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曾瑶,美人如玉的瑶,没爹没妈,据说我妈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生父不详,我被舅舅雷头儿抱回了家。
至此,我悲苦的人生开始了。
我舅舅的职业绝逼冷门,殡葬师,就是给死人美容化妆,火化一系列的事情,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我虽然不是我舅舅生的,但是从小却被逼着学这些东西。
本想上大学选择了金融专业能远远的逃离殡葬那些事儿。
可是村西头那家干殡葬的大叔死了,就剩下王寡妇家孤儿寡母,人们都不信服,我家的殡葬生意就越来越火,老雷头儿也不雇人,毕竟只是在村子里面,自己一个人有时候忙不过来,就总是把我叫回去帮忙。
大四下学期,我就彻底与金融专业绝了缘份,开始和老雷头儿忙活殡葬,期间诡异的事情越来越多,这话还得从我大四回家开始说起,信则有,不信则无,大家千万别细想,此话,点到为止。
大四实习那一年是2012年,和室友告别,就踏上了回家的路,却不料出了车祸,昏迷了一个星期,据护士姐姐说,肇事者每天都来,老雷头儿期间也来看过自己两次,不过今天出院却是连半个鬼影子都没有看到,我拿起桌子上的名片:方氏科技——方白。
“南阴村!”出了医院,我招手打了辆车,上车丢下二百块钱,“不用找了。”
我看见那司机听到我要去南阴村时,奇怪的看了我一眼,随后看了看人民币,咬牙驱动了出租车。
我们那村子的确出名,南阴村又称鬼村,一般没有人敢去,即使是白天。
下了车,出租车逃也似的快速驶走。
村里有些阴森,人却不像外面人想得稀少,之所以村外的人惧怕南阴村是因为鬼狐的传说,不过我在这村子里过了22年,却没见到过什么劳什子的鬼狐,尸体倒是见了一大堆。
“阿瑶回来了!”两个大汉蹲坐在门口抽着旱烟,下着围棋。
“张叔好!李叔好!”我笑着答应,都是老邻居。
“你快回去看看吧,那王寡妇又在你家闹了!”张叔吧嗒了一口旱烟。
听到‘王寡妇’这三个字,我就气不打一出来。南阴村干殡葬的就两家,一家是我们家在村东头,一家就是西头王寡妇家,她那死去的男人倒是有些真本事,只可惜死了。时间久了就记恨雷家殡葬生意好,总是找舅舅的麻烦。我立刻就加快了脚步往家里赶。
“俺呸!那人家本来去送到我们家的,刘老三,你说,是不是他老雷头儿,让你去俺家抢的生意?”我远远就看到王寡妇,双手叉腰,‘俺呸,俺呸’的谩骂。
“我没有,你可别冤枉老雷,我说的都是实话,你家儿子没点真本事,这女的是情杀死的,万一你家葬不好,那受害的可是全村!”刘老三身材矮小,但是挺白的,一着急,憋得脸通红。
“王嫂子,我老雷敬你一声嫂子,还是别闹了!”一个身着T恤,头发凌乱的五十多岁的邋遢男子,锁着眉头,这人正是我舅舅老雷头儿。
“怎么?被俺说中了?”王寡妇叉腰撒泼,像极了圆规。
“远远地就看见了,我当是谁在我家门口勾搭我舅舅呢,原来是王家婶子!”我调笑的走了过去,转头看向老雷头儿,“死老头儿,出院都不来接我?”
“你个臭丫头,我不是给你请了护工吗,老子要是去陪着你,谁来陪着尸体,谁来赚钱?”邋遢老头儿看到我,先是一阵喜色,后是一顿臭骂。
“俺呸,就你舅舅这货色也配得上俺。”王寡妇听到我的话,当场跳了脚。
我向来是敌人越急,我就越不着急的主儿:“婶子太着急了,我话还没说完了,走近一看这艳俗的穿着,母猪的身材,当时我就打消了心中的想法,王婶子,你也别想太多,我舅舅肯定不会和你有什么的!”
“扑哧!”一旁的刘老汉笑了出来,女人的嘴,别管老少,都是厉害的。
“俺呸!不过是个野孩子,跟谁冲?跟谁拿翘?”王寡妇在门外骂着。
“走!舅舅,咱回屋。”耳边响起王寡妇的谩骂,我本来就是没爹没妈的孩子,骂了也就骂了,我拉起舅舅进了院子,将门锁上,不再理会。
“我说,老雷头儿,你跟我那劲头子都哪去了?”我看着老雷头儿哂笑。
“好男不和女斗!”老雷头儿眉头舒展不开。
院子里停着一个棺椁,想必就是王寡妇上门闹得那出生意。
“这生意可是个棘手的,你先给她穿衣服,明天就得火化了。”
听到舅舅的话,我心中大警,明天就得火化了?也没了和老头斗嘴的心思,停尸不过七,过了头七那可是极易化鬼的。走近棺椁,一股森冷的气息迎面而来。
棺椁周围用冰镇着,尸体暂时没有腐烂。脸上皮肉翻过滚这,是利刃所致,一双眼睛冰冷的瞪着上方,死不瞑目,身材妖娆,凹凸有致,旁边放着一身绣花衣,红绣鞋,没有穿上,这还是个大姑娘?
死尸着衣都是家人采办的,穿什么衣服都有讲究,只有没结婚的大姑娘才这样穿。我脑皮发紧,这样的尸体阴气最重,若是不能及时化解怨气,以后必定化鬼。
“死者家属说,是情杀!”老雷头儿在我一旁絮叨,点了支烟,显然很是烦闷,“你也知道,不能像普通死亡那样直接美容化妆火化,那老书上记载的情杀安抚术,用了不知道多少回,愣是没让她闭了眼睛。”
所谓老书,据说是祖师爷流传下来的,一共两本,师叔那一本主驱鬼,舅舅这一本,主殡葬安抚尸体。
我听着,二话没说,熟练利索的将女尸捞起来,脖子交颈,女尸一头乌黑的秀发散落在我身上,我头皮有些发麻,虽然从小到大就给死人穿衣服,给老雷头儿打下手,可是遇到这种未嫁的女尸还是蹙头。
白花花的手臂穿过红色绣衣,这边穿完,我把女尸扶着换了一边肩膀放,却在这个过程中不小心触及女尸冰冷空洞的眼睛。
突然!‘骇’!我大口喘气,险些跌落到棺椁里与女尸零距离接触,老雷头儿把我拽下来:“怎么了?”
我脑子里全是女人捂着肚子死去的场景,吓得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声音粗嘎。
“尼玛!怎么会这样?”我哆嗦着壮着胆子,没心思理会老雷头儿在一旁的叫唤,迫使自己再次和女尸对视。
一遍,两遍,三遍,我身上的冷汗已经出透了,腿肚子不住的打转,为什么,我能看到尸体临终前的场景?细想自己这些天的生活,唯一离奇的就是出车祸昏迷了一个星期,难道这个原因,竟然让我有了这本事?
“怎么样?说话啊!”老雷头儿有些紧张。
“没事儿,这女的眼珠子太吓人了!”我隐瞒下了这件事情,是福是祸还不知道,暂时还是先隐瞒起来。
“出息!”老雷头儿恨铁不成钢的啐了我一口,继续犯愁。
我捞起女尸,继续给她穿衣服,迫使自己不看她的眼睛,手在摸到女尸肚子的时候感觉到有些微鼓。
瞬间有了说道:“老头子,你看这女尸的肚子,这肚子里是不是有个死婴?”
老雷头儿一看,可不是么,那女尸肚子微鼓,不是孩子是什么?当场跳了起来,这女尸和死婴绝对不是一个等级的,若是知道这女尸肚子里还有一个死婴,这活儿是绝对不接的,腿吓得有些不利嗦,怪不得情杀安抚术不管用,拿起电话就要给死者家属打电话。
“你们快点过来一趟,这尸体肚子里还有个死婴,这活儿我们不接了!”老雷头儿大声咆哮。
“尸体已经委托给你们了,你们就要全权管到底,不然我就砸了你们雷氏的招牌!”对方说话的明显是个妇女,一副推脱责任的口气。
老雷头儿气的砸了电话。
我也蒙了,还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家属都不管:“当真安抚不了?”
“不是安抚不了,需要两个人一起才行,你丫从小到大老书是背得滚瓜烂熟的,一次都没实践过!”老雷头儿有些气闷,“让我去求那王寡妇,还不如砸了招牌呢!”
“死马当活马医吧!”老雷头儿看着我,嘀咕了半天,“你回忆一下情杀安抚术,我来安抚死婴!”
我点头,那老书我从小背到大,情杀安抚术:铜铃摆乾坤位,以童子童女血为引,紧接着脑中过了一遍安抚咒语:“好了,开始吧!”
老雷头儿看了我一眼,将信将疑的把两只铜铃给我。
我依次摆在了乾坤二位,刚刚摆下,那女尸蹭的就坐了起来,双眼直视着我,我头皮一麻,连忙回头不看她。
老雷头儿也下了一跳,一巴掌打向我:“麻绳没捆,你就放铃?”
我心里不满的嘀咕着,虽然常年帮死尸穿衣服,火化等等,却还真没见过老头儿作法,自然不知道禁忌。当即将铜铃拿了回来,女尸瞬间就躺了下去。
老雷头儿将女尸捆好,贴上符,转手拿起一把刀问我:“还是童女身吧?”
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下一刻疼到想死:“我才刚出院,我还是个病人,都说是童子或童女血了,怎么不取你自己的?”
老雷头儿反手就又要抽过来,我连忙一躲,嘻嘻一下,我还真是怀疑舅舅是个老童子,这些年也没见他给我找个舅妈,天天就是围着尸体。
只见老雷头儿用旗子摆了个复杂的阵脚,示意我出手,我这时才将手中的铜铃摆下,女尸开始挣扎,眼神空洞,却有阴气蓬勃而出。
老雷头儿如临大敌,冷汗直冒,我这边也感觉阴气侵袭,奶奶个腿儿的,安抚术就这么难?我集中注意力,看着暴虐的女尸,一遍一遍念着咒语。
直到那女尸腾的站了起来,麻绳就要断裂,我麻了半边身子,拿起方才取得的我的童女血就往女尸身上撒去,咒语不断,铜铃逼的作响,直到老雷头儿一声暴喝。
女尸才挺直了倒了下去。
我连忙跑过去,使劲儿抚下女尸的眼睛,定睛一看,那女尸神色安详,双眼紧闭:“成功了?”
“成功了就好!”老雷头声音虚弱,“臭丫头,还不赶快扶我回屋!”
我一回头,却惊见老雷头儿口鼻窜血,窜了过去扶着:“老雷头儿,你这么玩命儿,不光是为了招牌吧?这次又赚了多少?”
老雷头儿虚弱的嘿嘿一笑,比划了个十。
我一嘬牙花,尼玛,十万,这死人的钱还真是好赚!又想起自己突然出现的异能,仿佛看到了一个清纯可爱的小菇凉走在了钱途光明的康庄大道上,想着傻笑起来。
晚上吃了饭,就打算休息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皮肤白皙,五官清秀,精致的锁骨。
只是脖子上原来的这的血玉不见了,那血玉是我从小带到大的,据说是死去的妈妈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舅舅也总是警告我说,那血玉是不能离身的。
我想起那场车祸,从衣服口袋里拿出名片,拨通了电话。
“哪位?”说话的是个男人,声音很有磁性。
“方白是吧?我是被你撞到的那个女的,请问您看到过我的血玉吗?”我解释着自己的身份和来意。
却听那男人语气冷淡:“没有!”
随后电话那边传来嘟嘟声,竟是挂了电话!
我好像被人抽了一巴掌般,气不打一出来,心中骂他逗比,还真没见过这么逗的肇事者。
过了子夜,躺在床上准备睡觉时,又想起那血玉,该是车祸时撞碎了。
“瞪!瞪!瞪!”
“瞪!瞪!瞪!”
……
我听到院子里,连续不断的响声,闷闷的咒了一声:“老雷头儿,本姑娘今天也把你伺候的酒足饭饱了,你又缓过来了是吧?我刚出院,能不能安静点?”
半天,没听到回应,相反隔壁传来了呼噜声,我全身绷紧,越发觉得不对劲,开门走向院子里。
南阴村半夜不用点灯,院子里也有月光,想起禁忌,我咳嗽了两声,一副装逼贼大胆儿的样子走到了院子。
院子里那棺椁旁边,有一个穿着红色绣衣,脚踩绣花鞋的女子,此时敲打着棺椁,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只看到一头黑亮的秀发和苍白的手指,我顿时浑身全都麻了,感觉腿肚子打转。
“骇!”我大口呼吸着空气,却觉得喘不过气来。
“老雷头儿,快出来!”我快哭出来了,只觉得嗓子眼发紧。
“阿瑶,大晚上鬼哭狼嚎什么?”
老雷头儿声音带着睡意,显然被吵醒极为不满,但还是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
此时不停低头敲打着棺椁的女鬼抬起头来,两行血泪竟流到了嘴角,勾起古怪的弧度,仿佛嘲笑着我的无知,我看到老雷头儿出来,连忙窜过去,一只拖鞋还落在原地,我用手颤颤巍巍的指着女鬼:“鬼!”
“什么鬼?”老雷头儿看着棺椁旁我指着的空空如也的地方,使劲儿拍了我的脑袋,“大惊小怪,上学上傻了吧?梦和现实分不清了?”
女鬼看着我,绣花鞋和地面还有一段距离,露出诡异的笑,慢慢的向我飘过来,我欲哭无泪,虽然天天和尸体相处,那是因为我从来没见过鬼,这次我真真切切的明白,我,撞鬼了。
“臭丫头,放开!”老雷头儿,使劲把我往屋子拎,我也回过神儿来,赶快往屋子跑,屋子里有符,心想,这女鬼应该是进不来。
老雷头儿进了屋,兴许是看到了我的怪异,回到屋里,拿了个铜铃给我:“拿着,这是避鬼铃,你祖师爷传给我的,遇到鬼,鬼也近不了身,别大惊小怪的,打扰老子清梦,哎,刚才那女人可真是火辣!”
看着老雷头儿骂骂咧咧的回去睡觉,我抱紧避鬼铃,围着被子,看着窗户。
突然,一股冷风吹过,我将被子紧了紧,再一抬头,只见那女鬼进不得屋子,却贴着玻璃窗看着我,留着血泪。
我不去看玻璃,揣着避鬼领假寐,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可以看到鬼魂,但我能确定一点,大概是和车祸有关系,我不仅可以从死尸的眼睛里看出死者死前的状态,还可以看到死者的鬼魂,这绝对是大大不幸。
“瞪蹬蹬!”我这屋的窗户开始作响,在寂静的南阴村显得格外惊悚。
我顿时气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知道哪里来的胆量,抱着避鬼铃,打开门对着那女鬼大喊了一句:“别再烦我了。”
出乎我意料的是,那女鬼看到我开门竟然向后缩着倒退,随后竟然留着血泪跪了下来。血泪留在地上,空洞冰冷的眼睛看着我,鬼手抚摸着肚子,满满的都是哀求!
我心中一震,却并不想理会,人鬼有别,刚想回屋子,却见那女鬼开始磕头,周身的怨气阴冷,侵得我身子发麻。
我看那女鬼捂着肚子跪拜哀求,霎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头七化鬼,只为尊严,死的尊严,人死后,身体上的安抚并不能得到真正的超脱,只有灵魂真正的殡葬,才能走得了无牵挂。
我有了这本事,也许就是上天注定的。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正义感,或者说心底里油然而的归属感,我决定帮女鬼找到凶手。
自此,我有了一个新的职业,不是殡葬师,而是,灵魂殡葬师!
第二天一早,舅舅说停尸不过七,给家属打电话,家属却没来,也不能再拖了。我心中想着帮女鬼调查的事情,就找舅舅要了死者家属的电话,告诉舅舅先停着尸体,随后叫死者家属去了警局。
接待我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男警,年纪看着不大,估计是刚刚入职的新警察。
“你说你是殡葬馆的?”这警官姓周,听到我的职业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嗯,是死者给我托梦,说是被谋杀的!”我一本正经的说着,虽然知道这是个荒唐至极的理由。
“什么?”果然周警官听完我的话,一脸的狐疑,我觉得他八成觉得我神经不正常。
周警官半晌白了我一眼,然后一脸的鄙夷:“年纪轻轻看点什么不好,非得干殡葬!少壮不努力,老来干殡葬啊!”
我气笑了,本姑娘好歹是正牌大学金融系毕业的好不好?什么少壮不努力,老来干殡葬?
“话不能这么说啊警察哥哥,也许你哪天与歹徒殊死搏斗,一不小心封了烈士,还得靠妹子给你收尸火化呢!”
“你!”周警官气的刚要反驳,审讯室的门突然开了。
“周警官,死者家属来了。”一个警卫推开门,那警卫身后跟着一个女子,大概四十多岁,身材还算没有变样子,黑色上衣,下面穿着黑裤子,一身葬礼装,脸上虽然没有笑意,但却没有该有的憔悴。
“进来吧!”周警官指着我旁边的空座,对着死者家属说道。
那妇女点了点头,在我旁边坐下,看了我一眼,显然不认识我是谁,当时老雷头儿接收那女尸的时候,我还在医院在昏迷之中。
“周警官,警局找我什么事啊!”妇女一脸不解。
“听说你女儿前几天死了?”周警官警打开录音器,开始询问。
“是啊,今天刚从我女儿的葬礼赶过来。”妇女说着低下头,不知情的人肯定会认为妇女是提及女儿伤心了。
周警官却疑惑突生的看向我,我耸了耸肩,我就说这家人有问题,你还不信?
“你女儿的葬礼?你身旁的这位是殡葬馆的,据她所说,你女儿的尸体还在殡葬馆,电话通知你前去观看火化,你也没去?”周警官问道。
妇女惊讶的看着我,显然没想到我是雷家殡葬馆的,脸上有了一丝慌乱:“警官,我……”
周警官趁热打铁:“而且,据这位女士说,你女儿是被谋杀的,是情杀,而你知道,却未来报案!”
妇女似乎没有想到警察局一下子知道这么多,害怕的哭了起来。
半晌,情绪才稳定了下来。缓缓道出实情。
“没错,是情杀,但是我没有证据。”
“其实,我与这个女儿并没有多深厚的感情,我和他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了婚,我一直也没有抚养她,直到去年我前夫去世,女儿才来看我,还谈了一个男朋友,不久就未婚先孕,可我是企业的高管,哪里丢得了这样的面子?”
我气笑了,企业高管丢不了面子?我抬头看向周警官,却发现他眼中没有憎恶。
“本来我是催他们结婚的,可是却不料那男人根本不想结婚,那天晚上我回家就发现她死了,身上还有伤口,慌乱之下,想起同事们聚餐时说到的南阴村殡葬馆,就开车去把她随便放在了村民说的本事扎实的雷家,再也没有去过!”
“那天,我们给你打电话让你把尸体领回去,你也不领?”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妇女,想起昨晚女鬼的跪拜,心里有些酸涩。
“我和她没感情,才回来一年,就给我各种丢脸,我早就和同事们说了,她是烧死的,没找到尸骨,拉回来尸体算什么?”
“行了,先回去吧!”周警官关了录音机,站起身来打开门,叫来警卫,让警卫将妇女带走,“我希望你随时开机,以便于我们和你联系!”
妇女点了点头,离开了。
“呸!”我看着妇女离开,狠狠的啐了一口吐沫,总觉得天底下有不是的儿女,没有不是的父母,今天本姑娘算是开眼了!
周警官也摇摇头:“你不用大惊小怪的,人情冷暖,见多了,也就懂了!”
我听了心里不舒服,案件总算是有了进展。有了女尸母亲的证词,接下来,警方开始展开调查,首要线索就是开始寻找女尸的男友。
周警官开始调查女尸的男友,我就回了南阴村。刚走到村西头,就听到有人念叨鬼狐什么的。我从小对于鬼狐就好奇的,于是故意走近了一点。
“鬼狐又出现了?”妇人压低了声音,似乎不想让别人听见。
另一名妇人我倒是认识,这是刘老三的老婆:“是啊,你不知道,那鬼狐就那么点,可是却厉害着呢!”
我趁机凑上去,叫了声三婶儿。
“阿瑶回来了?”那刘老三的婆娘带着客气的笑,却是不再提鬼狐的事情了。
我立时明白再呆下去也听不到想听的,就打了招呼走了。
到了家中,却看到老雷头儿看着院子里的棺椁犯愁。许是看到我回来了才露出了笑脸。
“丫头回来了,怎么样?”
“正在调查中!”我看到老雷头儿在我说完这句话后,笑着的脸又耷拉了下去。
“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我坐到老雷头儿旁边。
老雷头儿一听我问,气得用手砸地面:“妈了个巴子的,老头子我平时看那王寡妇可怜,就让着她,没想到还蹬鼻子上脸了!”
我心中瞬间明白了,准是那王寡妇又给舅舅造谣了。
刚想问舅舅到底是什么事儿,只见那村西头儿的赵大汉,跑的呼哧呼哧的,流着汗,跑进我家院子里。
“雷叔,救救我,救救我吧!”那赵大汉,人如其名,身高1米8,魁梧有力,如今却哭丧脸,跪在我和老雷头儿面前,“阿瑶,快帮我和雷叔说说!”
“赵大哥,有事儿说事儿,你这是干什么?”我想将他扶起来,却见他喘着大气,愣是不肯起来,我看着他这情形不对,神色慌张,头冒虚汗,脸色苍白。
“雷叔,这几天鬼狐总是找我,听说您师弟擅长捉鬼,能不能求个符,求个阵法之类的。”赵大汉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我师叔的本事。
“鬼狐缠着你?”老雷头儿倒是不相信,一脸的狐疑,“鬼狐若是作恶,不会等到今天。”
“是真的雷叔!”那赵大汉挪着双膝就要来抱老雷头儿的大腿,“雷叔,救救我!”
“小赵你先起来!”老雷头儿皱着眉头,一把把那赵大汉拽了起来。
我却一直盯着赵大汉看,越看越奇怪。
“我给你一道符,去替你摆个阵!”老雷头儿似乎也察觉出了赵大汉不对劲,只能先答应下来。
我看着老雷头儿去拿铜铃符箓,问赵大汉:“赵大哥,你是亲眼看到鬼狐了?长什么样子?”
“没有,在窗户影子上,俺家前些日子玻璃碎了,先凑合着糊了一扇纸的。”赵大汉说到这,压低了声音,环顾了下四周,显得神秘系兮兮的,“阿瑶妹子,你晚上睡觉小心些。”
这时我看见老雷头儿走了过来,我没有再搭话,那赵大汉看见舅舅拿着铜铃和一些摆阵的家伙,这才一脸的安心起了身。
我的心却是异常的发沉,总觉得这事情和鬼狐没有关系,看他这腿脚虚浮,神色慌张的情况,这赵大汉应该是被吓丢了魂才有的症状。
到了太阳下山也没见舅舅回来,我就想去院子里看看,到了院中,却看见那女鬼,红衣黑发,脸上皮肉翻滚,流着血泪看着我,嘴角带着的弧度像是笑,但是却诡异的难看。
尼玛!我心中暗咒。
虽然昨晚见到了,但是却依旧觉得身子发抖,我摸了下口袋里的避鬼铃,才安心了些。
我知道她是关心案情,紧紧的摸着口袋处的避鬼铃,壮起胆子:“已经有了你妈妈的口供,接下来找你男朋友,相信很快就能水落石出的。”
我说完话,那女鬼才突然消失了,我当时长舒了一口气,看着女鬼走过的地方,有些发怵,总觉得她就在我身边跟着。
又等了一会,老雷头儿回来了,脸色却不是很好。
吃饭的时候,我看老雷头儿总是叹气,就问:“老头子,赵大汉那安排妥了?”
老雷头儿点点头,用筷子扒拉着菜,半天没吃,最后长叹一声:“咱家这殡葬买卖要是黄了,以后我老头子就得靠你了!”
我一听连忙追问,半天,才问出来个四五六。
原来是跟院子里那女尸有关系,当时那女尸的妈妈是要将女尸送到王寡妇那里的。
但是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干殡葬的都是会些道家本事的,当时那王寡妇的男人倒还算厉害,可是自从死了之后,孤儿寡母的,没什么实在本事,拉些普通生老病死的活儿也就罢了,但是这情杀的女尸,却不行。
情杀的女尸是怨气重的,若是殡葬不好,头七就会化鬼,无处申冤,就会祸害人,这一点以前我是不信的,但是现在却是信了。
而过了头七,因为案情,女尸没有火化,王寡妇就趁机到处造谣,说老雷头儿老了,没本事了。
老雷头儿平时都是容光焕发的,今天却像是霜打了的茄子,干什么都没精神,只是盯着院子里的棺椁看,我知道他是想把那女尸火化。
下午我又给周警官打了个电话,但是那边说女尸的男朋友像是消失了一样。
我打电话的时候,老雷头儿就在我旁边,问我如何,我编瞎话说找到了,正在审讯,他这才打起了些精神。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有时候就是杠着你倒霉。第二天早晨,就听到有人砸门。
我起来开了门,一看是那赵大汉的媳妇儿,我还没说话,就被着着实实的抡了个嘴巴子。
那女人微胖,比我高半头,平时看着倒是个和气的,今天却是一脸的怒意。
我被打了,先是懵了,然后火儿就往上拱,扬手就回了过去。
那赵大汉的媳妇儿捂着脸,唇角苍白,被我打了一下,像是找到了闸口当时就撒了泼,拽着我就往外拖。
我比她瘦小,没她有劲儿,挣扎了半天,被她拖到院子外面,就听她‘嗷’的一声哭了起来。
“乡亲们都出来看看,这就是老雷家唯一的传人,屁本事都没有,老雷头儿都把我男人耽误了,我男人死了,看他家以后能得什么好?”
死了?我当时浑身就是一抖。
这时聚的人越来越多,开始对着我们家指指点点。
这时候老雷头儿可能听到动静了,就跑了出来,那赵大汉的媳妇儿看到老雷头儿,立马松开我,撒了泼似的朝着老雷头儿跑过去就是一通打,嘴里还念叨着:“还我男人命来,你这个衰老头,丧到家了!”
老雷头儿也是懵了,半天没挣扎,我上去使出吃奶的劲儿,冲过去就把赵大汉她媳妇儿使劲儿一推,愣是把她推倒在了地上。
我这一推,她倒是不起来了,边哭边撒泼:“没天理了,害了我男人,还要害了我!”
围观的邻居开始指指点点,我气笑了,我向来不是圣母玛利亚的心肠,顿时犯了混。
不知道哪来的劲儿,拎着赵大汉他媳妇儿的脖领子就拽了起来:“你说是我舅舅害的?证据呢?不会是尼玛没证据大早晨的就来我家发春吧?”
赵大汉的媳妇儿使劲儿想挣脱我的束缚,怎么拽就是拽不开,脸上却是理直气壮的看着我:“昨天,就是你舅舅来我家摆的阵,画了符招了鬼狐!”
我一听,顿时起了疑惑:“你男人没告诉你,你口中所谓的阵是他跪着求我舅舅给他摆的”
赵大汉他媳妇儿一听,脸色一白一红的,底气明显不足了:“你家要是没那本事,就别管啊,我男人还不是被你家耽误死的?你们得赔!”
我顿时笑了,原来是索赔的,我一松手,她酿跄了一下,才站稳,老雷头儿则是哀声叹气的站在门口,那赵大汉的媳妇儿看我松了手,以为我软了,顿时又有了底气,冲上去又要打老雷头儿。
老雷头儿这次却没让我失望,一张手就逮住了那新寡妇的胳膊:“我摆的那阵法就是驱鬼的,别给你脸子你不要,我老雷看你是个女的让着你,别蹬鼻子上脸。”
就见着老雷头儿将那新寡妇的胳膊一甩,沉着脸子进了院子,顺便叫上我:“阿瑶,回家!”
“好嘞!”我应了一声,走到哪新寡妇面前,抡圆了胳膊,给了那寡妇一个大耳乖子,反正我当时觉得挺爽的:“回家给110打电话,有了证据,随时来。”
那邻里邻居都唏嘘的离开了,似乎没想到我这么泼。
晚上老雷头儿也没吃饭,我担心他,给他把饭菜端屋里去,看他脸色沧桑,头发花白,我感觉老雷头儿真的老了。
这时我电话响了,一看是周警官的,告诉老雷头儿是同学,出去接的。
但是却是一个好消息,女尸的男朋友找到了,让我去警局一趟,我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门。
到了警局已经七点多了,还是在审讯室,我进去,看到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的男人,长得倒是英俊。
“坐吧!”周警官让我在那男的身边坐下。
我问:“死者母亲没有来吗?”
“没有!说是公司有会,来了也不能证明什么,倒是有事情要问你。”周警官对于死者母亲的态度并不在意。
我却做不到那么洒脱,因为从小没有妈妈,总是羡慕有妈的孩子,我当时心里是同情女尸的,她这妈妈算得上是奇葩了,不要也罢。
我看着周警官看透世事人情一般的眼睛,心里莫名的平静了些:“我能帮上什么忙?”
“那女尸我上次听你说,还没火化是吧?”周警官问道,打开了录音笔。
我点头:“没火化,放院子里了,亏得现在天气变凉了,每天还用冰镇着。”
周警官又说:“那晚上我和你回家,去采几张照片,人证物证最好都有。”
说完又看向我旁边的男的:“你是死者的男朋友?”
我当时记得那男的有个特别拉风的名字,叫李广,听到周警官问话,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镜框,泰然自若道:“以前是,可是我喜欢上别人了,我那晚去和她分手,不料回来之后就听到了她的死讯,我很难过。但是却真的没有杀她。”
那男人镇定的声音确实有信服力,我回忆着那日从女尸眼睛里看到的景象,很黑,屋子里像是没有开灯,女尸捂着肚子躺下去,很无助,我闭上眼睛,一遍一遍的回忆着画面,确实没有看到这个叫李广的男人。
若不是那女尸脸上的伤口,我恐怕就会联想到女人是意外死亡。
“请你提供不在场证据。”周警官很专业,“你几点离开的死者家里?”
“九点!”男人回忆了一下,“我当时记的很清楚,她纠缠我,我看了一眼表,当时差两分钟九点,等我出了门就差不多九点了。”
那男子突然眼睛一亮:“对了,她家楼道口有摄像头,你们可以去调。”
周警官点头,继续问:“你之所以和死者分手,说是喜欢上了别人,那么那个女人是否知道,死者怀孕或者说二人是否认识,哪怕是交集?”
我听周警官这么问,就想他定然是怀疑到了小三杀人上。
李广依旧是泰然自若:“没有,我不会让我现在的女朋友知道。”
审讯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最后苦于没有证据,只能将李广放走了。等周警官拿了相机,白手套,镊子等采集证据的用品后,两人就一起回家。
警局和南阴村挺近的,走着也就半个小时,我们俩有一搭无一搭的聊天。
我了解到周警官才刚进警局半年,但是当警察却是他的梦想,我笑着说佩服,他却说以前警察救了他爸爸的命。
我犹豫了半天,想着死者的伤口,和女鬼的跪拜,才说出了口:“周警官,不要相信李广的话,肯定是情杀,不是他杀的就是女小三杀的。”
周警官第一次笑了,长得不是很帅,但是笑起来却很有亲和力:“我当然知道,但是我录音了,如果他做了伪证,他要承担法律责任的。还有你知道他的职业是什么吗?”
我摇摇头。
周警官却看着我说:“心理咨询师。”
我当时就懂了,我还想呢,不知道什么职业才能造就出说谎说得那么自然的人物,心理咨询师,这就不奇怪了。
到了南阴村,已经九点多了,村子里没有多少路灯,只能靠各家门前的灯泡子走路。从村西头到村东头的夜路,走得周警官脸色发白。
我知道他定是也听说过我们村子的名声,安慰道:“没事儿,我们村子里没有鬼。”
然后心里默默补了一句:除了我家院子里那一只。
到了家门口,我推开院门,周警官跟在我身后。
刚进院子,就看到老雷头儿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而旁边坐着那女鬼,此时那女鬼歪着头看着舅舅,看到我回来了,老雷头儿站了起来:“阿瑶,去哪了回来这么晚?”
我走得时候没告诉舅舅去警局,怕他担心,可是我现在的注意力却并没有在老头子身上,而是站起来正往我这边飘的女鬼那里。
女鬼似乎嘲笑的看着我,两行血泪诡异的骇人,红色的绣衣绣鞋似乎比昨日更加鲜红,她将手放在老雷头儿身上,看着我笑。
“怎么突然这么冷?”老雷头儿有些讶异,又看了看我身后,“阿瑶,这是你男朋友?”
“叔叔你好,我是警局的周警官,今天来是公事。”周警官笑着说明来意。
我没有说话,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女鬼在舅舅身上的手,我突然想明白女鬼进不了屋子是因为屋子里有符箓,而女鬼进不了我的身是因为老头子给我的避鬼铃。
我承认我是生气了,我觉得我尽心尽力的帮她,她竟然用我的家人威胁我,我向着女鬼走去,却见她突然惊到了一般,快速想着棺椁边上退去。
周警官见我往棺椁那边走,说道:“这就是那死者?”
我点点头,告诉老雷头儿去屋里休息,我则和周警官开始采样。
无非就是照相之类的,唯一特殊的就是在死者脸部伤口处采血。
女尸面部已经有些皱纹了,在我眼中却是鬼气太重,我看着女鬼离得我有两米的距离,眼中带着哀求和忏悔,我顿时心软了,绝不是因为善良。
我故意和周警官说话:“今日那个叫李广的说小三和死者没有交集你信吗?”
说完这句话,我看像女鬼,去发现她和我摇头,‘铛铛档’素白的手指敲着棺椁,显得有些激动。
“我不是和你说了吗?若是假的,他会付出代价。”周警官采完血,回头看着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采完样了,把我送出去吧!”
我知道他说的将他送出去不是门口,而是村子,当下笑了起来,他大抵是知道我的意思的,脸色有些羞红。
之后我和老头子说了一声,将周警官送出了村子,就打算自己从西头再走回家,女鬼一直跟着我,像是有话想和我说,但是说不出来。
路过村西头赵大汉家的时候看家他家还在摆丧,请的是王寡妇家办的。
我故意看了他们家的纸窗户,看看女鬼悬空的身子,又看看地面,一惊,突然想到,鬼哪里来的影子,就算是传的神乎其神的鬼狐,看到了就是看到了,没看到就是没看到,哪里来的什么鬼影?
等我再回了家,进了屋子,女鬼一直看着我,却进不得屋子。
“老头子,你记得那日赵大汉来求你,说鬼影子的事儿吗?”老雷头儿正在看电视,我也做到沙发上,和他提。
谁知老雷头儿听完立马拍了下大腿,像是突然醒悟了:“奶奶个腿儿的,老头子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愣是没反应过来,鬼就是鬼,哪里来的影子!找她去,评评理!”
我见老头子气的够呛,连忙拦住:“你说管用吗?你以为那天他媳妇儿过来是哭的?她分明就是来讹钱的,这样,去找村里的老人说道,我想个法子,让凶手自己冒出来!”
老头子一听,立马拍了我一下:“你这脑袋瓜,真能想出办法来?”
我一听立马不乐意了:“老雷头儿,在你眼里老娘我除了干殡葬,继承你的手艺,我干什么都干不成是吧?”
老雷头儿一听,一嘬牙花,道了声:“还真是!”
我也笑了,我知道老雷头儿一生未娶,所有的心思都在殡葬和我身上,虽然和殡葬并排有点晦气,但我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等到老雷头儿睡了,我出了院子,女鬼蹲坐在棺椁前,黑色的头发盖住了苍白的脸,红色的绣衣袖口露出苍白的素手,听到我出来,抬头,头发瞬间到了两边,流着血泪,皮肉翻滚苍白到没有丝毫血色的脸,还是给我的心脏来了不小的冲击。
我走到离她两米的距离停下,问:“李广杀的你?”
女鬼一听,伸出素白的手,敲着棺椁。可能是见我半天没说话,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有些不明白,问:“你和女小三认识吗?”
女鬼这次却是直接点头。
我心中思索着,突然抬头看向女鬼,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他们俩一起杀的你?”
这次却见女鬼突然跪下,点头,地上的血泪一滴一滴聚得越来越多,但是却没有丝毫的声音。
到了第二日,周警官来了电话,说死者家楼道的摄像头坏了,整修得好久。
我想起我的大学男闺蜜大龙,就和周警官约在警局旁的茶馆。
大龙比我大一届,因为恋爱失恋次数太多,懂得女人的心理,在男人女人之中混的风生水起,号称妇女之友!他和所有女生的关系都很好,尤其是跟我和齐琪,大学期间我们号称‘单身三剑客’。
大龙毕业后就来了T市工作,路上给他打了个电话,让他请假出来,等我到了茶馆时,大龙却比我先到。
大龙倚靠在茶馆竖着的招牌上,看到我过来,翘起兰花指和我打招呼:“阿瑶,让我等这么久!”
我忽略他一切娘的动作,大学时期我就已将这些动作默认为是失恋多了,刺激出来的,因为据说大龙以前特别阳刚,当然,我一直认为这是他自己伪造的谣言。
“让你带的东西带了吗?”我问他。
他一脸惊讶的看着我:“你这不废话吗?也不看我吃得什么饭?”
的确,大龙是维修专业的,这是个奇葩的专业,全称是摄像维修专业。
我拉着大龙进了茶馆,通过服务生找到了周警官。
“这是周警官,这是郝大龙。”我给他们二人介绍。
郝大龙和周警官打了声招呼,我要了一壶菊花茶,我不会品茶,觉得苦,就菊花茶还能喝,服务员见我们三个人就点了一壶菊花茶眼中带着鄙夷。
我有些尴尬,连忙打岔说:“郝大龙绝对是维修摄像这方面的翘楚,交给他不出半个小时,绝对齐活!”
郝大龙接过被打碎的摄像头,笑说:“周警官你可别听阿瑶的,大学的时候没少给我拉活,告诉人家我一会就能修好,也不知道她和齐琪是在哪找的,有一天愣是给我找来十个活儿,而且稀巴烂你知道吗?当时给我气的!”
“哈哈!”周警官听到我们大学的糗事,笑了起来,说我们关系好。
我点头说是。
其实我还真不是吹,当时大龙可是专业课实操课全年级第一,我还记得他当时跟我和齐琪吹牛,说他郝大龙是称霸摄维专业,号称好大的一条龙,当然结果比较凄惨,被我和齐琪满学校的追着扒他的裤子,想要看看到底有多大。
“这个是绝对大力砸的,幸好阿瑶问了型号,我把镜头带来里,里面的内存卡应该没坏。”大龙将镜头拆下来检擦。
“那要是修好之后能看吗?”周警官问。
“应该没问题。”大龙拿出工具倒了一桌子,“这人出手够狠得,要不是找我,我敢保证,没人有这手艺。”
大龙自吹自擂,见他把镜头拆了下来,里面的线也烂了需要一根一根换好。等到他修完差不多一个小时了,可见活儿有多细。然后我们三个人就一起去警局看录像。
警局里的人这个时间都去吃饭了,我们三个开始饿着肚子看录像,周警官是为了职业操守,我是为了女鬼,而郝大龙纯属为了好奇,用他的话说,向他这样的五好青年还没进过局子呢!
这种摄像机不是像大厦里面的那种,一天一盒带子,而是内置精装的,由专业人员十天换一次,因为当时外部损坏,大龙说不敢硬取,只能费工夫把机子修好。
我们是从事发当晚九点开始看的,果然看到李广从大门走去,周警官说验血报告出来了,根据死者血液的腐败程度,暂时确定为十点左右。
我们看着,人来人往的,突然,周警官一停,画面定格在九点十分,一个穿着花枝招展的女人进了楼道。
我问:“为什么在这停?”
只听周警官说,他在去找李广的时候,看到了李广和这女的吻别。
“那个女小三?”郝大龙明显对小三很感兴趣,“这么性感!”
我拍了他一下,看向周警官:“这可以说明李广作伪证了对吗?最起码可以把他抓起来!”
周警官摇头,在画面上截图:“不好说,毕竟没拍到她进死者家门。”
画面继续,在我们都饿的不行的时候,画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带着帽子,脸上还带着口罩,挥着棒球棍子,朝着摄像头一砸,接下来环面就是一片黑暗。
周警官迅速将画面往放,然后截了几张图。
我看着图发愁,这看身形明显就是李广,但是却没把办法指证他。
我回忆着整件事情,觉得刚要理清思路,就被斩断,突然,我心中一惊:“周警官,死者的母亲并未曾看到死者被什么人所杀,可是她来殡葬时,却信誓旦旦说是情杀,而上次传讯她,你记得她说什么?”
周警官一愣:“你是说她知道什么,或者死者死前和她说了什么?”
我点头,人只有在最恐惧的时候才不会说谎,她怕女儿死后怨气太重化鬼,拉来殡葬馆,当时就是怀着恐惧的心情,说得一定是真的。
周警官立刻传讯了死者的妈妈,那女人却说下午才能过来,我们三个也饿了,一起吃了顿饭,酒足饭饱之后,大龙回了公司,他说只请了半天假。
接下来就是我和周警官在警局等那女人,这时候警局同事陆陆续续回来了,有没见过我的,打趣他说是不是女朋友,他笑称不是,我们二人闲坐无事,自然而然的聊到恋爱问题,令我惊讶的是,周警官比我大,但是却没谈过女朋友。
将近两点多的时候,那女人来了,依旧是一身黑,面色烦闷,似乎来警局真的耽误了她的时间。
“周警官,什么事?”死者的妈妈看到我,明显皱了眉头,又看向周警官。
周警官拉我们到了审讯室,打开录音笔:“你那日去殡葬馆信誓旦旦说是情杀,但上次你却说没证据,这么矛盾?我请你仔细回忆一下,你的口供都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女人没想到竟是为了这个,半晌没说话,但我看她纠缠的手指,知道她很矛盾。
谁知那女人突然抬起头:“那日我只想找个借口把她丢在殡葬馆,没想太多。”
我笑了,看向周警官摇了摇头,最后却没办法,女人打死不承认。
下午三点多,我出了警局,想了半天才和周警官说:“一会儿你再传讯她一次,记得要等晚上太阳下山之后,不过不是约她来警局,找个花园之类的。”
周警官问我原因,我当然不能告诉他,只说要他信我准保没错。
回了家,给老雷头儿做了顿饭,他问我警局的进程,我说快结案了,吃完饭,我和老雷头儿去找了村子里的老人苏姥爷。
我把赵大汉事件的疑点说了:“苏姥爷,您可是村里我阿瑶最敬佩的人,人吓人,吓死人,在窗户上弄影子,绝不是鬼干得,您说对吗?”
“有道理!”说话的是村东头八十多岁的苏姥爷,为人正直,村里人信服。
还没等我说话,他又说:“你家殡葬干得不错,老雷,你师傅以前可是个能耐的。”
老雷头儿点头说是,许是想起了祖师爷,和苏姥爷聊了起来,但是结果还是愉快的,苏姥爷出面和赵家去谈,然后这样凶手必定会害怕,再按我说的法子,把凶手逼出来,当然我说的法子是假的,我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过几天是赵大汉的头七,赵大汉是冤死的,王寡妇家没个真本事,头七必定化鬼,我就能看到,虽然有些抵触,但也没办法。
晚上太阳落了山,女鬼现形,我让女鬼跟着我,一起去了和周警官约定的花园,那女人也在,我和周警官打了招呼,再看女鬼,那女鬼却直勾勾的盯着她妈妈。
“周警官,你先去给我们买点东西喝吧,我有点渴。”大概走五分钟会有个小超市,我打发了周警官。
女人见周警官走了,鄙夷的看着我:“你不过是个干殡葬的,我女儿怎么死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笑了:“真想知道?”
那女人可能见我笑得诡异,吞了口唾沫还是点了点头。不一会便觉得冷,双手抱着肩膀。
女鬼在我的示意下,从女人身后抱住她,脖颈相交,苍白的脸蹭着女人的脸。
我问:“感觉到了吗?”
“什么?”女人下意识的说,下一刻她却将眼睛睁得好大,声音打着颤,看着我,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你女儿在你身后抱着你,穿的是你给买的殡葬衣服,脸上的伤啊,啧啧,呀,血泪流到你衣服上了!”我看着女人身后的女尸描述着情景,那女人明显被吓坏了。
这时周警官回来了,那女人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冲过去:“周警官,救救我,有鬼!”
周警官将饮料递给我,狐疑的看了看四周:“你在说什么?”
那女人只指着我,但是却哆嗦的厉害。
我笑着说:“我想你是不是有什么要和周警官说的?早说完早回家吧!”
那女人好像明白了什么,半晌,哭了出来:“我说,我说!”
女人安静下来:“那日我回到家,发现楼道里的摄像头碎了,因为地上的碎片咯到我了,当时便觉得奇怪,等走到家门口时,却发现门没锁,但是却黑着灯我就以为是我女儿出门忘了锁门,等进去,锁了门,却听到里面的动静,我看到两个人影,一个掰着我女儿的肩膀,一个在背后捅了一刀,我害怕没敢出声,我知道我要是出声死的就是两个。”
“你是说,他们都是从背后杀人?”周警官问。
女人点头:“对,我可以确认是偷袭!”
这次我相信这女人说的是真的,因为我在死者的眼睛里只看到死者抱着肚子死去的场景。
周警官也点头,让女人继续说。
“等二人走后,我跑了过去,发现她还没死透,一直捂着肚子,她看着我要和我说话,我附耳过去,我女儿只和我说了两个名字就咽气了。”女人抬头看向周警官,“李广,樊倩”
这正是死者男友和小三的名字,得到了口供,周警官想带着女人回警局再录一遍。
临走的时候,女人看着我:“告诉她别恨我,要是有来生,别做我的女儿,我这个人,呵呵,心里只有自己。”
我没说话,只觉得她可悲,连女儿情杀都不敢作证,只为了所谓的企业高管面子,要不是今天让女鬼来吓她,她哪里管女鬼怎么样。
我带着女鬼回了南阴村,刚到村子就接到电话,周警官说,凶手已经捉拿归案,说二人已经办好了护照,要是今天没有那证词,明天两人拿护照了就能出国了,我打趣警局的雷厉风行,周警官却说,李广是一时糊涂,他和那女小三太想摆脱死者才做的错事,我笑说他又同情心,他知道我是带着讽刺说的。
但是,从此我和周警官确实也结下了缘分。
我挂了电话,却看到女鬼发生了变化,血泪消失,脸上的疤痕变得白皙,空洞的眼神也似乎有了身材,美丽动人,她飘到棺椁面前,跪下向我磕头,然后起身朝我鞠了一躬,脸上带着释然。
看着怨气消失的鬼魂,带着微笑慢慢消散,我道了声走好,祝福她下辈子投胎找个好人家,我知道再也看不见她了,却为她开心,鬼也是有尊严的,头七化鬼,只为了尊严,死的尊严,但是却没有人懂。
我把老雷头儿叫了出来,告诉他凶手找到了,我找来美容工具,将女鬼脸上的刀伤做了美容,没有叫死者的妈妈参加火化,因为我觉得她不配。我和老头子给了死者一个简单的火化仪式。老头子的心病也去了一半,心情大好。
文/《灵魂殡葬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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