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路口东到了,在此站下车的乘客请携带好您的行李物品,从后门下车……”
我等了半天,公交车终于来了。
大家好,我叫太娅。
刚刚26岁,是一名每天挤公交的上班族。
工作了一天,真的好累,好想打车回家躺床上睡一觉,可是没钱,我不得不等公交。
我好不容易上了公交,在人挤人的公交车中,找了个立脚之地。但下一站到了,车门刚打开,我差点就被挤出了公交车……下车的人太多了。
就在我死命扒着后车门口的竖杆,不被挤出去的时候,我感觉我的大腿处,有一双别人的手,在抚摸我。我瞬间打了个激灵,立刻往下看,但腿上没有任何人的手。
我以为自己的感觉出错了,都是错觉。
可我刚刚把视线收回,那双手就又出现了!
它还顺着我的双腿往上,从上学到上班,纵横公交好多年,我第一次遇到公交车上的色狼。
我快要被气炸了,情不自禁的喊出声:“特么是谁?!”我环顾四周,周围都是下车的人,他们不可能停留下来,对我做出猥琐的事情。
我立刻扭头,朝车口外面看去……没有人站立。
色狼逃跑了?
附近的人们,听到我的喊声,纷纷朝我看过来,露出迷茫不知所以的表情。
我有些尴尬,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刚有小偷拽我的随身包,一眨眼,人就没有了。”我不是怕丢脸,觉得被猥琐男猥琐了,不敢说出口。
而是看到人了,好歹能找警察叔叔,现在我又没看到具体是谁,说自己被猥琐男猥琐了,有个卵用?
回了家,我把随身的小包包扔在一遍,自己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真是越想越气。
怪恶心人的,就这样被猥琐男占了便宜!
不甘心,太不甘心了!
要让我知道是谁,我绝对拉着他弹小兄弟一百下!
更加让我生气的是,我脱下衣服去洗澡的时候,发现自己穿的裤子上,有一个黑乎乎的巴掌印子。感情犯罪分子还把自己的作案证据,留在了我的裤子上。
我愤怒的把裤子丢进脏衣服的筐里,狠狠的盖上筐盖,眼不见为净,省得把自己气出病来。
就这样,事情过去了三天,我平静的上了三天的班。
我以为公交色狼的事情就这样过去了,直到……这天比较忙,下班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对于三线小城来说,已经很晚了。
我们这里,最后一班末班车是十点。
公交车进站。
我刚踏上公交车门口的踏板,就感觉后方有异物。这个异物不可能是我的包,也不可能是公交车上别的东西,它……我想到了,是猥琐男!
我在心中骂了一句变态,同时心里有点小小的欣喜,呵呵,这可是末班车,没几个人上车的,看我不把你揪出来。
我迅速跳上公交车,迅速的转身,准备揪住猥琐男。
可身后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公交车师傅关了前车门,还瞅了我一眼,一脸的莫名其妙。
怎么可能没有人?
我找了个座位坐下,死活想不清楚,明明是有的啊!这么近的距离,明明百分百可以抓到猥琐男的,为什么却没有人呢?
百思不得其解中,我身后座位上的人,似乎凑了上来。
我以为他要找我问路,或者什么其他事情要询问,结果他凑近了,居然一把抱住了我,怀抱紧紧的,手臂坚实而有力量。
“卧槽!”真是活久见,怎么还有这样的人!
我开口:“兄弟,你能不能矜持一点?再这样,我就要带你去见警察叔叔了,快松手。”
但他并没有松手。
他环抱住我的双手,居然开始变本加厉。
接二连三的公交色狼,让我忍无可忍,我一巴掌抡圆了朝后呼去。预想之中的巴掌声并没有传来,我打中了空气,手磕在公交椅背上,生疼。
比手更疼的,是我的心。
我后面的位置上,一个人都没有!
公交车仍旧在行驶,我眨了眨眼睛,又看了一遍,真的没有人!
我的心砰砰砰直跳,一次是我感觉出错了,两次错了,可这第三次明显的被人环抱住的感觉,绝对不可能出错。
到底怎么了?
我心脏跳得厉害,有一种情绪在胸口酝酿,我不敢再坐公交车了,我发誓,下一站一定要下车。
“灯塔路口到了……”
一个老奶奶也站到了后门口,想要下车。
车到站了,我本着尊老爱幼,让老奶奶先下车。
等我要下车的时候,老奶奶站在马路上,一伸手,将我从公交车上拉了出来。被拉出公交车的那一刻,我的心脏跳到了嗓子眼,真是透心凉,心飞扬。
我脚刚挨地,就立刻问:“老奶奶,你干什么?难道刚才在公交车上摸我的人,是你?”
老奶奶被我这么一问,似乎有点晕乎,她反应了半天,有点哭笑不得的说:“不是,不是的。我摸你干什么?不是我摸的你。”
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不是老奶奶摸的我,要不然三观就碎尽了。
但不是这个,那老奶奶拉我下车干嘛?
我将这个疑惑问了出来。
老奶奶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一下,沉默了半天,才开口说道:“不管你相不相信,年轻人啊,明天找个先生看看吧。”
“找个先生?找个什么先生?”
老奶奶已经往前走了,没有继续说什么。
我虽然没完全反应过来,但也抓到了一些什么,赶紧追上,拉住老奶奶:“奶奶,你仔细说说呗,我年轻人,有很多东西不懂,您就多说一点了。”
老奶奶长长的叹出口气,眼神古怪:“作孽啊!你……你被那个东西盯上了。”
“那个东西?”我先不理解,但被寒风一吹,我打了个激灵,犹犹豫豫的吐出一个字:“鬼?”
老奶奶点头,“你看看你裤子上的黑手印,晚上回家用水洗洗,肯定是洗不掉的。”我连忙追问为什么,老奶奶告诉我说,她小时候,在村里,就有一个小伙伴衣服上被印了印子,小伙伴的家长开始没在意,直到有一天他吊死在树上。人们将他放下来的时候,有村里老人看到他衣服上的印子,才说他是被鬼盯上了,被鬼害死了!
“那是他们留下的记号啊!”老奶奶感叹着。
我有点半信半疑,这种神啊鬼啊的,怎么看都像是路边骗人的伎俩。
可是骗人的话,不应该是一个老头儿装道士么?
我犹豫了下,还是询问老奶奶,被鬼下了记号后,应该怎么做,怎么才能不被鬼惦记。
老奶奶摇摇头,“不知道啊。当时年纪太小,没记那么多。我也只是在公交车上,看到你衣服上的黑手印,想起来自己小时候发生的事情,才多管闲事,多说了这些东西。你别嫌弃我老人家嘴碎。”
老奶奶还说,“我知道,你们年轻人不信这个啊!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回去试试,看手印能不能洗掉!洗不掉的话,赶紧找先生看看吧!”
这次我明白了,老奶奶说的找先生,是找那些传说中跟鬼打交道的人,比如……阴阳先生。
我连忙道谢,然后目送老奶奶离开。
十二月下旬,在这个北方的城市,早早的就已经零下好几度了,外面雪花零星的飘着,细细碎碎的小雪花,混着西北风,打在人脸上就跟针扎似得,刺痛。
我不知道老奶奶说的是不是真实的。
要老奶奶的话是假的吧,谁会在寒风中,拉着一个陌生人说半个小时这个?
要说是真的吧……鬼?
我接受了十几年的唯物主义教育,可从来都是反封建迷信的,要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的,怎么会有鬼这种东西!
站在寒风中呆立着吹了十分钟,我脑子中顺畅了:回家洗洗裤子不就知道了么。
这里离我家还有一站地的距离,这时候又没有公交,出租车也很少,我只能选择迈开步子,跑回去了!
跑了一路,身上大汗淋漓。
我回到家关闭房门,就赶紧脱下裤子,裤子上果然有个黑色的手印。我把裤子拿到洗手台去洗,水哗哗的冲着,我心里是希冀黑手印可以被冲掉的。可是,事与愿违,黑色的印子并没有被冲淡一点!
我不相信,又随手拿了香皂,涂在裤子上,用力的搓揉着,然后再拿水冲。
细腻的白泡沫被冲掉,裤子上的黑印子,依旧很清晰。
以往的生活经验告诉我,任何颜料刚粘在裤子上,洗一洗,总是能洗掉一点颜色的,可这个真是……完全洗不掉的黑手印!
这个时候,我心里才升起了一丝惶恐和害怕。
“对了,还有另外一条裤子!”我对自己说道。
我将前几天那条也沾有黑手印的裤子,从脏衣服筐里拿出来,然后擦上香皂,揉了几下,再拿水冲……没用,仍旧一点颜色都没掉。
两条裤子摆在一起,我认真看了看,巴掌的印子一模一样!
甚至连手指张开的大小,都一样,没有丝毫差别。
我一瞬间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沿着洗手台滑落在地上,太惊悚了!我的手不住的颤抖着,心脏紧张的跳动声,清晰可见。
我满手的水也不在乎,紧紧捂住脸,不让自己掉下恐惧的眼泪。
鬼……我被鬼……盯上了……
怎么办?害怕和无助充斥在我的胸腔里。
我从手指中,朝独自一人居住的屋子望去,空荡荡的,也格外的诡异。之前享受这份安静,现在总觉得屋子里有一个人什么的东西,在看着我。
他死死的盯住我,随时等待着,弄死我。
我掏出手机,手哆嗦着,给小神打去了电话……小神是我的男朋友,算是青梅竹马吧。曾经小学同年级不同班,高中同年级不同班,只是那时候互相不认识,直到上了大学后,成为了同班同学,在新生自我介绍中,才知道曾经做了9年的同学。
嘟嘟嘟,手机响了很久,却没有人接电话。
也许是睡了,没听见吧?
我这样想着,又给白莲花打了过去。
白莲花是我大学同宿舍的女生,也是我的闺蜜。白莲花,不是我对她的爱称,这是她的真名。
别笑,她真的姓白,名莲花。
这次电话响了三下,就被接通了:“喂,白莲花,我……被鬼缠上了,怎么……怎么办……”
不用仔细听,声音明显的颤抖着。
我希望有个人能为我出谋划策,我希望有个人能带我逃离这种恐怖!
那边白莲花似乎刚睡醒,“什么……鬼?你做梦了吧……哪里,有鬼。别把它当真,都是幻觉……幻觉。”
我反驳着:“不是幻觉的!不是的……”我想告诉她前因后果,可是着急中又说不出口,“喂,白莲花,咱们还是不是穿一条裤子的好伙伴了?”
白莲花嘟囔了一句,我没有听清,只听到后面那句:“好了……听我的,就把他当成个p放掉,睡觉吧。”
白莲花给我挂了电话。
我内心咆哮着,这时候能睡着,我才是真的没心没肺。
放下电话,我余光扫到了洗手台上的镜子,身体瞬间僵硬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镜子上被蒙了一层红色的纱,血红血红的,好似有人不小心将一盆猪血泼在了镜子上。
朦胧中,镜子里有个人影。
“我找到你了。”他空洞的声音在空气中飘荡着。
这突然出现的一切,快把我吓傻了,直到手指甲掐得肉疼,才反应过来,我抓了手机,扭头就冲出了门外。
我拼命的奔跑着,生怕镜子中的那个人影走出来。直到我跑到了大马路上,看着马路上行驶的车辆,才停住了脚步。
外面很冷,我却只穿着一件长款的毛衣,和一个黑色的紧身秋裤,连一件外套都没有。
翻了翻大毛衣的口袋,还好,里有三百块钱……我没有用钱包的习惯,钱都是这里塞一点,那里塞一点,口袋越大,塞的钱越多。
曾经被白莲花鄙视过我这种行为,现在,我真的要感谢我没有用钱包的习惯。
在路边拦了辆出粗车,上了车后,师傅第一句话问我:“小姑娘,大晚上的出来,也不加件衣服。”
我随口回道:“没办法,后妈让我光溜溜的滚,不让我多带一件衣服。”
开出租的师傅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家里也是有儿有女了,瞬间用怜悯的眼光看着我,充满了慈父的光辉。
“去哪里?”师傅问道。
我答:“小西街,万红广场。”
“哦。”师傅态度是急转弯,一个单音“哦”发的,就像是我上学迟到时候,老师听完我的迟到理由后,那冷淡的略带失望的声音。
小西街不是一条街,准确的说是我们这里的“文化”区域,就是杂七杂八什么东西都有的,从高仿古玩小摆件,到红灯区,再到KTV酒吧,应有尽有。而万红广场,比较有名的就是影院以及KTV。
凌晨时分了,要说还有哪里人多,也就这里了。
哎,我也没办法,我实在不敢在安静的环境中待着了。
下了车,才发现万红广场上居然挂起了红灯笼,门口贴着公告,今天是万红广场土豪家闺女的大喜日子,今日所有在万红广场的消费都减免50%。
怪不得人比平常多了很多。
不过这土豪的想法也真够奇怪的,新娘子出嫁一般不都从自己家里被新郎背出去/抱出去的么,怎么到了土豪这里,就成了从自家产业出嫁?
最后一行小字,解答了我的疑惑:今日起,万红广场将成为我闺女xxx的名下产业。
我心中好大一个“卧槽”,感情是嫁妆啊!
土豪的炫耀,真是让我等小市民仰望。
我拍拍胸脯,安抚着自己的小心脏。投胎是个技术活儿,但愿下辈子我能把这项技术练到满级。
我给自己订了个KTV小包,五个小时,一百五十块钱,便宜的很。
在前台处,有一叠特制的小卡片,旁边有个求祝福的箱子,上边贴了一对新人的照片。想着我也享受了五折,就在小卡片上写了句“祝:白头偕老,永结同心”的吉祥话,放进了箱子里。
我的小包在三一五,要拐两个弯才能到。
但就在三一五的旁边,我听到了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太娅!”
回头,什么都没有。
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继续往前走,结果隔壁的门打开了,一个熟悉的醉醺醺的女生的声音飘进了我的耳朵:“太娅,你到现在了还想着太娅?神广宇,你心里只有她,找她去啊!跟我在一起干什么!”
“切,莲花,你哪里看到我想她了。我只是想问,她是不是得了神经病了,刚刚胡言乱语的。”
“神经病?爱得不得!神广宇,你别在我面前提她!”
“好好好!不提,不提……你也别去洗手间洗脸补妆了,嘿嘿嘿,再来一场吧。”
我站在他们旁边,整个人被气的发抖,我认识了五六年的好朋友,号称跟我穿一条裤子的好闺蜜,白莲花!还有我那同学了十多年,号称青梅竹马长大的男朋友,神广宇!
白莲花,神广宇,我今天才看到他们这一面。
我刚才的求救电话,神广宇看到了,只是压根不想接?白莲花也是,是故意装睡觉挂断我电话的?
我觉得自己很悲哀。
我都不知道他们在一起多长时间了,更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搅合在一起的。
而那两个人,已经激情相拥,在一起进行深度的唾液交换。
粗重的喘息声,在我耳边飘荡着,男性的味道,就在我的鼻尖。
小神啊,离得这么近,但却已经不是我的了。
我恨得牙痒痒,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对不起,你们能让一下,让我过去么?”我也没想到,我的声音可以这么的平静。
两个人都喝得半醉,并没有听出来是我的声音,也更没有分开,只是稍微往旁边挪了挪,仍旧投入的进行互相交换中。
都到这个份上了,我如果默默的走过去,实在对不起我的“神经病”。我把随身的挎包拉链拉好,然后砸在神广宇身上:“混蛋,特么不要脸的东西,脚踏两条船!什么玩意儿!”
神广宇推开白莲花,看到我,瞬间酒醒了一大半,他不可思议的惊呼:“太娅?”
“别叫我,我嫌恶心。”我回道。
“你……你怎么来这里?”神广宇没找到重点。
我似笑非笑的反问道:“怎么,我来这里还得向你打个报告?还是这里只能你富二代过来,我这等没身份没地位的,就不能来了?哦,这里是你们的海天盛筵爬梯,我不该打扰你们的,对不起了,小人这就速速退去。”神广宇不是富二代,只能勉强算个小康,我这样说,也只是嘲讽罢了。
神广宇脸通红,支支吾吾,张嘴好几次,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在一旁捂着脸的白莲花,放下了她的尴尬,她用力推了我一把:“太娅,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呵呵,刚才我没把包砸在白莲花身上,就是念着一点点残存的情谊,结果……她心理建设倒是迅速,不留一点心理负担。
“我说话难听?你们怎么不说自己做的难看!”我穿过他们两个人,站在三一五的门口说道:“以后我不认识你们,你们也别说认识我,脏!太脏了!”
白莲花往前,似乎想要拉住我理论:“你……”
她后面的话我没听到,因为三一五的门已经被我关上了。要知道,KTV的隔音是相当好的。
白莲花拍了门几下,见我没开门的打算,又不想把事情闹大了,只能放弃敲门,回到了自己的包厢。
我蹲在地上,呆呆愣愣的盯着显示屏看,眼泪一颗颗从眼眶中划出,砸在了地面上。脸上紧绷绷的,心里一片冰凉,只反复问着自己: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满满是被抛弃的感觉。
“我可以帮你。”空气中有这么一个声音。
我被吓了一哆嗦,直接坐在了地上。
在眼眶盘旋的眼泪,也硬生生被逼了回去。
谁?
KTV显示屏上出现了个影子,灰灰的,雾蒙蒙的人影子。也不知道当时怎么了,或许是伤痛太多,对惊恐失去了反应能力,我居然没跑没叫,甚至没有像小说中写的那样,默默的安慰自己是看错了。
慢慢的,雾蒙蒙的人,变成了高清立体图像。
他穿着中山装,头发一丝不苟的梳成了大背头……油光铮亮。但是脸,却一点看不清楚,好似被一团浓雾笼罩着。
在他背后……血,青砖白墙上到处都是血,呈现喷溅状态,十多平方的小屋到处都是。
更恐怖的是,血的喷溅还没有结束,它就像是给草坪洒水一般,一下一下又一下的,有节奏有规律的从屏幕的角落喷溅出来。
入眼处一片血红,比我至今见到的任何红色都要红。
像是在地狱一般似得,浓烈的绝望,在房间顶上徘徊者,压得我胸口发闷。
我呼吸中,都能闻到血液的腥气,暴露在外面的皮肤能触碰到血液的温热湿滑。
显示屏的角落有什么?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要跑,可是全身没有一点力气,站都站不起来。
“呼……你跑不掉的。”他在我耳边说着。
我咬着嘴唇,连一口大气都不敢喘。
“我可以帮你报仇。”他又说道。
他说他要帮我?
“好,我需要你的帮助。”我带着哭腔,颤抖的手指指着显示屏,哆哆嗦嗦的,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你帮助我,让这显示屏中的画面消失掉么?”
“哎……”一声叹息,特别的低,他紧接着对我诱惑说道:“他们那样对你,你不气?你不想对他们报仇,让他们也尝一下你痛苦的滋味?”
来自恶魔的诱惑,我咽了口唾沫,问:“要怎么……怎么报复……”
“你想怎么报复就能怎么报复,比如让大家都知道他们一个玩劈腿,一个抢自己闺蜜的男朋友。或者出点什么意外,摔断一条腿,少一只胳膊等等。”
这样血腥的场景,这样暴力的描述……
我一边干呕着,一边给自己打气,拿出自己积攒的所有的勇气:“你……我什么……都不需要……你……亲,我知道你是好人,不,是好鬼。你能不能……能不能放开我,别追着我了,咱们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再不相见?”
说完的那一刻,我眼泪又要掉出来了,这是我最强烈的愿望。
“桥归桥路归路?”
房间里的空气骤然降低,我连眼睫毛上都挂上了寒霜。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用自己积攒了一些的力气,奋力站起来,跑!
一定要跑出去!
可我手刚摸到门把手上,强烈的气压冲过来,瞬间就将我压成了肉饼。
我的脸紧紧的贴着门。
他戴着皮手套的手,掐着我的脖子:“呵呵,你还想去哪里。”我被他掐着,就像被一把钳子夹住一样,丝毫动弹不得。
“我……我……”我涨红了脸,呼吸困难。
他稍稍一使劲儿,就将我提溜起来,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天,他头上……那油光铮亮的头发,不是打了发蜡,不是涂了头油,全是血!而且半凝固起来的血!
“呕……”我真的要吐出来了。
“乖乖的,别想逃,你……是我的玩物。”
玩物?
我闹不懂这句话什么意思,眼睛一翻,直接昏倒了。
等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外面的服务生敲着门,“麻烦您开一下门。”
我脑子晕乎乎的,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呆愣在原地一会儿,才想起来昨晚的一切……渣男,白莲花,还有那个血腥的鬼!
我打开门,服务生看着我,明显的怔住了,过了几秒,服务员才告诉我说时间已经到了,问我是不是要续费。
我连忙摇头:“不用了,我这就走。”
笑话,在这里,我都被那个东西弄晕过去了,差点就要跟他去做小伙伴了,哪里还想再多呆一分钟!
吓死宝宝了!
略带仓惶的跑出包间,我只想触碰外面的灿烂阳光。
只是快要离开万红广场的时候,敲我门的服务员跟前台的小姐说:“就是她。”
前台的小姐非常的不可思议:“什么?就是她凌晨大闹的礼堂?”
服务员肯定的点着头。
他们没有指名道姓,但我知道,肯定是在说的我。刚才我就一直纳闷,昨晚我撞门晕过去了,今天应该脑袋疼的,但是为什么全身都酸疼酸疼的。
外面的阳光是如此的温暖,而我,却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混合物。
我步步艰难,挪过去,抱有百分之一的希望问:“你们在说的是我?我凌晨的时候大闹结婚礼堂了?”
前台和服务员目录尴尬,扯出一抹笑容,摇摇头,“我们……”
我打断了他们准备好的否定话语,找了个看似合情合理的理由说道:“对不起,我昨天喝多了,有点断片。看样子我昨天给你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我没有其他意思,毕竟事情是我惹出来的,你们礼堂如果损失了什么,还请如实相告,我不会推卸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的。”
两个人明显松了一口气,还是前台反应快:“没什么,就是用了一些昨天结婚典礼剩下来的东西,倒是不值多少钱。”
我问道:“能带我去看看么?”我补充道:“我就看一眼,看看昨天闹成什么样子……实在不好意思,昨天真的不应该喝那么多的。”
服务员比较年轻些,刚二十出头的一个小男孩,长得比较清秀,他点点头,向前台询问道:“姐,要不我带她过去看看。”
前台年纪大些,看来是这里的老员工了。
“好吧。”前台见我一脸的坚决,只能同意。
结婚礼堂其实就是以前的迪厅,后来迪厅盈利不行后,改成了一个小酒吧。这小酒吧,装修比较简单,毕竟小城市的消费水平并不高,它也带不来什么收入。
所以这次万红广场土豪的女儿结婚,干脆就将这个小酒吧,改成了礼堂。
礼堂已经被整理的干干净净了,最近应该没有开门营业的打算,一切还维持着结婚的喜庆装扮。
这对新人举办的是中式婚礼。
门口挂着两个通红的灯笼,门上贴着红色的双喜字,红色的地毯从门口一直铺到屋子的尽头。
尽头处,搭起个台子,台子中间,摆放了一张八仙桌,而八仙桌两旁,则摆了两把中式椅子,像是紫檀的。我对木材了解的不是很多,真假看不出来,只看得七八分相像罢了。
“喏,就是这里。”服务员指了八仙桌前面,对我说道:“我们老板疼女儿,所以这次婚礼光婚纱就准备了好几套,中式西式都有,其中一套在结婚当天不知道谁弄上个手印,脏了,就塞在了桌子底下。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就穿着它,对着桌子在拜天地……”
服务员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他对揭露出这样举止怪异的我表示很抱歉,很不好意思。
又是脏手印!
但……这些我完全没有印象,我发誓!
我昏迷后,发生了什么?是谁在操控我?
我脚步晃了晃,差点跌倒,使劲掐了自己一把,才稳住了身子,“谢谢你。还有没有更详细一些的?拜托了。”
服务员想了想,“对了,这里应该有监控的。”
这里的监控是为了婚礼特别装的,所以只有不到两天的监控录像,非常好调取。负责监控的人,听说了我要看监控的理由后,用一种“你不是有病吧”的眼光看着我。
我苦笑,估计他内心在想:别人做了坏事,都恨不得离得远远的,打死不承认,这个人倒好,竟然主动过来调监控想要承担赔偿责任。
打开监控,调出那个时间段的录像,以两倍的速度往前放着。
在凌晨两点半的时候,我推开了礼堂的门,先是扫视了下四周,然后径直走到八仙桌前面,从底下抽出来嫁衣。之后我呆呆愣愣的走到洗手间。
十五分钟后,那套嫁衣在我身上,而我走出洗手间。
隔着监控器,我都能看到那嫁衣的精美程度绝对是我需要仰望的,八幅的大红裙摆,上面绣了双莲并蒂的花样,绝对是人工一针一线秀出来的!
监控中的我先在八仙桌前嘟嘟囔囔说着什么,然后直挺挺跪下,磕头。
桌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摆上了香盒,线香燃烧着,香烟袅袅升起,笼罩在我的头顶。我微微转身子,向椅子处磕头。
再转,朝门口处磕头。
“姐,昨天你不光假扮新娘子玩,还假扮了机器人啊!高,机器人结婚,有创意!”服务员小哥冲我竖起大拇指。
我一口气没上来,差点翻白眼。
不就是这所有的行动,关节处一卡一卡的么。机器人结婚什么个鬼?!
“大晚上的,怪吓人的,你们说这个像不像在进行冥婚仪式?”说话的是看管监控的人,年纪稍微大一些,有三十多岁的样子,胡子拉碴的,他瞄了一眼监控画面说道。
“冥婚?”服务员疑惑着。
那个服务员连冥婚是什么都不知道,看我,比他多吃六年的饭,就知道什么是冥婚。冥婚啊,就是死人要举行的婚礼。
这就是生活阅历啊!
但是这种不好的生活阅历,活生生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还有什么好夸耀的?
三十岁的中年人,说了这么一句话后,有些尴尬。他立即反驳说不是冥婚,就是小孩子过家家,剩女想嫁人的愿望太强烈了。
实话说,对我而言,这种解释还不如不解释的好。
快要关监控的时候,监控里面的“我”突然抬头,朝监控笑了一笑,很诡异的笑容。嘴唇轻启……没有声音我却听到他在说:你是我的了。
那个表情……那么熟悉。
冥婚?我是他的了?我脑门被人敲了一锤,行尸走肉般的道谢,然后离开万红广场。
在万红门口,服务员小哥一直嘟囔着,看吧,我就说没有造成什么损失吧。你这人也太较真了,容易吃亏,这种事儿就要死不承认。还对我叮嘱:以后少喝些酒,被不法分子看到可乘之机,怎么办?
被外面冬日并不怎么温暖的阳光一晒,真正的我终于回归到身体里,我苦笑,我没有被非法分子盯上,我是被非人类分子盯上了啊!
我应该找个先生看看吧?
可是先生在哪里,我应该去哪里找?
我很迷茫。
“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这样自我安慰着,回家去换了身衣服,然后决定去学校呆着……尽管今天上午并没有我的课。
恩,我的职业是老师,而且是幼儿园老师。
大学毕业后不知道做什么,正好隔壁小区的幼儿园要招老师,就过去打算试试。想着先在幼儿园工作着,以后再找别的工作。结果就这样,我在那家幼儿园一呆就是三年。
从二十三岁的青年,到二十六岁的适婚妇女。
灵异电影中,那些驱鬼的人,不都用童子尿驱鬼的么,那证明小孩子阳气旺啊!所以幼儿园应该相当安全的。
我在小区门口,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白莲花。
看到她,就想起来昨晚她跟神广宇上演的激情一吻。这大早上的,她让我想起来这个,她就没觉得不好意思?
我不想搭理白莲花,冷着一张脸,看也不看,直接朝小区走去。
“嗳,太娅。”
我还是没有停步。
笑话,你叫我的名字我就得停下?你怎么不说你是西游记的金角大王,拿个葫芦,喊个人名,就能将人收进葫芦里。
“太娅,你就原谅我么,我就错了这么一次,好不好?别生气了。”白莲花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般,跟我撒娇说着。
她犯错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呵呵……昨天开始,她就不是我的朋友了,难道她连这点觉悟都没有。
“太娅,你掉了十块钱。”
“哪里?”我连忙回头去找,可是找了一圈,别说十块钱,就是一毛钱我都没有看到。
我肩膀上被白莲花拍了一下:“你还是没改掉这个毛病,钱比什么都重要,只要一提钱,准什么都忘了。”
“对啊,至少钱不会做背叛的事情,钱也不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其实我脑子里想的不是这个,可是张嘴说出口的,的确是这句话。
白莲花脸一白,苍白苍白的,在这大太阳底下,还真有一种楚楚可人的感觉。
她为自己辩解道:“太娅,你只看到了一面,就要为我们定下罪名么?对,我也承认我做了不该做的,对你痛苦的事情,可是……我,我也不想再这个样子的。强扭的瓜不甜对不对?他跟你已经没有感情了,你们这样在一起不会幸福的,你就……”
“我就成全你们。”我替她把最后一句话说了出来,“我又不是他的爸妈,你跟他的事情,让我成全干什么?好吧,就当我是他妈,我成全你了,你们可以在一起了。没有其他问题了吧?”
白莲花:“……”
“我只是想跟你谈谈的,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
我想告诉她,你能做,我怎么就不能说了!
“太娅!你太过分了!跟白莲花道歉,快,道歉!”不知道什么时候,神广宇已经站在了一旁,脸色酱紫,怒气冲冲的对着我吼着。
白莲花也似乎刚发现神广宇在,她赶紧将眼眶里的泪水擦干净,站到神广宇的身边,两人手牵着手,十指紧紧的扣在一起。
“呵呵。”我冷笑一声,转身就走。跟这么一对奇葩在一起,我都怕拉低我的道德下限。
再怎么说,我也是个有下限的美少女。
“啪!”我挨了一巴掌,脸颊已经被冬天的风吹得麻木了,感受不到什么疼痛。
时间像是突然被放慢了一般,我看着自己的手腕被神广宇紧紧的拉着,我看着他另一只打了我的手,有些无措的放在身边,看到他从眼睛里的不可置信。
我心里甚至还嘲笑了一句:软蛋。
不是神广宇不能相信他能打我一巴掌,而是他不能相信他能打别人一巴掌。打的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有这个勇气。
“啪!”我反手,对着神广宇的脸颊,也是一巴掌呼上去。
神广宇还没反应过来,我又是一巴掌上了他的脸……打小我就不是吃亏的性子,更何况是被这么个男人打了!不打回去,我这半年都吃不好睡不好的!
连着两巴掌,手心打的热乎乎的,甚至能感觉到疼痛了。
正想再接再厉完成三连击的时候,我的另一边脸颊受到了攻击……白莲花放下了打了我的手,“你不能打他。”
白莲花说:“太娅,是你先对小神不管不问的,天天回家那么晚,你有什么资格指责他?你昨天还闹腾着说有鬼跟着你!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莫名其妙的东西,没有鬼!你不照顾小神,还想用鬼这种下三滥的借口,装楚楚可怜,让小神同情你!你去看心理医生吧!”
“太娅……我本来不打算说这些的,可是你……你实在太过分了。”
白莲花说完,挨了两巴掌的神广宇才回过神来,“太娅,你就去找个心理医生看看吧。”
我觉得有些可笑。
我工作忙,回家晚了,就是对不住神广宇了?他们劈腿的人在一起,反而理直气壮了?这是什么道理?
我转身面对朝阳,眼睛被刺得有些生疼,什么东西在眼眶晃来晃去的,快要掉下来了。我用手摸了摸,眼眶干燥,一滴泪水都没有。
现在是早上八点,还有不少家长刚送完孩子往回走。
我就在围观我们三人互扇巴掌的人群中,看到我们班上孩子的妈妈,我走过她的时候,还给她打了个招呼:“早上好啊。”
那个妈妈后退了一步,结合刚才我们的举动,和白莲花最后的话语,估计她已经把我当神经病了吧。
可是我能怎么办?
这个场景太狼狈,我只能让自己尽量显得不那么狼狈,不那么的失魂落魄。
更何况,幼儿园第七条教师守则,明明白白的写着:见到幼儿家长,要以笑相迎。
我也只是遵守幼儿园教师守则罢了。
我的心顿顿的疼着,每往前走一步,心就被敲击一下。明明已经告诉自己不要在乎了,明明已经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
啪嗒,眼泪终于落在地面上。
在雪白的积雪上,砸下一个小小的坑。随着这个眼泪的掉落,积雪上陆续出现一个个的坑洞。
其实自己还是有些委屈的,心底里还是有个声音在说:为什么你们不相信我?为什么在我这么害怕,这么需要人依靠安慰的时候,你们不能成为我坚实的后盾,还要做出让我痛苦的事情?我们难道不是最好的朋友么和恋人么?为什么要在我工作的门口给我难堪?
还有……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让我经历这种恐惧,还有背叛?
我虽然看到地上有垃圾不会主动捡起来,偶尔会编理由逃班不上班,可是我却从来没推倒过老人小孩子,更没有杀人放火的经历。
明明是长在红旗下,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违反我认知的恐怖东西?
我是越想越委屈,干脆坐在路边的花坛边上,把头埋在膝盖里,放声大哭了起来。耳边似乎有个男人的声音在说:“别哭了。”
很久,他又无奈的叹息着:“女人啊!”
我管不了那么多,天大地大,这时候我觉得委屈,我就是想哭出来,不哭出来,我觉得自己要委屈死了。
“鬼啊!”尖利的叫声,终于让我停止了哭泣。
我抬头……毛也看不见好么!我已经拐了好几个弯了。你知道的,小区里,直线距离不远,但是却有很多弯弯道道的。
用手胡乱抹干脸上的眼泪,我心里出现巨大的问号,发生了什么?
“鬼、鬼、鬼!”女声。
“救命啊!”男声。
“啊!滚,滚远点!”女声。强装硬气的声音,实则底气不足。
“谁能来救救我们,真的有鬼啊!”男声。快要哭出来了。
……
这交叠在一起的声音,我实在太熟悉了,不就是白莲花和神广宇么!虽然不知道他们在经历什么,但我很开心……他们的不开心,就是我最大的开心。
更何况,那边的情况我或许……能猜到那么一丢丢。
后来,听说白莲花和神广宇精神上受到了摧残,神广宇三十九度二高烧不退,在医院住了半个月,从医院出来的时候,人都瘦成了骨头架子。
白莲花比神广宇坚强一些,她没进医院,只是每天睡觉的时候止不住的做恶梦,梦到一个血盆大口的怪物,不停的追着她。她清早起来,枕头都要被汗水浸湿了。
他们的情况都是听别人说的,因为从这天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们。
我在花坛边坐着哭过后,心情得到了纾解……特别是这么快的现世报,让我心中的委屈感觉烟消云散。
“给。”有人递纸巾给我。
“谢谢。”我真诚的道谢着,然后擦干脸上的泪水。心中有种我居然为他们两个人在路边哭了这么久的羞耻感,闹不清楚自己的情绪。
“嗯。”递纸巾的人一个单音,也很认真的接受了我的道谢。
我怎么都觉得怪怪的,这人……顺着她收回的手臂,我看见了她的脸,然后虎躯一震,孟冰!
孟冰是我们幼儿园的傲娇小公主,也非常的高冷。对她说什么,永远都只会有两种回答,要不就是“哦?”、“嗯”,要么就是“不行”、“不要”。
虽然我跟她接触不多,但是每次接触,都能受到一万点的伤害。
我正在疑惑高冷如她,为什么给我递纸巾的时候,她说道:“哭的跟猴屁股似得。”
这是我第一次听她说这么长的句子,但却是对我的暴击。
我血量瞬间见底,倒地不起。
什么叫哭的跟猴屁股似得!她说我哭的难听,哭的丑逼,我也能理解啊!可是哭的跟猴屁股似得,这算什么鬼?
我站在风中凌乱,她已经潇洒转身,只留给我黑色羊毛大衣的背影。
更可恶的是,我追着孟冰的背影,进了幼儿园,径直去了洗手间,看到镜子中的自己,竟然觉得孟冰形容的挺贴切的。
在冬日的西北风中站了那么久,脸颊又经过冰冷的泪水的洗刷,两个苹果肌已经红彤彤的,干巴巴的,真的跟猴子的屁股一样!心中默默庆幸,还好进来幼儿园的时候,没有看到小朋友。没有给小孩子的心灵,造成很大的伤害。
我洗了个脸,涂润肤霜的时候,不住的龇牙咧嘴,真疼。
双手撑在洗脸盆上,默默的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很久很久,我觉得镜子里或许会出现些什么,可是等了好久,镜子还是往常的镜子。
校园里,小孩子在做早操,一个个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伸伸胳膊动动腿,看着特别的可爱。
红红绿绿的长鼻子大象滑滑梯,还有小小的秋千,很Q的画墙,都是这么的熟悉。
走到办公室,有同事看到我的脸,噗嗤一笑,劝我出门的时候一定要涂润肤霜,带上口罩,千万不要图省事儿,这北方的冬天,西北风太厉害了。
我傻傻的笑着,点头说好。
孟冰路过,故意嗤笑一声,说:“她那不是被风吹得,是自己个儿哭的。”
没有课的老师纷纷围过来,不可思议的看着我,纷纷询问着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上班来的早,没有赶上小区门口的大戏。
孟冰一脸不屑回答的表情,带着嫌弃的口吻说道:“问她自己个儿。自己男朋友劈腿自己闺蜜,是什么感受。我也挺佩服她的,能跟一对神经病在一起那么久。”
我接过孟冰抛过来的橄榄枝,面上尴尬一笑,很无奈的说没什么事儿。
这事情,如果下午有家长问出来,在老师传遍了我再说,那是越描越黑。
可是如果早上没有人丢话头,我自己说起来这个事情,也是心虚的自我辩解,没有说服力,不会有人相信的。
孟冰现在提出来,刚刚好。
同事们继续询问我发生了什么。
当然,有真的关心我的,也有想八卦一下当个故事听的。
我也挺腹黑的,吸溜了一下鼻涕,故作轻松道:“就是那样呗,发现了自己谈了七年的男朋友,跟大学一直在一起的闺蜜,搅和到了一起,在我面前热吻。呵呵……”
我苦笑着,又道:“我觉得恶心,跟他们断绝了来往。没想到在小区门口,他们又拦住了我,说我那么晚回家,他跟我在一起太痛苦了,要我理解他们,让他们幸福的在一起。还说我有精神病……呵,我不明白,我晚上回家晚了,怎么就对不起他们了,怎么就成精神病了?”
大家一起工作都很长时间了,都知道我有那么一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也知道我有一个名字很怪异的叫白莲花的闺蜜。
“天呐,白莲花做了白莲花!”
“真不要脸,我们马上要办亲子小晚会了,忙一点是应该的,这就怎么着他们了?!”
“就是,没见过这样的人。”
“太不要脸了!太恶心人了好不好!”
好八卦的陈小燕,抓住了我的“精神病”三个字,问道:“太娅,你有精神病?”
我早有准备,耸耸肩回答道:“我每年都体检,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病,还叫精神病。”
大家嘘一口气,非常统一的骂道:“不要脸!”
“他们在小区门口闹出来的,估计有些送孩子晚的家长看到了……”我皱着眉头,很苦恼,询问道:“用不用跟园长说一下?”
陈小燕道:“说什么说!你傻啊,当我们是死的啊!下午要是有家长过来问,非得恶心死那对不要脸的!”
“就是就是。”
撒花,这糟心的事儿终于完结了。
我也在社会上交了三年的学费了,小心机什么的,是有的。我为白莲花和神广宇,拉了足够多的仇恨。即使未来几天大家的谈资,肯定少不了自己,但不会有脏水泼到身上了,因为我是受害者的身份已经确立了。
孟冰……
我扫视了办公室,她已经不在了。
我离开了她们的谈话圈。
在我起了个头后,她们已经延伸到自己的舅舅的二大爷家的闺女,结婚三年,然后小三插足,那小三还是舅舅的二大爷家的表亲……
我在办公室外的一个垃圾死角,我找到了孟冰,她正在点燃一根女士香烟。
“你吸烟啊。”我不自觉的说出了口,随即感觉自己说错了,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补救……对于女生而言,尤其是在幼儿园工作的女生,吸烟是比较隐蔽的事情。
“恩。”她淡漠的回答着,“作为今天的报酬,我吸烟的事情,你不要跟幼儿园的人说。”
文/《阴夫也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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