的靓丽女尸,闭着眼睛,面目安详,五官精致诱人,皮肤色泽莹润。
我也没想到我会碰到一具艳尸,当下咽了一口口水。
倒不是说我动心了,而是因为在荒郊野外碰到艳尸,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一般像这种死了数百上千年的古尸是没有尸油可拿的,但是至阴位上的尸体不同。
因为尸体保持不腐不烂,所以尸油在它们的体内也很好的保持了下来,只不过这些尸油会结块,提取起来会变得异常困难。
我把手插入地下,以求地中之阴气能够暂时掩盖我手上的阳气,这样可以让我避免直接与死尸接触,导致它“活”过来。
紧接着,我仰头望天,小心翼翼地将尸体翻了个面,背部向天,而后扒下女尸的裤子,露出一大截白生生的事物。
“姑奶奶,得罪了。”我暗自祈祷,毕竟对死人做这种事情,是大逆不道的,不过此刻,我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
这具女尸身材姣好,容颜精致,生前一定是个美人胚子,而我接下来要做的,便是从女尸身上提取尸油。
至于怎么提取……
这关系到一个非常简单的身体结构问题。
一具成年女尸身上,哪两个部位的脂肪比较多?
想必只要不是傻瓜,都能够准确快速地回答出来。
是臀部和小腹。
不过割小腹取尸油不太雅观,所以我便把注意力放在了它的臀部。
终于到了最后的时刻了,我的心里却有些莫名的紧张起来,这具女尸不是干尸,所以肯定有尸油。
眼看着天色已近子时,地上有不少蛇虫鼠蚁冒出来准备觅食,我不再犹豫,找到一块锋利的石头就割了下去。
“罪过罪过,姑奶奶,借您老臀部一用,还请您不要生气。”说完这句话,我自己都感觉不好意思了,如果别人对我说这种话,我一定会打得他生活不能自理。
之后,我来到不远处的竹林,砍下一节竹子做成竹筒,将尸肉放进去,再用火柴点燃一根木头,对竹筒底部进行炙烤。
不一会儿,那块尸肉便发出“滋滋”声,尸油马上就流了出来。
肉被火焰炙烤,散发出阵阵香味,只是这股味道很快便把一些野兽引了过来。
“嗷——”远处传来几声狼嚎,我看到数百米外的丛林中闪现出好几对亮闪闪的眼睛。
“遭了!”我心里暗惊,一直以为不妖山上有妖精鬼怪,却是把野兽给忽略了。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荒郊野外,那些凶猛的野兽无疑也是非常危险的。
如果只是一头两头,我倒还有一战之力,但是如今看那阵势,恐怕狼群不下于五头。
真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的额头冷汗再次流下。
可是接下来,让我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六头野狼的双眼在黑夜中闪烁着清幽色的骇人光芒,在十二口棺材之外停住了脚步,对我一阵龇牙咧嘴低吼连连,却是迟迟不敢靠近。
“嗷呜——”
“嗷呜——”
狼群发出阵阵不甘心的怒吼。
我细细一想,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原由。
野生动物对于阴阳两气的走向是非常敏感的,我身处的这片墓地阴气极重,恐怕这才是狼群不敢靠近的真正原因。
念及此处,我稍微松了一口气,正要倒尸油点燃,却是发现那些狼群开始躁动了起来,而后只见它们耳朵竖起,迅速跑开了。
我向狼群奔跑的方向看去,心里猛地一惊,前方居然有几束光亮照射了过来。
我非常肯定那些妖精鬼怪是不会用手电筒的,所以答案显而易见,有人正朝我这个方向移动!
三更半夜,谁会来这不妖山?难道不知道不妖山上生人勿近吗?
而且最让我惊讶的是,不妖山上危险重重,他们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将心里的想法暂且压下,我正准备上前质问这些人来这里的目的,却是听到那里发出一阵嘈杂之声,有人的咒骂和狼群的嚎叫。
紧接着,一阵枪声响起,伴随着狼群的呜咽惨叫,整个不妖山重归宁静。
我猛地一缩脖子,对方手里有枪,显然不是善茬啊,如果我傻呼呼地上前质问,鬼知道会不会被一梭子子弹射成马蜂窝。
眼见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灵机一动,爬进了那口放着女尸的棺材里,并将棺盖合拢。
没想到刚刚才割了人家的屁股,这么快报应就来了。
“和睦相处,和睦相处。”我尴尬地赔笑着,心想:这才是真正的合墓相处啊。
头朝上平躺在女尸的上面,我心里祈祷姑奶奶可千万不要挺尸,不然我这条小命估计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噗通,噗通,噗通……”我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特别剧烈,虽说我的胆子从小就已经炼出来了,不过该怕的还是得怕。
好在刚才我将女尸翻了过来,所以它此刻是屁股朝上的,我跟它背靠背贴在一起,即使挺尸了,我也不至于立刻就死翘翘,起码还有一丝逃命的机会。
“哒哒哒哒……”躺在棺材内,我听见脚步声出现在了我的旁边,那几人已经来到了这片墓地。
“三爷,似乎已经有同行光顾过这里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无妨,来这里的那位肯定是个外行。”被称作三爷的人说道,声音意外的有些年轻。
“哦?这话怎么说?”先前的那个男人问。
“据我推测,这十二口棺材不是为了混肴视觉就是陪葬棺,里面躺着的不是宫女就是太监,哪里会有值钱的陪葬品?”三爷不屑地说道。
“三爷能否具体解释解释?”还是那个男人的声音。
“这还不明显吗?之前的那个盗墓贼只挖开了其中五口棺材,如果里面有宝贝,怎么可能只挖开这么点儿?依我看,中间那个小土包才是主墓。”
“倒还真是,中间的小土包确实一点也不引人注目,三爷不说,我还当真没有发现,一般的盗墓贼看到这十二口棺材后,可能就会跟我一样,把那主墓给忽略了,这样一来,撬开这十二口棺材,发现什么都没有,只能灰溜溜地选择离开。”又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阿亮,你可要跟三爷多学着点。”
“好的雷哥。”第一个说话的男人恭维道。
“三个盗墓贼?”我心里暗暗思量起来,同时有些担忧,“你们哪里不好盗?偏偏要来这不妖山?那所谓的三爷分析的也算有理有据,不过却忽略了一点,这十二口棺材哪是什么陪葬棺,而是一个镇尸的阵法啊!”
想到这里,我心里非常着急,中间那个小土包是万万不能动的,不然造成的后果绝对无法想像,可是对方手里又有枪,如果我贸然现身,肯定非常危险。
试想,六头野狼都死在了他们的枪口下,我区区一个人断然是无力抵抗的。
好在天助我也,只听天上响起阵阵闷雷,很快便下起了磅礴大雨。
“下雨了,应该会回去吧?”我这么想着。
可是事与愿违,我显然低估了这些盗墓贼的意志力。
既然要发死人财,肯做盗墓一行,狂风暴雨又算得了什么?这些人一个个都是不要命的主。
“乒乒乓乓……”外面响起锄头敲击石头的声音,显然那些人已经在进行挖掘工作了。
我打开棺材盖,露出一条缝隙开始观察起来,只见那三人一胖一瘦,还有一位长得比较清秀,负责现场指挥。
三人的装备都非常齐全,矿灯,手枪,尼龙绳,工兵铲……典型地盗墓贼打扮,如果我猜的不错,那名看起来三十岁左右,长相较为清秀的,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三爷。
那挖掘的两人显然都是老手,等盗洞成形之后,瘦的那位负责跳进去挖掘,而胖得则忙于运土。
不到半个小时,在洞中的瘦子便呼唤道:“三爷,雷哥,打通了。”
“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顺便让墓穴通通风,现在里面可没有什么氧气。”胖的那位雷哥提醒道。
一支烟的功夫过后,由瘦子阿亮负责望风,雷哥和三爷纷纷钻入盗洞内。
我见时间过得差不多了,所以想要等阿亮放松警惕的功夫,趁机将他制服。
我从小就跟随师父练习过道家三大内家拳,如今也算小有所成,对付一个活人倒是不在话下。
不过即使这样,我还是得注意他手上的枪,毕竟那东西只要一瞬间就可以要了我的命。
只是这阿亮却意外的警惕,即使是在这人迹罕至的不妖山也丝毫没有懈怠,我一时间倒也不敢打开棺盖溜出去。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听到身子下面传来“嗤啦嗤啦”的声音,这声音非常刺耳难听,就仿佛是……仿佛是手指甲撕扯木板的声音。
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有手指甲摩擦木板的声音?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之后三魂七魄差点吓散。
他娘的,难道要挺尸了?!
文/《我在国内驱鬼的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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