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爱分享
用心经验

盘点近十年间警方极力侦破,最终却悬而未果的“非常式”冤案错案

爱图集

盘点近十年间警方极力侦破,最终却悬而未果的“非常式”冤案错案

据公开报道的不完全统计,2014年国家纠正了十二起冤案,平均翻案年头为十年。

像呼格吉勒图案,纠错耗时就为十八年,徐辉奸杀案,纠错耗时为十五年等等。涉案当事人要么含冤九泉,要么在狱中荒度青春,为此付出极大的代价。

而我今天要说的,是自己亲身经历与接手的几起“冤案”。

我2004年警校毕业,那一年也正好是各省市大力提倡命案必破的时期,我去了漠州警局,当了一名冲到一线的刑警。十年间我吃了不少苦,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有多少次徘徊在生死边缘了。

如果非让我用一句话来形容国内冤案。我想说,并非所有冤案都有死者归来、凶手再现的幸运,更多的是已申诉多年却依旧未果的“疑案”。

我说的案子,曾因为各种条件不允许,并未公开过,但它又确确实实存在着,甚至还有些离奇与恐怖。

我只想在尺度许可的范围内,写写案件本身的故事,至于背后真相是什么,我不擅自定论。大家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

一切从2004年年底说起,我刚工作三个多月的时间。

那一晚,我跟刘大嘴一起值班。心里话,我俩这段时间是累坏了。上头一直紧盯破案率,但漠州这种才一百多万人口的小城市,这段时间内,各类刑案却邪门的急剧增多,就好像硬生生跟国家对着干一样。

我们这帮兄弟压力都不小,按说值班时不能喝酒,我哥俩却忍不住,弄了油炸花生米和哈啤,躲在值班室小来来。

我跟大嘴是熟的一塌糊涂的兄弟,无所不聊。大嘴新处个女友,今晚他就拿这个为话题,吹女友如何漂亮与够劲儿,我在旁嘻嘻哈哈的打诨,这时值班室电话响了。

这么晚能有电话,我不敢怠慢,看大嘴还要继续说,我摆手打断他。

我吮了吮手指上的油,等接起电话,响起一个挺甜的女人声。这声音太有特色了,明显是我们队长的。

这也是漠州警局跟其他兄弟市局不一样的地方,刑侦队长是个长着酒窝的小娘们儿。

她叫李小芬,名字听着也挺文静的,办起事来却雷厉风行,有大漠州女提刑官和女神探之称。

她一上来就说正事,城东郊区发现尸体,让我和大嘴半小时内赶到。

我急忙应下来。撂了电话,我跟大嘴穿好衣服就往外走。

我还有些酒意,中途去厕所扣喉吐了吐。我也跟大嘴提醒,别被芬姐知道我俩偷偷喝酒的事儿。

大嘴一直是个愣头青,没觉得有啥,而且上路后,这小子还鸣着警笛把车开的飞快,借酒劲继续跟我吹车技,说怎么样?看老子这把手儿彪悍吧?

我心说这哪是彪悍,简直就是个彪乎!上次跟他追匪,匪徒绕过树逃了,他硬是把车干到树上去了。

我看着车速都在一百迈以上了,就劝他悠着点,还时不时拽几下手刹。

夜晚的郊区风很大,呼呼的跟鬼哭狼嚎一样。我俩赶到地方下车的一瞬间,都忍不住裹紧衣服,眯起眼睛。

我还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这里特别荒凉,只有稀稀疏疏的一些灌木,也因为接近秋天,灌木有点发黄。从这方面看,确实是个抛尸的好地方。

李小芬留意到我俩来了,隔远用电筒晃了晃。

我和大嘴钻进警戒线。我看到芬姐、苏妲己(也就是我们警局的一号女法医),以及两个民警都蹲在一个大袋子旁。

准确的说,这是个土黄色的军用防水背囊,鼓鼓的,原本封口用蜡线缝着,甚至还用蜡裹了一层,但有一角漏了,从里面滑落出一个惨白的人手来。

我和大嘴没多说啥,各找地方,蹲在他们旁边。我品着这背囊的尺寸,长一米、宽半米。如果把一个成人全装进去的话,容量不够。

换句话说,背囊里装的,很可能不是全尸。

妲己带着一次性手套,用小刀把蜡线割开了。她又招呼我们帮忙,把尸体拽出来。

我和大嘴都有点膈应,但妲己一个女子,力气确实没那么大。

我们一起上手。很快的,一个女尸的脸和上半截裸胸都露了出来。

我看的有些发愣,按说这种反应不太正常,最先有的,应该是恐怖和恶心才对。

但她脸上黑一块红一块的,有种被凶手涂鸦羞辱的感觉。她胸口俩大饽饽也被特意圈上了,圈中都打了一个很大的叉。

另外她五官很难辨别,头发都快掉光了。我们对她相貌、发式、牙齿特征等方面,全是个未知数。而且这一刻,或许是没了蜡封,我还闻到了很浓的恶臭味,就好像自己掉进下水道里一样。

我之前吐过,现在好过一些。大嘴就惨了,脖子一抖一抖的。

我担心的看着他,心说这傻爷们可别喷出来,那岂止是添乱?弄不好芬姐都得往死了收拾他。

但大嘴好样的,硬生生忍住了,只是打了一个嗝。

妲己做法医的,早习惯这类事了,没啥情绪波动,全神贯注的观察一会儿,又招呼我们出把力,把它完全拽了出来。

也真被我猜中了,这只是女尸的上半截,腰部被利器横着切断了。

妲己先做了初步尸检,得到一些被害人的基本资料——死者女性,年龄在二十五到三十岁之间,皮肤白皙细腻,手指纤细,掌心光洁,由此认定,她并非体力劳动者,生前长期佩戴项链、耳环等首饰,涂过指甲油,后脖颈上有一小块可疑白斑,腰部很可能被细齿锯条锯断的,死亡时间在四天左右。

我们都在一旁听着,我还想着女尸下半截身子哪去了,另外有一个疑问,这女尸看着不怎么对劲,但哪里不对劲,我又说不上来。

大嘴跟我想一块去了,还这、这的乱指一番。

妲己默默伸手,对着女尸脸颊使劲抠了一下。

我发现女尸只是空有架子罢了,这一抠就弄下一块碎肉。妲己捏着碎肉,借着电筒光,我看到里面还有肥肥的、半根火柴棍那么大的白蛆,一拱一拱的。

大嘴愣了几秒钟,又立刻扭身,冲到警戒线外。估计是真吐去了。

这还没什么,妲己还说了一个猛料,这女尸死后被煮过,只是没太熟,所以还能生蛆。

我挺不理解,也头次遇到这种情况。我心说凶手变态到何种程度了?不仅虐尸,还费劲巴力的把尸体煮了!

妲己翻着勘察箱,从里面找到小瓶杀虫剂,对着女尸喷起来,趁空又说,“高温能把DNA的氢键破坏,让其结构解旋,所以在这具女尸身上,很多证据都没了。”

从这点看,我得不得暗赞凶手的狡猾,也意识到这次案件很不简单。

芬姐让妲己继续检查,她把其他人叫到一旁,先让一个民警介绍下尸体发现的过程。

民警说,大约一个半小时前接到报案,有人骑车在这里路过,中途尿急,无意间发现露着人手的背囊了。

我和大嘴边听边点头。芬姐又接话,之前也带着两个民警对附近做了勘查,没发现血迹、可疑鞋印和其他作案痕迹,再结合尸体特征,能得出这并非是第一案发现场的结论。

芬姐的意思,现在太晚了,我们先把尸体运回去,等明早一上班,就开始着手调查。

当然了,运尸体的活儿就不劳芬姐费心了。我打个电话,让调度员派一辆运尸车过来。

芬姐和两个民警先撤了,我和大嘴都留下来陪妲己。

妲己这个人,我跟她接触不多,但也有个评价,她很怪异。她原名苏漾,外号叫妲己,相貌极美,胸大屁股圆的,身材堪称黄金比例,但干啥不行?非得做法医,还是从省厅特派下来的,每天躲在法医门诊神神叨叨不说,这次等车期间,她更是没闲着,拿出解剖刀,直接就地做起简易解剖来。

我跟大嘴陪归陪,都没往前凑。因为掉出来的死蛆太多了。

我俩一起吸了根烟,可大风天的,吸的不咋痛快,大嘴愣头愣脑的劲儿又上来了,还跟我念叨说,“兄弟,凶手真他妈不地道,老话说士可杀不可辱,他杀人就杀了,又何必这么祸害尸体,乱涂鸦啥的呢?”

我挺理解这句话的,换位思考,要是死者是我朋友,看着她死后被折腾成这样,谁能不气愤?但我压着这念头,反劝了大嘴几句,那意思咱们办案别有这么多情绪,尽快把真凶绳之于法就得了。

妲己很快又有一个发现,咦了一声打断我俩谈话,还招手让我们过去。

我和大嘴互相看了看,又硬着头皮往前凑。

妲己捧着一块肉皮,我留意到,女尸背部缺了一块。这块肉皮白归白,上面貌似还有黑乎乎的图案。

妲己说因为尸体被煮外加高度腐烂,这图案有点模糊不清了,不过凭眼力判断,应该是一个花的纹身。

我觉得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至少在认定尸源上有很大帮助。但大嘴听完表情都变了,即有点诧异,也有些着急。

我问大嘴咋了?妲己也好奇的盯着大嘴。

大嘴结巴了,说他女友就涂指甲油,腰间也有小玫瑰的纹身。

涂指甲油就算了,很常见,但纹身的人还是少数,同样都在腰间,这种巧合性更小了。

我问大嘴,他跟女友多长时间没联系了?大嘴是急糊涂了,没回答,也顾不上女尸恶不恶心的,使劲往前凑。

但在女尸脸上,也看不出个啥来。他又一低头,对着女尸胸口画叉的两个大饽饽瞅起来。

我心说这傻子看啥呢?难道他女友的饽饽跟别人的不一样?而且妲己也在场呢,他这么做不太好。

我急忙把他拉住,又强调的反问了一遍。

大嘴略显木讷的回答,“两天没联系了。”随后又说,“我操凶手全家祖宗十八代,我‘媳妇’死这么惨!我逮住他一定要扒他皮抽他筋!”

我跟大嘴相反,听完彻底松了口气。

妲己说过,女尸死了四天左右,这跟大嘴说的有很大出入。

我给大嘴提醒。大嘴又完全的回过神,连连说对。他还背着我俩,给女友去个电话。

我不知道他都说了啥,但联系着这两人腰间都有花纹身的事,我觉得或许有什么联系。

等大嘴回来后,我跟他说,“赶紧再问问,你女友周围朋友啥的有失踪的没?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只是这种事,在电话里一时半会说不清。这时运尸车也开过来了。

我跟大嘴一商量,我跟车回去,大嘴开警车去找他女友。

本来有专人负责抬女尸,妲己却一直紧跟在女尸旁边,像照顾病人一样,表情还越发黯淡。

我心说这又是咋了?而且一个尸体而已,有啥不放心的?

没等我问啥呢,突然地刮来一股狂风。

这风挺邪乎,闻着腥呼呼不说,还让人毛骨悚然的不自在。不仅我,连抬尸人员都难受了,我压着心里毛楞感,不知道这会不会是传说中的阴风。

妲己却猛地停住了,念叨说,“感觉到了么?”

我不理解这句话,心说妲己具体指的是啥?风还是尸体?

两个抬尸员也有些莫名其妙的,我们仨一同注视着她。

妲己不再理我们,一边往抬尸担架旁边凑了凑,一边闭上了眼睛。

看得出来,她有反应,脸上出现好几个微表情,似乎是享受,又似乎有些兴奋……

大约过了十秒钟,她再次睁眼,也不再提感觉的事儿了,招呼我们赶紧回警局。

我打心里有个评价,这傻娘们一定是神神叨叨的毛病又犯了。

妲己坚持跟尸体在一起,都躲在车厢里。我可没这瘾头儿,跟这俩哥们一同挤到驾驶室了。

运尸车开的不快,一路还很颠簸,我不知道妲己在干什么,我们仨爷们却聊得不错,也借机攀攀交情,留个电话啥的。

回到警局,妲己跟抬尸员都去了后院。法医门诊、解剖室、停尸间都在这里。我则直接回了值班室。

现在大嘴走了,值班室就剩我一个人,显得很冷清。我看着满桌子剩下的啤酒和花生。

我不想浪费,尤其自己一个月工资才多少?哪敢像富二代那样随便糟蹋钱。我独自吃喝起来。这期间也瞎琢磨一番,权当给自己解解闷了。

最后我想到大嘴了。我看看时间,这都一个多钟头了,他应该见到女友了,但到底啥进展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我给他打个电话,响了十声。电话嘟的一声自动挂了。

对我们这些刑警来说,有个硬性要求,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而且除特殊情况外,电话不能静音。

我心说大嘴咋不接呢?我又拨了一个出去。这次足足响了七声,当我以为又要挂了时,大嘴接了,还喂一声。

我冷不丁愣住了,因为大嘴语调很冷很淡定。我太了解他了,这小子啥时候这么正经过?

大嘴没再主动说啥,我俩也不能这么僵着。我问他,“在哪呢?”

大嘴依旧冷冷的回答,“女友家里。”

我又说,“找个方便的地方,我跟你说点事。”

大嘴没理我这茬儿,告诉我,他跟女友聊天呢,有事明天再说吧。随后他挂了电话。

我举着手机,呆呆出神。

我意识到这里面有事,而且会不会跟女尸案有关呢?我不知道。

不过话说回来,大嘴人没事就好。

我不想太多,这都后半夜了,我把啤酒和花生米都消灭后,又接一盆水回来,准备洗洗睡觉。

其实值班期间也不能睡觉,但芬姐在这方面管的不严,不然大晚上没啥鸟事又不让睡,谁能熬得住?

我蹲在地上,扑哧扑哧的洗着。正当打满香皂的时候,值班室电话响了。

我心里一紧,心说不会又有啥命案发生了吧?那今晚可够热闹的。

我没时间洗皂泡,拿湿毛巾随便抹了一下,冲到电话旁。

接通后,是妲己挺有女人味的声音。她说,“圈哥,快来解剖室。”就又把电话挂了。

我挺奇怪,今晚一个个都咋了?先是大嘴,又是妲己,打个电话都不让对方说话呢。

另外一想到妲己的解剖室,我直犯嘀咕。在警局里,它还有别的称呼——禁区。

我承认,自己没正经八本去过解剖室,但有几个老同志观看妲己解剖后就放出话,不想找堵、找不自在的,千万别去那里。甚至想想看,现在还他娘的是夜里。

我很想回拨给妲己,告诉她,我要睡了。但与公与私来看,我不能这么撅她面子。

我点根烟,一口接一口的吸上了。我找理由给自己壮胆,顺带着,我想起大嘴一句话了,啥叫老爷们?天山达坂撒过尿,死人沟里睡过觉!

我又想自己不就去接触下尸体,看看解剖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干他奶奶的。

我把半截烟一丢,披着警服出去了。

但刚到后院,我的气场就弱了一大截。这里黑咕隆咚,连个灯也没有,停着的一辆辆警车,看着哪像车?一个个跟带轮子的黑棺材没啥区别。

我不自在的深吸两口气,又借着手机屏幕光,摸到解剖室门前。

当摸到紧闭的大铁门时,那股瘆人的凉意更让我觉得,这像是鬼门关的大门。

我推了推,发现关的挺死的。我承认,自己头次来这里,不知道怎么开门。

我骂了句晦气,四下乱摸,看能不能找到门铃。但突然地,大铁门打开一个缝隙。

我急忙顺着使劲,借缝钻了进去。

这里只点了一个瓦数不够的黄灯泡子,跟我印象中解剖室被无影灯照着,有那种敞亮的感觉完全相反。妲己正站在解剖台旁边,眉头紧锁中。

解剖台离门口少说五米远。我诧异的四下打量,心说原来不是妲己给我开的门?那门怎么开的?

我有点胡思乱想了。妲己留意到我,催促让我快过去。

我把杂念放一放,走近后,看到解剖台上的女尸大变样了。

其实准确的说,这不叫尸体,而是一个个尸块了。我数了下,有八块。我想起大卸八块这个词了。

这一刻,我都不知道说啥好了。这具女尸早晚要被家属认领,如果警方把一个个尸块交给他们手里,这成啥了?难道还要说,“不好意思,办案需要,一不小心就把它拆零碎了。”

妲己似乎没我这么在乎,还指了指女尸的头,让我看看。

女尸的脑袋连着脖子,是一个独立的尸块,脸上还盖着一条毛巾。

我猜妲己的新发现,就在女尸脸上。我暗中捏了捏都是汗的掌心,调整下心态,又伸手把毛巾扯下来。

我早就知道,女尸脸有些狰狞,但当看清现在的情况后,我心跳加快,脑袋嗡了一声。

妲己这小悍娘们,竟找来开睑器,把女尸两个眼皮都扒开了。

女尸的两颗大眼珠子,圆咕隆咚的瞪着我,尤其脸皮都有点塌了,整体一看跟哭一样。

我受刺激的哇了一声,忍不住往后退。但妲己不给我这机会,凑到我身后,用她的身子顶住我不说,还用力往前推。她胸前那俩大饽饽也都压在我后背上了。

这么一来,我没躲成,而且要不是自己机灵,及时板住了,还很可能给女尸来个近距离脸对脸。

我让妲己停下来,我缓了缓,又按照她的意思,重点看女尸的眼珠子,这期间我还极不习惯的眯了眯眼睛。

隔了一会儿,妲己挑了一个眼珠子,用手指轻轻捏捏。

这眼珠子烂的扛不住,一下裂个小口,一股股黏黏白汤从里面冒了出来。我实在受不了了,侧过头去。

妲己说,“圈哥,你知道么?人的眼球,既是个摄像头,又是个照相机。”

这话太抽象,我理解不透。我依旧侧着头,让妲己详细说说。

妲己继续捏着眼珠说,“眼球能让人看到这世界是什么样,所以它是摄像头,而在人死前,眼虹膜也能把那一刹那的情景定格住,所以它更是个照相机。”

别看我不是法医专业出身,但来警局培训后,也懂一些这方面的知识。我心说妲己这个说法从来没听过,而且也有种玄乎乎的感觉。

我怀疑是不是她胡编乱造的。

我没明着反驳她,只反问,“你从这个女尸的眼虹膜里发现了啥?”

妲己嘘了一声,让我心静一静,也好好感受下就知道了。

我上来一股好奇心,尤其妲己提过两次感受这个词了。我压着恶心的念头,再次盯着女尸眼珠看起来。

刚开始,我没别的异样,还能听到解剖室黄灯泡里发出的吱吱声,但说不好啥时候开始的,我觉得眼前一黑,自己完全被黑暗包裹住,仿佛掉到一个黑色空间里。

我辨不出方向,更找不到出路。我急了,这时四周刮起小风,虽然有一搭没一搭的,却冰冷刺骨,直往我后脖领子里钻。

我难受和无助的不行了,想狂叫一番,却始终发不出声来。

有人碰了我几下,这让我彻底从“魔怔”中解脱出来。我扭头一看,是妲己,她还问我,“感受到了么?她很冤!”

要不看在她是省厅特派员的身份,外加她是个娘们儿,我可能早就大嘴巴子扇过去了。

我心说冤个几把毛?老子差点被吓死。

我真不想在这里逗留了,跟她说,“姐,你是我亲姐!我还有事,先走了。”

妲己喂了一声,想让我留下来。

但我借着矫捷的步伐,嗖嗖几步就窜到门口,挤到大铁门外面。

这外面还有几个台阶,我往下走时,矫捷劲儿全没了,取而代之的是腿软。

我不断对自己鼓劲儿,说孙全!是个爷们就撑住了。但我真撑不住,一个踉跄,我勉强没摔,最后坐到一截台阶上了。

我脑门呼呼往外冒汗,也全是冷汗。

我大喘着气,回头瞅了一眼。妲己没追出来。

我能好好松快一下了,这时我又回想起她刚才说的话,“冤!”

我对此很不理解,心说这起分尸案还没告破,凶手没被抓到呢,女尸真有在天之灵的话,也犯不着这么早喊冤吧?

难不成我听差了?妲己说的不是冤字?或者这个冤还有别的解释?

我挺迷糊,等身子缓过来一些后,我又立刻往警局大楼走,心里还念叨一句,妲己、妲己,怪不得叫这外号,殷商时期的妲己就是个异类,还研究出炮烙。而这个苏漾,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回到值班室时,整个人都不怎么好了,眼睛有些疼。

我找个镜子照照,发现里面通红一片。我安慰自己,应该是进香皂泡导致的。

我又匆忙洗漱一遍,尤其是洗眼睛,之后锁好门躺沙发上了。

我想过也把电话线拔掉,省着妲己再找我。但这么一弄,我更怕耽误正事,就硬生生压下这念头。

我关灯睡觉。只是奇了怪了,每当有睡意时,我耳边就响起一阵心跳声。它还很强烈,噗通、噗通的,连带把我拐的,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我几次打开灯看看,却找不到根源,整个屋子里也没啥物品能发出这么邪门的声响。

我把它归结为心理作用,这样折腾到快天亮,怪声才消失,我才有幸入睡。

我梦到自己、大嘴跟另一个警员一起打斗地主。我牌不好,总是输,这把我急的,尤其兜里银子都要输光了。

等这次抓牌后,我发现手里有三个炸弹,这把我乐的,心说终于能赢把大的了,谁知道有个手从我背后伸出来,要抢我牌。

我急了,一把抓住这只手,骂了句,“妈的,滚一边去!”

我也因此醒了,睁眼一看,发现自己都坐起来了,有人站在我面前,鼓鼓的胸脯正对着我。

我第一反应这是女人,第二反应她穿着警服,也是个警察。

我又慢慢抬头往上看,发现是芬姐。

芬姐都没个好脸色了,拿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我不知道说啥的好,就呵呵干笑。

芬姐指着我身子说,“圈儿,才来警队多久?你咋这么不着调呢!我让你们值班偷偷睡觉,但也不能睡成这德行吧?”

我低头一看,脸刷一下红了。

估计是睡热了,我竟把外衣都脱了,只留个裤衩子。

芬姐也是个大度的人,没再追究这事,反倒催促我快点穿衣服,去开案情分析会,还说大家都到了,就剩我了。

我趁空看了下手机,这才六点半。

我也不纠结现在是不是上班时间了,抓紧忙活起来,而且都没时间洗脸刷牙,一边往外走,一边抠抠眼屎就算完了。

整个警局还没啥人呢,只有一个小会议室的灯亮着,我跟芬姐先后走进去。

我看到这里面坐着妲己、大嘴,还有一个叫刘文章的,这也是刑侦处的同事。我跟他们打了招呼,又凑到大嘴旁边坐下来。我悄声问他,“昨晚咋回事?”

现在的大嘴,又变得滑了吧唧的,对我一咧嘴,说他能咋了?竟几把瞎操心。随后还说,他跟女友聊了,女友确定不认识死者。

这时芬姐喊了句开会,我也没跟大嘴再聊啥。

芬姐说了一番话,都是针对昨晚分尸案的,她强调,现在省里、市里,尤其副局,对刑侦处的破案率很在乎,让大家不惜辛苦,务必拿出快、狠、准的高效作风,让命案达到百分百的侦破,成为整个黑江省的示范单位。

我们都走过场的应声点头。芬姐又回归正题,让妲己说说尸检情况。

会议室里有投影仪,妲己操作一番,先放了一组片子。

不得不说,这片子依旧那么血腥,都是女尸身上的“零件”,甚至包括剥离出来的大脑与脏器。

妲己又把受害者基本资料说了一遍,还强调,受害者左手无名指上有带过戒指的痕迹,她也仔细观察了受害者的乳部,都表明这是个有频繁性经历的女性。另外她对受害者的大脑与脏器称量与切片处理过,没发现病变。

我边听边琢磨,尤其从妲己嘴里得到越多的资料,就对我们破案越有帮助。

妲己又换了另一组图片,这全是特写,是女尸后脖颈的,这里有一厘米长的可疑白斑。

妲己让我们注意,又说这才是受害者的致命伤,因为它,受害者颈椎碎裂并移位了。

我试着联系一番,首先肯定不是刀斧造成的,其次我想到了棍棒与锤子,但我对着图片比划几下,也不像。毕竟棍棒与锤打不出受力面积这么小的创面来。

芬姐也没啥好想法,反问妲己,“能分析出是什么凶器么?”

妲己摇头。而且她是法医,只为刑事侦破提供线索与证据,并不参与太多的东西。她该说的说完后,就退到一旁,默默坐下来。

芬姐叹了口气,说这案子不好办。之后指着我们几个,说现在案子多,人手少,警力很是紧张,像这样的分尸案,也只能我们五个人成立专案组来处理。

芬姐又给我们分配了具体任务,妲己继续对尸体与裹尸背囊进行检查,看能有其他发现不?

刘文章负责查找最近的失踪人口,而且对各个派出所下发寻找尸源的启事。

我和大嘴去抛尸地点附近走访与调查,看能获得意外线索不?

说心里话,我听完有些怄气。刘文章的工作简直太轻松了,坐在办公室喝个茶、抽个小烟啥的就行。

我和大嘴就惨了,抛尸地方是哪?城郊!那里鸟不拉屎,我们走个屁访。再者说,这次案子有些特别,虽然女尸脑袋被我们发现了,却被煮了,还有些腐烂了,相貌极难辨认。

难不成我哥俩拦路等着,逮住一个人就问,“知道有人被分尸了不?下半截尸体在哪?知道她原来长啥样不?”

大嘴傻了吧唧,啥都不想,连连点头说好,但我愁眉苦脸的劲儿被芬姐捕捉到了。

她盯着我问,“圈儿,这次任务有困难?”

我也不藏着掖着,把问题说出来。芬姐皱眉想想,又反问妲己,“有啥办法能把女尸相貌还原不?”

妲己说成功率很低,不过可以试试。她回去后,会把女尸膨胀的脸皮弄干燥一些,再对其头骨做一个骨回归方程式的计算,另外参考下面部重塑技术。

这么专业的术语,我听不懂。我又接着问,“相貌还原,需要多长时间能搞定?”

但芬姐不在这问题上较真了,摆手示意,我要是还有啥问题,多去解剖室单独跟妲己沟通就行。

我心说这老娘们,敢情她站着说话不腰疼,解剖室啥地方?昨晚去了一趟把我吓得半死,我还敢有事没事的就往里钻?

随后芬姐强调一下这案子的重要性,甚至还下死命令,让大家三天之内必有线索,五天之内必须侦破,不然就调离警局,别不称职还拿国家薪水!

我知道,对命案来说,一直有侦破黄金时间的说法,就是案发后72小时,超过这个黄金时间,侦破几率变得很低,也容易让热案变成冷案。问题是,啥事都该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才对。

芬姐不管这些,喊了句散会,就当先走了。

妲己整理下资料,也跟着出去了。刘文章这小子挺乐呵,看不出啥心理压力,紧随她俩之后。

我默默坐在椅子上,大嘴还问我要不要一起吃个早饭啥的。

我哪有那心情,点了根烟吸起来……

我跟大嘴也没太早出警,我趁空去了趟警局的档案室,这里有全漠州最精准的地图,我想了解下抛尸地点附近都有啥村落或者住宅区。

但地图告诉我的,依旧是这里很荒凉。等拖到八点多,我俩开了一辆私家桑塔纳,往郊区进发。

这一路上,我俩聊着聊着,话题又转到芬姐身上。

我吐槽几句,但大嘴的意思,芬姐是个好领导,就说今年,芬姐带领我们侦破多少案子?立了多少功?而且她也被评为省三八红旗手和省刑侦专家了。我们大漠州,有这位女提刑官,算是有福了。

我面上应着,没再说啥,毕竟自己加入警队时间尚短,还是个雏。

等来到抛尸地点,我俩开个车瞎转悠起来。

我跟大嘴的想法一致,郊区再往西南,就出了漠州的地界了,也更加荒凉。凶手肯定是从东北方,也就是漠州来的。

不然他从外地杀了人,不可能有那么大的瘾头,“翻山越岭”来抛尸。

我们因此奔向东北面,还以抛尸地点为圆心,扇形的来回排查。

大约过了两个半钟头,我跟大嘴开车都有点累了,尤其被坑洼不平的路颠簸弄的,浑身都有要散架子的节奏。

但我俩也有了一个发现,远处出现一个工地。

看架势,这工地没有大吊车,不像在盖楼,反倒更像是铺路的。

我算了算距离,这里离抛尸地点有十公里。虽然不近,却也不排除有嫌疑。

我让大嘴把桑塔纳往里开。看门老师傅还挺横,中途把我们拦住了。

这干瘪老头还扯嗓子喊,问我们干嘛的,不知道施工重地,闲人免进嘛?

我俩能给他面子?我下车把警官证拍出来,让他把工头或经理叫出来,我们有事找他。

老头被吓住了,更不知道到底发生啥事了?

他懵了一般的叫我哥,还说这就找人去。这一刻我特想照镜子,心说自己有这么老么?而老头跑的飞快,中途布鞋还差点甩飞了。

我和大嘴等待期间,我打量工地,心说最好是这里能有线索,不然我哥俩这么“漂泊”,啥时候是个头儿啊!

过了一支烟的时间,干瘪老头带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赶了回来。

我打量这个男子,就是个普通人,只是鼻孔特别大,让我想起还珠格格里面的尔康了。

他一定听老头说啥了,知道我俩的身份,上来就客客气气的递名片,还问警官有什么事?

我看名片,他是项目经理,叫陈康。我和大嘴当然没直接说分尸案,只告诉他,最近追一个案子,需要他和手下工人配合一下。

大嘴还让陈康赶紧把工人资料拿出来,让我们看看。

陈康面露难色,说这里全是临时工,哪有什么资料?

我挺理解的,要在平时,我们也不会太深究,但现在这种非常时期,他要不配合,我和大嘴怎么搞?

大嘴这人,外号没叫错,嘴大不说,嗓门也高。他一下飙起高音,吼着说,“陈经理,懂劳动法不?雇工人就得签劳动合同或劳务合同!怎么着?连基本资料都没有?那就是连合同都没签了?要不要我打个电话,叫有关部门过来跟你谈谈?”

大嘴说完就掏手机。陈康脸都变了,急忙好说歹说一番。

他是真把我俩当爷了,带我们去了经理办公室,小烟小茶伺候着,还让我们等半个小时,他这就去弄资料。

我和大嘴正好借机歇歇,就是这个茶的名字不太好听,是菊花茶。我俩口渴之余,喝的有点不自在。

我也掐时间呢,陈康倒挺靠谱,半小时整,带着一沓子资料回来了。

我随便翻看几页,上面字迹很新,应该是刚刚填写好的。

陈康说,他们工地连做饭和工头都算上,一共五十二人,资料全在这里。

我和大嘴一人一半,这么样的排查起来。

我有个尺度,重点是男工,女工次之。而且这种工作也挺耗时,我俩又用了半个钟头,才捋完一遍。

我和大嘴对其中两名工人挺敏感,一个叫哑巴李,一个叫张涛,哑巴李在三天前已经走了,张涛正要离职。

我心说工程没完呢,他们好端端走什么?我跟陈康多问问这两个人的情况。陈康先说的哑巴李。他是河南洛阳人,母亲病重,拿着火车票来辞工的,要赶回老家。

倒不是我对哑巴有偏见,老话说瞎子精哑巴毒,甚至是某些残疾、智障人士,他们的心理往往跟一般人不一样,也很容易变得扭曲。

我先把哑巴李的资料标记下,又看着陈涛的照片,这人长得白净归白净,目光很冷。

我和大嘴想一块去了,让陈康把张涛叫过来。

陈康立刻去办,我和大嘴也不坐着了,全站起来,默契的摸了摸后腰。

我俩出警没带枪,却都带着电棍呢。这也是经验,一旦张涛是真凶,见苗头不对,借机逃跑或动手的话,我俩能迅速把他降服。

陈康回来很快,后面跟着一个黑了吧唧、浑身脏脏的矮男子。

陈康说这就是张涛。我和大嘴都愣了,我还特意翻到张涛的资料对比下。

我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是两个人。大嘴还一摆手,把陈康叫到一旁耳语一番。

我凑过去听一耳朵,陈康正跟大嘴解释呢,说这绝对是同一个人,只是照片被ps过罢了。

我特想骂娘,心说早就听过亚洲四大“妖”术,泰国变性、韩国整容、日本化妆、中国PS,今天一看,果然名不虚传,而且他一个来工地干活的,又不是相亲,P个屁啊?

我和大嘴不考虑资料了,跟张涛询问一番,我也借机观察他。

他说辞工的原因是身体扛不住了,还让我们看看他的胳膊和腿。

他身子偏瘦弱,胳膊受伤了,有条腿有点瘸。就凭这,我把他嫌疑彻底排除了。

往不好听了说,他这德行的,要是去杀女人,弄不好杀不成,反被女人狠削一顿!

我和大嘴又随便说几句,就让张涛回去了。

我俩也不在陈康办公室多待了,出去转了转。我发现工地有前后两个门,不仅门口,连不少墙角都安置了摄像头。

陈康一直陪同在我们左右,我就问陈康,“工地咋装这么多摄像头呢?”

他解释,说工地里面有些值钱的物料,怕工人偷,就想了这么个招儿。

我觉得这项目经理被他当得,太抠逼了。但这也是好事,我和大嘴又去了监控室。

监控室主机上有十六个画面,能把之前的录像同时调取出来。

我估算下时间,妲己说女尸死了四天左右,我就让操作员把三到五天前的夜间录像全播出来。

我和大嘴的眼睛都快不够用了,一会看这儿一会看那的,而且为了省时间,录像是快进模式。

陈康和操作员也都帮忙瞅一眼,等播到四天前凌晨两点时,工地后门有异常了,有个人鬼鬼祟祟的,拿着一个叠好的背囊,偷偷走了出去。

我让操作员回放一遍,也让陈康认认,这人是谁?

陈康和操作员说法一致,这就是辞工的哑巴李。只是他手里拎的背囊是啥样的,我们都看不清。

我让操作员想法子,把录像画面弄清晰点,但操作员摇头,说他不会弄。

这把我气的,特想让他闪一边去,让我来。问题是我更是个门外汉。我和大嘴商量下,让操作员把这段录像拷贝到U盘里,我俩带着U盘立刻回警局,找技术组帮忙。

我也特意嘱咐陈康,别把案子的事对外瞎传。陈康连连应着。

这次往回赶,我和大嘴特别有劲头儿。想想也是,从目前掌握到的消息来看,哑巴李的嫌疑真太大了。

我也给警局打个电话,让文员立刻联系河南洛阳那边,让他们出警配合,把哑巴李找到。而且别看这只是一来一回的,我和大嘴的警服却都大变样了,就光说上衣吧,上面一道道的全是白瘢,说白了,都是出汗干了后,被盐沁出来的。

我俩没空换衣服,直接奔向技术组。

大漠州警局的技术警真不白给,拿起U盘插到特殊设备上,劈劈啪啦一顿敲键盘,不仅把画面放大了,还让它清晰了好多。

最后画面定格在哑巴李出后门的一瞬间,我们都仔细观察着。

技术警还选了画面中的一个栏杆做对比物,下结论说,他拿的是一个土黄色麻袋,折了四下,要是全展开的话,长接近一米,宽一尺。

我脑子里冒出个问号,分尸案中用来抛尸的是军用背囊,虽然颜色、尺寸一致,却不是什么麻袋。

我问技术警,“会不会我们看差了,这就是背囊呢?”

其实我这么问的时候,心里都把自己否了。

技术组这名兄弟笑了笑,没在说啥。他把图片打印出来,给我和大嘴了。他平时的工作也很忙,就没空继续跟我们研究分尸案了。

我和大嘴不好意思久待。我俩拿着图片,又去了小会议室。

这会议室也成为我们这个专案组的临时办公区了。我俩进去时,妲己也在。

她正懒洋洋的靠在一把椅子上,双腿搭在桌前,捧着一个资料夹,正用笔唰唰画着东西。

我发现这小妮子太诱人了,穿着小裙和黑色打底裤,把她身材尤其大长腿完美的凸显出来。

我和大嘴都直勾勾看的一愣,妲己抬头看了看我俩,又默默低头画起来,还扭了扭身子。

我猜她正试图还原受害者的相貌呢。我和大嘴不打扰她,而且我真保证不了,再看她一会的话,会不会被她这身段弄得喷鼻血。

我俩来到另一个角落,搬了两把椅子,背对着妲己讨论起来。

我觉得就凭麻袋的事,哑巴李的嫌疑反倒小了很多,但大嘴不这么认为,还让我特意看看打印图片,说这麻袋貌似有点鼓,很可能里面还装着一个军用背囊。

大嘴的意思,军用背囊用来装女尸上半身,麻袋很可能装了女尸下半身,只是警方不知道麻袋被抛弃到哪里了,还没找到罢了。

这也是种可能性,我暂支持大嘴的看法。本来我俩都拿出一副干劲,想着趁热打铁,再回工地。

因为别看哑巴李走了,他用过的床铺和工具啥的,都要翻一翻。我还想起女尸腰间的情况了,妲己说过,很可能是被细齿锯条锯断的,这种工具,在工地最常见不过了。

但大嘴忍不住哈气连连的,眼珠子都红了。我昨晚就没咋睡觉,看大嘴这状态,估计他比我睡得还少。

我和大嘴又想歇一会儿缓缓,就一起吸根烟,而且不管场合,还把鞋脱了。

妲己一直没说话,没想到突然间,她嘻嘻笑了几声,这把我和大嘴都吓了一跳。

等我俩扭头看时,她换了姿势,正板正的坐着,举着一张纸,拿出一副欣赏的模样。

她趁空念叨一句,“美丽的女子,上天却为何如此不眷恋,让其喊冤九泉呢!”

我和大嘴不笨,立刻反应过来,一定是女尸相貌被还原了。

我俩顾不上穿鞋,光俩大脚丫子,嗖嗖奔了过去。

我俩一左一右的站在妲己身后,不得不承认,画中女子真的很漂亮,迷人的眼睛、乌黑的长发。

我问妲己,“这画跟受害者有几分相似?”

但妲己没急着回答,反倒一下绷起脸,冷冷的盯着大嘴问,“你有什么想坦白的么?”

我冷不丁都懵了,心说妲己这话什么意思?我看着大嘴。其实大嘴也显得莫名其妙的。

妲己又一低头,对着素描画摸起来。

我不想让妲己话只说一半。但没等我开口再问啥呢,妲己又捂着鼻子说,“大嘴,你的脚丫子臭死了,这样熏一个女孩,好么?”

我有点明白了,妲己话里的坦白,指的是大嘴的臭脚!

大嘴脸挂不住了,尴尬的呵呵一笑,扭身跑回去穿鞋。

我倒不像大嘴那样是个汗脚,却也紧跟过去。我俩穿的都是警局发的皮鞋,要系鞋带那种。

我俩不想耽误,都塔拉着又走回来。

妲己把素描画递给我俩,还说,“这画跟受害者有八成以上相似,身高在一米六五左右,很有气质,很善于交际,这也可以成为调查的重点。”

她又站起身,想把画送到芬姐那儿。

我长个心眼,让妲己等我一会儿,我把素描画复印了一份。

我和大嘴出了警局,随便找个餐馆对付一口,其实我俩酒瘾又上来了,但现在真是任务在身,我们忍住了。

之后我们开车再赶往郊区的那个工地,别看天色已晚,工地反倒灯火通明的,正抢工期呢。

看门老头没料到我俩这么快去而复返,拿出一副犯迷糊的表情。

我和大嘴都没下车,我让老头快去找陈康,我俩在经理办公室等他。

不得不说,陈康是个好项目经理,等他回办公室的时候,还穿着工作服,带着安全帽,一脑门的汗。这明显是刚从施工现场赶回来。

我们也不跟陈康客套啥了,我直接把素描画拿出来,问他对这女子有印象没?是不是哑巴李的妻子?

陈康眨巴眨巴眼。这人挺实在,不藏着掖着的回答,“哑巴李就一个干体力活的,能有这么漂亮的媳妇?”

这话太有说服力了,但这么一来,我又怀疑哑巴李犯得是奸杀罪。

我把辨认受害者的事暂放到一旁,又问陈康,“哑巴李睡过的床铺在哪?”

陈康带我和大嘴来到工地宿舍。

这里条件不怎么好,几十人窝在一间房里。别看现在工人都去干活了,床铺空着,进去的一瞬间,我还闻到一股很浓的烟味。

我们来到哑巴李的床前,这床一直没人住。

陈康趁空说,每个工人都有专属的小铁柜,我们要不要过去检查一下?

我和大嘴互相看了看,大嘴被陈康带着,负责去检查小铁柜了,我把精力全放在床铺上。

这上面放着一个味道有些发馊的草垫子。我把它掀开,从上到下,从头到脚的看一遍。

我发现有一个床腿上刻着一排正字。这挺让人捉摸不透的。

一般正字都是用来记时间或数量的,顺带着我还想起监狱了,但哑巴李是在工地,相比之下,人身比较自由。

他刻这些正字又有什么用呢?我和大嘴这次来,也带了数码相机。

我把正字全拍下来了。之后看着床板。我发现整张床板的灰尘很大,但有一处长方形的区域,灰尘反倒有些少。

我比量一下,想到记事本了。哑巴李一定把记事本放到床垫下了,这里记着个人隐私,他不想让别人看到。

只是现在本子没了,我没法知道其中的内容。

我也把这里拍照了。这一刻,我觉得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了,但忙了这么一会儿,也有些累。我嫌脏,不想坐在床铺上,索性蹲着吸了根烟。

我趁空把手机拿出来。现在这时间,警局都下班了,我考虑着要不要给同事打个电话,问到洛阳警方的联系方式,再跟他们催促下,早点把哑巴李找到。

这时大嘴急匆匆的回来了,他也拿着手机。

我想多了,急着问他,“是不是洛阳那边有啥消息了?”

大嘴眨巴眨巴眼,不明所以的反问我,“这都什么跟什么?”随后他一把将我拽起来说,“芬姐来电话了,刘文章那小子真挺狠,借着素描画硬是把受害者的个人信息找到了,包括她家住哪。芬姐的意思,咱俩放下一切手头工作,赶往受害者家里看看。”

我赶紧给芬姐回了个电话,我的意思很明显,我俩现在手头的工作也很重要,看能不能分头行事。

但芬姐没等我说两句就不耐烦了,告诉我和大嘴长点心吧,看看人家小刘的工作效率。

我听着很憋气,望着芬姐挂断的手机,一时间想吐槽骂点啥,却也不知道说啥好了。

另外我是个很有组织性纪律性的人,别看芬姐不理解,我也不能因此对着干。

我和大嘴迅速整理一下,又跟陈康告别,开着桑塔纳离开工地。

陈康送我们离开时,表情有点怪。别看他不清楚我俩到底查什么案子呢,但估计猜个八九不离十。

在路上,我又给刘文章打个电话,了解下受害人的信息。

其实刘文章挺得瑟的,是没直接夸啥,语气中却露出自己很了不起的意思。他告诉我和大嘴,受害者叫高丽,外来人口,在漠州租房子住,房东只知道这女孩人品不错,不清楚她具体做啥工作,也没见过她的丈夫。

当然了,我们也没在电话里聊太多。

受害者家跟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完全是漠州南北俩极端,我和大嘴把车开的飞快,还是晚到了一步。

等我们上楼时,受害者家门前都拉好警戒线了,妲己、刘文章已经在屋里开始着手调查了,芬姐没来。

给我第一感觉,这个一室一厅很干净,别看受害者好几天没回家了,这里却依旧有种一尘不染的感觉,另外看物品的摆放,一切都显得那么井然有序。

就凭这儿,我们把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的可能性给否了。

我们都带着一次性手套,各找地方翻起来。我们想得到更多受害者的信息。

不过这只是个出租屋,是受害者临时居住的场所,我们没找到照片、笔记,更别说手机了。

卧室里放着一个很老式的电脑,大嘴试着开机,却发现有开机密码,他试着输了几次,都提示错误。大嘴气的骂了句,“妈了逼的。”

我们仨同样对密码束手无策。刘文章挺积极的,直接把主机拆下来。

他想把主机拿到警局里,让技术组的人看看。

我和大嘴都没抢这份功劳。这样又忙了半个钟头,我是对这个出租屋彻底失望了。

刘文章还给芬姐打个电话,汇报下最新的进度。

芬姐绝对把刘文章当成了香饽饽,给予很大的肯定。她又让我们收工,早点下班休息,明早六点半,准时再开讨论会。

刘文章当先走了。他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还哼着歌出去的。

大嘴有些奇怪,翻东西时挺积极,现在跟妲己一起盯着厕所里的一面镜子,表情变得很冷,还愣愣出神。

我对妲己神神叨叨的劲儿早有抗体了,但很在乎大嘴咋了。

我凑过去拽他一下,那意思芬姐都发话了,我们也早点闪人吧。

大嘴扭头注视着我,好半天才回过神,他显得很低迷,竟默不吭声的脱掉手套,独自走了出去。

我心说一直以来,我哥俩都是共同进退的,他这次咋不管我了呢?

我想跟出去,却被妲己拉住了。

我问妲己啥事?妲己指着镜子,硬是把我拖过去看。

这镜子很普通,就是洗漱时用的。我也没看出啥来。妲己打量着整个出租屋,轻声念叨几句,我没听清内容是啥。她又翻着她的法医勘察箱,拿出一个小瓶子。

这里装着红色液体。我以为是啥药水呢,另外我猜测,会不会是妲己在这面镜子上有啥发现了?

我来劲头了,默默等着。

妲己把瓶盖拧开,又出乎我意料的,她张嘴含了一大口,对着镜子噗的喷了出去。

我心说这娘们是不是有病?为啥非得亲自含,再怎么着也是药!就不能找个喷嘴对着镜子嗤嗤几下么?

但妲己不解释,嘘了一声,又把厕所灯关了。

这么一来,整个厕所昏暗不少。我看着镜面,尤其它被红色液体侵着,我很不自在,顺带着都起鸡皮疙瘩了。

怪事还没完,红色液体本来顺着镜面慢慢往下流,但渐渐地,液体都一片一片的开始凝聚,弄出不少红水滴来。

红水滴都黏在镜面上,就好像一个人脸上长出数不尽的红麻子一样。

对这种现象,我试图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只是自己上学那会儿,物理学的不好,绞尽脑汁也没分析个所以然出来。

我有点待不住了。妲己把我手握住,让我一定别分心,盯着镜面,马上就有结果了。

我发现自己就是一个大傻狍子,忘了上次的教训,还真照做起来。

没一会儿,我眼中的镜子消失了,整个人又陷入到黑暗之中。我又魔怔了。而且妲己没急着“弄醒”我。

我都不知道过了多久,浑身上下冒出好一大股冷汗后,我才借着这劲儿挣脱出来了。

我大喘着气,也不客气的质问妲己,“刚才到底咋了?”

文/《死刑白名单》

喜欢这个故事的朋友,微信“duwu22”有更多后续精彩内容

内容来源网络侵权联系删除:找资源联系: (复制)婚姻学堂 » 盘点近十年间警方极力侦破,最终却悬而未果的“非常式”冤案错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