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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医院体检时,在医院厕所看见一个穿寿衣的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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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医院体检时,在医院厕所看见一个穿寿衣的老头

人生没有偶然,所有的巧合都是命中注定。

——

我叫徐天童,现在是一名重案刑警,曾经是一名普通巡警,再往前,是一名天真烂漫的小青年。

很多人羡慕公务员,可如果让我再选择一次,我宁愿不要这铁饭碗,哪怕去工地搬砖都行,好歹活得简单轻松,不用像现在这样,成天与尸体打交道,自己也随时有可能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甚至,面对比尸体更可怕的存在。

我现在枪从来不离身,不管是否有用,至少让我心安。

事情要从我入警那一年说起,招警考试,我笔试第一、面试第一,无奈身高只有1米68,与国家规定的1米7的警察身高差了2厘米。为了让我顺利通过体检,父母带我去市人民医院做牵引手术,正是这一次行程,让我遇上了改变我命运的人,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那天在医院,我爸在挂号,我妈拉着一个小护士不停地问牵引手术方面的事情,我去厕所撒尿,完事后正准备往外走,听见有人喊了句“小伙子。”我先是愣了一下,又觉得在这里不可能会有人认识我,于是继续往外走。

“唉,小伙子,这呢。”这一次,声音是如此真切,似乎是直接在我脑海中响起的。我左右看了一下,都没有人。我转过身,刚好对着一个蹲坑,里面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蹲在那里,他一身黑衣黑裤黑鞋,正仰头盯着我。

“你在叫我?”我问他,他点了点头,还堆起了一个笑容,只是这笑容我怎么看都没有暖意。这时我还发现个奇怪之处,那就是他的裤子并没有脱下,我想你不脱裤子蹲那里干嘛呢,屎尿不得都拉裤子上啊。

“你进来。”他的脸没啥血色,病怏怏的,我估摸着他是得了啥病。看见他这诡异的样子,我不愿与他多说,猜测他是想上厕所却没有纸,于是掏出包里的卫生纸递给他就准备离开。

“别走啊,你不是想长高嘛。”听见他这句话,我再也迈不动步子,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又像刚才那样笑了一下说,“我听见你妈在问那个护士了。”

也怪我当时的注意力都被“长高”这话吸引了,压根没想起我妈是把护士拉到一个角落去问的,一来旁人不可能轻易听到,二来当时我并没与我妈站在一起,他怎么知道那就是我妈。

我往他那走了两步,试探着问:“你有办法?”

我这一走刚好走到了阁子里面,谁知我刚走进去,蹲阁的门就从外关了过来,把我俩关在了里面,我没有在意,只当是外面有人经过时碰到了门让它弹了回来。

“当然有办法,我不仅可以让你长高,还不收你钱。”

一听他话我就笑了——这不是吹牛么,如果他说收我几千元让我长高的话,我或许还会相信,可他竟然说会无偿帮我,天下哪有这种好事。

“你别不相信,我只是说不收你钱,并没说会无偿帮你。”

我暗自吃了一惊,这老头咋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我深吸了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问他:“那你要我做什么?”

恰在这时,厕所外面有人在叫我名字,是我爸的声音。我让老头等我一下,就往厕所外走去,我爸手里拿着挂号单,埋怨我说:“你撒个尿咋撒这么久啊,赶快,到你的号了。”

我心想和老头还没说完呢,但此事现在又还没个谱,我一时不想告诉我爸,就说我手机好像掉厕所了,让他在外面等我,我进去再找一下。

走回刚才那个蹲阁处,门是关着的,我一拉,拉不动,看来是从里面锁住了。我爸在外面催我快点,我只得往外走了,临出门那一刹,我又听到了病老头的声音:“明天晚上9点,还在这里见面。”

我以为老头出来了,回头一看,那个蹲阁却还是关着的,正纳闷呢,我爸已经对我不耐烦了,干脆拉着我小跑了起来。

医生说手术要花费一万五左右,并且不保证百分百成功,也不保证术后不反弹。听了这话,我就放弃了在医院做手术的想法,爸妈是做小生意的,挣点血汗钱不容易,不能白花了。

我爸却一咬牙说:“只要有成功的希望,那就要做,我们家好不容易能出个公务员,不能错失这次机会。”并和医生约好后天上午做手术。

回到家,我想着要去找怪老头,就对爸妈说手术我一个人去就行了,让他们安心守店。第二天下午,我给我爸说去市里同学家住一晚,手术那天才不用早起赶车。

我是八点半到的医院,此时医院的人已经比较少了,门诊大厅里,咨询台那里的值班护士都无聊得玩起了手机。我盯着她,脸蛋真不错,身材也火辣,反正还没到约定的时间,我厚着脸皮走过去,假装问她厕所在哪里。

护士见有人咨询,收起手机,站直了身体,我一看,竟然和我一样高,这立马让我自惭形秽,没了想法。她指明厕所位置后,我慌忙逃离了,男人的自尊让我无心去勾搭一个身高大于等于自己的妹子。

厕所里没有人,我出来坐在大厅里的椅子上玩手机,不时看下厕所那边。9点05分时,我坐不住了,决定再进去看一下。

来到厕所门口,里面一览无遗,小便池没有人,我又往里走,这就看出了点名堂,所有蹲阁门都是开着的,除了昨天怪老头蹲的那一个。看来这老头是趁我没注意已经进来了,我走过去,伸手拉阁门,拉不动,我就问了一句:“喂,是不是你啊?”

没有回音,我心里纳闷,蹲了下来,弯腰去看下面。映入眼帘的赫然就是一双穿着黑裤子黑鞋子的脚,不是怪老头又是谁。

妈的,明明在里面还不吭声,我站起身,使劲拍打了几下阁门,却还是没动静,我气不打一处来,两只手放在阁门的把手上,使劲一拉,结果这一用力,我整个人都往后仰了过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狗日的,偷偷打开了阁门的锁,这不是耍我么。我站起来,几步冲了过去,准备好好骂他一顿。老头还是像昨天那样蹲在那里,仍然没有脱裤子,不同的是,昨天他是脸向外面,今天他是屁股向着外面,所以我走到蹲阁前面时,看不见他的脸。

我那时年轻气盛,走进蹲阁就去抓他衣领,想把他拉起来质问他,哪知怎么也拉不动。

这个时候,背后突然“哐当”一声,我的视线顿时黯淡了下来,我明白是蹲阁的门又关上了。

昏暗的蹲阁里,怪老头一身黑色,还蹲在那里一动不动,我脑子里蹦出了一个让自己心里发麻的念头——这老头咋像是个穿着寿衣的死人啊?

一切太过于诡异,我触电似地松开了手,连呼吸也沉重了起来。我再也不想去碰他,只想着赶紧跑出去。我转过身,去推蹲阁的门,却怎么也推不开。我感觉到身后的东西好像动了起来,我不敢回头,心里的恐惧越来越大,不停地拍打着门,并大声喊叫。

拍门的声音在厕所里回响,也不知门诊大厅那些医生护士跑哪去了,竟然听不到这边的动静。老头好像已经完全站起来了,我双腿不自觉地开始颤抖……

当我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是趴在地上的,我用双手撑着坐了起来,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一分钟后,我才反应了过来,我是来找怪老头的,后来我被吓住了,想要离开,我最后的意识停留在后脑勺被狠狠地敲了一下。

现在我仍然还在蹲阁里,只是哪里还有怪老头的影子。我用手摸了一下,后脑勺疼得不行,看来是那老头从背后偷袭了我,把我弄晕后离开了。我扶着阁门慢慢站了起来,往厕所外走去。

“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哪里不舒服吗?”刚出厕所几步,耳边就传来这温柔的声音。我转过头,正是刚刚那个美女护士,一脸关切的样子。

我看着她的脸庞,笑颜如花。只是,好像有点不对劲,我怎么比她高了一个头顶?这个想法强烈地冲击着我的大脑,护士见我发愣,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想到一个可能,压抑住心中的激动,急切问她哪里有身高体重秤,她撇了下嘴,用手指了指医院的大门口。

我几乎是跳上那个身高体重秤的,五秒钟后,显示器上出现了结果:体重65kg,身高171cm。我有点不敢相信,下来后又重新站了上去,仍然是这个结果。

那天从医院出来后,我就长高了3厘米,怪老头还买二送一,让我比预期多长了一厘米。

我顺利通过体检,成为了一名警察。只是有好几次我感觉到腿不受控制,摔了几跤,我怀疑是怪老头在对我做“牵引手术”时,伤到了神经,好在问题不是很大。

而怪老头再也没有出现过,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帮我,但是我记得他说过,这不是无偿的,我明白,终有一天,他会来找我的。

根据公安部的规定,新招录的人民警察,要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初任培训,就是这期间,发生了我从警后的第一起离奇命案。

市公安局有自己的培训基地,在离市区十公里远的一个风景区。风景区有一个大大的水库,基地就坐落在水库正中的一个小岛上面,三面环水,惟有正面有一条路通向岸边。

我们这批共录用了30名新警,24个男的,6个女的。培训期间,白天上课,晚上休息,周末放假,离家近的可以回家。生活很是规律,让我有回到学生时代的感觉。

一个周五晚上,大家约好一起去附近的小镇上聚餐。那天一共坐了三桌,为了活跃气氛,六个女生被分成了三组,每桌两名。期间觥筹交错,相谈甚欢,从下午六点一直吃喝到晚上九点半才收场。

散场后,除了回家的、打麻将的和去网吧上网的,只剩下七个人要回基地。这些人中,我和刘鹏是一个寝室的,另三个男生是我们隔壁寝室的,还有两个女生吴君霞和张瑶。

刚开始我们七个人是走在一起的,走着走着,那三个男的急着回寝室斗地主,就撇下我们先走了。刘鹏赌瘾也大,说要回去看他们斗,我喝了酒犯困,也想早点回去睡觉,但觉得大晚上的留下两个女生有点不仗义,便硬是拉住了刘鹏。

走到水库边时,吴君霞说要在这吹吹风、欣赏夜色,我心说你姑奶奶倒是好兴致,我还要睡觉呢。吴君霞似是看出了我和刘鹏的心思,让我俩先回宿舍,我忙说:“那怎么行,你们两女生不安全。”

吴君霞用手指着我们正前方五十米远处的培训基地说:“你们看,基地就在前面,能有什么事情。”

听她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风景区晚上人都没有,只要这两美女不自寻短见跳湖,应该是没啥危险的。刘鹏当然求之不得,马上说:“那你们别呆久了,这里晚上蚊虫多,脸上要被咬几个包就不漂亮了。”

说完,这小子就径直往前走了。我刚想跟上去,却发现迈不动步子,奇了怪了,刚刚一路走来明明是好好的,难不成是酒喝多了腿脚发麻?刘鹏走了几步,发现我没跟上,转身说:“童哥,磨蹭啥呢?”

吴君霞以为我还是在担心她,开玩笑说:“唉呀你放心吧,这里面住的都是警察,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啊。”刘鹏返回来,把我推着往前走,边推边说:“走走走,我没带钥匙,你不回去我进不了宿舍。”

刘鹏这一推,我发现自己的腿又灵活了,完全没了刚才迈不动步的感觉,真是邪门了。回到宿舍,刘鹏门都没进,直接到隔壁观战去了,我则去洗澡准备睡觉。洗完澡出厕所时,我看到刘鹏进来了,问他咋不看了,他说喝了酒太渴了回来拿饮料,说完就拿了瓶脉动出去了,我直接上床睡觉。

我睡得正香,迷糊中感觉到有人推我,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刘鹏的一张大脸,我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他说:“快起来,美女失踪了。”当时我迷迷糊糊的,没好气地说:“那肯定是被你这个色鬼藏起来了。”说完我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

“刘鹏,你们快点啊。”一个女人的声音传进宿舍,我一下坐了起来,回想起刚才刘鹏的话,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张瑶说吴君霞现在还没有回宿舍,手机也关机了。”我一看时间,差五分钟就到十二点了,我忙着穿好衣服,把张瑶叫进来问清楚了是怎么回事。原来,我和刘鹏走后,她陪吴君霞坐在湖边聊天,过了半个小时,张瑶想回宿舍去洗澡了,吴君霞却意犹未尽,就让张瑶先回去,说她再呆一会儿。

等张瑶洗完澡,吴君霞还没回来,张瑶就给她打了个电话,却提示对方已关机。她们的宿舍正好面对着小路,虽然晚上路灯昏暗,但站在窗户边仍然可以看到那里的情形,张瑶赶紧跑到窗户边,看到吴君霞还坐在那里,以为只是手机没电了,放下了心,躺床上看起了电视。

张瑶准备睡觉时,已经十一点45了,吴君霞还是没回来,她又走到窗户边,却惊讶地发现刚才吴君霞坐的地方空空如也。大半夜的,她一个人不敢过去找,忙着来到我们这边求助。

听张瑶说完,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叫上隔壁还在斗地主的罗成他们三个人一起出门去找吴君霞。

我们每人拿上一支各自的警用强光手电筒,来到之前我们与吴君霞分别的地方。这里有一个铁制的长椅,张瑶和吴君霞刚才就是并排着坐在这上面的。刘鹏用手电照着上面,然后“咦”了一声,我问他怎么了。

“张瑶,你刚才是不是坐在这边的?”刘鹏指着长椅的一边说。

“对呀,你怎么知道的?”张瑶好奇地问。因为我和刘鹏走的时候,她俩还没有坐下,按道理不应当知道她们的坐法才对。

我明白刘鹏的意思,指着张瑶坐的那一边说:“你们看,这个长椅,张瑶坐的那边,上面已经有了一层细小的露水层,这与张瑶离开了一个多小时是相符的,而另一边,还是干干的,这说明吴君霞没有离开多久。”

“那我们赶快找啊!”张瑶着急地说。

天色已晚,范围有点大,为了提高效率,我们一合计,决定兵分两路,我和刘鹏张瑶一组就在附近寻找,另外三个男生一组沿路往基地外寻找,有发现马上电话联系。

之后,刘鹏提议我们这组再细分一下,他负责找长椅周围,看有没有吴君霞遗留的什么东西,而我和张瑶负责搜寻湖面。在搜寻时,我的右眼一直跳个不停,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了。

“啊,那是什么?”张瑶的声音让我心里紧了一下,忙看了过去。她正用手电射着湖面上的一处,我定睛看去,竟像是一件衣服。由于隔得远,手电的光射过去已经有些微弱了,看不清楚,我把我的手电筒也照过去,还是有点模糊。

我转身想叫刘鹏把他的手电筒也拿过来,刚好看到他正趴在长椅边的地上,我问他有没有发现什么,他站起身,走过来说什么也没有。我拿过他的手电筒也射向了湖面,三条光束汇在一起,总算把那个东西看明白了,是一个白色的塑料口袋。

“还好还好,吓死我了。”张瑶带着哭腔说道。

我如释重负,把电筒还给刘鹏说,“从长椅上的痕迹来看,她离开没多久,宿舍楼不是有两个通道嘛,会不会是在我们下楼时,她刚好从另一个通道上去了,反正这附近也没什么线索,要不我们再回宿舍看一下,说不定她已经回去了。”

女生毕竟胆子小一些,再加上刚才吓了一跳,张瑶马上接口说:“好啊好啊,我估计她正躺床上看电视呢,看我回去不好好数落她一番。”我明白,张瑶这话带有很大程度的自我安慰成份。

我看向刘鹏,他也同意了。说定后,我们就准备往回走,恰在这时,我感觉到自己的腿又发麻了,动不了。我忙让刘鹏来拉我一把。他走过来,开玩笑说:“咋回事,你今晚喝的酒都喝到腿上去了啊。”

结果他一过来,我又能动了,我摇了摇头,心想这多半与我近几次摔跤一样,都是怪老头对我做“牵引手术”的后遗症。

我们一行三人,又顺着小路往基地方向走去,刚走了十来步吧,走在前面的张瑶突然的一声尖叫把我吓得血气上涌,手里的电筒都掉了。

我边低头去捡电筒,边说“姑奶奶,吓死人要偿命的哦。”等我抬起头时,看到张瑶脸朝着湖面,一手捂着嘴,另一只手无力地垂着,手里的电筒竖直向下不停地闪动,那是她的手在颤抖。刘鹏已经站到了她身边,手里的电筒射着水面。

我顺着看过去,只觉心脏跳动到了嗓子眼。这一次,刘鹏手电所指的位置离岸边并不远,就五米左右,所以即便只有他一支电筒照射,也可以看得很清楚。

湖面上飘着的,是一条蓝色与白色相间的连衣裙,而这正是今晚聚会时吴君霞身上穿的那一件。我立马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我怕看到那一头乌黑的长发,更怕看到那张熟悉的脸。

吴君霞死了,法医鉴定是割腕后失血过多而死,没有被性侵,没有中毒迹象,没有挣扎痕迹,所以,定性为自杀。现场没有找到吴君霞的手机,初步断定是沉到湖里了。

我很自责,如果我没有丢下她们俩个女生,或许就不会出这种事了。反应更大的是张瑶,从发现那件连衣裙后,她就一直在啜泣。报警电话是刘鹏打的,他还通知了罗成他们三人回来,我们六个人一直在岸边等到刑警过来。

刘鹏是公安院校毕业的,这次报考的也是刑警,通过这一系列事情,我发觉他不仅有严密的逻辑思维,更有强大的心理素质,是块当刑警的料。我就不行了,虽然逻辑思维尚可,但心理素质明显就比他差多了,好在我报考的巡警职位对这方面要求并不高。

人捞上来后,张瑶也不害怕了,疯一样跑过去,在确认那就是吴君霞后,抱着就哭了起来。寂静的夜里,她的哭声直击现场每一个人的内心,让人无比动容,所谓闻者伤心就是如此吧。

我在悲伤之外,心里有一点小疑惑,晚上吃饭时,吴君霞并没有带提包,连衣裙上面也没有包,那么她割腕的工具是藏在哪里的呢?关于这一点,刘鹏回答了我:“她那一头浓密的黑发里,藏一张刀片是再简单不过的了。”

因为没有他杀的任何证据,第二天,这案子就结了。对于吴君霞的离去,我自责与惋惜皆有,刘鹏则安慰我说:“这事不怨你我,如果她是铁了心要自杀,谁都阻止不了。”

周日晚上点名时,市局警训处的处长宣布了一条新的纪律,从那之后直到培训结束前,周末放假时,所有人员均不得离开基地。大家都明白这件事的起因是什么,所以他宣布后,并没有人表示不满意。

虽然我觉得当晚吴君霞一路上说话都很正常,不像是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但专业刑警都定案了,我也没再多想。

我本以为这件事就此结束了,没想到周一上午,我们按课表在教室上理论课时,突然进来了四个着装警察。其中一个肩膀上挂着两杠一星的警察对上课的老师轻声说了几句,说完就出去了。

正当我们纳闷时,老师点了七个人的名字,让这七个人到教室外面去,刑警有些事要询问。这其中就有我和刘鹏,我心里细数了一下,除了那天晚饭后与吴君霞一起回来的六个人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女生杜欣,她刚好是与吴君霞张瑶同一间宿舍的。

在往教室外走时,我低声问刘鹏:“会是什么事?”刘鹏的回答与我的猜测一样:“估计还是与吴君霞的案子有关。”

那天我们七个人出去后,被带到了培训基地的办公区。基地提供了三间办公室给刑警,两杠一那个警察把张瑶叫进了其中一间办公室,剩下的三名警察依次对我们另外六个人进行询问。我们六个人都问完时,张瑶还没出来,一个警察让我们先回去上课。

在回教室的路上,我们几个人交换了警察询问的内容,无外乎就是问我们那天吃饭时的情景,以及后来我们与吴君霞一起回基地途中的一些细节。杜欣那晚吃饭后直接回家了,没有与我们同路,警察主要是问她近期吴君霞在宿舍中是否有异常的表现。

直到上午的课结束,张瑶都没有回来。吃午饭的时候,我们寝室三个人坐在一起,讨论着今天的事情。“你们知道吗,吴君霞的案子要重新调查,据说张瑶被列为了嫌疑人。”说话的是顾远洋,我们寝室除了我和刘鹏,就是他了。

顾远洋学的中文专业,这次考的是市局政治部文秘职位,是我们30个新警中唯一的一个机关警察。鉴于政治部这个部门的权力很大,加上顾远洋自身也比较外向,因此他在我们这批新警中很吃得开,甚至和基地的教官都混得很熟,这样一来,他那也就有了不少的小道消息。

“为什么啊,不是都结案了吗?”刘鹏不解地问。

“就案发现场以及对吴君霞的尸检来说,定为自杀也说得过去。但好像她的父亲是市里的一个高官,对刑警队的结案报告很不满意。所以这次刑警支队派出了最年轻最有前途的大队长,也就是刚才和老师说话那个两杠一星的警察,由他亲自带队,过来重新调查。”

我猜测着说,“看今天这架势,难不成他们还真的怀疑吴君霞的死与张瑶有关?”

“可不是吗,吴君霞死之前最后接触的人就是张瑶,如果吴君霞死于谋杀,按常理来说张瑶的嫌疑最大。最重要的是——”说到这里,顾远洋停了下来,左右望了一下,确认我们附近没有其他人后,接着说道:“张瑶之前说了谎话!”

“什么假话?”我和刘鹏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

顾远洋再次左右看了一下,然后埋了埋头,压低声音说:“也就是我们一个寝室的,我才告诉你们,你们千万别说出去啊,这可是保密内容,我是费了好大力气才打听到的。”

“知道了,快说吧。”我催着他说。

“你们知道吗,张瑶和吴君霞事发前一天才吵过架,两人根本就是面和心不和,所以你俩走后,张瑶不可能会陪吴君霞坐在那里聊天半个小时才离开。”

听他这么一说,我仔细回想了一下,那晚回来的路上,虽然她俩都在说话,但要么是吴君霞在和我们说,要么是张瑶在和我们说,她们俩人间似乎真的没有交流。本来我还不是很确定,刘鹏随即证实了这一点。

“这也只能说明她们之间的确有矛盾,更何况,如果张瑶真如你所说没有坐够半小时就走了,这更证明案发时她不在现场啊。”我主观上不愿相信张瑶会是凶手。

“你傻啊,作案动机有了,其他还会是问题么?你俩离开了,吴君霞死了,后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全凭她张瑶一张嘴决定。”

“我倒想起一件事,找吴君霞时,本来我们不是都准备回宿舍了么,我俩都没再注意湖面了,不知张瑶怎么又去看湖面,并且刚好发现了吴君霞飘在水面的尸体。”刘鹏说出了一个疑点。

这点的确有点蹊跷,但我想起那晚张瑶抱着吴君霞尸体哭时,不似装出来的悲伤,反倒像是本来很好的两个小女生间有了点小矛盾,正在斗气冷战时,一方突然离开,剩下一方心中无比的内疚与自责。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吴君霞和张瑶有矛盾这事应该是杜欣说出来的吧。我们录完口供出来她自己都没提及这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老实说,我有点怀疑顾远洋消息的准确性。

“这你们就不用管了,我讲的内容都是他们专案组内部传出来的,保证真实可靠,你俩记得出去别乱讲就是了。”顾远洋得意地说。

我还有几个疑惑,刚准备讲出来和刘鹏探讨一下,就见他已经吃完了碗里最后一口饭,然后站起来说:“你俩倒是吃快点啊。”

下午上课时,张瑶也没有出现,听说刑警队审问嫌疑人时,手段多得很,好多人最后受不了都会屈打成招。我仍然不愿相信张瑶是凶手,暗自为她捏了一把汗,希望她能挺住,守住自己的清白。

晚上,躺在床上,我辗转难眠,脑子里反复回忆着案发当晚的点滴,如果张瑶真是凶手的话,她割吴君霞的手腕,吴君霞不可能不反抗,而尸检结果显示吴君霞死前并没有与人打斗;那么就有可能是张瑶趁吴君霞不注意,直接把她推进了湖里溺死,可这样一来,又何必再去割她的手腕多此一举,并且她又如何下到湖里去呢?

正想得入神,刘鹏的呼噜声响了起来,在这安静的夜里,吵得我心烦,让我恨不得拿枕头捂住他的脸。刚才想事情时没注意,这时思绪被打断了才感觉到小腹一阵坠胀,我不情愿地起床去上厕所。

为了不吵到他俩,我刻意关上了厕所门。正当我闭上眼睛“嘘嘘”时,听到外面的寝室门被打开了,我心里一惊,猛地睁开了眼睛。

这里要说明一下,基地的每间寝室里都有单独的卫生间,除此外,每层楼上还有公用卫生间。为了方便相互串门,只要寝室里有人,大家都不会锁寝室门的,所以寝室门从外面里面都可以打开。现在这个时间点,大家都睡了,当然不会是有人来串门,那么就是寝室有人出去了,我猜是他俩中的一人也起来上厕所,刚好寝室厕所被我占了,他就只有开门去外面的公用卫生间了。

想通了原因,我就释然了,冲了水打开厕所门。寝室门果然是开着的,刚走出来,我感觉到左脚踩到了什么东西,我弯下腰捡了起来,借着走廊的灯光,我看清是一部手机。

我往走廊望过去,空无一人,我又转头望向寝室里面,这一望让我疑惑了起来,刘鹏和顾远洋都还好好地躺在床上,刘鹏的呼噜声仍然有节奏地响着,那么,是谁打开了我们的寝室门,又是谁落下了这部手机?

这一切显得很是诡异,我有点害怕,走到刘鹏床边,想要叫醒他,可他睡得像死猪一样,我叫了三声都没有反应。没办法,我只得关上寝室门,并上了锁,然后重新躺到了床上。

我手里捏着捡的那部手机,刚才我就看清楚了,这是一部白色的诺基亚直板手机。我试着按了几下键盘,没有反应,看来要么是关机了,要么是没电了。

这部手机出现的时间、地点以及方式都太过于诡异了,让我对它有种本能的抵触。我把手机放到了枕头下面,准备等天亮了把这事告诉刘鹏,一来听听他对此事的看法,二来研究下能不能打开手机找出点线索。

脑子里一片混乱,我再也不想去思考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努力让自己入睡。可越是想让自己睡着,就越是清醒。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我采用了最古老的办法——数绵羊。我记得我数到了二百多只,后面就迷糊了。

我看到一只大黄蜂在我面前飞来飞去,翅膀煽动时发出恼人的“嗡嗡”声,我伸出手去想要打开它,它却灵巧地躲开我的手,直接飞到了我的头顶上空,这简直是在挑衅我,我豁出去了,伸出手就猛地朝自己头顶上拍了下去,想要拍死它。

眼前漆黑一片,我的头顶和右手掌都传来一阵疼痛,我惊醒了过来,原来是做了一个梦。不对,怎么“嗡嗡”声还在继续,我左右看了一下,发现这声音是从枕头下传出来的,我忙着掀开枕头,竟是刚才那个手机在震动。

我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行字,由于眼睛闭了太久,乍一看手机屏幕,有点模糊。我揉了揉眼睛,这下能看清了,可当我看清上面的内容时,吓得直接将手机扔到了地上。因为,因为那句话写的是——我不是自杀的!

手机摔在地上,撞击到了脸盆上面,发出清脆的响声。顾远洋受到了惊吓,猛地坐了起来,大声喊了句:“有贼啊!”他这一声把刘鹏也叫醒了,我就见到他从床上弹了起来,然后冲到寝室门边,打开了灯,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即便我当时是处于惊吓状态,也不由得在心里赞叹了一句:这娃的应急反应能力真强啊。

灯开了,寝室里的状况一目了然,当然没有贼。他们俩个“活”了过来,给了我莫大的底气,加上白炽灯把寝室照得亮堂堂的,也让我踏实不少。看着他们如临大敌的样子,我不好意思地说:“没有贼,声音是我弄出来的。”

刘鹏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半眯着眼睛说:“大哥,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弄这么大声响,梦游啊?”说完就准备关灯。

“别关!”我忙叫住了他,他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我补充说:“贼倒是没有,鬼好像就有一只了。”说完,我看向了地上的手机。此时,手机已成摔成了三部分,一个机身,一块电池,一个后盖。

顾远洋捡起机身,自言自语说:“这手机怎么这么眼熟啊?”刚才手机上显示的那句话让我隐隐猜到这手机的主人是谁,也正是这个猜测让我吓得扔掉了手机,现在,顾远洋的话无疑证实了我的猜测。

“你见过这手机?”我想要得到他肯定的答复。

“嗯,让我想想。”说着,顾远洋把手机正反两面都看了几遍,我和刘鹏在一旁等着他的结果。

“我想起来了,这应该是吴君霞的手机。聚餐那晚上她和杜欣不是坐在我们这一桌嘛,我刚好坐在她旁边,瞥见她用过这手机。”

还真是吴君霞的,顾远洋的话同时也证实了案发当晚她是带着手机的。我再次想起她的连衣裙上面没有包,那在回基地途中,她应该是把手机拿在手上的,可我一点印象也没有,想来应该是当时喝了酒,思维不清晰,加上天色已晚,所以才没留意到这个细节吧。

后来张瑶给她打电话是关机的,在案发现场也没有发现手机,当时出警的刑警还判定是掉进湖里了。现在手机却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我们寝室,还闪现了那么一句话,想到这里,我浑身不寒而栗。

听完顾远洋的话后,刘鹏就从门边走了过来。此时,他正准备把电池安上去,并问我:“这手机怎么会在这里?”

我再次阻止了他的动作:“别动它!”说完,我走上前,从他手里夺过了手机。他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顾远洋刚诧异地问我:“天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深吸了一口气,把晚上发生的一切告诉了他们。听我说完,他俩都沉默了。过了十来秒,刘鹏镇定地说:“既然这样,我们更应该开机看看手机里有什么,我不相信真是吴君霞的鬼魂显灵。”说罢,他从我手里拿过手机,将电池装了上去,按下了开机键。

这一次,我没有阻止他,因为我也想弄明白这他妈到底是什么情况。在刘鹏长按开机键三秒后,屏幕亮了起来,诺基亚的质量真没得说。我们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我可以感觉到,空气中三人的呼吸声都小了,看来他俩心里也很忐忑。

半分钟后,开机动画结束,出现了待机画面。壁纸是吴君霞的一张生活照,照片中的她披着长发,坐在河边的一块大石头上面,像是在看着河水流动,又似在思考着什么,面容娇好,姿态优雅。只可惜画面仍在,伊人已逝。

“看看最近的通话记录。”顾远洋说。

刘鹏依言打开了通话记录,让我们失望的是上面空白一片。刘鹏正准备翻看短信,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屏幕上再次出现了刚才那句话。

“你刚才看到的就是这个?”刘鹏问我。

“嗯。”我回答他的同时,仔细看着屏幕。刚才我在半醒状态,突然看到这句话,加上四周一片黑暗,被吓得扔掉了手机。现在,我才看清,这句话虽然吓人,但它的出现方式并不吓人,这是一个备忘录的提醒,设置的时间是凌晨4点。

我这人平时记性不是很好,因此经常用到手机提醒这功能,对它的原理很清楚,多数手机只要提前设置好,即便手机处于关机状态,它也会在预定的时间准时提醒。也就是说,今晚所发生的一切,不是鬼魂作怪,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看来,案件另有隐情啊。”刘鹏显然也看出了这个门道,他按下了停止键。

“看看能不能再发现点什么。”我提醒他说。

刘鹏依次打开了手机的短信箱、电话簿、相册、备忘录。短信箱是完全空白的,电话簿里面有很多电话,相册里都是一些风景照和吴君霞的个人照,备忘录只有一条记录,就是设定在凌晨4点提醒的“我不是自杀的!”这句话,除此外,手机里再没有其他内容。

看完后,我们三人面面相觑。很显然,通话记录和短信箱都是被人为删除的,而手机今晚出现在我们寝室,以及在凌晨四点所提醒的那句话,都有着很明显的针对性,就是要告诉我们一些信息。

那么,提供手机的人究竟是谁?顾远洋认为极有可能就是凶手,凶手杀害吴君霞后,拿走了她的手机,并删掉了上面的通话记录和短信,这说明吴君霞在死之前与凶手有过联系。刘鹏却认为提供手机的人应该只是恰好捡到了吴君霞的手机而已,因为如果是凶手的话,巴不得此案以自杀定性,怎么会让手机重新出现,还特意说明吴君霞不是自杀的。

我觉得他俩说得都有道理,单就目前情况来看,无法确定手机提供者的真实身份。但我认为有一点应该可以肯定,那就是不管这人是凶手还是恰好捡到手机的路人,他必定是培训基地的一员,并且就住在宿舍楼里,不然不可能大半夜的,神不知鬼不觉地让手机出现在我们寝室。

顾远洋打了个哈欠,然后说:“管他的,先睡觉吧,天亮了再说,明天还要培训呢。”我一看时间,已经凌晨五点过了。

刘鹏把手机递给我说:“这手机是冲着你来的,还是交给你保管吧。”

我忙摆手说:“放屁哦,难不成那人一直在门外等着我起来上厕所啊,再说,就算他听到里面有动静,也不能确认就是我啊。我觉得吧,他只是想让我们寝室的人发现这手机,并不在意到底是谁发现的。”

“别狡辩了,我知道你是害怕,先放我这吧。”说完,刘鹏就关灯睡床上了。

消除了吴君霞鬼魂现身的可能,加上她的手机也没在我身旁,我放松了下来,很快就睡着了。

快天亮时,我又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不认识的长发美女站在我面前,不停地说着什么,可不管我多努力,就是听不见她的声音,她急得不行,又伸出手比划,我却还是不懂她的意思。突然她惊恐地回头看了一眼,接着就消失了。

第二天早上,我们寝室三个人都睡过头了,没有去出早操,为此还被扣了分。吃早饭时,我们三个还是焉哒哒的,晚上没休息好,对人的影响真的蛮大的。

我们边吃饭边小声商量着如何处置吴君霞的手机,起床后,刘鹏就把手机交给我了,他说他裤包装不下了。这毕竟是死人用过的手机,我还是有点犹豫,他就开玩笑说:“你没长机巴啊,大白天的,怕个球。”他都这样说了,我也不能认怂,就接过来揣进了裤包。

“办案的刑警还在基地,这手机是重大的破案线索,我们应当把手机交给他们。”顾远洋首先发表了意见。

“恩,我同意你的观点,抛开线索不说,这也是吴君霞的遗物,应该交给警察,待警察侦查完后交还给她的家人,这上面还有她的照片呢,也算是留给家人的一点念想吧。”我想起手机壁纸上那个曼妙的人儿就忍不住一阵惋惜。

“我没意见,只不过,警察会不会相信我们所说?毕竟这手机来得太过蹊跷,我担心警察会把注意力转移到我们三个身上。”刘鹏讲了他的顾虑。

“放心,手机由我去交,他们会相信的。”顾远洋拍着胸脯说。

听他一说,我赶紧把手机交给了他,我可不想揣着这个烫手山芋。

恰在这时,罗成寝室三人吃完饭从我们桌旁走过,罗成笑着说:“刘鹏娃,你小子昨晚又拉肚子了不成,今天魔鬼教官陈建国值班,你娃都敢不来出早操。”

陈建国是基地教官里年龄最大的一个,看样子有五十来岁了。按理说年龄越大应该脾气越温和才对,可他是个异数,他绰号“陈一火”,脾气大得很,据说就连市局一些领导在这里培训时,犯了错他都照骂不误。他个子瘦,皮肤黑,长着一幅关公脸,我就从来没见他笑过,这面相倒与他的脾气颇为相符。

“闭上你的乌鸦嘴,哥早没拉了。”刘鹏白了他一眼说。

“你啥时候拉肚子了啊?”等罗成他们走了,我问刘鹏。

“哦,还不就是聚餐那晚上,先是吃了一肚子热的,回到寝室我一口气灌了一瓶脉动下去,这冷热一混合,肚子立马就不舒服了。”刘鹏头也不抬地说。

吃完早饭,离上课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我和刘鹏直接回了寝室,顾远洋则去找警察交手机。我还拜托了他一件事,让他打听下张瑶现在是什么情况,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说:“你该不是看上她了吧?”我忙解释说:“怎么可能,我只是觉得她那样子怎么都不应该是凶手而已。”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当警察,不要被自己的主观情绪所影响,降低了客观分析事物的能力。”刘鹏提醒我说。

他说得很对,我的确是主观上不愿意相信张瑶会是凶手,或者进一步说,我不愿相信的是,案发当晚她的悲伤与眼泪是装出来的,如果真是这样,作为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小女生,先是谋划杀人,继而又抱着自己杀的人失声痛哭,这样的老练与深沉,就太可怕了。

上课前五分钟,顾远洋打电话让我帮他把笔记本带过去,他就不回寝室了,直接去教室。我匆匆翻出他的笔记本,和刘鹏一起快步向教室走去。

课上,我好几次都想问顾远洋问到什么消息没有,可看到教室里来回巡视的陈建国,我硬是忍住了。平时上理论课,值班教官都坐在最后一排,也不管我们听不听课,下面好多人都在玩手机,唯独陈建国值班时,大家都规规矩矩的。

好不容易熬到课间休息,我赶紧问顾远洋把手机交给警察没有。他把我和刘鹏拉到了教室外面的空地上,这才开口说:“手机我给了,他们就问了一下发现手机的具体过程,我一五一十地说了,他们应该是相信了。至于张瑶,我也打听到了,她现在还在基地,刑警说还要问她一些细节。说白了,她现在已经被限制人身自由了,晚上睡觉也有女警察守着。”

“她有没有受伤啊?这几个刑警会不会刑讯逼供?”对于张瑶的处境,我心里有点不安。

“这我就不清楚了,他们是不可能让我见到她的。”顾远洋无奈地摊了摊手。

“你把刑警队说得也太黑暗了,动不动就是刑讯逼供,再说,就算要刑讯逼供,也不会是在这个地方,至少要带到他们自己的审讯室吧。”刘鹏语气里很是不满。这也难怪,他自己就是刑警,当然容不得人说刑警的不是,我识趣地闭了嘴。

这时,小路上出现了三辆警车,向着基地驶来。加上昨天过来的两辆,基地一共来了五辆警车。等这三辆车近了,我才看清其中有一辆是警犬车,后面的车厢里拉着两条警犬。车一停好,就有两名警察把它们拉了下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近距离地看到警犬,就外表来看,就是两条大狼狗而已。

另外的车上下来了一个警察和他们说了几句话后,他们就牵着警犬往小路走去,我估摸着是要到吴君霞坐的那个长椅边去找线索。我心想,都过了好几天了,气味啥的早就消失了吧,现在来闻个屁啊。

“我打赌这两条狗起不到任何作用,就是做样子给吴君霞她爸看的。”顾远洋显然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两条警犬顺从地被两个警察牵着,我们三人也往教室走去,谁成想在交错时,警犬突然对着我们三个人吠叫起来,看那架势,要不是那两警察拼命拉着,它们的大嘴已经咬到我们身上了,把我们吓得不轻。两个警察连忙向我们道歉,解释说这两警犬最近在发情,脾气很是暴躁。

教室里传来陈建国的口哨声,我们忙着避开这两条发情的警犬,向教室跑去。哪知慌慌张张的,在进教室时,我又摔了一跤。虽然后面的刘鹏及时扶起了我,不过摔下的糗态已经被人看到了,我还是怪难为情的。

我边往座位走去边骂道:狗日的怪老头,做手术的技术也太差了嘛,让我有了这个后遗症。并且我感觉到最近腿脚不受控制的次数越来越多了,看来等培训完了,还是得去医院做个腿部的全面检查啊,不然继续恶化下去还了得?

吃午饭时,食堂里冲进来了五六个警察,他们进来后四处张望,像是在找着什么。接着,他们走到了正在食堂吃饭的那桌警察旁边,也不知说了什么,就看见吃饭的警察全都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然后所有警察都冲出了食堂。

“发生了什么事?”我看向顾远洋,因为他那消息最多,所以我第一反应就是问他。

“这我还真不知道,跟出去看看呗。”说完,顾远洋就跟着其他看热闹的七八个学员一起往食堂外走去。

本来我就一直记挂着吴君霞的案子,因此对前来办理此案的这些警察的举动也就格外留意,忙跟在顾远洋身后去看个究竟。等我们走到食堂门口时,已经不见了刚才十多个警察的踪影,就听第一个跑出来的学员说:“他们跑出来就分了四五个组,分散开了,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这时,陈建国急匆匆赶了过来,把我们除了吴君霞和张瑶外的28个学员召集到一起,解开了我们心中的谜题——张瑶跑了!带队刑警大队长的意思是让我们赶紧回各自寝室,打开门,他们要逐一检查寝室。

他一说完,我们就全往寝室走去。我已经没心思去想张瑶是怎么跑出来的了,我只知道她肯定是跑不掉的,基地就这么大块地方,她能藏哪里啊,更何况,还有两条大狼狗呢,找她只是时间问题。想着,我加快了脚上的步伐,我希望我能够找到她,我知道自己没能力帮她逃跑,我只是想问清她一些事情。

到宿舍楼下时,两个通道口分别站着两名警察,他们的人已经分散开了,光靠这四个人没办法对整栋楼进行细致的搜索,只有先守住通道。寝室门都是锁上的,他们担心张瑶那会有某间寝室的钥匙而躲进去,这才叫我们来开门。

警察话还没说完,我就匆匆往楼上赶,刘鹏几步追上我,小声说:“你这么着急做什么?我可告诉你,万一张瑶让我们找到,你可别犯傻想帮她隐藏啊。”我没有吭声,脚上的步子却更快了。

风风火火地走到寝室门口,我掏出钥匙就要开门,脑子里突然闪现了一个念头,在这个念头的驱使下,我把钥匙扔给后面的刘鹏,就往另一边的公用厕所跑去。这个厕所里面共有五个蹲阁,冲进厕所后,我就准备从靠门的蹲阁开始,逐一看过去。

刚走两步,背后传来关门的声音,我回头一看,一个人正在插上门栓。虽然她现在是背对着我,可我仍然一眼就认出这人正是张瑶。我看到她浑身都在发抖,门栓插了好几次才插上去,插完后,她就转过了身。

“徐天童,救我!救我!”张瑶几乎是哭着说出了这句话,边说边踉跄着向我走来。

文/《女鬼在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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