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粤西的一个小山村里,按说本地人18岁左右大多都结婚了,先摆酒,到法定年龄再领证。我却一直没媳妇。倒不是因为我长得丑,而是我这些年来,无论在外地读书的时候谈对象,还是回家说合对象,都在同一件事难以启齿的事情上掉了链子。
说白了,我那方面似乎不行。
不要误以为我是什么无能,我十二三岁发育那会儿非常正常,直到现在看片动手也完全正常,就是一到要派上用场的关键时刻,小兄弟就立马不听号令,抵死不肯抬头。
因为这事儿,上大学那阵子,就让我吹了两个女朋友,而且其中有个大嘴巴,到处说我是个软茄子,没卵用。
我毕业回家后,父母见我二十三四了没对象,也着了急,立刻给我介绍了个姓林的妹子。
那妹子长得一般,是邻村人,高中毕业人倒挺开放,在一起第二个月,就火急火燎的逮着一个夜晚和我钻村西口的“姆妈林”。
“姆妈”是南方方言里“母亲”的意思,即是村里敬奉的神祇,据说掌管生殖。
当时进林子的时候,我就叨念着姆妈大人保佑,可千万别让我再软蛋儿了。
神奇的是,刚跟林姑娘抱一起那会儿,我居然真的有反应了,这十几年来还是头一遭,我当时就激动了,立刻解了腰带就要办事,可还没找到重点,我身子忽然一热,只感觉被抽空了一般,接着又变成了软枣儿。
我急的满头大汗,林妹子也着急,跟我折腾了好一会儿,最后,她给了我俩耳光,自己跑了。
小山村没啥隐私可言,萧家儿子“不顶事儿”的说法很快传扬出去。
村里人虽然也有骂林妹子不要脸的,但在这信奉姆妈,保留着生殖崇拜的地界,更多人是嘲笑我。
父母知道这事之后,帮我找媳妇的姿态更低了。
可哪里还有媒人敢帮我说合?
这期间,我看过老中医,进城看过西医,甚至见过心理医生,都查不出原因来,说我各项机能正常,小蝌蚪也正常的很。
而就在父母无奈的时候,六姨婆忽然找上了门,说要帮我说合一门亲事。
我爸妈当时直接就傻了。倒不是因为有人肯为我说合亲事惊喜的,而是被这六姨婆吓呆了。
六姨婆是村里的名人,但却不是媒婆,而是专门给人看事问米的神婆,据说早年把自己男人儿子都克死了,寡居多年,就住在村后山坟下头一间破瓦房里。
这人浑身都是晦气,却要给我说媒,我爸当时就叨念着别是给配了阴婚了。
但六姨婆却信誓旦旦,说这桩媒是她亲戚拜托的,肯定能让咱们满意,大概是出于我臭名远扬的考虑,爸妈居然答应了下来,说让我们见见面。六姨婆立刻说了见面的时间地点,居然是村西姆妈林里的姆妈庙,还说让姆妈大人做个见证,没准事儿能成。
我当时是越想越不对劲,但迫于爸妈说叨,还是赴了约。那天我先到,六姨婆在姆妈庙中间摆了张破烂课桌,又摆了两张凳子,让我坐在一边,说姑娘马上就来。
我一个劲儿的看时间,只想着赶紧撒丫子跑路,可没想到,女方出现的那一刻,我眼睛就直了。
说实话,活了二十多年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姑娘,长发披肩,皮肤白皙,五官简直是黄金比例,素颜却比别人化了妆都更胜几分。虽然只是简单的白色衬衫加牛仔短裤打扮,但却把身材衬托的曲线分明,两条大长腿更是晃眼。
但让我有些不安的是,对方的表情有些木讷,过来后就呆呆坐在我面前,光是六姨婆跟我说话。
我心猿意马又忐忑不安,对面的姑娘的表情却一直非常茫然。过了好一会儿,我试探着问了一句: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孩子还没说话,六姨婆就说:你别问这么多,你就说成不成吧,这么靓的女娃,后生仔你赚大发了。
我觉得不对劲,这六姨婆咋这么急着要说合亲事?我根本不了解对方,别是对方有什么毛病吧?我赶紧说考虑考虑再说,站起来就要走,这时候对面的女孩子也站了起来,忽然递给我一个信封,一字一顿的说:给你。
我愣了一下,旁边的六姨婆说:给你你就拿着。
我问是什么,对方却又不说话了,转身急匆匆的走了,就留着六姨婆神秘兮兮的看着我笑,说:后生仔,人家相中你了,见面就给你定情信物呢。
我说她瞎扯八道,拆了信封,往里头一摸,摸出一枚戒指来。老式的戒指,看起来应该是长辈的玩意儿,年轻人肯定是不戴的,戒指上刻着的纹路很小但很清晰,看着跟庙里的姆妈像差不多。难道姑娘也是村里人?也信姆妈?可我怎么没在村里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呢?
我有点奇怪,但也没多想,跟六姨婆匆匆告别,就回了家。我虽然不相信六姨婆,但脑子里却全是那女孩的身影,老实说我还从来没对谁这样过。
回去之后,爸妈问我情况,我拿出那枚戒指来,说:没说几句话,就送我一这个。
谁知道,我爸妈一看见那戒指就傻了,我爸哆哆嗦嗦的接过戒指看了一会儿,问我:这东西真是那女娃给你的?
我一脸茫然的说是,我爸当即吼了一句:六姨婆这个老棺材板!我X她祖宗!
我还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我爸就说:你赶紧找个僻静的地方把这个把这戒指埋了。赶紧的!
我很少见我爸发这么大火,没办法,只能带着戒指出了门,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老爸有点儿神经质,而且天快黑了,也就没找地方埋,直接往扔进了离家不远的池塘里头。
那天晚上,我爸妈一直阴沉着脸,时不时的小声嘀咕什么,我实在有点不放心,悄悄问我吗那戒指到底什么来路,我妈哼了一声,说:死鬼的东西,不干净。
我心里有点儿发毛,联系六姨婆之前的职业,更觉得不对劲了。可是一想到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就跟我有缘无分了,心里还是有些遗憾。
可就在当夜凌晨时分,我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
我家屋子是自己盖的农村小楼,我住一层偏房,睡的迷迷糊糊,很不情愿的起身去开门,这一开门,我就呆住了。
门口,居然正站着今天跟我相亲的那个女孩子。
她批了一件大红色的衣服,和白天打扮完全不同,借着门前昏黄的灯光,我发现那是一件古装嫁衣,特别宽,跟唱戏的似的,老实说,这大半夜的看见一个女孩穿着红嫁衣站在门前,我心里还真有点发毛。可要命的是,我当时却忽然开始浑身燥热,居然有了反应。
“给你,不要丢掉。”可那女孩的双眼却依旧茫然,忽然抬起手,递给我一个信封。
她抬手的瞬间,宽大的嫁衣缓缓滑落,白皙的肩膀和胸口若隐若现,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浑身有某种躁动爆发了出来,脑子里全是这十来年的各种屈辱,各种失败,心一横,直接顺势抓住了那女孩子的手拖入怀中。女孩好像被我吓傻了,一开始没动,而当我吻过去的时候,她开始拼命挣扎。
我根本顾不得这么多,把她大红的嫁衣狠狠撕开,完美的胴体暴露在我面前。
我更加疯狂,耳边全是女孩喊“别这样”的声音,可我难以遏制自己的身体。
当我想更进一步的时候,忽然,那女孩在我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我吃痛,被她推了一把,连退了好几步。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眼前的女孩,慌乱的裹着被撕坏的嫁衣,像是一只受惊的小猫,瞪大眼睛看着我。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可刚要道歉,对方已经转身夺门而出,我想追出去,脚却像是灌了铅一般,随即眼前一黑,就是去了知觉。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先看见的是我妈忧心忡忡的脸。
一问才知道,今早起来他们看见我拽着个信封趴在家门前。
而这时候那信封就摆在我旁边的桌上,已经被拆开了,信封上头压着一枚戒指。
昨晚的一切不是梦,那女孩把戒指送还回来了?
我正发愣,桌旁我爸却先站起来,指着我破口大骂短命鬼,说我鬼迷心窍,让我扔掉这死鬼的东西,却又带了回来。
我当然不服气,立刻告诉我把这东西我昨天扔进池塘里了。
谁知道,我爸表情当即变了,拉着我妈就出了里屋。
没一会儿,我爸妈重新进屋,我爸一把抓起桌上的戒指来就走了出去,我想拦着他问个究竟,却让我妈给挡了,我妈让我别再管这事了,以后好好过日子,找对象的事情他和我爸再商量。
我当时满脑子都是那女孩,哪里顾得上那么多,本来还想争辩,可我妈,却道出了几句让我震惊的话:那个姑娘的底细我和你爸比你清楚。那是后岗村五保户白家的闺女,是个傻子,长得是漂亮,可二十大几了话都说不明白,你以为六姨婆安得什么好心?她让你配个傻子,那是埋汰你!
我当时心就跌倒了谷底,整个人一片茫然。
联系之前发生的事情,的确,那女孩是痴痴傻傻的。我实在不能接受,这辈子第一个让我心动又身动的姑娘居然是一个傻子。
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好几天,生活更加颓废,直到一周后,我爸忽然把我强行从屋里拽出去,说要跟我谈谈。他跟我谈的居然还是找对象的事儿,说是那个姓林的妹子回心转意了,想要跟我复合,如果能成的话年前就把婚事办了。
我不是傻子,当即觉得不对劲,我跟她都分手两年了,根本没怎么联系过。
再三逼问,我爸终于说出实情,说那妹子跟我分了后进城打工让人骗去做了小姐,后来遇着严打给解救了出来,这才回到村里。我气愤的不行,说:你当我是啥?当初她自己滚蛋的,现在被人玩腻了就回来找我?你当爹这种婚事也敢答应?
我爸却面无表情,来了句:反正十里八村都知道你的事,找个破鞋也比找个傻子强。
“要搞破鞋你他妈自己搞!”我气疯了,直接跟我爸闹掰了,我爸态度也强硬的很,居然说什么这婚我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
之后冷静下来,我就觉得事情不对,任哪个正常父母,都不会让小孩娶个破鞋过门,而且还这么着急。那个白家的女孩子,虽然傻,但至少应该清清白白,在这个生殖崇拜严重的村里,只要能传宗接代便是大好事,娶个傻女又何妨了?我爸妈的反常让我十分不解,我打算再去找一趟六姨婆。
可我爸妈手比我还快,第二天就请了工人来装修婚房。
我所谓的婚房几年前就盖好了毛坯,就在离家不远的山下,两层小楼,本来也是给我和姓林的那个妹子盖的,可一闲置又是两年。今天,工人却火急火燎的开始翻新。
我管不得那么多,赶紧去村后坟山下找六姨婆。
谁知道,我过去的时候,六姨婆就站在她那小破屋门口,一副等我来的样子,我还没开口,她就没好气的说:人家给你的定情信物都丢了,现在来找我没用,你们能不能成就看缘分了。
我说不是这个事,并且把我爸做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六姨婆,同时质问六姨婆给我介绍的是不是真是个傻子。六姨婆一听表情全变了,指着我说:你们老萧家才是傻子,这么搞,要出大事了!
我还没明白过来,六姨婆就直接跟我说:你赶紧回去,照着六姨婆跟你讲的做,一件事都不许耽误了,否则你家肯定出事。
我将信将疑,听着六姨婆的告诫。
第一,去姆妈庙里挖一点炉灰,米缸里掏一撮大米,混合起来用红布包好,放在新房主卧床头枕下。
第二,这个婚最好不要结,如果非要结,新娘过门前一定要杀鸡洒血,婚礼的歌子不能是喜乐,必须得失丧乐。
第三,婚礼全程不能穿红戴绿,穿金戴银,所有人必须素服,按照丧事那么操办。
听完之后我直接就傻了,我说你特么有病吧,你家办婚事按死人这么办?六姨婆怒声说:有病的是你老萧家,自己要把好端端的喜事办成丧事,谁救得了你们!说完转身嘭就把门关上了。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我感觉身边的所有人都像是在一瞬间疯了似的,做的事情都不合常理。回到家,我没好气的猛一推门,就开间父母坐在客厅里,我本来不想理他们,可却发现他们一个脸色煞白一个脸色铁青,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仔细一看,我才发现,他们俩中间的桌子上,赫然又摆着那只金戒指。
我妈哭哭啼啼的告诉我,新房装修要整修电路埋线,地板下一块地方怎么撬都撬不开,最后不得已用电钻打了个洞,才发现里头有硬物硌住了,我爸伸手一掏,就摸出这枚戒指来。
可实际上,这枚戒指早在几天前就让我爸埋在姆妈庙的外了,还烧了一挂纸钱,插了五柱“报马香”。
我爸不死心,赶紧去姆妈庙外头查看,居然发现,那五柱香居然只有两柱烧没了三分之二,另外三柱莫名其妙的烧了不到一半就灭了。刚好“三长两短”,一眼望上去就是个晦气。而刨开那土堆一看,戒指果然也已经不见了。
我妈话说到这,我爸就坐不住了,厉声说:哭哭哭,除了哭你还顶个卵?
接着对我说:你的婚事要马上办,拖不得,我跟那边说好,就这两天,新房没修好就先不住了。
虽说这一件件诡异事把我也吓得不轻,但让我娶破鞋我还是一万个不答应,我立马说要结婚你自己结,谁知道我刚说完,我妈居然直接从凳子上滑下来,扑通就跪在我面前,说:妈给你磕头了,你就娶了吧,你不满意,以后再离也不迟!
我吓坏了,赶紧扶起我妈,这一刻,我忽然想明白了,这桩婚事,大概是为了冲喜。
所谓冲喜,在村里的意思,要么是家里受了灾或者死了人之后,用一门喜事来洗去晦气;要么就是用一门大喜事来抵挡即将到来的灾祸。这一刻,我感觉可能六姨婆真没骗人,我家要遭灾了。
我扶我妈坐好,一言不发回了自己房间,脑子里一团乱,根本不知道算咋回事。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万年不响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而且是个陌生的号码。
要知道,我这手机,村里就没几个人知道号码。
我赶紧接了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女音:是不是萧云。
“是你?!”我当即听出来,来电话的是那个女孩,一下子我又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说,“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
对面没回答,急切的说:不要结婚,快跑,他们要害你。
对方没给我多问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我脑子里更加混乱,站起来想再去找一趟六姨婆,我一定要问清楚,这个所谓的傻姑娘到底是什么来路,为什么搞得我家人见鬼了似的。可我刚出门就跟我爸撞了个正着,我爸直接把我揪回了房间,说:你哪儿都不许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去找那个老棺材板了,告诉你,她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她是要害死你,害死咱们老萧家人的!
我怔住了。
接着,我爸又说了一句更让我抓狂的话:明天就给你们安排婚礼,我跟那边已经说好了。
这个婚我是不能不结了,这破鞋我也是不得不穿了。
林家那边,估计也因为自己女儿做过小姐的缘故,急于把她销出去,居然爽快答应了。
第二天,我和林家妹子的婚礼,就在村里低调举行。这种婚事,说来说去都是要被人嘲笑的,只能避着人来。基本礼毕之后,两家人在屋里客厅关上门摆了一桌,谁都没啥好脸色,完事以后,就去了姆妈庙进香。
这是村里的老规矩,只要是办红事,肯定要去姆妈庙进香,生子之后还要去进礼钱贡品。
在姆妈像前跪拜的时候,我忽然想起六姨婆的话,偷抓了一把香灰藏着。
之后,我们折腾到黄昏才算礼毕,回去的路上,我一路懒得跟林家人交流,却又一次看见了她。
她蹲在路口,我们走过去的时候,她转身就跑,只留下一个烧得发黑的铝盆子摆在路中间,里头还全是灰烬。
“操,白家这傻子,路中间烧纸,晦气!”林家妹子的家长啐了一口。
而我发现,我爸却脸色煞白,拽着我说赶紧回家。
回到家,我趁家人不注意,按照六姨婆说的,把带回来的香灰和大米搓在了一起,又弄了个红布包上,想着新房没建成,就压在了我自己的枕头下面,求个心安。
按说,我这晚上应该和林家妹子同房的,但我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满脑子都是那个女孩的身影。林家妹子自然也很不满,不是嫌弃我房间小,就是嫌弃新房没做好就结婚,还说自己跟我这种软蛋结婚亏大发了。我忍着没骂她,翻身睡了,也不知道她睡没睡。
第二天早上,我被一阵嘈杂的声响惊醒了,我还迷迷糊糊,就听见我爸劈头盖脸的问我林家妹子去哪儿了。我说我咋知道,她爱去哪去哪,我爸说你糊涂!新婚第二天要去姆妈庙早拜,这是规矩,否则大婚也不算成,这个规矩村里人都知道,这个时候林家妹子找不到人,八成是要逃婚了!
我心说逃了就逃了,关我屁事,反正也不想结婚,但看到我爸和林家人心急如焚的表情,我又不能不去找。这一大早的我们两家人把村里都找遍了,可就是没人,正当大家商量着去村外找找的时候,忽然,一个给我家新房装修的工人火急火燎的赶到我家,结结巴巴的说“新房出事了”。
我们一家人赶到新房一看,我妈直接吓晕过去,我爸也瘫坐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新房的主卧里,本来该摆婚床的位置,居然摆了一口棺材,棺材没有盖盖,林家妹子躺在里头,脸色惨白,一动不动,两眼死瞪着望向天花板,看样子已经没了气息了。
林家人当场就疯了,揪着我和我爸就要讨说法,我爸这时候整个人都蔫了,我更是吓得跟个木头似的,这时候,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我们后头传过来,说:自家扯谎害了女儿性命,还要别家给说法?
所有人都把头回过去。
来的人居然是六姨婆,她身材干瘦,但是这时候一脸威严,一副不可接近的样子,白家的那个女孩子,怯怯的跟在她后面,看见我之后,居然微微低下了头。我心里一阵说不出的感觉。而六姨婆把那女孩往前一推,说:白灵,你别怕,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
林家的估计是觉得气氛不对,林妹子的妈妈立马往地上一倒,开始撒泼,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自家女儿多命苦,死得不明不白。
“收声!”六姨婆当即一声吼,声音居然特别洪亮,林家那撒泼的老妈立马不哭了,瞪着眼睛惊愕的看着六姨婆。刚才扯着我爸的林家大爷却开了口,说:老六婆子,你唱哪一出?我家刚刚遭遇不幸,你就带个傻婆娘上门来,一脸讨债鬼的表情,我家可没欠过你丧钱!
“傻婆娘?”六姨婆冷声说道,“白灵是萧云的媳妇!定情物他萧家都收了。白家的老大把白灵托付给我,从今以后我就是萧家的亲戚,他萧云的事我就要管!”
“老棺材板,谁认你这门亲戚?!”我爸刚才还一脸颓丧,这会儿居然站了起来,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六姨婆冷笑一声,回敬道:我认他萧云,谁认你老萧家了。
说完扭头让我过去,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了上去,六姨婆低声对我说:这事儿跟你们小夫妻无关,是林家自己找死。接着,又问我抓香灰的事情办了没有,我忙说办了,于是六姨婆说这里由她处理,让我带白灵回家,一定呆在房间里,枕头下的红布包也千万别打开看。
我看了一眼我爹妈,虽然心里有气,但他们毕竟是我亲人,六姨婆又低声安慰说他们没事,我这才带着白灵离开。
回到房间里,我觉得四周静的可怕。
想到林家妹子死的时候那张脸,我心里就一阵阵发毛。
过了很久,本来坐在旁边椅子上的白灵忽然站起来,握住了我的手,依然低着头,轻声说:不怕,六姨婆保护我们。
我颤了一下。
我面前的这女孩,呆呆傻傻的,可却是几十年来第一个主动安慰我的人。我上大学那会儿交的两个女朋友,哪怕是三伏天我中暑躺床上,他们说要去逛街吃饭看电影,我就必须准时到,否则肯定翻脸。我都习惯了不把脆弱的一面展现出来了,可这女孩子,却……
“白灵,你干嘛对我这么好。”我不由得说道,“我家都那么说你了。”
“不怕,我喜欢萧哥哥。”我忽然感觉女孩的脸上浮出一丝笑意。
我心里一颤,说:我们才认识几天啊?况且,这十里八村都知道我那方面有问题,我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有……”她就说了一个字,就低下头去,没再多说什么。
我叹了口气,心里很不是滋味,总觉得自己不配那么美的女孩喜欢,就算她是别人口中的傻子……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我看见,我床上的枕头下面,居然渗出红色的液体来。我吓得赶紧站了起来,那液体,已经慢慢流到了床边,滴落下去。
好奇害死猫,我不由得伸手过去翻开枕头。白灵在旁边喊了一声“不能”,但一切已经太晚了。
我看见,枕头下面的红布包里头,不断有鲜血似的液体冒出来,带着一股浓重的腥臭气味,我把布包翻开,里头的香灰、大米全都不见了,只有一摊鲜红的血,顿时染了我半面床单,我吓得站都站不住,一屁股坐在床边地上。
“萧哥哥,跑……”我听到了白灵的声音,于是强忍着恐惧,站起来拽着她就要走,可还没出门,六姨婆就迎面走了进来,厉声喝道:跑什么!项上三盏灯,人跑鬼吹灯,想活就站住!
我立马站着不敢动了。
六姨婆又说道:让你莫跑不是让你挺尸,去厨房取一勺香油来,别再出岔子了。
我赶紧照办,六姨婆拿了香油,滴在鲜红的床单上,又烧化了几张黄纸,扔上去,过了好一会儿,把床单和床上的杂物全部卷了起来扔给我,说:找个地方埋了,越远越好。
这回我不敢怠慢,赶紧把床单拿去村口给埋了,等我回到家的时候,六姨婆和我爸妈都已经在客厅里呆着了,白灵也坐在一边,我爸问六姨婆“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六姨婆回答:本来是有余地的,你们不信我的话,又被林家骗了。到现在这个地步,只有这个办法了。
我一问,才知道,棺材里的林家妹子的尸体死活合不上眼,而且好几个人看见她眼珠子好像还会转悠,有人打她旁边过,她会盯着人看。
所以,就连来抬尸的工人都不敢下手,县里下来的警察勘查了半天,还得出个没法解释的结论,林妹子是自己把自己活活掐死的。
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村西木材厂守夜的老头早上四点多看到过林妹子,说她一个人连滚带爬的在村里跑,上去问她怎么了,就嘟囔“有鬼娃子扑我”。
我听得浑身发毛。
六姨婆说让我别怕,说这是林家自己欠的阴债,自己还了,跟我无关。
我刚想松口气,六姨婆又说:但你老萧家跟人家订了婚约,虽然没去姆妈庙早拜,礼没成,但约定还在,所以这事也不是完全跟你无关。
我赶紧问六姨婆该怎么办,六姨婆说只要我肯信老婆子的,保我们家平安无事。一开始,我看父母也没反对,本来想满口答应,可六姨婆这一说办法,我立刻吓瘫了,根本不敢说这个好字。六姨婆说,既然我跟林家妹子有婚约,那这个婚说到底还得结,而且要按咱们村配阴婚那么结。换句话说,我得跟尸体再重新结一次婚。
我哆哆嗦嗦的问能不能换个法子,六姨婆说:林家女儿死不瞑目,显然是心愿未了,你小子想要活命,唯一的法子就是重新在姆妈庙证婚。但你放心,姓林的跟你入不了洞房,待诸事完毕,她合上双眼,我就用定魂针把她锁了,让抬棺的把白灵换入棺材里,同时在你婚房设下神龛,你和白灵重新对姆妈娘娘盟誓,说明前因后果。
“意思是我其实是跟白灵结婚,不是跟林家妹子?”我问道。
六姨婆笑了笑,说道:你还信不过六姨婆?
我心里顿时一喜,虽然总觉得跟尸体拜堂让人汗毛倒立,但既然能娶白灵,既然她也喜欢我,这一遭我忍也就忍了,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看了一眼白灵,说:让你钻尸体睡过的棺材,你怕么?
白灵摇摇头,说:我们成亲,白灵不怕!
我心里一暖,我爸妈却还是满脸阴云。
我和林家妹子的阴婚安排在第二天夜里,凌晨时分,林家的人,也被自家女儿死不瞑目的样子吓坏了,依旧没有反对。主持者自然是六姨婆,她杀了好几只鸡,一路把鸡血从我家新房洒到了姆妈庙前,说是我们必须沿着鸡血洒过的路走,否则很可能鬼打墙。
迎亲队伍全都一身缟素,唯有我和林家妹子的尸体穿红妆。据说林家妹子一开始浑身僵硬根本穿不上婚服,直到六姨婆把红妆放在她胸前,在棺材板上敲了五下,这衣服才穿上去。
想到这些细节,我就浑身发麻,一路上踩着鸡血点子走,丝毫不敢走岔路。
这一路上不敢奏乐,只有六姨婆在队伍前头一边撒纸钱一边唱丧歌,听得我腿肚子直转筋。
到姆妈庙拜堂的时候,虽然对面林家妹子的尸体盖着红盖头,但我还是能闻到阵阵尸臭,而且,我能清晰的看见,她那鸡爪子似勾着的手已经,皮肤已经青绿青绿的了。
我胃里是一阵阵翻江倒海,好不容易熬到了拜神礼毕。六姨婆吩咐新郎新娘分两队走,新娘那边的抬棺队走的是僻静小路,经过坟山脚下六姨婆的家。我知道那是方便六姨婆施针换人,白灵就在六姨婆的家里等着。
回去这一路我轻松了许多,回到新房前,六姨婆已经在大门前等着了,她跟我说一切都准备好了,让我进去见白灵就是。
我终于放下心来,进了婚房,婚房里总算是有一丝喜庆气息了。
婚房里头烛影摇红,婚床铺好了,鸳鸯枕放好了,神龛自然也放好了,白灵就盖着红盖头坐在那儿。这是最传统的结婚礼仪,这仪式给我一种在拍电影的错觉。我赶紧再白灵身边坐下,她也端坐着,两手藏在宽大的嫁衣里头。
我喊她的名字,她不答应我。
这时候我闻到一股怪味,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这是咋回事?难道白灵在棺材里躺久了沾了尸臭?想到这,我赶紧去揭她的红盖头。这一揭盖头,我直接一声惨叫。这哪里是白灵,这分明是林家妹子的尸体,直挺挺的坐在床前,脸色青绿,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瞪着我。
我颤抖着缩到墙角边,这时候我发现,这女尸的眼睛果真会动,一直跟着我走。我再也忍不住了,眼滚带爬的冲出了房间,想要赶紧找到六姨婆问个究竟。
可是,我冲到婚房外的客厅里,却根本没有看见半个人影,只有……两方宽大的棺材,摆在空荡荡的客厅中间。原本客厅里的红烛喜字,也变成了挂满墙头的缟素白绫!
那棺材没有盖盖子。
我晃晃悠悠的来到两方棺材前头,往里头探身一看,接着,我跪了下去。
爸……妈……
我爸和我妈,脸色惨白,双眼圆睁,双手如鹰爪,直挺挺的躺在了棺材里头,和林家妹子死的时候一模一样。
“到底他妈是谁,你到底是人是鬼!”我狂吼起来,却没有人回答,只有两边的棺木发出一阵阵有节奏的敲击声,霎时间,我看见两只惨白的手抓住了棺木的边缘——按照村里的说法,我爸妈这是要起尸了!我两脚跟灌了铅似的跪在原地,动都动不了,不知道自己是害怕还是悲怆。
就在这一刻,突然,一个人影从外头冲了进来,说道:不要命了,还不赶紧走!
我听出了是六姨婆的声音,她拽着我冲到新房门口,说道:停住脚步,转身退出去,动作要慢!
我颤抖着按照六姨婆的步法往外走,这时候,我看见我爸妈都从棺材里坐了起来,他们的双眼正在往外冒血,像是流泪一般。我心里一阵剧痛,想要大声呼唤他们,却被六姨婆按住了肩膀:想活命收住声,慢慢退出去!
外头的风特别冷,乡村小路上没有一个人,我颓然坐在地上,这个时候,忽然有一只手向我伸了过来,白皙的手,手指纤长,柔和的摸着我半边脸颊。
“萧云哥不怕,有我……”
我心里一阵混乱,一把打掉了白灵伸来的手,白灵像受惊的小猫一样连连后退,差点摔倒在地上,是六姨婆从房间里出来扶住了她。
“后生仔,你做什么?!”六姨婆厉声问道。
我指着他们俩,疯狂大叫道:你说按你们的办法,保我全家平安,是不是你说的,是不是!
“是,”六姨婆说道,“是我大意了,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萧云哥……”旁边的白灵开口,可能是想要劝我,但我指着她,说:“你住嘴!因为你们,我爸妈都死了!你们还想要怎么样?!”白灵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委屈,却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六姨婆厉声喝道:后生仔你发什么痴癫?!你讲老婆子可以,讲你家小媳妇不可以,刚才若不是她为你挡上一着,你也要死在里头!
六姨婆说,如果不是白灵在路口烧的那一挂“赔命纸”,我早就跟林家妹子一起死在棺材里了。所谓赔命钱,按照村里长辈的说法,多半是替人抵命还债的阴钱,是捎给索命恶鬼的,烧钱的人多半也会耗损阳气。六姨婆说林家妹子欠了阴债,又在姆妈面前扯谎,我跟她有婚约在先,自然实际上也算是“债务缠身”的。
听了这话,我不由得有些愧疚,一时说不出一句话来。
六姨婆说:别哭丧着脸了,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等房间里白烛灭了,去把你爹妈还有林家那女娃的尸体背出来,带到姆妈庙去,省的再起了尸。
我只能点头应允,不敢再多说半句。之后这来回几趟背尸,我也是昏昏沉沉,白灵和六姨婆一路护送,直到天蒙蒙亮,我才把三人都转移到姆妈庙之中,六姨婆说,等查清楚了是怎么回事,她在做个法事,把几口棺材都烧了,免得再生怨气。
姆妈庙里,我父母的尸体血泪未干,但双眼已经合上了;林家妹子的尸首却依然死不瞑目。
六姨婆告诉我,林家妹子对我们隐瞒了事儿。
她对我家说,她虽然在城里做了小姐,但全迫于无奈,而且并未造杀孽。但实际上,她进城不久就做了一个地产老板的小三,而且堕胎两次,最后还被地产商老婆发现狠狠揍了一顿。走投无路又没有本事的她这才当了小姐。
堕胎即是杀孽,在这个保留生殖崇拜的古老小山村里,是罪大恶极。
然而,林家妹子为了隐瞒这一切,从未为婴灵设龛祭拜,罪孽越累越深。
这样的人,本来是绝对不能用来当冲喜的婚事的,即便要办,也必须红事当白事办,以示赎罪。
听完之后,我有些激动,咬牙看着我父母说道:那他们呢?他们有什么罪?就算为我找错了媳妇,难道他们就该死?
“你爹妈是不是因为罪孽死的,还讲不清楚。”六姨婆说道,“等黎明阴阳交汇,我帮他们行针一看就晓得多半了。”
这一夜,我欲哭无泪。
早晨五点多,天空黑白交叠的时候,六姨婆用一根银针在三具尸首上分别刺了一下,观察了会儿,说:你爹妈可以葬了,不过林家女娃还下不得葬,怨气郁结,心愿未了,葬下去恐怕要化了毛尸。
我说那要怎么办?总不能让我再跟这一堆烂肉结一次婚吧?六姨婆飞快堵了我的嘴,让我不要胡说,她说让我先简单操办了父母的葬礼,入土为安,完事以后,她上一趟县城,说这事她也还不是很确定,必须要请高人来看看。
我不甘心,问她到底是谁杀了我父母。她说我父母双目紧闭,不像有怨气,但是却流下血泪,要么是生前欠债,要么是中了村里游荡的婴毒——也就被是十几年前因为计划生育被父母抛弃,死在山间小孩形成的怨灵所伤。接着,她又意味深长说:不过这两种都是比较好的可能。
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问还有什么更坏的可能,她苦笑,根本不说,催我赶紧操办了父母的丧事,具体仪式可以以后再补。
我们大概是少有的几处保留土葬的地界,不是因为政府开明,而是穷乡僻壤政府懒得管。我父母就草草葬在了六姨婆屋后的坟山上,连个像样的碑都没来得及刻。我在坟前一直跪倒天大亮,白灵才怯怯的推了推我,说六姨婆要赶紧上县城了,让我回姆妈庙看好林家妹子的尸体。
六姨婆她去县里请人要大半天,临走时给林家妹子尸体立了个假坟,骗林家人尸身已经安葬了。而林家那边,据说昨晚送葬队伍遇到了鬼打墙,一个个都被吓得不轻。林家妹子头里有三个兄弟,他们也根本不重视这个当了鸡婆的闺女,所以巴不得早点下葬了事,也就没有追究。
另一方面,姆妈庙除了祭奠节日和婚丧嫁娶,基本没有人来。
所以,六姨婆让我们就呆在姆妈庙里,把林妹子的尸体用黄纸贴了,又包上草席镇在姆妈娘娘像后头。她临走时交代,这大半天时间里,我们必须一直呆在这里,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尸体,不能让尸体起尸,更不可以报警。说完,留了一踏黄纸让我们应急,就急匆匆离开了。
姆妈庙里,白灵一直静静守在我旁边,不说话也不睡觉,而我每一次看她,她就对我微微一笑。
我心里全是父母的死,还有这十几年的屈辱,虽然我知道她在试图让我温暖,但却还是没办法回报一个笑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渐渐黑了,姆妈庙里只有昏黄小灯和烛火照明,阴冷异常。
白灵忽然慢慢挪到我身边,瞧瞧的从身后拿出一样东西,递给我,说:萧云哥,不要丢掉了。
我一看,居然又是那枚戒指。
我咬了咬牙,说:这戒指你怎么又捡回来了,我扔了它它会回来,我爸埋了它它还是会回来,这到底是个好物件还是不祥的东西……
“萧云哥,我,你老婆,不会害你!”白灵一脸纯真的看着我。
我不由得有些痴了,但想到父母的死,还是心有余悸,说:那你能解释解释这几天关于戒指的事么?
“萧云哥,戒指,好物件。好人做好事,坏人做坏事……”她的表情有些着急,结结巴巴的说。而我听懂了她的意思,心里不禁一颤。这意味着,戒指消失的这段时间里,曾经被坏人利用过吗?我皱眉摇了摇头。而对方却把戒指硬塞在我手里,又说:萧云哥,不怕坏人,有坏人,我保护……
接着,白灵居然靠在了我胸前。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说道:傻丫头,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你还保护我?
而这一刻,我忽然一眼望到了靠在我胸前的白灵的胸口。若隐若现。
我不由得一阵晕眩。
这种时候,我本不应该想这些事情的,可陡然间居然有了反应。要知道我可是出了名的不行,这会儿,反应居然无比强烈。兽性立刻占据了大脑,我顺势把白灵按在了神像前的草堆里,狠狠深吻了上去,白灵一句“不要”还没说完,就已经和我嘴唇相碰。我的手、我的身体更是克制不住,开始在她身上乱窜。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感觉背后一阵阴冷。
顿时,寒意袭遍全身,也让我大脑变得清醒了起来,我猛地回头,只看见林家妹子的尸体,正直挺挺的站在我身后,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我和已经被我掀起了上衣的白灵,本就扭曲腐坏的脸上带着说不出的憎怒,感觉想要生吞活剥了我们似的。
我吓得不轻,赶紧手忙脚乱的拿旁边那一堆黄纸,谁知道黄纸还没送出去,我就结结实实的挨了那尸体一巴掌,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眼冒金星。
而我还没反应过来,我的身体又被提了起来,脖子被一双骨瘦如柴的手死死扼住,吊在半空中。面前,林家妹子青绿的脸上喷出一股股尸臭,浑浊的双眼和牙齿腐坏的嘴里不断流出鲜血来。
就在这一刻,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白灵突然一声尖叫:你伤萧云哥,跟你拼了!
随即,这柔弱的傻丫头居然不顾一切的冲了上来,结结实实的撞在了林家妹子的腐尸身上,这一撞之下,我和尸体居然双双被抛了出去,等我看清楚眼前的一切,我只看见,白灵痴痴的坐在林家妹子倒卧的尸体旁,手里拽着那尸体腐坏的断臂。
文/《诡母阴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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