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乱,但对三哥的话还是抱有怀疑态度,因为昨儿是打的群架,倘若他真的失手杀人,他会自己抗吗?毕竟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背景还那么深……
但看三哥那么认真的样子,我的确不敢诸多怀疑。
如果他因为我杀人,而闹的要跑路颠沛流离,我良心上是不安的,甚至可以不恨他了……
我刚刚有了这个想法,三哥“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傻子,说什么你都信。”三哥笑着无奈的摇着头,两个跟班也笑了起来,指尖的烟熄灭了,他将烟头弹进了烟灰缸。
整个人看上去倒是像个大孩子。
被骗了我有些生气,但我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低着头,但有些呆不住了,“我先走了。”起身的瞬间,房门口传来开锁声,紧接着,霍寒煜穿着一身灰色的运动服,白色的运动鞋走了进来……
脸颊上似乎也有淤青,但是被一层粉微微遮盖了,走路的姿势有些异常,尽管他尽量克制,如正常人一样走路。
我下意识的停下脚步,侧过头去,不想再看他,不可否认,他身上的确有迷人的地方。
“怎么了?没进门就听你们笑。”霍寒煜冷冷的瞧了我一眼,绕过我的身子,走到沙发边坐到三哥身边。
“刚刚跟她说你杀人了,跑路了,给她吓坏了。”三哥又拾起烟盒,抽出一支烟放到霍寒煜的嘴边,帮他点燃了。
霍寒煜扭头看向我,嘴角含着诡异的笑容,大声道:“是啊,我是杀人了,准备跑路,带着她一起跑。没钱了,还能让她去上班给我赚点快钱花……”
我咬了咬牙根,羞辱感顿时泛上心头,“霍少爷,昨天谢谢,我可以走了吧。”
“干嘛这么客气。”霍寒煜吸着烟,故意向我的方向吐了口烟雾。
“一码归一码。”我挺直腰杆,那句他迷,奸我的仇他日再算,终究没有说出口。
“不想伺候我一下?”霍寒煜抬起脚,将腿搭在茶几上,挑着秀眉毛痞笑道,“受伤了,得你在上……”
“我走了。”我深吸了口凉气,直径向门口走去,还以为会有人拦我的,但并没有。
走出小区,我下意识的回头望了望,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心情很是复杂。
不,不复杂,他根本就是一个变态的纨绔子弟。
我告诉自己,我没有资本天真,天真少女的思想不应该属于我。
回到家里,婉娘低着头在厨房里忙碌,鲜少见她这样,带着围裙的她感觉更美,她没说什么,大概是猜想昨夜我和霍寒煜又睡了吧,不管是怎么睡的。
“那小子他爸虽然生意复杂,但是他妈可是大学里的教授,知识分子,别看霍寒煜这样,还是很听他妈话的,不上学也的交出成绩,说是马上快毕业了,会回学校上学……”
婉娘在厨房里,边做饭边说着,我一耳朵听,一耳朵看似冒出去,但也都记在心里,我知道婉娘今儿一定打探了霍家更多的消息,她的意思我明白。
“他女朋友是从小青梅竹马的,家里当官的,官二代,听说还做模特,长得很漂亮,跟咱没法比,我若是不出事,兴许还能送你出国留学,还能……”
“妈。”我终于听不下去,起身从包里掏出几百元钱,走进厨房,将钱扔到灶台边,“没事和邻居打打小牌,别喝酒,别去赌场……”
婉娘的手颤抖了,挣扎过后还是将钱捡了起来,与我对视一眼,便止住了刚刚的话题。
她是了解她女儿的。
吃过饭,我和婉娘闲聊了几句收拾收拾又去上班了。
到夜总会更衣室换了衣服,走到公关室门口,我下意识的顿了顿,也不知道,昨天的战事究竟如何,那霍寒煜不会给我捅出更大的篓子吧。
走进公关室,我四下望了望,并没有看到橙橙的身影。在里面坐着的沙姐看到我,起身向我走来,将我叫到门外。
“橙橙要休息几天。”沙姐看着我,很是不满。“我不管你认识什么样的大人物,你也得给我踏踏实实的好好上班,太过份,你也就快了,这么大的夜总会不是你们这种小屁孩就能玩转的,我不管你们这些烂事,我只想着赚钱,幸好你只是玩走了一个姑娘,你要是玩大了,吴丽吴总可不会放过你,哪一天你没了,我会给你烧纸钱的。”
“对不起,沙姐。”我连忙低头。橙橙吓的不敢来上班吗?感觉上事情没那么容易平息,弄不好牵连越来越大,也不知道昨天我晕倒后,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事……
“不用跟我对不起。”沙姐咬着牙根狠给了我一个白眼,转身离开了。
这是彻底得罪她了,橙橙没少给她赚钱,不管我和橙橙的事情结局如何,沙姐这一块,就成了这斯夸的后遗症。
我回到公关室,让我意外的是,佳佳忽然冲过来,很亲昵的拉起了我的手,将我拽到空位上坐了下来。“娜娜,晚上我还去你家住好不好?”
“啊,好。”我怔了一怔连忙回应。
很明显的氛围有些变化,我坐下的瞬间,身边的一个女孩起身离开,另一个女孩却凑了过来,“罗娜,你是不是不会化妆,我可以帮你啊。”
我愣住了。
没想到,这一场事情闹得,在这里的地位,也一夜之间发生了变化。这种事情,在夜场传的最快。好多女孩,跟那些三教九流的人都有联系的,只是她们没有我“幸运”,认识的是个不大不小的人物。
只是佳佳,让我有些对她另眼相待,还真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孩,可是我又很想有一个朋友,可以说话,一起上班一起诉苦的朋友,她无疑是众多女孩子里最近的。
我没有想太多,人无完人,只要她从现在开始真心当我朋友就好。
沙姐忽然叫我们的名字,我连忙拾起手包跟着十多个女孩站队一起出去,跟在佳佳的身后,拿着手包,我似乎想起些许什么。
王辉的电话号码。
我很不希望是这样的,可又没有别人值得怀疑。只拿电话,没拿钱,分明是冲这电话号码来的,橙橙一直和我打架,我手包掉在一旁,佳佳不知道在哪里,打完架我去洗手间,也没见她……
而且,王辉是佳佳的客人,佳佳陪王辉的时候好像很喜欢他。
选台的时候,我依旧是站在最角落的,佳佳在我身边,甜甜的和客人微笑,被选中了,选中后和客人交头接耳指向我,似乎有意推我坐这个台,我下意识的低头,不知道怎么样面对这样一个女孩了。
终究我没有被选上,回到公关室,又选了几个台也没有被选上。在那时候的行话里,这叫运气差,抛开佳佳的事,我还是捉急的,早点赚钱早点还债啊。
沙姐很是发愁,感觉少了一个橙橙,像是少了很多女孩,其他女孩乍一看还好,细一看不是歪瓜裂枣,就是个子矮,没有那种挑大梁的红牌在手里,有好客人都怕留不住,每走到我身边,都一副恨不得想吃了我的模样,尤其是今晚还有点橙橙台的客人……
我只好低着头默不作声,在她面前,我一个选了几次台都落选的小姐给大红牌挤走了,肯定是挂不住脸的。
然而,让我又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有一个散客,不是任何妈咪的订包,选了几波公关,都没有要,还在一直选,选到最后只剩下我们三四个女孩没选了。大家都议论纷纷……
“看上去特别有钱,好像是外地的,以前没见过!”
“是啊,一个人坐一个豪包,点的都是醉贵的洋酒。”
“二三十个都选不出一个,我怎么觉得他在找人呢。”
……
几个妈咪一商量,将我们三四个,和刚刚被筛选下来的稍微漂亮些的姑娘,又凑了一排,被带去了那个神秘客人的包厢。
我最后一个走进偌大的豪包的时候,抬眸看向沙发中央的客人时,我怔住了。
阿德。
那个叫阿德的男人,那个让我在钱堆儿里愣住的男人。
若不是他精致的两撇小胡子,我险些没认出来他。
西装革履,打着发蜡亮眼的背头,整个人都不一样了,眼睛不大不小的,炯炯有神,身材适中,看到我时,微微扬起的唇角似乎也格外迷人,三十几岁成熟男人的魅力尽显,在我们这一排小姐面前,展现无疑。
干净利索,举止优雅,又多金。
女孩们看他都双眼冒了光……
“不好意思,上次喝的太多,忘记你的名字了。”阿德微笑着走向我,拉着我的手便往沙发走去,回首又挥手示意其他女孩出去,“抱歉,你们受累了,来了一遍又一遍……”
阿德眼睛很好使,看出有女孩是第二次来。
女孩们带着失落甚至有些恼的情绪走了出去。
我能理解为何生气,这是一个为了找我,劳师动众害她们空欢喜的人。
这下,我可算是风光了一回,有些女孩可能很喜欢这种虚荣的风光,看,这个客人只喜欢我,可是我却不想要,得罪人的事啊。
我感觉有些羞愧,坐在他身边,低着头默不作声。只是有些好奇,他的身份,既然这么多金,手掌怎么会那么粗糙。
阿德给跟包少爷打赏了小费,便让他出去了。亲自打开了洋酒,先将我面前的杯子倒了少许,又给自己倒了多半杯。
“不好奇吗?”
“好奇……”我本能的回应,见他端起酒杯,我也连忙拿起我面前的酒杯。
“你想喝就喝点,不想喝就坐着就好。”阿德将我手里的酒杯夺了过去,放到茶几上,自己微微抿了一口酒,“那天我喝多了,去工地弄湿了衣服,换的工友的衣服,事业压力比较大,所以,想喝点酒,来到这里,没等我点酒,服务员就给我上了一堆便宜酒……”说到这里,他笑了。
“不好意思,您别介意。”我本能的和他道歉。
“是我该抱歉才对,那天对你挺粗鲁的。”阿德侧过头来冲我笑。
这一晚,就这样,我一滴酒也没有喝,只看重他一个人喝,似乎隐藏了很多心事,虽然他已经跟我说了很多了。
他是一个白手起家的生意人,什么多做过,工地搬砖,包工头,最后自己带人开公司……
难怪手掌会那么粗糙了。
他经历过很多风浪,从外地过来谈了一笔生意,本以为是赚钱的生意,但却做了一半吃了某个“地头蛇”的鳖,正所谓强龙斗不过“地头蛇”,他又不得不调动资金继续做,因为不做就全赔了,至少继续做,还能赚个本。
对于这个城市,他印象很不好,所以看到我才有些抵触。他又不想一个人喝酒,要少爷叫女孩来,大概是他口音也是外地的,穿成那个样子,都怕他付不出女孩的台费,尤其是叫来几个不是不愿意坐,就是被他的样子吓跑了,最后,我来了。
他说对我印象很深刻,在他那个城市,他也是经常留恋夜场的,那个城市比这边的夜场要繁华多了,鲜少遇到我这样没做过的,一眼看上去就很单纯,而且妈咪似乎又有些欺负我,他看不上沙姐,所以走的时候,不想我不舒服,给了很多钱。
他是个说话算话的人,答应来找我,就一定会来,所以今天他来了。
“我想让你一直这样单纯下去……”阿德喝的脸颊有些泛红,那看着我的眼神有些迷离了。
我怔住了,慌乱的低下头去,不敢在看他那双迷离的眼睛,他这是在暗示我什么吗?在这种风月场所工作,一直单纯,怎么可能,大家都心知肚明。
“说说你吧,一直说我,我都觉得没劲儿了。”大概是阿德感觉气氛尴尬,连忙转移话题。
“我,没什么好说的。”我不知道怎么对他讲我这看似简单的经历,某些东西难以启齿,就连妈妈是这行的“行尊”都难以启齿。
那个时候的我,还不懂得怎么扮可怜,哄客人的钱,甚至说,心理上还没有做这一行的规矩,客人就是客人,那一刻,我很想当他的朋友,单纯的只是想听他诉说就好。
现在想想,或许那时候,就因为我没有那种公关小姐的老套手段,扮可怜才深得他喜欢的,毕竟他也是留恋夜场多年的老手。
“有男朋友吗?”他忽然问我。
“没有。”我本能的回应。
他看我一眼笑了笑,想说些什么,可似乎话到嘴边又噎了回去,“唱歌?”
“啊,好!”我愣了愣,连忙起身想去叫包房少爷,“少爷……”
“怎么了?”阿德叫住了我。
“我不太会点歌。”我显得有些尴尬,之前婉娘几乎不让我出入夜总会,来上班又一直有跟包少爷。
阿德不禁笑了,起身走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到点歌台,随手又扯来一个墩子坐了下去,眼神示意我坐到他的腿上。
我迟疑了下,还是微微坐到他的膝盖附近,他将一只手揽过我的腰,放到我的腿上,另一只手握着我的手指,开始查找歌曲。
“很简单的……”
这一刻,他的声音很柔,很轻,在我耳边响着,似乎耳朵能感觉到他喘息的气息。
莫名的,我开始紧张,心跳加速了。
一股股男士香水的清香沁入鼻中,仿佛有种迷乱心智的魔力。
一股温热爬上了我的脖颈,我下意识的起身躲闪。回头紧张的看了他一眼,“那个,我,我去卫生间。”说罢,低着头便跑进了卫生间,拧开水龙头,用凉水很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里,我那张没有喝酒便有些泛红的脸颊,心里慌了……
我喜欢上他了吗?
不,应该是有感觉,那种暧昧的氛围挑起的感觉。
抽出纸巾擦干脸,微笑着回到包厢时,阿德已经坐回沙发上看着大屏幕唱歌了。
我下意识的坐到他身边,更显拘谨了,他单手将我搂进他怀里,那只手还是那么粗糙,我拿过他的手,看着他掌心凌乱的纹理,还有那粗糙的痕迹。仿佛上面写了很多,很多故事……
他似乎很喜欢我摆弄他手看的样子,放下麦克风,一直盯着我看。半响,终于忍不住开口,“跟我一起走?”
“嗯?”我愣了愣,下意识的松开了他的手。
“什么时候下班?”他轻声问道。
“不,不下班。”我紧张极了,本能的回应,双手不禁握紧了拳头。
他笑了笑,猛地楼主了我的脖子,双唇贴向了我的脸颊,似乎有意再给我一次机会,“什么时候下班。”
我微微挣扎,“不下班……”强烈的自尊心告诉我,应该这样回答。
他又笑了笑,从沙发犄角处拿出他的皮包,将白条纸捆绑好的一叠子钱抽了出来,扔到我面前的茶几上。
厚重的钱掉落在我面前时,我浑身打了个哆嗦,口中不禁吞咽口水。
夜场,还真是一个纸醉金迷的地方,风花雪月,醉生梦死,充满了未知的诱惑。
还没有上班几天的我,似乎已经感觉到了,各种各样的人,都能接触到的娱乐场所,社会上最复杂的地带。
“不!”愣神过后,我还是选择拒绝,“上次你给我的不少,这次台费也不要了,我不能跟你走。”还是那句话,我不想堕落到没有底线,尽管不知道到将来会不会堕落,至少目前,我不想,尽管这钱很多。每天坐一个台,喝的酩酊大醉或许一个月才赚这些钱。
“真的?”阿德皱了皱眉,有些诧异,但似乎又很高兴的样子,“这就是今天的台费,别想多了。”话音落,他站起身,宠溺的摸了我的头,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颤颤巍巍的拿起那些钱,好想还给他,这也太多了,但我终究还是没有起身去追他,将钱微微倦起来装进了手包。手包瞬间鼓了起来……
没办法,我需要钱。
第二天,他又来了,早早就来了,同样的豪包。
莫名的坐在他身边我有些怕,这么多钱什么也不做,他会甘心吗?而且,又来找我……
没说几句话,他便躺倒我腿上,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的模样,睡了几个时辰,醒来,又是扔了一打钱,然后走了。
第三天,他又来了,依旧是早早就来了,同样的豪包。
我完全被整迷糊了,我甚至是怕了,莫名的恐惧感充斥着我的内心,晚上睡觉都睡不好,没有那种赚了钱的喜悦。
“阿德,你到底要做什么!”我受不了这种折磨,愤愤的冲他大吼。虽然,他不是本地人,也没有流氓那种恶劣的手段,可他却用另一种方式,折磨着我,一种我说不出的感觉,在折磨着我。
“要带你走,看你什么时候心软。”阿德挑了挑梅峰,微笑着看着我。
“我不会心软的,你不要在来找我了,拿钱我可以还给……”我紧张慌乱的说着。
“还真是个好姑娘,我的意思是带你回家,回我自己的家。”阿德打断了我,“我想让你知道,我是认真的,我想让你一直单纯,想让你从这样的场合里走出去,做我老婆?会不会嫌弃我比你大十几岁,你也十七八吧?我给你钱,是想表示,我有这个能力,满足你走进这个夜场的原因,我记得你说过,你为了钱,一定有你的难处,告诉我就好,至于爱情,我想你现在应该就对我有感觉的……”
看着他那双认真的眼睛,听着他真挚的表白,我蒙圈了。
文/《女人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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