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学堂
小时候，我长得挺可爱，白白胖胖的特招人喜欢。
那个时候，我们村刚好有户姓苏的人家，和我们家走得很亲近，她家女孩比我小点，和我成了娃娃亲。
虽然这里边有很大的玩笑成分，但那时候我屁大的毛孩子，啥也不懂，喊人家做岳父岳母也喊得挺乐呵。
那女孩名叫苏雪怡，喜欢扎着冲天辫，鼻涕邋遢的，老喜欢跟在我后边转，管我叫戚哥哥，还声音嗲嗲的。她有什么吃的总是会先给我吃，而我，在她受到欺负的时候也总会挺身而出。
那时候的我们，真以为我们就是夫妻。
直到上初中，我们仍然亲密无间，只是她仍旧是那么啦里邋遢的，还是那么喜欢流鼻涕，有许多同学说她是丑八怪。
起初，谁敢说她丑我就揍谁，她就乖乖地在旁边看着，等我打完，才满脸委屈和歉疚地走过来，小声地跟我说戚哥哥对不起。
那时候我总会摸摸她的脑袋，然后觉得自己特霸气，特男人。
后来，风言风语就传开了。
同学们不仅仅只再取笑苏雪怡长得丑，连带着我也取笑上了，说我喜欢丑八怪，是个大傻子。
那时候，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最重要的就是面子。
同学们的取笑让我觉得特丢脸，虽然我明白苏雪怡对我好，但是，我还是渐渐有些嫌弃她了，都是因为她，才让我被同学取笑。
我开始疏远苏雪怡。
只是，她完全没有发觉我的心理变化，反而黏我黏得更紧了。
我越来越嫌她，不再给她好脸色，我感觉，我只要看到她的邋遢样子就特别烦。
我真想把她给踹得远远的。
那天，我终究是爆发了。
那是我生日，她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心血来潮，从小卖部买了大袋子的零食，然后，跑到我们班教室门口冲我喊：“戚哥哥，祝你生日快乐，我喜欢你。”
或许，她以为这是惊喜，但对我来说，却是惊吓。
教室里响起的哄笑声，让我忍无可忍，我冲到教室外面就把她手里提着的袋子打翻在地上，还不停地用脚踩，边踩边吼，“你能不能别再缠着我了，丑八怪！”
她哭着跑远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很是后悔，但是，我又拉不下面子叫她回来，或者，我仍然是有些纠结吧，在她和面子之间难以取舍。
自那之后，她再也没有黏过我，甚至看见我都是绕道走，不再和我说话。
我知道，她是恨我的，我对不起她。
没多久后，我爸妈和她爸妈结伴去县城打工，她随着去了，而我则是留在家里，由爷爷照看。
我再也没有见过她，于是，我只能把那份愧疚深深地埋在心里。
两年后，我家里发生变故，只剩下我爸独自回家，而我妈，不知道什么原因而留在了县城，有人说，她不要我了。
我不信，追问我爸，但是他对此绝口不提。
我想要找到我妈，问她到底是为什么，是什么原因能够让她抛下我。
为此，我努力的学习，想要考取县城里的一中，但无奈之前基础太差，中考时，我的分数离一中录取线还稍差几分。
以前我是从不求我爸的，但这次，我选择了求他，让他给我找关系。
他讳莫如深地问我：“你是想去找你妈？”
我没有说话，只是凝视着他。
他也看着我，最后，他意味深长地叹气，选择妥协。
但我怎么也没想到，我爸会找到苏家帮忙，等我知道这个消息时，可以说是万分纠结，如果说我现在最想见到的女人是我妈的话，那我最不想见到的女人无疑就是苏雪怡了，这么长时间过去，我对她的愧疚不仅没有减退，反而愈发的深了。
这让我竟然不想再去面对她。
然而，我现在为了寻找我妈，却又阴差阳错的将要再度和她产生交集。
那整个暑假，我心里都是乱乱的。
即将开学那天，我爸送我去县城上学，他的手里提着两篮子鸡蛋，我问他：“爸，你提着鸡蛋干什么？”
他说：“这是给你苏爸爸家的。”
我整个人都懵了，道：“我、我能不能不去？”
我爸的脸当时就虎了，瞪着我，“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理呢？”
他的脸上，有着市井小民的谨小慎微，这让我心中暗叹，我爸的棱角已经近乎被磨平了，我记得，以前他的模样是意气风发的。
我无法再多说什么。
到县城后，我爸带着我便直奔苏雪怡的家里，苏家运气比我们家好，即便我在乡下，也听到过关于他们家的事，这两年，他们可谓是混得风生水起。
计程车，在县城的某个别墅区门口停下。
我知道苏家现在有钱，但没想过他们家会这么有钱，看着那里连排的别墅，我心里满满的都是苦涩和自卑，我原本就不想面对苏雪怡，现如今，我是更不想面对她了。
或许，是怕她挖苦我，又或许，真是我的自卑心作祟。
我在心里默默的祈祷，求神拜佛，“主啊，可千万别让苏雪怡在家啊！”
但是，漫天的神佛显然都没有心思来保佑我这个屌丝。
苏家门开的瞬间，我傻眼了。
站在门里的，是个千娇百媚的妹子，大眼睛，俏鼻梁，五官特别的精致，身材也没得说，整句话说就是前凸后翘腿子长，美得冒泡。
“黄伯伯！”
妹子看到我爸，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脸。
别说我爸了，就连我都被她这声娇嗲嗲的呼声给喊得全身酥软了。
突然间，我有些不敢再去瞧她，这不是我不喜欢看美女，而是，因为她就是苏雪怡。虽然她变化挺大，百分百的丑小鸭变天鹅，但是我还是能够在她的五官中看出年幼时的模样，我不会认错的。
她变得这么漂亮了，我却反而不敢理她了，我怕她会认为我市侩，以前嫌弃她，现在看她家有钱又来巴结她。
我不是那种人，于是，我只能故作清高。
而苏雪怡，她似乎也没兴致搭理我，拉着我爸就进去了，正眼都没瞧我。
我亦步亦趋地跟在我爸的后面，心里的苦涩就别提了，那种滋味，真是绕我肝肠千回百转，既希望她搭理我，却又害怕她搭理我。
“黄哥！”
到里边，苏父正坐在沙发上，他看到我爸的瞬间就连忙起身打着招呼。
他的举动，让我有些疑惑，看他的样子，倒反像是他来求我们办事似的，而不是我和我爸来答谢他。
我爸把鸡蛋放茶几上，笑着说：“黄戚上学的事麻烦你了。”
苏父忙不迭地摆手，道：“不麻烦，不麻烦，应该的，黄哥你就别和我见外了，那时候要不是你和嫂……”
说到这，他突然住嘴，随即看向我，眼睛里有着莫名的光华在流转。
然后，他没有再说下去。
我知道，他是忌讳有些话让我听到，但我也不打算去问，即便苏父肯说，那我爸也是绝对不会让他说的，他拒绝告诉我关于我妈的任何消息。
我坐到沙发上，跟苏父打着招呼：“苏、苏叔叔！”
我头次进大户人家，虽然熟悉，但还是有些拘谨的，说话也很是小声。
苏叔叔见我喊他，脸上再度露出笑脸，走到我身边，拍着我的肩膀，又故意露出个不满的表情，道：“戚伢子，个子是长高了，怎么反倒连爸都不会叫了？”
“呵……”
我挠着脑袋，没敢接他的话茬子，现在我也不是穿开裆裤的小屁孩了，而且和苏雪怡也闹掰了，我可没脸皮再喊他做爸。
我转头看向我爸，却发现他发起了呆。
正尴尬着，苏雪怡的妈妈就从楼上下来了。
她看到我比苏父看到我还热情，冲着我就喊：“哟，我的乖女婿来了啊！”
然后她蹭蹭蹭地跑下来，又是零食又是水果的往外拿，还让苏雪怡去给我和我爸泡茶。
当时，我的脸就直接红成了猴屁股蛋，但看着苏雪怡不情不愿的样子，我又莫名的有些兴奋。
之后，苏母就围着我问东问西，就差没问我内裤是什么颜色，而我，则感觉整个人特尴尬，特不自在，苏母的热情实在让我难以消受，而我爸，也没给我解围，他仍然在发着呆。
许久后，我爸终于起身了。
我早已经是坐立不安，连忙跟着他站起身，没想到他却看向我，嘴里突然蹦出来句，“戚伢子，你今晚上就在你苏爸爸家里住，明天他带你去报名，我就先回去了。”
我当时就傻眼了。
这时候，苏叔叔在旁边说：“黄哥，你不去看看……”
只是，我爸没等他说完就摆摆手，然后向着门外走去，我突然发现，他的背影似乎有些佝偻，我真的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能将曾经那个铁骨铮铮的他压成这副模样。
我爸走后，我只能继续如坐针毡地在苏家呆着。
苏叔叔夫妻俩也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两个人扎堆地往厨房里凑，整个客厅就剩下我和苏雪怡，场面特尴尬。
“我……”
我想跟她道歉，但话到嘴边又变了，“那个……厕所在哪里？”
我仍然担心她认为我市侩，是因为看到她家有钱才给她道歉，虽然我曾经因为面子而失去她，但直到如今，我却仍然丢不下面子，或许这是男人的通病。
“……”
但是，她，她居然没搭理我。
我看着她，她看着电视，居然连瞧都没瞧我。
我敢肯定，她刚刚肯定听到了我的话，这小娘皮摆明是故意装作没听见，给我难看。
我的心里有些发火了，也不再跟她搭话。
我最不喜欢的就是用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哪怕是美女也不行。
直到夜里，我愣是没和苏雪怡说半句话，她也没搭理我，偶尔两个人有眼神的触碰，也是很快转过脑袋。
苏叔叔夫妻俩还以为是我和苏雪怡许久不见生疏了，特意给我们两个创造独处空间，早早地就上了楼，上楼前还让苏雪怡给我安排客房。
我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好不容易，又熬了半个多小时，我看苏雪怡仍然没有起身的意思，实在是不想再和她熬下去了，就说：“那个……苏雪怡，能不能告诉我我睡哪间房？”
她仍然没搭我的话，只是伸手指了指，看模样还挺不耐烦。
我心里火还没消，也不乐得去搭理她，起身就朝她指的房间走。
临到门口，我刚要开门，突然听到她冷冰冰地说：“不是那间，是旁边那间，那是我的房间。”
“……”
这妞故意找我茬呢！
我走到客房里，气呼呼地就睡了，心里是更不想和她道歉了。
然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在敲我的房间门。
我说：“谁啊？”
门外响起苏雪怡清冷的声音，挺冷漠的，“你连脸脚都没洗就睡，你这人怎么这么邋遢呢！”
日！
那时候我嫌她邋遢，她现在这么说我，这摆明是报复。
我蹭蹭地爬起床，穿着衣服就出了门，也没理她，径直就往厕所走。
“喂！”
她突然叫住我，“既然你还没洗漱，那就帮我个忙呗！”
帮忙？
她这么仇视我，竟然会让我帮忙？
我鬼使神差地就停了脚步，转头问她，“干什么？”
她说：“我身上有些痒，你去外面帮我买点药。”
我问：“什么药？”
她说：“随便，止痒的就行！”
说完，苏雪怡就回了她房间。
我好像看见，她的脸色有些淡淡的羞红。
恩？
随便？
她到底想闹哪样？
苏雪怡的异样，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是，我都答应她了，也只能乖乖地换好鞋子去帮她买药。
她家住的别墅区里面就有药店，我走进去，冲着导购员就说：“麻烦给我来点止痒的药。”
那导购员挺漂亮的，特别是胸前，简直就是波涛汹涌。
她的眼睛也是那种天然媚，感觉时时刻刻都在放电似的，她扫了我几眼，问我说：“哪里痒？”
我哪知道哪里痒？
我说：“不是我痒，我帮别人买，止痒的都来点吧！”
她白了我一眼，然后才去拿药。
我摸了摸鼻子，心想，这导购员不会以为我大半夜没事干来调戏她吧？
几分钟后，看到导购员手里拿着的那些药，我肯定了我心中的想法，她丫的绝逼是故意的，居然拿了十多种药。
“这是治皮肤痒的，这是治脚气的，这是治私……”
她边扫条码，边给我说各种的药的作用。
我看着收银电脑上的数字蹭蹭蹭的往上涨，心里都在滴血。
最后，那导购员还冲我甜甜的说欢迎下次再来。
我也是醉了。
回到苏雪怡的家，她正拉开条门缝，贼兮兮地往外瞄。
我走过去，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就冲着我“嘘”，然后示意我跟在她后面，我也是无语，在她自己家还跟做贼似的。
不过，当她领着我走到她闺房门口的时候，我总算是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进她房间，在她门口停下脚，问她：“干啥啊？”
她偷偷往楼上瞟，然后对我说：“你跟我进来就是了。”
我有些扭捏，“不好吧？”
这三更半夜的，我进她个女孩子的房间，要是让她爸妈看见了，估计得把我活剥层皮。
不过也说不定，她爸妈早就把我当成内定女婿了。
但是，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苏雪怡瞪着眼睛看我，挺没好气地说：“我都没觉得不好，你装什么装？”
我怒了，什么叫装啊，我本来就是个正经人。
我毅然决然地走到她房间里，还把门给带上，直愣愣地盯着她：“说吧，你要我进来干吗？”
我以为，我充满侵略性的眼神会让苏雪怡害怕。
没想到，她居然毫不在乎地翻翻白眼，看我像看白痴似的，“当然是帮我涂药了，不然你还想干吗？”
我说：“你自己不会涂啊？”
她又瞪我，“我要是能涂得到还会叫你啊？”
说着，她就开始解她穿着的衬衣的纽扣，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她上身就剩下个BRA了，当然，我也就能瞧见后背的两根带带。
我看着她嫩得和牛奶似的肌肤，愣了。
然后，我很快又怒了。
在我的印象里，苏雪怡虽然邋遢点，但是向来都是小家碧玉，邻家妹妹般的温婉女孩，没想到现在变得这么随便。
我的欲望还没升起来，就被怒火给压了下去。
我转过头不去看她的背影，冷着声音问她：“你干吗？”
她说：“让你帮我涂药啊，你是不是傻？你看我背后面是不是长了什么东西？”
我感觉再这么呆下去，迟早得被她给玩死，眼睛连忙往她的背上扫去，还别说，这小娘皮的皮肤还真嫩，像能滴出水似的。
很快，我就在她的BRA的带带附近找到个痘痘。
我也不知道苏雪怡的BRA是不是穿小了，肉都勒出痕了，难怪会痒，我没好气地说：“要怎么止痒？”
她没好气的给我扔来了一只皮炎平软膏。看到她扔过来的药，我当时心就凉了半截。
我日！
这小妮子绝逼是故意找茬，这都是她第几次骂我了？
当我的手触摸到她的肌肤的时候，我也就不管了，找茬就找茬了。那种嫩滑的触感太让我很是悸动，原本就如同快要爆发的火山的我，体温蹭蹭的往上涨。
我竭力地抑制着自己不往歪处想，但难免呼吸还是有些急促。
好像，苏雪怡的呼吸也有些不自然，连她的身子也有些发抖。
“喂，你抹好没？”
当我还沉浸在这种旖旎氛围中的时候，苏雪怡不耐烦了。
我心跳顿时漏了半拍，生怕这小娘皮发现什么，连忙收回手，说了句抹好了就往门外走去。
走出门，我才猛然醒悟，暗骂自己，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事情，慌个屁。
一时间，我也没了睡意。
我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准备看会电视再睡，但很无奈的发现自己脑子里满满的都是苏雪怡的白嫩肌肤，电视里演的啥都不知道。
没多久，苏雪怡的房间门再度打开了。
我转头看过去，她换上了睡衣正走出来，水灵灵的大眼睛瞪着我，“喂，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点什么？”
我有些莫名其妙，“说什么？”
“你就是个傻子！”苏雪怡愤愤地骂了句，转身就又回房了，房间门摔得砰砰响。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小妮子到底啥意思？
她仗着这是她家就随意给我摆脸色是不？
我心里那个生气，整个夜里都没睡好。
可是这人倒霉啊，连喝凉水都塞牙，第二天早上起床后我刚拉开房门，又撞见苏雪怡了，她手里提着垃圾袋，应该是正要出去倒垃圾。
我真是无语了。
我感觉就像是大清早听到乌鸦叫，满满的都是不爽。
而苏雪怡，她貌似也不怎么想见到我，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冲我哼哼了声，就扭着屁股出去了。
等等。
好像有什么不对。
我发现，苏雪怡手里提着的垃圾袋里面有些不对劲。
我记得昨晚上我皮炎平软膏，但是，现在她手里的垃圾袋里面除了那个盒子外，还有个蓝白两色的药盒子。
霎时间，我恍若遭了雷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蓝白两色包装的药，是用来治疗妇科那方面的，昨晚上那女医师给我的时候，我还特意多看了两眼。
难道……
苏雪怡说她后背痒是个幌子？
她真正的目的其实是那盒蓝白两色包装的药？
那里痒好像是妇科病吧？
这样说的话，那苏雪怡岂不是已经不是处了？
我突然感觉心脏有些抽搐，如今的苏雪怡，外表光鲜靓丽，但是，她再也不是曾经的那个她了。
难怪她昨晚那么随便。
我感觉，我的心有点痛。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宁愿她仍旧是那个邋遢的女孩。
等到苏雪怡倒完垃圾回来的时候，我正好刚洗漱完，在厨房里忙活的苏父苏母让我们在餐厅坐着，说马上就可以吃早餐了。
我愣愣地坐着，苏雪怡就坐在我对面。
之前，我不想搭理苏雪怡，除去有些自卑之外，也有些恼怒她老找我茬的原因，现在我更不想搭理她了，因为我觉得还没上高中就丢了贞操的女孩子太随便了，她与我幻想中的那个仍然纯真无暇的苏雪怡相差甚远。
我觉得，我完全没必要再去跟她道歉了。
她本来就邋遢，以前是外在邋遢，现在是内心邋遢。
苏雪怡，显然也没心思搭理我。
我想着，这样也好，从此之后，便是路人。
只是，看着厨房里忙活的苏父苏母，我又忍不住有些歉疚。
或许，如果那时候我没有羞辱苏雪怡的话，她就不会跟着她父母来县城里，她也就不会变成这样吧！
“戚戚，多吃点，我做的饭还合你口味吧？”
“你小时候呀，最喜欢去我们家蹭饭了。”
“……”
饭菜上桌后，苏母叫着我的小名，一个劲的叫我多吃，还说着我小时候的趣事，笑容洋溢，比对苏雪怡还关心。
这让我内心深处的歉疚更甚。
但是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想过把这件事情告诉苏父苏母，那样的话，我不知道他们家里会闹成什么样，那是我最不愿意见到的。
因为内心压抑，所以在饭桌上我基本很少插嘴，只是点头、微笑。
饭后，苏叔叔便准备带着我和苏雪怡去学校报名，当他打开他家车库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的座驾居然是辆奔驰S600。
我有些不明白，苏雪怡家明明这么有钱，为什么她还那么的不爱惜自己。
难道，真的是这个城市太过浮华，容易让人迷失吗？
我正想着，在他家别墅的大门外，忽然有汽车的鸣笛声响起。
我转头看过去，门外正有辆极其炫酷的跑车缓缓停住，流线型完美的车身，耀眼的墨色，都显示着它的尊贵优雅。
车刚停住，上面就下来个青年。
这青年看年纪应该和我差不多大，额前染着妖异的几缕紫色刘海，手上带着金表，耳朵上带着耳钉，长得白白净净的，很是帅气。
他冲着我们就走过来，还朝着苏叔叔打招呼。
苏叔叔也朝他点头微笑。
不过，我似乎发现苏父的表情并不是很热情，有点虚假。
倒是苏雪怡，看到这个青年的出现，脸上露出柔美的微笑，甜甜地喊：“张柏寒，你怎么过来了？”
我突然感觉心里有些酸酸的。
以前，她只有见到我才会露出这样的笑容，现在，却是这个青年替代了我。
苏雪怡的初次，难道就是给了这家伙？
张柏寒也微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说：“我这不想着你也刚好是今天去学校报名嘛，我作为学长的，当然应该带你去了，正好也能给苏叔叔省些麻烦嘛！”
这家伙，真会说话，比唱的还好听。
我这乡下娃就说不出这样体面且讨好人的话。
“谢谢！”
苏雪怡几乎欢快得跳跃，然后对苏叔叔说：“爸，那我就坐张柏寒的车去了哦。”
苏叔叔瞧瞧张柏寒，又瞧瞧我，最终还是点头，“那把黄戚也带上吧！”
苏雪怡默不作声，脸上的微笑消散。
张柏寒很得体地点头，“行，反正多个人也无所谓。”
他这话，说得很有学问，或许苏叔叔和苏雪怡听着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是在我听来，却是有些刺耳的，这个人，从心底里就瞧不起我。
我有心想拒绝，但没法拒绝。
我劝自己放宽心态，权当是自己心眼小，笑着对苏父说：“苏叔叔，那我就先走了。”
“恩，路上小心。”
在苏叔叔的点头应允声中，我、苏雪怡、张柏寒朝着门外的跑车走去，张柏寒走在前面，苏雪怡跟在他的旁边，小鸟依人，而我，孤伶伶地走在最后面。
刚坐上车，张柏寒头也没回，轻笑着说：“朋友，小心点，可别把我的车碰坏了。”
我心中怒火升腾，这才知道，这人是个笑里藏刀的人。
他是打心底里瞧不起我这个乡下人的，那声轻笑，更像是嗤笑。
我冷哼，“这么好的车，难道是蛋壳子做的？”
张柏寒没有再笑，而是回头看我，眼中有寒光闪过，随即又转过头去。
苏雪怡说：“是不是蛋壳子做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车有些人碰坏了可赔不起。”
说完，她又笑盈盈地看着张柏寒，说道：“张柏寒，你这辆玛莎拉蒂需要不少钱吧？”
她把玛莎拉蒂几个字咬得很重。
张柏寒似乎满不在乎，笑着说：“也才百多万而已，在跑车中不入流。”
百多万，呵，要是我碰坏了，我还真赔不起。
不过，我始终相信句古话，那就是莫欺少年穷，当年，苏家连我家都比不上，如今不过短短几年时间却是混得风生水起，谁又能断定我以后就不会发达呢？
我埋下脑袋，没有再说话。
跑车轰鸣，很快疾驰而去，在路上，超越许多的车流，端得是拉风至极，张柏寒的嘴角，也始终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那是种高傲自得的笑容。
很快，玛莎拉蒂在一中的门口停住。
我甚至懒得和张柏寒有虚假的客套，直接拉开车门就朝车下走去，至于苏雪怡，我想，她应该也巴不得我离她远点，毕竟她现在是白天鹅，而我，更像是只乡下土狗。
“喂，你连谢谢都不会说么？”
张柏寒却是对我说道。
“真没礼貌！”
苏雪怡也在旁边冷声冷气地符合。
或许，我可以对张柏寒的话视而不见，但是苏雪怡的挖苦，却是让我的心里有些疼痛。
我握了握拳，说了声，“谢谢！”
我不想再和他们有任何的交集，他们看我不起，我也不会去攀着他们。
话说完，我便直接朝着校门口走去，然而这时，却是有很多人朝着我们围过来，他们的目标并不在我，视线都放在玛莎拉蒂上。
看模样，他们都是一中的学生，人数有十来个。
我想，他们兴许是来找张柏寒麻烦的。
那家伙明摆着不是个懂得低调的人，得罪人在所难免，我心里，居然隐隐的有些窃喜。
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些人找的，竟然会是苏雪怡。
只见那群人中间，有个打扮得特妖艳的女孩子气冲冲地就朝着玛莎拉蒂的副驾驶走过来，高跟鞋踏得蹬蹬响。
还别说，这女孩虽然妖艳得不像是个高中生，但确实打扮得挺漂亮的，低胸的衣服露出她白花花的胸脯，下身牛仔超短裙下露出两条雪白的美腿，挺匀称的。
虽说这女生比不上苏雪怡，但也绝对算是出类拔萃，特别是她浑身弥漫的那种妩媚妖娆的气质，对我们这种稍显青涩的男孩来说，有着不可抗拒的诱惑力。
她那鲜红的指甲油，在阳光下晃得耀眼。
一时间，我竟然也是看得有些愣了。
“土鳖，让开！”
那女生走到车旁，轻蔑地瞥我，很是嫌弃地挥手赶我。
我有些脸红，摸摸鼻子，讪讪地让开脚步，倒不是我怕这女生，主要是我心里还是有些羞涩的，盯着人家女孩子看可不是什么礼貌的事情。
“砰、砰！”
妖艳女生见我让开，很是轻蔑地哼哼了两声，然后伸手去敲车玻璃，挺用力的，脸上也是突然的怒容浮现，“狐狸精，给我下车！”
狐狸精？
什么情况？
苏雪怡没打开车门，倒是张柏寒率先下车了，他装作气冲冲地对妖艳女生说：“赵美，你干什么？”
“哼！”
没曾想，赵美看到他，却是更加生气了，又很是幽怨，就差没张牙舞爪了，连半点面子都没给他，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吼道：“张柏寒，你还问我干什么？说，车上的狐狸精是谁？”
张柏寒愣了愣，脸色有些难看，随即，他苦笑道：“美美，别闹了，这是我妹妹。”
美美，叫得挺亲热，看来这赵美应该是张柏寒的女朋友。
难道，这是场原配抓小三的戏？
“妹妹？”
赵美嗤笑，道：“张柏寒，你不会以为老娘是白痴吧？你家里什么时候又有个妹妹了？我让你开车接我你不去，竟然去接这个狐狸精，我告诉你，今天你最好让这个狐狸精下车，要不然，我要我哥哥让你好看。”
我注意到，当赵美提起她哥哥的时候，张柏寒的脸色瞬间有些变化。
那是忌惮、害怕。
赵美身后的那些男生也在这时候迅速围了上来，气势汹汹地盯着张柏寒，显然，这些人都是赵美叫来撑场子的。
“美美，你……”
张柏寒手足无措，很是委屈的模样。
但是，我分明看到，他的眼神里有瞬间的厉芒闪过。
“哼！等下再收拾你！”
赵美狠狠地瞪了张柏寒两眼，又继续去敲打车玻璃。
张柏寒站在旁边，没有再敢说话，至于我，则更是直接被他们给无视了。
闹剧，让得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终于，苏雪怡下车了。
这个傻妞脸上还有着些许的茫然，也有些害怕，她说：“你们、干吗？”
“臭婊子！”
赵美显然不是什么好说话的女生，甚至比绝大多数的男生还来得蛮横，直接就扭住苏雪怡的头发往地上摁去，“让你勾引张柏寒，难道你不知道他是老娘的男朋友吗？”
“啊！”
苏雪怡痛得尖叫。
她抬起头，看向张柏寒，我分明看到，她的眼中含着泪花。
张柏寒的眼神变幻着，再度开口解释说道：“美美，雪怡和我真是清白的，她只是我邻居而已。”
“邻居？”
赵美闻言却是更生气了，“邻居还能劳您张少的大驾特意开车去接？”
说完，她抬起腿就要去踹苏雪怡，露出短裙里边的些许风光。
我看着她脚下那么尖的高跟鞋，也顾不得再去欣赏她泄漏的春光，这要是真让她踹下去，苏雪怡还不知道得痛成什么样。
霎那间，我仿佛又看到小时候，那个被欺负的邋遢小女孩。
鬼使神差的，我两步冲了上去。
“有话先说清楚，别动手动脚的！”
我推开赵美，把苏雪怡护在身后，冷冷地看着他们。
不管怎么说，苏叔叔他们对我都是极好的，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苏雪怡挨打。
赵美猝不及防地被我推开，愣了。
显然，她没有想到我这个没被她看在眼里的乡巴佬竟然敢推她，她带来的那些人，也愣了。
“你是谁？你敢管我的事？”
赵美问我说，她的眼神告诉我，她现在的愤怒到了极限。
我紧紧护着苏雪怡，说：“我是她的……同乡。”
我想说我是苏雪怡的朋友，但是，兴许她并没有把我当成她的朋友吧！
同乡。
真是个可笑的词。
赵美冷笑，周围，也有人发出笑声。
显然，在此时此刻，并不是同乡该出头的时候，因为份量不够。
“同乡也敢来管闲事？”
赵美募的尖叫，然后挥手，那些原本围着张柏寒的人便朝我围了过来。
我看向张柏寒，但是，他并没有什么表示，看来，他真的十分害怕赵美的哥哥，又或者，他也不想为了苏雪怡而和赵美闹翻。
那他为什么又要招惹苏雪怡呢？
这人，真是个人渣。
不过，我此时此刻也没有闲心再去管张柏寒是个什么样的人。
人都是肉长的，谁也不想挨打。
我对赵美说：“苏雪怡和张柏寒之间真的没什么，我想你误会了。”
其实，我心里也拿不准苏雪怡和张柏寒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只是现在为了避免苏雪怡挨打，我也只能张嘴胡说了。
这时候，苏雪怡也在我身后怯怯地说：“是啊，我只是他邻居而已。”
听到她的话，我莫名有些开心，听她的语气，似乎真的不像是在说假话。虽然苏雪怡已经不是处了，但没交给张柏寒那个混蛋，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赵美听到苏雪怡的话，瞧了瞧她，又瞧了瞧张柏寒。
我本以为她不会就这么相信我们，没想到她却是昂着高傲的下巴，得意洋洋道：“我就知道，柏寒是不会背着我找女人的。”
张柏寒恰是其时地走出来，装作很感动的模样，“美美，你……”
赵美美搂住张柏寒的手臂，娇嗲嗲道：“要是你真和她有什么的话，那刚刚就不会看着我找她的麻烦，对不对？”
张柏寒笑着，刮了刮赵美美的鼻子。
这两人的作秀，让我差点没吐出来，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不由分说地牵起苏雪怡的手，就要离开。
我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但是，赵美却没让我走。
她突然拦住我，娇横地说：“怎么？以为这就完了？”
她嘴角挂着蔑视的笑容，显然是吃定了我。
我也有些生气了，要是在乡下，我肯定是直接揍过去了。
我忍着怒气，道：“还有什么事吗？”
赵美捏着鲜红的指甲，道：“你刚刚推我，这么多人看着，要是不给你点颜色，我以后还怎么混下去？”
看来，赵美在学校里还是有些名头的。
我也不是怕事的主，冲着赵美就说：“你想怎么样，我接着。”
不管怎么说，我也不能在她个女人面前低头，更何况苏雪怡还在旁边看着。
说完，我转头看向身后的苏雪怡，道：“你先走。”
没想到，苏雪怡却是冲我摇头。
我简直是无语，但是我对她是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只得无奈道：“大姐，你在这能帮上什么忙？”
她的眼神，有着瞬间的黯然。
随即，她甩开我牵着她的手，好像挺生气，往人群外走去。
赵美倒是没再去为难她，任由她就这么走了。
我看着苏雪怡离开，心里松了口气，但又有些失落，很是矛盾。
这时候，赵美的眼睛看向张柏寒，笑着问道：“柏寒，我打他，你不会生气吧？”
我的眼神，也不由自主地向张柏寒看去。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都是由张柏寒去接苏雪怡而引起的，我挺身而出虽然是为了苏雪怡，但无疑也为他解了围，我想，他应该也会帮帮我的。
但我没想到，张柏寒竟然是笑着摇头，道：“我不认识他。”
他看向我的眼神里，有着玩弄，就像是猫在戏弄老鼠。
我瞬间明悟，他其实挺想看我挨打的，因为他看我不爽，或者说，不爽我和苏雪怡有任何的接触。
这个人，不仅虚伪，而且没有底线，他模样风度翩翩，却掩盖不了他内心的阴险。
我知道，今天的事情显然无法善了，索性也豁出去了，在乡下的时候我没少打架，对于挨揍我向来是不怕的。
我把书包扔在地上，甩了甩手，冲着赵美说：“来吧！”
哪怕是挨揍，我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赵美愣了愣神，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的胆气镇住，随即才挥手，喊道：“给我打！”
喊完，她自己迅速地往人群后退去。
我轻笑，其实她不躲也没关系，我还不至于去挑她个女生做软柿子捏。
人群，将我淹没。
赵美带来的那些人围在我的前面，拳脚铺天盖地的朝我涌来。
我瞬间挨了许多拳脚，但并不感觉到疼，我只是背靠着张柏寒的玛莎拉蒂，不让自己倒下，双手也顺势抓住不知道是谁踹过来的脚，然后死命的乱甩。
我的眼，红了。
他们依靠的是人数，那么我，就唯有靠狠。
俗话说，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怕死的。
在乡下，我见过有人扛着锄头砸得人头破血流，见过有人被绑在树上抽打，我们小孩子打架，也是异常的凶狠，这样的场面，着实唬我不住。
这些人嫩胳膊嫩腿的，再怎么也打我不死。
等那个倒霉鬼好不容易把腿从我手里扯出去，我也不再一味地防守，反而朝着他们冲去，直接跳起来压在个人的身上，然后就死命地往他身上挥拳头。
同时，我嘴也没闲着，咬着他的手臂就没松口。
这大热天的，都是穿着短袖，很快，我就感觉到嘴里有血腥味。
我身下，那个被我压着的学生也发出惨叫声，却又因为被我咬着手臂而不敢胡乱动弹，只是背着我原地转圈。
我也顺势双腿乱踹。
一时间，他们那么多人，竟然也没能拿我怎么样。
直到突然间，有个人突然冲出来，抽冷子拽住我的双脚，将我扯了下去。
我跌倒在地上，胸口剧烈的疼痛，转头看去，扯我的人竟然是张柏寒。
这个王八蛋，我对他的恨意瞬间飙升到极点。
他不帮我也就算了，竟然还来阴我。
我当即就想爬起身去揍他，但是终究双拳难敌四手，打群架，只要躺到了地上，几乎就很难在爬起来了。
人群再度将我淹没，他们都是骂咧着，用脚踹我。
我再也没能爬起来。
我只能用双手护着脑袋，我忍着疼暗暗发誓，张柏寒你等着，这顿打迟早得还回来。
约莫过去两分钟，那群人才放过我。
热血过后，疼痛开始传遍我的全身，让我蜷缩在地上，但是我的眼睛，却始终紧紧盯着张柏寒，我真的恨不得把他生吃了。
“看你妈啊看！”
张柏寒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的眼神唬住，有些恼羞成怒，又过来踹我。
我没说话，仍然只是狠狠盯着他。
他继续狠狠地踹着我，“让你看！让你看！”
我身上痛着，心里却有些得意，他越愤怒，就证明他心里越忌惮我，他怕我报复他，他怕我的狠。
“妈的！”
最终，张柏寒放弃了，他拿我没有办法，只能任由我看着他。
半晌后，我忍着痛，捡起书包爬起身，半句话没说，蹒跚就往学校里走去。
他们都没再拦着我，估计也是打累了。
“我的车！”
我刚走出两步，就听到张柏寒在后边吸着凉气呼喊。
我转头看去，原来，这货的车在刚刚打架的时候，不知道被哪些人踹到，车上有着很明显的几个凹印，那赵美脸上也满是心痛的表情。
那么贵的车，肯定需要不菲的维修费。
我差点没笑出声来，却又扯到嘴角的伤口，让我痛得直咧咧。
在围观同学的异样眼神中，我走出了人群，孤独地走向学校，我不知道他们那种眼神该怎么形容，很复杂，有同情、有鄙视，偶尔，也有欣赏的。
“喂，你没事吧？”
刚进校门，在门卫室里，就蹿出个娇俏的身影来。
是苏雪怡，她瞪着双眸看我，眼神里，分明有担心、心痛的神色。
我仿佛感觉身上的疼痛轻了些，又回到了那时候我摸着她脑袋说没关系的年代，只是，她如今却再也不是那个她，我们也不复以前的亲密，我不能再像那时候那样宠溺地摸她的脑袋。
我摇摇头，没有说话，越过她，继续往学校里面走去。
我不知道她会怎么想，会认为我是在生她的气？又或者认为我不想再理她？
那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她有她的生活，而我，也将会有我的人生。
有些事情，错过了，就再也难以走回去了。
“哼！”
我能听到，苏雪怡在后面跺了跺脚。
然后，她追了上来，挡在我的前面，嗔道：“喂，你什么意思？”
我无奈道：“什么什么意思？”
她哼哼两声，却是没有再气冲冲地看着我，而是说道：“对不起啦，我知道，都是因为我，才让你挨打的。”
她微嘟着嘴，极是娇俏可爱，就像小时候那样。
我的心不由自主的柔软下来，但又不想马上对她摆出笑脸，只能摸了摸鼻子，强装淡然道：“没什么。”
她的眼眸笑弯了，波光流转，笑道：“我带你去医务室吧！”
说着，她奔奔跳跳地走在我的前面，步伐很是轻快。
我看着她，只能苦笑，女人啊，真是难懂的生物，不久前她还对我横眉冷对的，现在却又来讨好我。
但是，不得不说，她这招真的很管用，虽然我明明知道她这样对我是因为感激我刚刚帮她，但我心里，却真的有舒畅的韵味荡漾开来。
我正思绪万千，苏雪怡忽然转过头来。
她笑着说：“你还像以前那么能打。”
我没好气地笑，道：“还不是被别人打成这样……”
她几步走到我面前，伸手摸了摸我嘴角的伤口，笑道：“嘻嘻，这样也蛮帅的嘛！”
“……”
她手指的柔软，让我心里突然有些紧张，慌忙地推开她的手。
她瞪我，随即又得意洋洋的笑。
随即，在路上，我和苏雪怡有说有笑地聊着，有着难得的和睦，我的心，也莫名的轻快起来，浑身清爽，这种感觉，真的很久不曾体验过了。
整个世界里，仿佛就只有我和她那明媚的笑脸。
医务室，在学校食堂的旁边，门面不大。
到门口时，苏雪怡推搡着我走进去，刚进门就喊，“医生，快来看看。”
我哭笑不得，同时又有点小开心，我只是有点皮外伤而已，而听她焦急的语气，却像是得了不治之症似的。
里面的医生估计也是被她给吓着了，从里面跑出来，步伐很急促。
我整个人又愣住了。
看着那医生，我真担心她会跌倒，这医生，正是苏雪怡他们别墅区里面那个药店的导购员，她那波涛汹涌的，上下晃荡，也不知道她怎么维持的平衡。
我看着她穿着的白大褂都紧紧的绷着，像是要爆开似的。
她看到我也愣了，道：“是你？”
我摸了摸鼻子，苦笑，“你好！”
苏雪怡在旁边看着我俩，满脸的狐疑，但没有说什么。
“你这是和人打架了？”
导购员看着我嘴角的伤口，问道。
我点点头。
“你是这里的新生？”
她又问我说。
我又点点头。
“你……”
她还要再说，苏雪怡却是忍不住了，插嘴道：“医生，你这里是看病的还是查户口的？”
导购员看看苏雪怡，又看看我，嘴角牵起意味深长的微笑。
随即，她捏住我的下巴，看我嘴角的伤口，还问我：“痛不痛？”
我心里暗骂，这妞长是长得漂亮，但是，这下手也没个轻重，我被她捏得痛得不行，张嘴就喊：“痛、痛、痛！”
“嘁！”
她嘲讽，“连这点痛都受不了，还和别人打架，我是问你身上痛不痛？”
苏雪怡在旁边捂嘴轻笑。
我没好气地瞪了她两眼，然后舒展了下身体，对导购员道：“有点痛，但不太痛。”
她了解般地点点头，道：“估计也就是有点瘀青什么的，擦点红花油就行了。”
说罢，她看向苏雪怡，问道：“是打算在这擦了，还是拿回去你给他擦？”
苏雪怡的脸蛋突然羞红起来，嗫嚅道：“我、我又不是她女朋友，当然是在这里擦了。”
说罢，她转身往外面走去，像是害羞的小媳妇。
导购员看着她走出去，笑着对我说：“你女朋友挺害羞的嘛！”
我无语地摸摸鼻子，“她可真不是我女朋友，老衲至今单身十余载……”
见我贫嘴，导购员没好气地赏了我个白眼，道：“跟我进来。”
说罢，她转身就朝医务室里间走去。
我跟在她的后面，心里莫名有些欣喜，顺便，还偷偷瞄了两眼她的背影，这妞的身材，当真是极为火辣啊，那挺翘的臀部，妖娆的柳腰，就像是成熟的水蜜桃，散发着极为诱人的气息。
我真恨不得冲上去把她扑倒。
当然，我也就能想想而已，我就算有那贼心，也没那贼胆，更何况，我黄戚也不是那种人。
医务室的里间，有几张铺着白床单的小床，还有几个吊水的架子，没有人。
导购员俏生生地站在靠门的那个床边，冲我说道：“脱衣服，躺上去。”
我乖乖的脱掉外套，但没有把内衣也脱掉，只是撩到肩膀那里，然后躺到了床上，止不住的，我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之后的过程，我无疑是痛并快乐着。
导购员是稍微俯下身给我擦红花油的，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她的手，也很柔软，但是，她用的力气却是很大，让我痛得忍不住的嘶嘶倒吸凉气。
“啪！”
很快，她在我的背上拍了下，道：“行了，以后少打架。”
虽然她的语气轻描淡写，但我却能听出些许来自她的善意，我的心里，有些暖暖的，我把钱递给她，发自内心地说：“谢谢！”
其实，我也不想打架，但是，我更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苏雪怡挨打。
我不会去找事，但是谁找上门来，我也绝不害怕。
我穿上外套，从医务室走出去，苏雪怡还在门口等着，她见我出来，嘴角就露出狡黠的笑容，笑道：“怎么样？美女医生给你涂药很舒服吧？”
我故作得意，咂咂嘴，“哎呀，确实很舒服呢！”
“哼！”
苏雪怡白了我一眼，道：“那你以后多来！”
说完，她扭着屁股就往前面走去。
我看着她，有些愣了，如果，如果苏雪怡还是像以前那么纯洁，那该多好？
可是，这个世上终究没有如果。
每当我对她生出好感的时候，那盒蓝白两色的药总会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抹灭我所有的冲动。
有可能的话，就做做普通朋友吧，我心里这样想着，朝着苏雪怡追去。
而这时候，也正有个人朝着医务室这边走来。
他正捂着手臂，衣袖上还残留着不少血渍，我看向他的同时，他也正看向我，眼神霎时变得凶狠起来。
我对他还是有点印象的，这个人，正是刚刚打群架的时候被我咬的那个。
我有些想笑，当时我下嘴可不轻啊！
“操你妈！”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笑容太过嘲讽，那人顿时就骂咧着朝我冲过来。
他在还隔着我有三四步远的地方，就抬脚朝我踹过来。
我也是愣了，没想到这人脾气这么火爆，但我也不是好欺负的，连忙就避让开他的腿，然后和他扭打在一起。
“啊！”
走在前面的苏雪怡也被惊到，然后慌忙地跑过来让我们住手。
但是，我和那人都显然是没心思理她的。
我从小在乡下就是小霸王，打架那就是家常便饭，虽然群架我占不到上风，但单挑，我还真心不怕，我的战斗力那绝对是杠杠的。
不一会儿，那人便被我摔倒在地上，好顿猛踹。
他开始还叫嚣着，让我等着，有我好看，后来我踹得狠了，他也就收声了，只顾着护着自己的脑袋，连爬起来的机会都没有。
“够了，别打了！”
随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苏雪怡也看不下去了，冲上来拉我。
我也不想做得太过分，半推半就地收了手，然后跟着苏雪怡离开，去班级报名，在路上，苏雪怡好像有些生气，没和我说话，脸上冷冷的。
而我，也没去讨好她，毕竟这事错也不在我，我总不能让别人打吧？
就这样，我们在报名拿到寝室钥匙后，各自离开。
其实，我本来还打算叫上苏雪怡陪我去买生活用品的，但现在这种情况，那无疑是不可能的。
我的心里，突然有些沉重起来。
文/《我的青春带点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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